开局流放:边关基建全靠捡
作者:南芙卿
简介:
实习鬼差意外被挤下奈河桥,就此成了古代庄户家的黄毛丫头沈春行。
自觉大冤种的她本只想混过一世,随时嗝屁随时回去上岗就业。奈何安稳日子没过两年,沈家无辜被卷入谋逆案,继而踏上千里流放路。
望着家中的老弱病残……沈春行支棱起来了!
鬼差令牌在手,阴阳两界横走。
一双慧眼能识人心,福祸早已命注定。
没银子?因果交易,童叟无欺!
缺帮手?随便捡捡就有了……
历经流放路,来到滚滚黄土地,见识到边关的艰苦与百姓的麻木后,沈春行笑了。
再没有比吃饱饭更能让人心动的事。
如果有,那一定是站在城墙坚固的堡垒中,吃上一个热乎乎的煎饼果子!
生活或许很难,但可以真香。
就像她原以为在这空荡荡的三界中,再无牵挂,却碰上个愿意为了自己跳奈何桥的傻瓜。
——感谢队友不离不弃!从此友谊可待升华!加大分!
标签:励志 轻松
第1章 好像大冤种
夏末秋至,热燥燥的夜晚终于添上了几许凉意。
此时临安城外。
人烟稀少之地。
有几道身影在暮色的遮掩下鬼祟行动。
只是不待这些人摸进庄子里,便被人从后一刀抹了脖子。
霎时,鲜红伴随着哀嚎声飞溅。
几具尸体被扔到空地上,很快有官兵来将其迅速拖走。
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仿佛从未有人出现过般。
小树林里。
沈春行(xing)趴在半人高的草堆里,见到这一幕,神情中不见惊惶,反倒是有一丝郁闷。
前几日她便发现大管事乌云盖顶,心知其寿命将尽,对于今日之事早有预料,来这儿不过是为了会会同行。
岂料会被人缠上。
哦不,是被“鬼”。
沈春行淡定地瞥了眼身旁。
乱糟糟的杂草里,一双精致干净的绣花鞋格外显眼。
那女人面色苍白,眼角不断沁出血泪,手里捏着个帕子抽抽噎噎,哭声如夜莺鸣啼般尖锐又刺耳。
竟丝毫没有遮掩的打算,像是并不担心谁人会听见。
月光稀疏,小树林里黑沉沉,也就是趴在这儿的是她,不然非得吓死几个。
沈春行如同赶苍蝇般挥了挥手,尽量放低声音:
“赶紧走吧,若是耽误了时辰,只怕你下去后得多受些苦。”
像是感知到某种召唤般,女人福了福身。
“西苑老树,往南三尺。望大人能看在多年情分上,对吴家子嗣照拂一二。”
说罢,女人的身影竟直接消散。
沈春行稍稍抬头,隔着杂草虚看了眼远方灯火暗淡的庄子。
她叹口气,心知有官兵埋伏在四周,今日怕是没法如愿。
只得匍匐着往后先行离开这是非地。
——
“那疯丫头又跑哪儿去了?怎么着,还想让老婆子我亲自去请不成!你们几个赶紧去把她给我喊回来,不然今天都别吃了!”
刁氏黑着脸走到院里,一双因狭长而显出刻薄相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屋内。
堂屋里站着仨孩子,最大的至多不过七八岁,皆是喏喏不敢言。
隔壁李老太太端着碗从灶房走出来,刚好听见这话,忍不住刺了一句。
“呦,这味儿闻着像是炖了肉啊?难怪要让仨小的摸黑去找大丫头,她要不回来,谁敢动筷子吧。”
隔着半人高的土墙,刁氏横了李老太太一眼,抿着唇没说话。
李氏看不惯她那样,提高了嗓门。
“要我说你家大丫头也是,过完年都十三了吧?眼瞅着要说婆家的人,还成天不着调,以后出门子了可怎么办吧。”
刁氏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对着李氏冷笑。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我家的事儿?”
李氏气得脸都红了,正欲回嘴,又听刁氏继续往下说:
“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还好意思管别人家,我家再不着调,四个孩子也都养全乎着,没见谁少胳膊缺腿。”
李氏面色倏地由红转白,嘴唇抖动,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狠狠瞪了眼刁氏后,逃似得回了屋子。
两年前,隔壁庄子遭了大祸,本庄子虽是被牵连,亦是折损了不少人手。
李氏的孙女因此残疾。
她没想到刁氏竟敢拿此事戳她心窝子,要知道刁氏的儿子也是死在了那时!
果真是个刁婆子啊!
恰好此时沈春行走到家门口,见弟弟妹妹们踌躇站在那儿,耳边是刁氏尖酸的话语,不由在心里赞叹句:
再没见过比她奶更像反派的老太太呢!
