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空净【完结】
时间:2023-08-26 23:20:20

  将女
  作者:空净
  文案:
  那一年,钟离笙的父帅死于战场,全家被贬,母亲拿出一纸和离书抛弃她。至此,曾极富盛名的将门钟家跌入泥潭,只剩钟离笙一人。
  她委身舅父家,受人欺辱、被人嘲笑。曾经的故人泼她冷水,一介看门的伢子也对她横眉冷眼。
  深知自己的处境,钟离笙不愿惹事恐引事端,生怕行就踏错,这世上再无为钟家沉冤之人。
  可那素未蒙面的大祁唯一的异姓王,竟于大殿之上求娶于她!!
  北漠天灾,他劫持她的牧叔,逼她直面他。
  护送和亲,她被人推下山崖,他奋不顾身以身护她。那般陡峭,嶙峋密布的山崖,她只留下了一道擦伤。
  身份被揭穿,她知晓己身力量微薄,于是他甘愿成为她的靠山。
  心中的心善作祟,钟离笙问他:“你当真不悔?”
  他会无奈又无比认真地回答:“我好歹是陛下亲封的王爷,说的话就算没有一言九鼎,好歹也值六七个鼎吧。阿笙,不管你信与不信,想娶你是真,想帮你是真。”
  “我绝不后悔。”
  -
  找到钟家受冤真相的那天,钟离笙参破了一场天大的阴谋。
  为防污秽败露,她被人关押,灭口,幸而得贵人相救逃脱,一把烧灭了一切,只留下她死去的消息。
  他大战而归,发妻被人屠杀只剩一具干尸。
  得知真相,他带着数万将士逼宫,不求公道,只为守住要护她的承诺。
  血溅宫墙,哀声遍野。
  那日,祁京的天红得像一张朦胧的纱,妄图遮住底下数不尽的冤与恨。
  -
  建国之初,边塞战乱动荡。
  楚北川叛逆桀骜,决心自己闯出一番事业。
  离家报名钟家军,自以为是的冲入战场,却被敌军挥刀指于马下,险些丧命。
  那一年,塞外高山之上栽满了盛开的桃树。
  在飘满桃花的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有一名红衣女子,她提着长枪纵马而来,救他于危难。
  从此一瞥惊鸿,入了桃花劫。
  +++桃花瓣里美人窈,至此惊鸿误终身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朝堂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离笙,楚北川 ┃ 配角:沥清酒,祁瑶,陆章,祁夭九...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双向救赎古代姐狗恋
  立意:人于危难中也要破石而生。
第1章 以功求娶
  元十七年,长达两年的大漠之战终于结束了。
  祁京城内,锣鼓喧天。
  石板大街,穿着铠甲的得胜军的队伍拉成一条长龙。满满都是百姓的雀跃声,整条街几乎再没有多余的落脚地。
  与此同时,皇城入宫的大道上。
  铁骑的马蹄声整齐作响,在空荡的长道内荡起回音。
  之中,属一道清脆的铃声尤为显耳。
  红绳系着铜铃,垂挂在为首的黑色战马修长的颈处。
  铜铃之下,是四肢充满力量皮毛发亮的黑色马蹄。而铜铃之上,是一个清冷英气的男子。
  他手握缰绳,一双丹凤眼冷漠地注视着前方萧长的宫道。
  对偶尔经过宫道上的宫人,他都会至上而下的审视。一个眼神,便似看进了一个人的骨子里去,让人寒毛直立。
  到达宫殿长梯下,他翻身落马,一袭黑袍在长梯上被风吹扬。
  殿前的通传见他后,恭恭敬敬行了个全礼。
  “楚将军进殿~~~”
  通传太监话落,楚北川迈步跨过红木门槛,镶了铁块的长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嘣嘣作响。
  “臣楚北川,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帝高高地坐在龙椅上,轻抬手,满脸微笑:“爱卿快起!此次你为我大祁攻下蛮夷,是大功臣!可有想要赏赐?这儿可不兴推脱了啊。”
  楚北川垂眼,补充道:“臣此次不止攻下了蛮夷,其周边的数个小国也全都为陛下收入囊中。”
  祁帝连连点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啊,好啊。"见楚北川还跪在地上,他看了看殿内的一干大臣,又忙道:"爱卿先起来,起来说话。”
  闻言,楚北川却低着头,依旧跪在地上,道:“元十二年,臣以百人克敌一千,为陛下守住陀城。”
  “元十四年,周国来犯,臣以半条命为代价打退大周,反攻其五座边城,周大降。”
  “元十五年,祁攻大漠。臣立下军令状,以命相博。两年之久,终得臣幸不辱命。”
  “至此!我大祁再无人敢犯!”
  坐上的祁帝张了张嘴刚想说场面话,却见楚北川猛地叩首,而后缓缓抬身,眼中凝着一股劲。
  “臣,楚北川!”
  “望以无上军功为聘,求娶钟家之独女!”
  “钟离笙。”
  ......
  钟离笙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
  彼时,她恰在院落中,持剑修剪刚冒新芽的矮雪松。一道破空声却从走廊深处传来,人未到,声音便先到了。
  “主子!大喜呀!主子!”
