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汪伦——苏他【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22 23:09:10

  说完她又扭头对着两个男人哭,好可怜:“我以为我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是爱我的,所以我给他们生了孩子。不管我是不是愚蠢,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我绝不可能伤害我的孩子啊。”
  两个男人动摇了,毕竟是有过快乐的时光,对她的信任远胜于对裴术。
  裴术就这么眼看着裴东卿颠倒黑白,看着真相在两个男人的偏见中变得越发荒唐可笑。她突然心疼,针扎得疼,很快,连带着整个胸腹都似乎是别人的。
  裴东卿伏到两个男人跟前:“你们让我给她打电话,我打了,她给不了我们钱的,她眼里只有自己。从小我跟她爸争吵,都是因为她传瞎话,挑拨。可我没放弃她,我是她妈妈啊,我那么辛苦把她生下,带大,我有感情啊,我舍不得抛下她,她却勾引当时跟我相好的人。我打了她,她恨我,她现在又来编这些瞎话来骗我。”
  她哭得越来越凶,眼泡、鼻子、嘴唇像涂了朱红的水粉:“我知道她现在有出息了,已经看不起我这个住在贫民窟的妈妈了,我不怪她。可,可她这么诋毁我,我真的,我太心痛了。”
  两个男人信了,尤其光膀子那个,别看他有时候心眼很多,但他比较情绪化,很容易被煽动。
  裴术见过很多黑白不分的人,他们分两类,一类没受过教育,本来就没有黑白观念;一类有,但因为涉及到自身利益,偏要强词夺理。
  她可以一眼看透、想通他们的行为,并能说服自己不去计较,但对于裴东卿,她真气得发抖。
  就一个这样的妈,让她拿什么活?
  覃深想得没错,她看上去很强硬,其实不然,否则她也不会总是为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就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后。
  她其实是一个标榜着利己主义,实际上良知至上的人,只是她不愿承认。
  就像她给自己找借口,她来这里只是出于警察的职责,怕出人命,事实上是她仍然对裴东卿抱有一丝希望。她宁愿相信,她良心未泯。
  结果让她大失所望,裴东卿没有良心,跟裴术就不像母女。
  说来奇怪,为什么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她却没有像她那对父母一样,从里到外全是丑恶?不是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最大吗?她好像长成了跟原生家庭截然相反的模样。
  这让她曾深信不疑一个家庭会毁掉一个人的想法变得没那么坚定。
  原来原生家庭可以对人造成巨大的影响,也不可以。
  裴术觉得好恶心,好恶心,眼前的一切都让她反胃。她是真的绝望到一定程度了吧?她伸手拽过裴东卿:“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裴东卿尖叫起来,两个男人要上手了。
  裴东卿沙哑着嗓子,怒吼:“你要弄死我吗?我是你亲妈!”
  两个男人急了,都上手来扯裴术。
  裴术那么难过,她那么用力抓着裴东卿:“你是我妈啊?你真的是我妈?你有过一分钟,甚至说你有过一秒,认为我是你的女儿吗?”
  被自己父母抛弃,她还要被打成那个咎由自取的坏人。裴术二十多岁了,不断把裴东卿插进她心里的刀子拔出来,然后像没受伤一样潇洒着,可好像有点难啊,怎么就那么难?
  这一次她好像不行了。
  Part 4
  两个大男人死死薅住她的胳膊,用力拉扯,他们叫嚣着,咆哮着,所有丑态在裴术跟前显现。
  男人对于看起来柔弱的女人,没有抵抗力,没有。
  那些豪言说自己不喜欢可怜兮兮的女人都是放屁。他最喜欢需要她强大的时候她强大,需要她可怜的时候,她就可怜。裴东卿这时候的示弱,完全激起了他们的保护欲。
  风在嘶吼,孩子在哭,公租房里一触即发。
  光膀子的脾气不太好,看裴术不松手,就扬起了手。寸头男有点慌,一时间不知道要拦他还是帮他一起对付裴术,也伸出手来。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对裴术施暴了,有人从她身后伸了只脚过来,踹了光膀子那人一个趔趄。
  寸头男愣了下才看来人,不认识,半眯着眼问他:“你是?”
  裴术很痛苦,疼痛导致脑子混乱,她承认她思想反应慢了,但身体反应还在,她不会让这两个人碰到她的。
  她扭头看过去,竟是覃深。
  他就站在她身后,双手抄在裤兜里,姿态慵懒地看着两个男人,淡淡说了句:“欺负女人?”
