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衿抽了抽嘴角,“这也能算是任务?完全是奖励吧!我要求换组!”
付玟星状若无奈地摊摊手,实际笑得奸诈,“别想了,认命吧,谁让你们输了呢。”
陆屿前两轮都没怎么发力,看着很是淡然佛系,这时走到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工具堆前,从里面挑了个最趁手的,塞进付玟星手里。
“付老师,你也是我们的一员对吧?”
付玟星:“……”
陆屿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跟我们一起了。”
这边的任务内容自然也传进应雪他们的耳朵里,啼笑皆非感叹节目组不做人的同时,曾甄和阮静晴也忍不住庆幸,还好应雪投壶厉害,言礼头脑聪明,得以将前两局顺利拿下,不然到时候受苦受累的就是他们了。
应雪很喜欢这个地方,哪个女生少时不梦想着有片草莓田呢?
草莓个大新鲜,鲜艳欲滴,一眼望去喜人的红,咬一口下去清甜爽口。
她们边摘边吃,进程拖慢了不少,绕是如此,等到终于结束任务,过了好半天,陆屿他们才姗姗来迟。
颓唐、狼狈,不足以形容这四人,付玟星骨头散了架般,沿路走来都扶着墙,却还嘴上不停跟姜衿斗嘴。
姜衿凶巴巴地瞪他,“你骗我的吧?你抽到的名字不可能是我,刚才喊你替我一下都不肯,有你这样帮忙的吗?”
“拜托,我自己都自顾不暇,那么大的一块地都是我整的——”
姜衿年轻莽撞,不畏资历辈分地和人斗嘴,给节目带来了不少趣味,其他人都看着他们笑起来,应雪却不自觉把目光投向落在最后的一人。
陆屿一看就很少干粗活,明明穿着像个矜贵冷傲的少爷,眉宇间难掩英挺俊秀,可如今他袖口胡乱挽起,露出精瘦的小臂,面上带着疲色,下巴粘着灰却毫无所觉。
钟延将陆屿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应雪每次见到陆屿,他外表都完美无瑕,犹如装备着铜墙铁壁、无懈可击,什么时候能见到他这幅模样?
应雪看了直想笑,心里却是开心的,连旁边有人同她搭话,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些草莓我和曾甄洗好的,你们吃这个吧,棚里刚摘下来的还是有点脏。”
“谢谢你了,应雪。”
应雪反应过来,朝言礼微微颔首,余光还是一刻不落地,扫向某个方向。
“你不好奇我抽到的是谁吗?”言礼遗憾地问。
“曾甑哥?”
“你怎么知道,她们都猜我是你,因为帮你最多。”
“最开始不是说了,我只是个幌子嘛。”
应雪笑了笑,如初春花蕊绽放,有种纯粹天真的美丽。
她在言礼面前向来自在,无拘无束,不会去思考他话里话外的含义,不会去留意他眼神脉脉的柔情。
应雪本来从包里拿了湿巾和水,想要给陆屿送去,但显然节目组准备地更全面,给这群刚刚历经过劳动的艺人递上毛巾和能量饮料。
好像不需要应雪帮什么忙了。
可她见陆屿正穿过人群,一步步朝这边走来,应雪心脏突突地跳,只能装看不见,傻傻地往嘴里一个接一个地塞草莓。
言礼:“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我提示什么技巧,你投壶很厉害,以前专门练过吗?”
“小时候在老家什么没玩过?我还跟人打过架呢。”
应雪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着天,心思却全然不在对话的内容上,浑身的专注力都放在不远处的陆屿身上。
初春的日光是柔和的纯白,泛着一点金光,照耀在陆屿身上,近看似乎更英俊了。
要命。
应雪没由来一阵眩晕。
陆屿似乎是朝着这盆洗好的草莓来的,有一半嘉宾也都围在这边,目视他而来,热情招呼着。
“来尝尝草莓?”
“节目组真是不做人啊,看你们一个个累的。”
……
他没有停留,在周围人的注视下走过来,在应雪身边站定,看向二人,“在聊什么?”
言礼眉头紧锁,心头升起一股敌意,莫名不想搭腔。
应雪已经下意识顺着陆屿的话,回答了出来“在说我小时候打架的事情……”
“你小时候会打架?没看出来,”陆屿垂眸看向应雪,笑了笑,“我还以为只有我有青春期叛逆的时候,会出去跟别人打架。”
他的声音很轻,“原来乖乖女也会。”
什么嘛。
应雪腾得一下臊红了脸,陆屿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低沉,含着几分笑意,不似嘲弄,而是带着一丝隐晦的亲密。
她不知作何回答,言礼还在注视着他们,扭头看好多人在往这边瞧,一下子更慌了,只想将话题岔过去。
他不是冲着草莓来的吗?
“吃草莓吗?”应雪大脑还来不及思考,只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袖口,将手中的草莓往他眼前递,呆呆地问:“很甜的,吃一口?”
