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汪伦——苏他【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22 23:09:10

  覃深实话告诉她:“男人有一个阶段,看什么都像是看限制片。”
  裴术知道了:“青春期。”
  覃深有点不能免俗的无奈:“你有过这种阶段吗?”
  他们聊的话题已经有点偏离轨道了,但由于两个人都格外正经的态度,倒也没那么尴尬。
  裴术想想自己,上学时候就是老大,跳级考学,考上警校时是最小的新生。后面拿到事业编制,进入津水公安系统,头一年就赶上上面审查,最后被有关领导拿来顶锅,补上了津水派出所的空缺,顺风顺水。
  想来,她干什么都能理智地对待,并没有覃深说的这种思想放飞的阶段。
  她说:“没有。”
  覃深又问,语气很自然:“那你最近看过电影吗?”
  裴术说:“没有。”
  彼此沉默了很久,覃深轻声说:“你想看吗?跟我一起。”
  话题到这儿,又有了点升温的迹象。
  裴术已经停下手里的动作,她的心跳也有几拍掉了队。
  覃深身子前倾,还问她:“嗯?”
  裴术一抬头看到覃深微张的嘴唇,她眼前又浮现出他用她杯子喝水的画面。
  锅里的菜已经炒得很熟了,熟到烂了,但她没空关火,热气在她眼前慢慢腾起,覃深就在这团热气后头被模糊了双眼。
  他那足以让女人心跳加速的五官,在热气中忽现,就像是小猫在她心上舔舐……她光是想象她靠在他怀里看电影的情景就已经心痒,不自觉蜷起了脚趾。
  她突然张口:“你想看什么电影?”
  覃深还坐着,可身子已经更靠近中岛了,离裴术也更近了:“你喜欢脸红心跳那种,还是像白开水那种。”
  裴术手心在冒汗了:“你看过脸红心跳那种?”
  覃深站起来,隔着中岛,跟她的呼吸都要交织在一起:“看过,你要验证一下吗?”
  裴术呼吸慢了下来,胸口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起伏:“怎么验证?”
  “如果我投入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冒犯?”
  “怎么冒犯?”
  覃深声音变得轻盈又微弱:“我会控制不住。”
  “为什么,会控制不住?”
  “因为我是男人。”
  “男人都会这样?”
  “怎么样?”
  “像你现在这样,你靠我太近了。”
  “这不算近。”
  裴术稍微动一下,就可以跟覃深的鼻尖相抵,真的很近了。就这么一会儿,那种她抗拒不了的酥麻已经在她身体环游了一圈。
  “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覃深踩上中岛,跳进裴术的势力范围,站在她面前零点几距离的地方,没接她的话。
  裴术只觉得脑袋被炸开,然后耳朵里是开水壶烧开的声音,眼睛也开始看到雪花,体温以她过去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速度飙升。
  覃深慢慢牵住她的手,帮她环在自己腰上,接着俯身靠近她的耳朵:“裴警官。”
  “嗯……”
  裴术是见过世面的,可没见过覃深这样的手段。他根本就没给她说不的机会,他的撩拨让她脑袋里除了默许,甚至是期待,没点别的东西。
  覃深附上她耳边:“怎么办?”
  裴术额头开始冒汗,这根本就不是人所能忍受的。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一句:“狐狸精……”
  覃深低声笑:“裴警官,你有想过吗?”
  “没有。”裴术最后的倔强。
  覃深的温热气息洒在她耳边:“我不信,我看见过很多次,你在偷偷看我。你喜欢我的脸,对不对?”
  裴术不喜欢!
  “你别胡说……”
  覃深突然往前搂上她的腰:“那你喜欢我抱着你吗?”
  裴术要疯了:“覃深……你离我远点……”
  覃深嘴唇覆上她的嘴唇,轻轻贴着,试探着:“验证了……你是喜欢的。”
  Part 3
  裴术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覃深离她太近了。如果她心坦荡,那没关系,她毫不畏惧,但她不是,她心在跳,她连思想都开始迷恋这种感觉……
  幸好炒菜的火没关,油水噼里啪啦的声响和烟机没抽走的油烟帮她恢复了理智。她的手从他腰侧擦过,关上了火,然后哑着嗓子说:“饭好了。”
  覃深感觉到一团热火从他怀里抽离,随即填补上的是一阵凉意。他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裴术把菜盛盘子里,端到桌上,还有烧饼和锅贴。摆好,她走到阳台,整理起她的几盆花。她不想跟覃深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前不久的行为消费完了他在她这里的信誉。
  当然,她对自己也不是很自信。
  面对覃深那番撩拨,她很难说自己没有动摇。她没有推开他的举动,被他引导说出的话,全都是她身体和灵魂的双重认怂。
  她背朝着覃深,修剪花枝的手在轻微地抖,她猜测她会这样是因为太久没和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了。也好像她确实如覃深所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尤物一样的男人晃动了她不为人知的幻想。
  这些微小的变化肉眼不可察,有时心里更是感觉不到,但这些变化所支配的行为全都暴露了她。
  覃深坐在餐桌前,动筷之前问她:“可以喝一点酒吗?”