两年前,她从混沌中睁开眼,见到的便是无边的血色,有位样貌普通的农家汉子,持着一柄斧头,死死护在柴房门口。
那一夜,火光漫天,厮杀声隔着几里地都能听见。
待周围平静下来时,只余满地碎尸。
接收到原身留下的记忆,沈春行当时就麻了。
到底是奈何桥上出了错,竟让她投生成这古代女童。
见刚送走难产儿媳又经丧子之痛的刁氏,在外始终绷着脸,强撑起摇摇欲坠的家,私底下却哭晕过去好几回,沈春行认命了。
干他们这行的最重因果,占了人家的身子,自然要担人家的责任。
虽然,她有时也觉得自己好像那个大冤种……
上辈子热衷于考公务员,死后恰好赶上现代化,沈春行当时便激情报名,为此还拉了位奈何桥边的路鬼组队。
三年又三年,眼瞅着马上要转正,谁知竟然在最后阶段出了差错就此转生。
自杀是不可能自杀的,她可不想去枉死地狱,只得且把这一世过完,再回地府跟上司掰扯掰扯。
——
刁氏瞄见人走进来,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黑三分。
小姑娘长得瘦瘦条条,脸颊上虽没多少肉,气色看起来却还算红润。
乌黑的头发被梳成双丫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眉形浓而不杂,底下镶嵌着两颗黑珍珠般的眼眸。
像是画师不小心泼洒在农家的水墨画。
只是白日里刚换过的干净衣裳,眼下却沾满了脏污,像是在泥地里打过滚儿。
沈春行见刁氏竖起眉,便知要挨骂,忙把仨小的赶回院里,疾步走过去压低声音道:
“奶,隔壁出事了。”
听到“隔壁”两个字,刁氏警惕扫了眼墙头,一把将沈春行拉进堂屋里后,方才训道:
“让你不要乱跑,你还真会挑地方!咋就改不了这爱凑热闹的臭毛病!”
沈春行讨好般笑笑。
“我要不去,怎么能发现这么大的事儿?万一又像之前那样连累到咱们庄子……”
一听到这话,刁氏心头的火顿时下去半截,她定了定神,走到角落的木架子前,从铜盆里拧了湿帕子递给沈春行。
“咱这儿离京城那么远,隔壁先前遭过一回罪,庄子里只剩下些仆役,谁还能找他们麻烦不成?”
“事关权贵,出了什么意外都不稀奇。”沈春行接过帕子,胡乱擦起脸。
想到主家的身份,两年前的那场大祸仿佛就在昨日,刁氏缓缓挨到凳子上,忍不住重复念叨了句。
“真出事儿啦?”
沈春行把帕子丢进铜盆里,“那庄子外面都是官兵,我瞧得真真的。”
“官兵?”刁氏疑惑皱眉,“怎么会被官兵围起来……恩,围起来也好,既然是官府行事,应该不会连累到咱……”
“问题就出在这儿,”沈春行冲刁氏一摊手,打断其思索,“我瞧见大管事被人喊过去了。”
她不光瞧见大管事走进隔壁的庄子,在草丛里趴了约莫一刻钟后,大管事的妻子便化作鬼魂来寻自己,可想而知两人的下场。
第2章 早做准备
刁氏眉头皱得更紧。
这庄子乃是康平伯爵府在外置办的产业,此地距离京城甚远,平日里全指着大管事统管事物,官府的人既然将他喊过去,定然是出大事了。
可再大的事儿,也不是他们这种人家能管得起的,至多不过是约束下自家孩子,别在这节骨眼上闹出祸端。
“你这几天给我放老实点,要再敢往外乱跑,小心你的腿!”
刁氏沉着脸叮嘱几句,想起灶台上煨着的大骨头汤,忙起身离开,出了门,突然又回头道。
“对了,明儿我去把杨一喊回来。”
沈春行眨眨眼,“奶你不是嫌他吃得多吗?留在主院那儿多划算啊,既省了粮食还得了银钱。”
刁氏只当没听见,抬腿往灶房那边走。
此一时彼一时,万一要真出个什么事儿,有那个大块头在家,好歹多几分心安。
不过孙女有句话说对了,她是真嫌弃。
也就是看在对方近来在主家那边充当门卫,给家里添了些进项的份上,刁氏才没那么不待见他。
想到这儿,刁氏脚下一顿。
主家是两个月前突然来招人,不光招了自家,还招了不少别家的汉子回去。
当时她就犯狐疑,同在一个庄子里,要那么多看院子的作甚?如今看来是早有防备啊。
见老太太满怀心事地走远了,沈家三小子沈鸣秋这才扒到门框旁,朝沈春行比划了个抹脖的手势。
“姐,那咱是不是该准备准备?”