陆屿眼睁睁看着应雪的脸颊,染上草莓一样红,她目光闪烁,唇红齿白,霎是诱人。
他笑了下,微微低头,咬了口她手上那一个。
新鲜爽口,甜滋滋的。
第51章 借钱
拍摄结束,应雪、姜衿和陈小意相约着去酒店附近泡温泉,应雪见阮静晴一个人孤零零的,将她也喊了去。
泡完温泉回酒店,应雪浑身疲惫都消散一空,心情也愉悦了不少,余光扫见阮静晴,发现她裹在大衣下的躯体在发抖。
应雪去探阮静晴的手,令人心惊肉跳的凉。
是身体不舒服吗?
眼前是灯火通明的酒店,盈盈簇簇的光芒将那里衬托得温暖无比,应雪想带着阮静晴赶紧回去,却留意到阮静晴的脚步在放缓,面露犹豫。
应雪不禁发问:“你怎么了?”
阮静晴目光闪烁片刻,望了眼酒店的方向,欲言又止。
她一咬牙,将应雪往后拉了拉,“要是看见了屈甜,你小心点尽量躲着她,如果她有什么要求,都别理她。”
“屈甜?”应雪莫名其妙,“她来了吗?怎么不来参加综艺,公司不管她了吗?”
阮静晴被她这么一连番追问,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在寂静的夜色下神色萎靡,说话声音低低的:“我们以前认识,屈甜应该是听说我抢了她的位置,昨天忽然找到我,向我借钱。”
阮静晴神色惶惶,提到屈甜的名字的时候甚至显得有些恐惧。
“借钱,”应雪越听越荒唐,“她片酬也不低,会缺钱吗?”
主要以前在剧组里屈甜花钱并不吝啬,平日里穿的私服都是名牌,在饮食上也从不苛待自己,常常托人去外面打包昂贵精致的下午茶回来。
整个事情在应雪看来荒诞无稽,但又因为阮静晴的态度不得不认真以待。
阮静晴摇摇头,又不说话了。
应雪无声地叹口气,很难猜想出阮静晴到底遇见了多可怕的事情,让她缄口不言,拒绝再提。
应雪忍不住回想在剧组里的日子里,她和屈甜来往寥寥,应该没得罪过她吧?
或许总有人不明白,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恨,但会因为长得漂亮、因为得天独厚、因为小小年纪就能拥有最大的善意,而令他人心生无尽生长的枝蔓,在穷途末路之际攀爬上来。
阮静晴的话竟说中了,仅第二日应雪就见到了屈甜。
清晨起床,她准备收拾行装回公司,节目组赠送的当地特产摆了满桌,同色搭配的红木椅上是一篮摘下没吃完的草莓,还新鲜着,嫩红红的。
应雪发愁着怎么打包这堆东西,陈小意七点过来,也跟着在一旁分门别类,联系快递寄件上门。
门铃响起来,应雪离得近,起身去开门。
来人是钟延,他今天着装休闲,浅色毛衣搭牛仔外套,头发也特地打理过,清爽帅气。
应雪:“钟哥,有什么事吗?”
钟延向来平静无波的神情上,流露出几分窘迫,朝她身后招招手,又看向应雪,“没什么特别的,向你借个人。”
陈小意小跑着出来,朝她点点头,匆忙道,“我去去就回,就一会。”
“一会可能不太够。”
“闭嘴吧你,话多。”
两人打谜语式地拌了两句嘴,又察觉到应雪还在现场,齐刷刷略微抱歉地看向她,行为整齐划一,十分默契。
应雪顿觉好笑,打发两人走了。
见到这种场景,怎会不明白这俩人已经暗生情愫,只是平日相处间没看出来端倪,难道是她太迟钝了?
怪不得昨天她们温泉时,陈小意说此地的早市很热闹,想来看看,应雪问她要不要一起时,她又神神秘秘地说有约了。
温泉雾汽氤氲,水面泛起清浅涟漪,陈小意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红。
原来是约会,应雪有点羡慕。
普通人的爱情进展得明快而清晰,可以光明正大在太阳下牵手,可以毫不顾忌地述说爱意,这何尝不是一种小确幸。
应雪笑着摇摇头,回到房间里,重新坐下来,收拾陈小意打包到一半的特产,分拨些温茹喜欢的酸甜果脯准备寄回家。
门铃再度响起来,应雪朝周围看了一圈,从床沿上拿起陈小意的棉服,往玄关处走去,“是不是又落下了外套忘了拿?今天外面是有点冷……”
打开门,迎面却是个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的女生,身上穿着的黄裙子还算规整,佝偻着身子,一手扒着门框,就要探进来。
应雪怔然,透过对面遮挡住眼睛的发丝,隐约能认出这陌生又熟悉的五官,出自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屈甜?你这是怎么了?”