  寸头男看了裴术一眼,她完全就是大脑空白的样子。平时总会管理得没有破绽的神情,这会儿就没有管理那一说,只有懵,很懵,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覃深没看她,慢慢走到她跟前,给她一个背影,先对寸头男说:“赵谦杰,中洋科技财务,由于老板涉及经济罪,逃到国外避风头,暂时拿到了公司公章、法人章、财务章。从去年六月开始,你利用职务之便,前后七八次,侵占公款140万,充网游,搞网恋。”
  寸头男,也就是覃深口中的赵谦杰,也懵了,比裴术还懵,他的懵相对裴术,还多些惊恐。
  覃深再对光膀子那人说:“王蓓春,你做的恶心事还挺多的,肇事逃逸、抢劫、强奸未遂、扰乱公共秩序、盗窃,林林总总应该可以判十年左右。”
  光膀子那人瞪大了眼,是个受到惊吓的模样。
  这下在场最轻松的就是裴东卿了。她对于这两个男人做的一些事并不知情,但她无所谓,他们是死是活她都不是很在乎。
  爱情没了,她还可以再去寻觅,她永远不会死守着一棵树。
  所以说她这个人爱情至上,好像也不是很对,她只是自己至上,是自私两个字的缩影。
  覃深说话的时候,门外的大风突然停了,整个晚间变得阒静,只是这种阒静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吞没了。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吓到了卧室里的孩子,她更大声哭起来,哭停了外间相持不下的尴尬。
  赵谦杰试探着问:“你是谁?”
  覃深淡淡笑了下,姿态一如他常年表现出来的轻松:“你会知道的。”
  王蓓春没敢说话,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狠角色。他嘴上强势,然后成天跟个地痞流氓似的晃悠,好像谁都制裁不了。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怕死,凶神恶煞的嘴脸都是假大空。所以当覃深说出他几项罪行,他都不如赵谦杰有勇气承受。
  覃深又说:“你们可以不承认,但相关证据已经整理好,准备发往公安局的邮箱了。不出意外半个小时后就有人过来把你们带走。”
  赵谦杰慌了,态度变了:“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咱们无冤无仇,你这是干什么呢?”
  覃深看一眼他的手:“你刚哪只手拽她?”
  赵谦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左手:“误会,误会,我们是一家子,我们刚就是有点小矛盾。”
  “我怎么觉得你们仗着人多欺负她呢?”
  王蓓春也连连否认:“她是我闺女,我怎么可能欺负我闺女?咱们好说好商量的,别弄到公安局去啊,那多给公安局添麻烦?家事就跟家解决啊。”
  覃深没听他废话,一把抓住王蓓春衣领:“给她道歉。”
  王蓓春豆大的汗顺着太阳穴流到下巴颏。
  赵谦杰面色紧张,呼吸都分外小心谨慎。
  裴东卿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她冷漠的眼神更说明她只爱自己。
  剑拔弩张之下,覃深已经失去了耐心:“听不懂?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他声音一改平常的慵懒,像一把长矛,从耳朵刺入,割开了在场人的五脏六腑。
  “我说,给她道歉。”覃深说话时,云上奔下一道闪电,劈开整个暗夜。
  接着,山河开始咆哮,苍穹也在嘶嚎。
  王蓓春抖了一下,吓得不断吞咽口水。其实他还手不是没有胜算,毕竟覃深很瘦,看起来又病态。但他不敢,覃深出现得不合时宜,而且他把自己的身份弄得太神秘了,前边还说了一堆他干过的缺德事,他不得不考虑他或许是带着背景来的。
  时间消逝,逼仄的公租房里间不容发。
  没有人可以耐得住这种煎熬,王蓓春到底是怂了,跟裴术说了句:“是我做得不对!裴术你别介意!我就是太生气了,情绪不太好!”
  赵谦杰见状也马上给裴术道歉:“裴术你知道叔叔的,叔叔不是那种过分的人!刚刚是一时昏头!我给你道歉,我以后一定冷静!”
  覃深的目的达到了,推开赵谦杰,扭头问裴术,口吻恢复原样:“走吗?”
  裴术也不想待下去了,没应声,是个默认的意思。
  王蓓春伸手留了下人:“那个举报……”
  覃深没理,拉过裴术冰凉的手,走出了这间简陋的公租房。
  雨还在下,只有栏杆的走廊湿漉漉的,凉风和雨一起扫过裴术的肌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身冷,还是心冷。
第六章 跟你回家
  Part 1
  从公租房出来,裴术站在门洞,看着雨点啪嗒啪嗒下在洼地里。她穿了一双白色的鞋。
  她不怕鞋脏,只是鞋脏了她就要刷。她的卫生间很小,她的盆很大,摆倒是摆得下,就是那样撂脚的地方就显得狭窄了。
  她有幽闭恐惧症,那样的环境会让她想起今日的种种,过去的种种。她不想再经历一遍那些让她倍感苦痛的鸡零狗碎了。
  回忆自己曾多么绝望,并不是一件可以期待的事。
  覃深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我背你。”
  裴术没吱声,把鞋脱了,手里提着,光脚走进了水坑。
  覃深笑了下,紧随其后。
  走着,裴术问他:“饭吃了吗?”
  覃深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到旁边商店买了把雨伞,这才答她:“没有,你总也不回来,我有点担心。”
  这是实话。
  裴术眼睑向下,看着地上的泥水:“想吃什么?”