  钟幸的身影从长廊拐来,一身束腰劲装在风中狂飞,扎在头顶的束发也因着急奔跑而略显凌乱。
  到了跟前,钟离笙只见他满脸通红,眼睛似发着光。
  见钟幸气喘,钟离笙先便为他斟了一杯茶,才问:“何来的大喜?”想了想,“可是我那表妹妹的喜事将近了?”
  自五年前,她因罪被剥了官职府邸后,便和母亲住进了大舅父——刘谦——当朝特进的府邸。
  而她的表妹,刘兰诗,因是刘谦老来所得的掌上明珠,他早早便为自家宝贝女儿物色未来夫君。
  两年前,刘谦眼瞅上了一个官场新贵。而经过多年斟酌后,终在一年前与那家约了姻亲,待寻个好日子孩子们正式见面,便彻底定了。
  结姻的那个少年,钟离笙大抵也在她大舅母,时有时无的刻意炫耀之中,听过一些。据说是个惊才绝艳的俊男子,曾以一己之力复兴已经彻底没落的大家族。年仅十九,便就立下赫赫战功,让边境之国闻风丧胆,让国之百姓闻声载道。
  真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是该万人称赞的。
  可不像她,是个婆里深巷供人谈笑的怨嫁人——年轻之时不愿嫁,年老之后无人娶。
  钟幸接过茶,没喝,先是下意识看向钟离笙未执剑的右手,后喘着气,迫不及待:“不是!不是表小姐!”他很急,可又耐不住气喘,仰头喝掉杯中的茶才又急补充,“是主子呀!主子,你的大喜!”
  钟离笙:“??”
  “适才阿幸经过主堂时,见有宫里来的大人,听主院的婆子说,刚得胜归来的楚将军要求娶咱家的小姐,官家派人游说来的。我寻思着那应是刘表小姐,正准备回来告诉主子呢。可没想到,大人却点了主子的名字。”
  “那声名赫赫的楚将军,要求娶的姑娘,是主子你啊!”
  坐在墙头穿着一身黑衣的红青,闻言一转事不关己的脸色,从墙上跳下,“当真?”她看了钟离笙一眼,将擦好的剑插入鞘,“这楚将军与咱家主子可从未见过,何论交集?又谈何求娶?”
  钟幸大喘气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啊!但这是我亲耳听见的!估着不出半刻,刘舅父就要派人来寻了。”
  钟离笙皱紧眉头,把剑交给红青,问道:“阿幸,这楚将军整名为何?”
  钟幸转了转眼,好奇道:“满朝武官,不是独有一个姓楚的将军吗?楚北川,楚将军啊。”
  闻言,钟离笙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剑插回鞘的一半,红青猛然抬头,素来寡淡的脸上充满了震惊:“这……他不是刘舅父给刘表小姐约的姻亲吗?怎么……”
  不单红青觉得奇怪,钟离笙更甚。
  想起她大舅母此前说的,“未来女婿多么多么有能力,是个当之无愧千万年难遇的将帅之才。”
  又想起刘表妹将约亲书递她面前时,红着脸所说的,“我未来夫君说了,将来娶我之时,穿着的是珍宝阁独一件的夜明珠大红喜服,坐着的是镶金丝的木南红轿撵,跟着的是长达五条街的迎亲队聘。”
  钟离笙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他们知晓,他们心中十分满意,恨不第二天绑起来拜堂的未来女婿,所求娶之人是她,而非刘兰诗之时,会是何种抓狂的模样。
  一想到这些,钟离笙就头大,尤其是现下她与母亲寄居在舅父家,行事需看人脸色。
  待见你了,便给个好脸,留你一口饭吃。若不待见你了,便会寻个由头,想方设法将你赶了出去,也无人敢说闲话。
  毕竟这年头,哪有什么是当朝特进,外加银子平息不了的事儿呢?
  “钟离笙!”
  果真,人还是来了。
  刘兰诗提着裙,气冲冲快步走进她的小院内,身后的两个嬷嬷也被落了一大截。
  顷刻间,只有六个人的庭院已经快要容不下了。
  “钟离笙!”刘兰诗大力松开松裙,用尖尖的指甲指着她,“枉你为人阿姐,却不想背地里却嫉妒阿妹的夫婿,蓄谋已久,肆意勾引!他可比你小五岁啊!你也敢有这个脸面?!”
  “诗妹妹,这中间是否有些误会?我从未与楚将军相交,他的求娶之意我也是才知晓。莫不是官家派人之时,传错了言?”
  钟离笙想要解释,也断然不会相信,平白无故的,一个意气风发官场当红的常胜将军,会求娶她这么一个居身深院偏居一隅的色衰女子。
  “你莫要辩解!阿爹已经派人去问过了,他楚北川要求娶的是钟家独女!而钟家就只剩你一个了,何来误会!没有误会!”
