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和程序沟通，又是找美术协商，期间还抽空给蓝楚楚发了消息，问下班去看她方不方便。忙来忙去，就已经到下班时间。
想起蓝楚楚，姜秋齐打开手机，没看到回复。她先安排甜澄去买探望礼物，约定在离公司稍远点的地方汇合。
车里。
姜秋齐刚坐好，甜澄就开始邀功：“老板，你看后座这些东西怎么样？你朋友肯定会喜欢的！”
视线扫过礼品袋，水果到日用品应有尽有，甚至还买了电动牙刷。
“……我朋友只是生病了，不是搬家。”姜秋齐扶额。
“我知道啊！用电动牙刷，省力气嘛！”甜澄一本正经。
“好好，你说得对。买的东西真棒！地址发你了，我们出发？”
“出发！”
甜澄打开导航，踩下油门。
周一的下班时间不算拥堵，没开多久，就到蓝楚楚家楼下。
姜秋齐坐在车里，抬头看向她家所在的楼层。
那层一共三户，全都亮着灯。
怕突然的到访打扰到蓝楚楚，姜秋齐坐在车里，先给她发了条信息。
等了五分钟，蓝楚楚还是没有回复。
她又打电话过去，彩铃一直响，几个都没接通。
“老板，来都来了，要不上去看看？”甜澄建议。
“不太好吧。”
姜秋齐看了看从下午到现在，一直没收到回复的微信，心里又隐约有些担忧。
要不，上去看看？
刚打开车门，手机响了。
是蓝楚楚。
“姜姜，怎么啦？”蓝楚楚声音很小，像是在躲着什么。
姜秋齐正要问她怎么样，那边又传来一个男声。
“楚楚，你家糖在哪儿？”
听出声音的主人，姜秋齐石化在原地。
第142章 探望（二）
“刚……刚才谁在说话？”姜秋齐不安地回头，看了眼车里的甜澄。
“啊？啊……是、是我哥，他来我家照顾我。不说这个，你找我什么事？”
蓝楚楚说得含糊，赶忙转移话题。
“就是想问问你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我来看看你。不过你哥哥在，应该不太方便吧，我就不来了。”
没告诉她在楼下的事，姜秋齐是想听听蓝楚楚会怎么说。毕竟，那个声音她绝对不可能听错。
“姜姜，有你真好。谢谢你呀，还惦记着我，不过……”蓝楚楚的声音离远了些，“我哥在，确实不太方便啦。”
“没事，那你早点休息，你哥来得匆忙吧？用不用我帮忙订酒店？”
“不用不用，我给他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明天……明天我就去上班。”
蓝楚楚越说越小声，语气里带着些勉强。
“不舒服可以先不来，别勉强，我们呢公司从实习期就有带薪病假的。”
“没……没事！我真的好了。先不和你说了哈，明天见！”
蓝楚楚那边传来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随后被她切断。
姜秋齐挂了电话，满脸担忧地看向蓝楚楚家的方向。
“怎……怎么了？刚才是姜姜……秋齐打电话。”
蓝楚楚慌忙走进公共厨房，边走边解释。
眼前的郝庄蹲在地上。
白花花的糖撒了一地，罐子躺在一旁，里面已经空了。
“嗯，没事，不小心打翻了。我刚才说话，她没听到吧？”
郝庄的声音依旧温柔，他没抬头，用菜刀聚拢糖粒，再装进罐子里。
“我……我不知道。”蓝楚楚的手攥紧裤边。
“怎么了？你好像有点紧张。”郝庄这才抬起头，仍是一脸云淡风轻。
他嘴角向上扬着，眼里却满是冷漠。
“不……没有，我和她说明天会回去上班的。”蓝楚楚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郝庄这才站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糖，一步步走到蓝楚楚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又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她嘴边。
“乖，尝尝甜不甜？”
蓝楚楚闭上眼睛，轻轻舔了一口：“……甜。”
“好孩子，早点睡吧，我走了。”郝庄满意地点点头。
几分钟后，蓝楚楚身后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
她瞬间脱力，跌坐在地上。
糖……真的很甜，可是为什么流进嘴里的眼泪，这么苦啊。
楼下。
姜秋齐挂了电话，缓缓坐回车里。
甜澄满脸天真地询问：“怎么了老板？”
没有回应。
回头看到姜秋齐异常凝重，甜澄更加疑惑：“老……板？”
“……甜澄，郝庄今天什么行程，你知道吗？”
“郝庄？”甜澄歪头想了想，“他说今天要回家整理资料，明天交给我。怎么问到他了？”
姜秋齐思绪很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告诉甜澄，郝庄回的不是他的家，而是蓝楚楚的家？