应雪有几分不敢辨认,阮静晴说的难道是真的?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是演员,竟会沦落到这样狼狈的地步。
应雪满腹疑云,还没待她问出口,屈甜已经强硬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好久不见,”屈甜勉强露出一个笑,浑浊的瞳孔转了转,上下打量着她,“一阵子不见,你过得更好了,长得更漂亮了,我还记得刚开始认识你时,你做群演,演现代剧导演都嫌你衣服旧。”
屈甜语气亲热,仿佛在跟应雪叙旧,话中含义却并不友好,朝房中张望,准备往里走。
应雪跟着屈甜左移右移,堵在玄关处,防止她进来。
有昨日阮静晴的告诫在前,应雪从见到屈甜把门关上,心头便沉甸甸的,让她不得不保持警惕,“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屈甜对应雪的话恍若未闻,目光在室内精致优良的家具装饰上停留,迟迟才收回视线来,自顾自地说:“酒店房间也是,好像住的比以前更好了,可是为什么呢?”
屈甜抽了抽鼻子,径直望向应雪,神情悲怆,几乎哽咽。“我最近接戏很不顺利,没有导演找我,钱也花光了,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可是你怎么过得这么好呢?”
应雪这时才察觉到屈甜精神状况不对劲,眼神涣散,疯疯癫癫,还在不断往前靠近,步步紧逼。
应雪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只得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腰抵上柜子,冰冷的触感让她稍稍定神。
她记得刚刚把手机放在了柜面上,不由将手往后探,同时嘴上说着话,试图转移屈甜的注意力。
“你公司呢?经纪人不管你吗?怎么你一个人到处逛?圈内很多明星都在做副业,你也可以去问问,能不能合伙。”
不知是哪个词刺痛到了屈甜,她像是被激怒,嗓音尖锐无比,“我现在这个样子,这个样子还敢去找谁——”
应雪心头一紧,刚探到手机,摸索着盲按了两下,下一秒,便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腰。
室内温暖如春,可应雪通体生寒,她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坚硬的刀锋,全然不敢动弹,只把手机偷偷往裤后的兜里塞。
还好屈甜没发觉。
屈甜嗓音艰涩,手下匕首仍紧紧抵着她,“跟你明说了,我最近手头紧,你借我点钱吧。”
“你要多少?”
“二十万。”
应雪跟她实话实说,“我现在手头没那么多钱,工资卡在我妈那里。”
“怎么可能?”
“我说的是实话,”应雪老实道,“我平常没什么特别需要买的东西,吃穿方面物欲也低,我妈妈她身体不太好,我又不能常常陪在她身边,以防万一就让她帮我保管工资卡了。”
其实应雪到现在每个月都能收到公司的打款信息,但是支出的短信倒是一条没有,她常常让温茹该买就买,但温茹总是说手头积蓄够用,钱还要留着给她买房买车。
想到这里,应雪心头微微酸涩。
“我不管!你手里有多少钱都给我,或者项链呢?戒指呢?贵重的首饰……”
屈甜眼睛发红,几近癫狂,视线朝应雪空荡荡的脖颈探去,一无所获。
应雪不敢再触怒屈甜,小心地窥着她的神色,“我还有一张副卡,可以在楼下的自动取款机里取两万。”
“两万不够!”屈甜想也不想打断,随即在应雪诧异的目光下静了静,“你把卡给我,密码也发给我,不不,我跟你一起去,你自己进去取。”
屈甜面上出现一瞬间的混乱和扭曲,像是强压下某种情绪,用力把应雪往房里推攘了一把,“别想耍花招,赶紧去拿卡!”
“好,我找找,应该就在钱包里。”应雪应了一声,作势要去翻包,生怕闹出点动静引得她应激,尽量平和的放缓脚步,一步两步。
就在这时,悦耳的铃声在房间里响起。屈甜眯起眼,紧盯着应雪的后腰处声音来源。
“谁的电话?”
应雪僵硬一瞬,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住自己手脚发抖的生理反应。
她心脏砰砰直跳,甚至能听见口腔内牙齿打颤的声音,“我看一眼。”
应雪状若无事地抽出手机,极快地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挂断电话。
电话很快重新打了过来,又挂断。
“是骚扰电话。”
应雪面色平静道。
第52章 受伤
陆屿的手机屏幕上闪过红色标识,随即弹回了拨打页面。
应雪从未连续挂断过他的电话,倘若临时有事接不了,也会及时发来信息。不像此时,他看了屏幕足有五分钟,也没有消息传来。
陆屿没有再等下去,一个座机电话直接打到前台。
应雪找到了银行卡,准备出门。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碰上回来的陈小意和钟延,她记得酒店楼下有手持着电棒的保安,万一能找到机会求助呢?
可屈甜盯她盯得太紧了,应雪脚步一动,就亦步亦趋地贴上来。
屈甜周身有着淡淡的酸腐气,像好几天没有洗漱过的味道,还对此毫无所觉,见应雪停留在她身上过久,恶狠狠地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