  原来在刘谦从宫里回来后,知道楚北川预娶之人非自己宝贝女儿之时,就已经派媒人前往将军府,想询问府中掌事的夫人,此前定下的约亲还否作数,这求娶之人又是不是弄错了。
  可未曾想,这将军府的掌事夫人不知何原由早已换了人。当媒人与现掌事夫人说起约亲,想求见楚将军之时,却被赶了出来,连人都未见到。
  这才始得刘谦和刘兰诗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还没法把火烧到将军府那头。刘兰诗憋闷得紧,便只能到她这里先来出口恶气。
  钟离笙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若刘兰诗所言属实,一个面都没见过的未来表婿,突然求娶自己这种事,若说她什么也没干,她自己都不信,确是百口莫辩。可若说她干了什么,也当真是冤枉。
  “诗妹妹,此事我确实不知。”没多做辩解,她这人就是这样。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不如再派人去仔细问问?”
  刘兰诗瞪大眼睛,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指着她的手不停在抖,头上的步摇也叮当作响。
  “你……你!”
  刘兰诗身娇体贵,因着循内宅淑女之矩,虽养得娇兰如玉,但在钟离笙这样曾经有过行军经历的人来说,这样的精养,却会惯出一身毛病。
  这不,气得背过晕倒了去,还好她及时接住了。
  “松开我!”刘兰诗挣脱开,落进身后两个肥壮的嬷嬷怀中,不停顺着气。
  钟离笙看她这么虚弱的模样,心中也生起些不忍,毕竟她借住的这些年,能偶尔陪她说说话,还能把东西分给她的人,也就眼前的这个表妹而已。
  “诗妹妹,我曾叮嘱你要在花园里多走动,对身体好,妹妹莫不是没听进去?”
  “钟离笙,省了你这些虚情假意吧,你要是真为我好,为何抢我夫婿!霸我诰命!年轻之时那么多人上赶着娶你,当朝太子你都不屑。怎的现在落魄了,就只能抢自家阿妹的夫婿了是吗?!”
  刘兰诗站起身平复心悸,随后上下打量她,倏地冷笑一声,声音从未有过的刻薄,“楚北川何许人,你怎的就没点儿自知之明呢?也不看看,就你,一个负罪之人,也配!”
  钟离笙:“……”
  钟幸:“你!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她!”
  “阿幸,箴言。”
  钟离笙垂下眼,紧盯着地面上裂出一条缝隙的石板,淡淡道:“兰诗妹妹说得对,我,确实高配不上。”
  钟离笙这突然的示软,倒让刘兰诗错愕起来。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表姐曾经清高桀骜,虽然如今落魄居在她家,可这人的性子怎么能说变就变,曾经那么傲骨的人,连当朝太子都看不上之人,有朝一日,也会断言自己配不上谁吗?
  正当刘兰诗错愕之时,钟离笙却抬头,又豁达一笑,“诗表妹,大舅父此时是否在主堂?可否陪我一道去了?省得舅父再派人来寻。至于求亲之事,我自会给表妹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写文,欢迎指正。
  拒绝拉踩碰瓷抄袭。
第2章 赐婚圣旨?
  刘府主堂内,周公公坐在主位上品着茶,而刘谦是坐在下首,笑脸相迎。
  周公公是祁帝的随行大太监。自古皇帝皆疑心重,若是谁在他耳边吹风,那这阵风便很有可能化作呼啸的狂风,席卷而下,血流成河。
  因此,除了要讨好宫里的娘娘外,刘谦也要讨好这些经常在皇帝跟前服侍走动的人。
  刘谦:“周公公,这是今年刚到的普罗茶,味道如何?”
  周公公一手端着茶托,一手拿着茶盖,茶盖和茶杯之间响起一下两下有节奏的敲击声。茶稍凉了些,周公公赏脸轻轻抿了一口,道:“嗯,还不错。”然后便放下了茶杯,看向廊门外。
  刘谦是个精明的,自然知晓他举止之内的意思。于是恭敬笑道:“离笙那丫头的院子离得远了些,烦请公公稍候片刻。”
  “无妨,杂家倒不急。”抬手朝天做辑,“只是杂家那代表的是陛下,能让等那么久的,恐怕也就刘大人独一家了。”
  刘谦心咯噔了一下,立马急道:“我这就派人去看看离笙那丫头到哪了!恐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刘谦说完,朝站在一旁的小厮使了使眼色。接到他传来的眼神,小厮拱手施礼便退了出去。
  只是这小厮才刚离开没多久,便有六人走进了主堂。
  走在前方的是两名女子。
  其中一个身着紫色罗莎华服,头戴水晶银饰步摇,头发都被十分规矩的盘起。而另一个则是一身素得近乎白色的绿衣常服,一头墨发也只是用一根简单的桃木发簪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随意散在身后。
  松烟入墨,气质如兰。
  若不是在座的都知道这位的曾经,却断然不敢相信,这竟是一个武将也会染上的气质。
  刘兰诗:“女儿拜见爹爹,爹爹万安。小女拜见公公,公公吉安。”
  她拜完礼,翩翩然走到刘谦身边站着,眼睛定定地瞧着钟离笙。仿佛在说着,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爹爹绝对会为我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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