  裴术没说话,走到酒柜拿了瓶红酒,开酒后倒进醒酒器,然后又回到阳台。
  覃深半抱着臂,手肘杵在桌上,看着裴术。
  裴术弄着自己的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才注意到这些花已经很久没有冒出新芽了,需要修剪的地方还挺多。
  桌上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覃深却能一直盯着裴术的方向。
  裴术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剪花枝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想知道覃深看她出于什么目的,这件事占据了她的脑袋。
  覃深看她的动作越来越不连贯,站起来,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剪刀。
  他离裴术很近,裴术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还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
  她往边上挪了挪。
  覃深又靠近了一些,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裴术躲不开了,索性站起来,回到餐桌,既然他不想吃饭,那就她吃。
  她刚拿起筷子,覃深说话了:“你这两盆花的花盆不太合适,我给你倒换一下。”
  裴术没说话。
  覃深帮她把两盆花互换了花盆,然后再浇水,看起来果然和谐了一些。正好风从窗户飘进来,吹动了两盆花的枝叶,就好像是它们在回应覃深的辛苦。
  裴术突然食不知味,开始胡思乱想植物也有区别对待?看覃深长得帅就对他摇摆?
  她放下筷子,想倒一杯酒给自己。
  倒酒时,无意瞥了覃深一眼,发现他在抠指甲里的泥。
  他很礼貌,只在阳台,但笨拙的动作就好像在说,他从未做过倒花盆这种事,也是第一次弄脏了指甲。
  她起初是当作看不到的,后来实在忍不住,走到客厅,拿起牙签盒,返回到阳台。
  覃深抬头看着她。
  裴术什么话也没说,把他手拉过来,帮他把指甲里的泥都挑掉了。
  这个过程并不长,甚至可以说有点短,但在两个人的感受里,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裴术掌心的温热和覃深手指的冰凉碰在一起,是他们彼此都很难驾驭的化学反应。
  裴术给他挑完就回了房间,坐在床边。
  她在想,她刚才那是在干什么?他自己乐意倒花盆,他弄一手泥跟她有什么关系?
  覃深去卫生间洗了手,然后去叫裴术:“吃饭了。”
  裴术在他声音传来时,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整理起床上的毯子,就好像她进来只是因为毯子乱了,摊着不好看,她想整理整理。
  覃深看她慌里慌张,笑了。
  裴术随便整理了一下,整理好出去,发现覃深站在桌前等她。
  覃深拿了两只杯子:“喝一杯?”
  裴术没吭声。
  覃深又拿起醒酒器,准备倒酒时,裴术刚好坐到餐桌前,他倒酒的姿势没选好,醒酒器从他手里滑落,即将要落到地毯上并弹起洒一地时,裴术伸手接了一下。只是接还不如不接,醒酒器的形状不太规则,她没握住把,被迫托了下底部,整个器皿在她手里翻转,酒液受力涌出,全溅到她身上。
  她穿着白色衣服,玫红色的液体在她身上画出一朵一朵硕大的芙蕖。
  覃深皱起眉。
  裴术立马要去卫生间。
  覃深拉住她。
  她扭头看着他,不解。
  微妙时刻,有一坨东西从窗外坠落,然后“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啊——”
  声音太过尖锐,听来就像烈日灼身一样让人感到烦躁,裴术又变回了裴警官。
  覃深也站起来,在裴术准备到阳台看看时,拉住她的手,将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扣上扣子。
  他这些动作都很正经。
  裴术抬眼看他。
  覃深笑了笑:“注意仪表,裴警官。”
  裴术瞪了他一眼,擦肩而过时用力撞了他肩膀一下,就像个小学生。
  覃深又笑,笑起来慵懒,很是迷人。
第四章 别把我想得太坏,好吗
  Part 1
  有人跳楼了,裴术的假期要先暂停一下了。
  覃深不想给她添乱,要走。裴术想起那张群演广告,想到他从这里离开就要去当“人肉沙包”,她下意识地挽留了一下:“我很快处理好。”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她的自私、冷漠远近闻名,但对覃深,她越来越无法用原本的自己跟他相处了。或者说,嘴硬心软才是真正的她。
  覃深没有立刻回答,就靠在卧室门,看着裴术换衣裳,两个人所呈现出来的感觉就像夫妻一般。
  裴术换好衣裳,扭头跟他说:“我去看一下,很快回来。”
  覃深微笑着:“有多快?”