还是告诉她，郝庄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蓝楚楚的电话里，但往好处想想，也许是录音？
以姜秋齐对蓝楚楚的了解，她不会主动和郝庄攀上关系。再联想到之前尹嫱说，郝庄对蓝楚楚格外照顾的事情，基本可以确定，是郝庄主动找上蓝楚楚。
但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
还没等姜秋齐想清楚怎么开口，余光处，熟悉的身影正从蓝楚楚家楼道里走出来。
情急之下，姜秋齐只能命令甜澄：“快！开走！”
“啊？哦。”甜澄没明白这突兀的转变，但看到姜秋齐一脸紧张，立即乖乖照做。
车停在蓝楚楚那栋楼侧面，只要稍微往后倒一点，郝庄就看不到他们。
甜澄倒车、调头，开出蓝楚楚小区。
姜秋齐不断向后张望，终于舒了口气。
“甜澄，开到大路上，然后靠边停一下。”
“好。”
等到车完全停下，姜秋齐的心跳还没完全恢复正常。
她深吸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告诉甜澄。
“甜……”
刚开口，甜澄突然看向窗外，兴奋地打开车窗。
“亲爱的。”是郝庄的声音。
姜秋齐往那边看去，郝庄的车停在旁边，正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和甜澄打招呼。
她偷偷挪了挪，生怕郝庄看到。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望生病的下属。”郝庄语气里带点委屈，“对不起啊亲爱的，我没和你报备，是女同事，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啦。”甜澄大度地摇摇头。
“嘿嘿，就知道宝贝最好了！她突然不舒服，在这里又无依无靠的，我只能跑来一趟了。”
姜秋齐无语，这郝庄，把她想说的都说了！甚至甜澄还不在意！
“你呢？怎么在这里？”郝庄探头，似乎在向后座看。
姜秋齐又缩了缩脑袋。
“啊……就是，我到这边买东西，一不小心迷路了，停下来看看导航。”
姜秋齐松了口气。
虽然甜澄恋爱脑，这种事情上还是没掉链子。
“找到了吗？要不要我帮忙看看？”郝庄说着就要下车。
“不！找……找好了！我正要走呢！亲爱的明天见！”
甜澄一脚油门，飞快逃离现场。
姜秋齐累瘫在座椅里。
这一晚上，怎么跌宕起伏的。
前面的甜澄也长舒一口气，幸亏她机智，不然就要暴露了！
“对了老板，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说什么，都被郝庄抢了！她还能说什么！
“这些礼物，都送你了。”
姜秋齐身心俱疲。
“啊？就这个？”天真的甜澄还以为姜秋齐因为蓝楚楚拒绝她难过，又安慰道，“没事的老板，这些都是给你朋友挑的，你要是生她气，我去拿给她？”
对于她的脑回路，姜秋齐属实有些无奈，索性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老板？”
任凭甜澄怎么叫，姜秋齐都不回应，直到回家。
躺在床上，姜秋齐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几个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如果说郝庄和甜澄是两厢情愿，蓝楚楚是怎么回事？
郝庄喜欢到处招惹女生，她知道。可是蓝楚楚完全可以告诉她，然后让她来处理郝庄。
难道，蓝楚楚也喜欢郝庄？
被这个想法震惊到，姜秋齐立即坐了起来。
第143章 自我CPU
收拾好厨房，蓝楚楚回到房间，躲在被窝里流眼泪。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面试时，对她温柔的上司；是入职前夕，担心她不能融入工作，提前给她发文件的上司；是组里一起吃饭，怕她害羞，不停给她夹菜的上司。
不过一周，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她家里，甚至出现在她的床上？
一定是她做错了什么。
是她在面试中的眼神太热切，是她发文字，句末一定要加语气词，是她笑着吃下他夹的菜。
是她先给了郝庄喜欢的错觉，才让他有动手的机会。
蓝楚楚还记得，小时候隔壁的女孩受到男生欺负，妈妈都会骂一句：被人碰过的女人没人要。
她现在也是这样吧？如果不是郝庄还愿意对她好，其他人也不会要她吧？
郝庄……
想到这个名字，蓝楚楚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整个鼻腔被塞住，只能张嘴呼吸。
咚咚咚——
合租的室友敲门。
“楚楚？”
蓝楚楚用力捂住嘴巴，做了好多下吞咽的动作，才终于憋住想哭的感觉。