  覃深想了一下,很正经地说:“你吧。”
  裴术抿了下嘴唇,没接他的话:“这附近有KTV。”
  覃深懂了:“那走吧。”
  这附近确实有家KTV,旁边是自助取款机,唱歌之前,裴术去取了十万块钱,用覃深衣裳包好。
  覃深什么也没问,就跟在她身后,很懂事。
  裴术点了个大包,进包房就把十万块钱摊在桌上了。这种犄角旮旯的KTV,包房经理没见过这场面,有些手足无措。
  覃深没帮裴术解释,也没说明,只是问:“有毛巾吗?”
  经理回神,点头:“有有有。”
  待他拿来,也把KTV老板带来了。
  老板双手搭在身前,微弓着腰,问裴术:“您想怎么玩?”
  裴术看一眼桌上摞放不太整齐的十万块钱:“你们这最贵的套餐怎么算的?”
  老板笑了笑,答:“皇家礼炮,西湖龙井,然后果盘无限续。可以点陪唱,有人美声甜的,有会来事的,还有帅哥。费用是九万八,可以玩到明早八点。”
  裴术点头:“那就这个。”
  老板自然是高兴,捧着裴术说了堆废话,然后叫来十来个陪唱,男女参半。
  裴术让覃深挑,覃深没说话。裴术就随手指了一男一女。
  覃深没拒绝,却也没接受裴术这莫名其妙的安排,拿毛巾擦起她湿漉漉的头发。他的手指就这么摩擦过裴术的头皮,她感受就像被低伏的电流轻触,有些抗拒又有些着迷。
  在一边“罚站”的一男一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也是犯嘀咕。他们两人之间这么暧昧的氛围,为什么还要点陪唱呢?
  裴术不想在这失态,把毛巾从覃深手里拿过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覃深坐回到沙发上,看起手机。
  豪华的包厢里放着七十年代的歌曲,两个勉强称得上俊男美女的陪唱看着两个有心事的顾客,谁也不先开口打破这沉默。
  裴术擦干净头发,把女人安排给覃深,自己朝那男人伸过手去。
  男人把手递到裴术手上,握住。
  这男人长得没有覃深好看,说了两句话也没覃深声音好听,裴术还是把手交给他,只不过在握住时,她望了一眼覃深的方向。
  覃深还在看手机,没有理坐到他旁边的女人,尽管她冲他展开了双含情的眼。
  男人问裴术:“姐姐想唱什么歌?”
  裴术声放大了音量:“情歌吧。你给我唱。”
  男人很腼腆地低下头:“那,那姐姐是要跟我合唱吗?”
  裴术凑近他的脸:“你很害羞吗?”
  男人抬起眼,眼睛亮晶晶的:“没有,还没有遇到这么年轻的姐姐点陪唱,有一点紧张。”
  裴术偏过头:“别紧张,靠近点。”
  男人就又挪近了一些。
  裴术又看了覃深一眼,他已经看了很久的手机了。
  女人一个人怪尴尬的,实在憋不住了,问覃深:“哥哥喝酒吗?我给您倒。”
  覃深抬起头来。
  女人的心开始没节奏地跳。这男人皮相太有优势了。
  覃深说实话:“不了,谢谢。”
  女人以为他心情不好,有心帮他改善:“哥哥想听小蛮腰吗?我会唱,也会跳。”
  覃深没有表现出很感兴趣,但也没有扫她的兴,放下手机:“嗯。”
  女人就点了一首小蛮腰,然后像水蛇一样一边唱一边扭。
  男人看女人还挺卖力,也向裴术奋力推销起自己的特长,更靠近她,完全没注意到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女人唱完最后一句,贴着覃深坐下,伸手想要覆上他的胸膛,裴术突然站起来,打断了她,也阻止了男人讨好她的举动。
  两个陪唱没搞清楚状况,呆呆地看着她。
  裴术没轰人,自己出去了,走向门口的途中,没看覃深的方向哪怕一眼。
  覃深淡淡笑了下,对身旁的女人说:“我女朋友吃醋了,你得出去了。”
  女人愣了。
  覃深又对男人说:“我也吃醋了,你靠她太近了。”
  男人也愣了。
  两个陪唱像是被灌了石膏在身体里,动也不动。
  覃深指了下门口:“门在那儿。”
  两个陪唱这才明白,尴尬地笑笑,然后一前一后出去了。
  裴术回来时,包房里只有覃深一个人了,她皱起眉:“怎么回事?”
  Part 2
  覃深放下手机,整个身子转向她,手托着下巴:“我还想问问你,要唱歌的是你,点陪唱的是你,吃醋摔门出去的也是你。你那么介意她贴着我,那你叫我陪你唱啊,我又不会拒绝你。”
  裴术闻言有点紧张,但她掩饰得好:“别臭美。”
  覃深淡淡“哦”了一声:“那要是我想多了,就再把他们叫回来,那首小蛮腰还挺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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