才八岁的孩子,五官中已能瞄见俊秀之气,只是面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唇色微微泛青,像是随时可能会大病一场。
沈春行看都没看他,“做是要做的,但我的准备肯定跟你想的不一样,你把心给我放回肚里,怎么着也轮不到你。”
沈鸣秋不甘地撇了撇嘴,没有再说。
他深知,在这个家里,刁氏只能排第二,沈春行才是第一。
翌日。
刁氏一大早便去了主家的宅子,好说歹说,坐在地上哭嚎了几嗓子苦命的儿子,才把杨一给要回来。
两人回到住处时,只见院子里乱糟糟一片,地上摆满了各式物件。
沈春行正蹲在中间,对着几个箩筐挑挑拣拣。
“这些太累赘。”
“这些不值钱。”
“这个……要不今儿炖鸡汤吧?”
见沈春行手里捏着个小木盒,刁氏张嘴便要骂,余光瞥见杨一抬脚朝鸡圈走去,神色转为郁结。
都不是省心的玩意儿!
“你索性把我也吃咯!”顾不上心疼家里唯一的老母鸡,刁氏忙走过去,一把将沈春行从地上提溜起来。
沈春行也不挣扎,回头故作神秘道。
“奶,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听到这句熟悉的开场白,刁氏眼皮子跳了跳。
“别问,问就是不当讲!”
沈春行砸吧砸吧嘴,随手一指,也不知往哪儿指。
“不是孙女我想唱衰啊,万一伯爵府真犯了什么事儿,把咱牵连上,到时候再想藏起什么可来不及。”
刁氏看看满地的家当,松了手,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我都说了不当讲……”
可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按照夏渊国律法,若主家犯事,其府中仆役皆要受到牵连。沈家虽只是庄户,当年闹旱时,也是签过身契才换得延续至今。
隔壁庄子乃是归属于定北将军府,如那般的勋贵之家,都能落得被灭门的下场,何况是伯爵府。
联想到这几日外面的风声,以及主家的行事,刁氏心头惴惴不安起来。
“便是真如你所猜测,咱又能做些什么?”
逃是不可能逃的,没有路引将寸步难行,稍有不慎被当成流民抓住,便是一个逃奴的重罪。
沈春行咧了咧嘴,“奶你想哪去了,我不过是想着,将这些卖了换钱粮,万一出了事也好带着上路。”
“两年前,京中贵人入住隔壁不久,便被歹徒夜袭灭门,后官府派人重兵把守,接着没多久便传出将军府叛国的消息,倒是省了朝廷许多事儿。”
“之后见庄子里只剩下些无关紧要的仆役,官府又将人手撤走,如今两年过去,好生生的怎又会派人来?”
“来就来呗,还把咱庄子里的大管事喊去……”
沈春行每说一句,刁氏的脸色便难看上一分。
“定然是要生变故的。”
见刁氏陷入沉思中,沈春行在心里叹口气。
她本做好清贫一世安稳度日的打算,如今怕是不行了。
沈春行隐晦地瞄了眼刁氏的头顶,见上面微微闪烁着的金光中,不知何时掺和进一丝鲜红,心知这祸是避不掉的。
她身为鬼差,自然有些不同于寻常的能力,如今虽失去大半,一双能识人根本的慧眼,却好似已刻入灵魂,竟随着转世而来。
刁氏看似刻薄偏心不好相处,却是有功德傍身,注定安享晚年。
即便有祸,也不会伤及性命。
在把夏渊国的律法在心里过了一遍后,沈春行心里已然有了结论。
既然无性命之忧,约莫就只剩下流放。
临安城地处江南地界,若要奔袭至北境边疆,至少也得走两月余。
且不说路上遭遇,只言这份辛苦,便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更何况家里还有个病秧子。
沈鸣秋端着一簸箕的稻草走出灶房,在沈春行的吩咐下,将其散开晒在院里。
转身之际,却是紧了紧手。
沈家一穷二白,最值钱的也不过是沈春行手里那支野山参。
当初沈春行将杨一从山上捡回来时,恰好挖到了此物,这才堵住了刁氏的嘴,换得将杨一留下。
几次三番提出将其炖了,究竟为的是谁,他心里明白。
刁氏闭了闭眼,像是已然想通其中关节,她将木盒夺过来,打开后看了眼又迅速合上。
“若真要出大事,咱更应该将好东西留着,说不得以后能救命!”
就这么一根,虽年份不高,也能卖出好几两银子!
大丫头磨了她整整一年,说什么与其留着生虫,不如炖给家人补身,简直是胡闹!
沈春行耸耸肩,没有再劝,朝拎着老母鸡走过来的杨一摆摆手。
“行吧,过几天再炖也可,反正迟早都是要炖的。”
杨一木着张脸,丝毫不带犹豫地返身又把老母鸡扔回鸡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