“嗯，怎么了？”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厚重的鼻音。
“哦，没事，看厨房的糖没了，问问你是不是用了，记得AA啊。”
门外的人丝毫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说完后，脚步渐远。
蓝楚楚自嘲地笑了。
刚才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她非常希望有个人，推开门进来，抱住她，告诉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也是，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救赎呢？
她再次倒回床上，望着窗外星光，颤抖地伸出手，握住。
如果这星辰可以带她走出噩梦，该多好。
一直到半夜三点，蓝楚楚的眼泪终于流干，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脑子里，那些和郝庄一起，感到害怕的、痛的回忆，逐渐带上粉红的滤镜。
也许……他也不错。
蓝楚楚对着脑海中郝庄的脸，默念了无数次“我喜欢你”。
每念一句，她的痛苦就减轻一分，直到最后，精力耗尽，蓝楚楚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蓝楚楚撑着酸疼的身体爬起来。
答应了郝庄，从今天开始好好上班，她一定要做到。
笨拙地用遮瑕盖住黑眼圈，蓝楚楚揉了揉酸疼的小腹。
对着镜子，蓝楚楚扯出笑容，并不停自我暗示：郝庄很好，我喜欢他。
镜子里的女生妆容精致，一身淡蓝色连衣裙摇曳生姿。
只是她的大腿后方，仿佛有一双大手，不停抚摸、揉搓……
蓝楚楚尖叫一声，立刻返回衣柜，换上长袖长裤。
手机里，郝庄发来消息：小可爱，准备好了吗？我来接你上班咯。
**
姜秋齐一晚上也都没睡好，想问蓝楚楚，又怕她不好意思说。
到了公司，看到蓝楚楚化了妆，淡定地坐在位置上回复玩家消息，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难道……蓝楚楚是真的喜欢郝庄？
晨会时间到。
姜秋齐一直偷偷观察蓝楚楚和郝庄。
比起之前的眼神交流，蓝楚楚似乎比平常站得都要靠后。
轮到她发言的时候，郝庄也没看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叫下一位。
这奇怪的气场。
姜秋齐郁闷了一上午，策划案都没怎么写好。
手机震动。
宋眉柳：小齐！法务大佬今天下午有空，我们可以提前约，怎么样？
终于等到一件好事！姜秋齐立刻答应下来。
王烁还是没来，她分别给褚举昆、郝庄发了消息，说下午有事要请假。
低头打量身上的休闲装，姜秋齐叫上甜澄，提前回家换衣服。
下午三点，某酒店顶楼咖啡厅。
姜秋齐有些紧张，低头问旁边的宋眉柳：“小妈，我这身衣服还算正式吗？”
在游戏公司待久了，早就习惯了随便的衣服，现在再穿正式的裙子，怎么都觉得别扭。
宋眉柳认真地在她身上打量一番：香槟色的吊带裙搭配雾霾蓝色披肩，一头卷发自然地垂在前面。
“好看啊！都好久没见你这么穿了。那什么游戏公司，是不是没人会打扮？都快把你带成邋遢鬼了！”
姜秋齐干笑两声，也没反驳。不是她觉得短袖T恤拖鞋有什么不好，只是和大人说这些，相当于偏要莫扎特拉二胡。
“小妈，聊的内容大部分都你来？我看计划上写得挺详细的。”
回忆起中午临时看的内容，姜秋齐还是有些没把握。
和大佬谈，还是真大佬先说话更好，像她这样的新手兵，有上场的机会就是好事了，不能奢求太多。
“OK，不过你也不用怯场，有什么想说的，直接插话就行。”宋眉柳拍拍她手背，拉着她一起走进咖啡厅。
大佬还没到。
两人选了靠窗边的座位，坐在同侧。
“我们约的是三点吗？”
姜秋齐皱着眉头按亮手机，明明已经三点过两分了啊！
“是啊，再等等。据说这位大佬是法国回来的，可能比较习惯迟到。”
“好。”
话音刚落，一身笔挺西装、皮鞋擦得锃亮的男人来到桌前。
“两位久等了啊，我是卢川，主要做法务的，比较擅长游戏版权方面的事宜。你们就是熊兔互娱的吧？”
宋眉柳站起身，握上他的手。
姜秋齐赶忙跟着站起来。
“对，我们是熊兔互娱的，感谢您能同意和我们见面。我宋眉柳。
这位是我们老板，姜秋齐，虽然看着年轻，不过做游戏嘛，确实该是年轻人的事。”
姜秋齐礼貌点头，也和他握了握手。
“年轻有为！”卢川对她表示肯定。
三人坐下后，卢川也不啰嗦，直接切入主题。
“之前您联系我，是想咨询游戏知识产权保护的事情？你们是什么类型的游戏，又是什么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