  裴术看了眼表:“没有意外的话两三个小时。”
  覃深又问:“那么快回来,是想回来陪我吗?”
  裴术瞪他一眼:“废话真多。”
  覃深不说了,只是笑着。笑像是他的习惯,他总是用微笑来掩饰他真实的情绪。当然,这是裴术觉得,也许他本来的情绪就不是很复杂,他本来也是像他的笑容一样纯净。
  裴术换好鞋,把房门钥匙交给他,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等下空调师傅会来修空调,等他修好,你把钱给他。”
  覃深没接,只是看着这两百块钱:“我来吧,算你给我做这饭的报酬。”
  裴术瞥他:“你有钱?”
  覃深手抄进口袋:“别这么看不起我。”
  裴术摸进他裤子口袋,蹭到了腿,把那张广告拿出来,戳穿了他。
  她动作很快,覃深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看到她靠过来。
  “这是钱?”她说。
  覃深笑了笑:“这个可以换钱。”
  裴术把广告搁在他手上,没话说。
  覃深在她把手收回去时突然抓住:“你刚摸我哪儿呢?”
  裴术当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抽出手:“那你刚又吻我哪儿呢?”
  覃深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但远比她反应快,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死者坠亡处一片混乱,各种围观群众的血脚印把现场弄得乱七八糟,裴术已经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还是没能阻止凑热闹的居民。
  据知情人透露,死者名为窦芸,常年被丈夫家暴。众人猜测,她是难以忍受选择轻生的。
  公安局速度来人,跟裴术配合无间,很快弄清楚了原委。
  窦芸的丈夫赵捷瑫是一名配音演员,最常配的角色就是反派。主要他声音是那种很有辨识度的坏人的感觉,所以内地片、外国片的反派角色经常会找到他。
  他本人也很帅气,如果进修一些戏剧方面的内容,他可以从幕后到幕前。
  但可能他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只喜欢配音,这一配就是好多年。
  他在配坏人过程中,收获了很多好评。开始他很享受这种辛苦劳作而来的回报,时间长了就空虚了。他越来越想不明白自己把坏人配那么好,是入戏太深,还是本性使然。
  越想不通越暴戾,经常会因为跟窦芸意见相左就大打出手,跟窦芸所认识的他大相径庭。
  城市生活,每家一个小壳子,壳子之间距离那么近,稍微一点动静都能让隔壁住户不能安生,更何况他们这种激烈的争吵。所以他们夫妻不和一事,周遭都知道。
  窦芸死前他们因为一部电影隐喻的价值展开讨论,后来讨论变争吵,不可开交时,窦芸跳了楼。
  赵捷瑫起初是懵的,直到他把皮筋一样绵软的妻子搂在怀里,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心跳,他才骤然清醒,在大庭广众之下,仰头痛哭。
  案件没有疑点,赵捷瑫的反应符合遇难家属的心理认知,加上种种证据直证窦芸系自杀,所以这一悲剧很快落下帷幕。
  随着窦芸葬礼的结束,赵捷瑫也慢慢淡出公众视野,但事情带来的影响并没有就此过去。
  那些声讨赵捷瑫是狗男人,该千刀万剐的人们发现对他造不成伤害后,把注意力分散至另外在家庭中遭到迫害的“窦芸”们,试图提前救助她们,以避免再发生这样的悲剧。
  这一号召,网民纷纷响应,一时间,各种救助家暴受害者的组织在各大社交平台丛生。
  管用吗?
  管用。
  更多人发声讲述自己的灾难,除了让这些救助组织更好地帮助到她们,也给那些没有这些经历过这些灾难的人们一个警醒作用。
  顺便让他们知道,有些灾难,不是自己没经历过,就是不存在。
  其实书上、新闻上,各种各样的渠道,都在说这些悲剧。但跟自己无关就很难有同理心,就从来都是怀疑的态度,甚至本能要求受害者也是完美受害者。
  就像要求罪犯百分之百罪恶一样,在他们这部分旁观者的心里,那些受害者也得百分之百受害。如果受害者被扒出性格缺陷,或者曾经犯过什么错,那在这部分旁观者的眼里,她的受害就成了逻辑使然——因为受害者本人也有问题,所以她才会遭到了这样的迫害。
  可罪犯和受害者是公平的关系吗?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对于受害者来说公平吗?
  显然不是。
  这些组织在大范围的关注中,像春笋一样冒出,然后在这些关注淡去后被遗忘。
  过去的裴术是一个报复性极强,又绝对记仇的人,眼里更是一点沙都不容。她对非黑即白四个字说信奉都不为过,她最讨厌什么事在她经手后不明不白地过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