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曾哄过女人,见福晋哭的愈发伤心,忽而有些手足无措。
他慌忙绕到福晋面前,与她十指扣紧。
“娴儿,胤禛错了。”
他说的是胤禛,不是高高在上的爷。
逸娴顿时止住哭声,抬眸与四爷对视。
这男人,终于肯为她低头了。
此时气氛很唯美,如果四爷的手,能一直安静的揽着她的腰,不乱摸的话,就更好了。
可四爷已然不满足于此,又在她额发间落下密集的细吻,贴着她耳畔呢喃。
“这马车乃青铜所制,关起车门后..隔音效果极佳。”胤禛咬着福晋的耳尖缱绻道。
“教导嬷嬷说不能叫。”
逸娴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之后,羞的把头埋进四爷怀里。
天呐,她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四爷的意思,肯定不是她理解的那么回事。
“可以。”胤禛将福晋托起,声音喑哑。
逸娴脑袋嗡的一声,顿时涨红脸,踮起脚尖在四爷的喉结落下一吻。
胤禛早已情动,俯身正要吻她的唇瓣,帘外忽然传来翠翘的声音。
“福晋,我们快到驿站,奴才先伺候您用汤药,驿站内,早已调遣新的太医伺候。”
逸娴轻推了四爷一把,见他仍是不肯松手,又在他脸颊落下一吻哄他。
“哼。”胤禛不满的松开手,转到她身后,替她系小衣的软绸带。
又帮她穿好外袍,这才闷声坐到一旁。
逸娴清了清嗓子,让翠翘入马车内说话。
苏培盛帮翠翘端着漱口的痰盂,抬眸就看见四爷光着膀子,坐在矮几边上看书。
不对,爷腮边和喉结上的红印是什么?
哎呦,不得了啦。
苏培盛心中狂喜,那红印竟然是唇印,而且颜色和福晋唇上的一模一样。
苏培盛正犹豫要不要提醒四爷,翠翘却憨憨的开口了。
“四爷您...”
“爷爷..不是,爷,您脸上有脏东西,奴才伺候您梳洗。”
苏培盛急的说话都不利索,忙取来架子上绣花边的白色帕子。
他正要帮四爷擦脸,却被四爷推开。
“狗奴才,换一条。”
四爷耳尖泛起莫名的红,夺过苏培盛手里的帕子,甩到他脸上。
苏培盛这才发现,他拿的是了事帕。
这了事帕,是用在同.房后擦拭那处之用,帕子里都会添加些能调理气血,固本培元的药材。
他作死才会用了事帕替四爷擦脸。
“这帕子又没用过,怕什么。”
逸娴夺过苏培盛手里的手帕,这手帕难道不是用来擦东西的吗?
四爷就是矫情,擦个脸还要选特定颜色和花样的帕子。
而且四爷用过的帕子,从不会再用第二回 。
她一边用帕子在四爷脸颊和脖颈上仔细擦拭,一边还碎碎念。
“瞧瞧,这不是擦得挺干净的么。”
难得见四阿哥吃瘪,还不能发脾气。
苏培盛憋着笑意,垂着脑袋不敢吱声,他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福晋,咳咳..这是了事帕。”
翠翘红着脸,小声提醒福晋。
苏培盛给翠翘使了好几回眼色,翠翘才不情不愿离开马车。
逸娴尴尬地揉着手里的了事帕,没眼看四爷。
她终于明白,为何她会觉得四爷此时的眼神,带着委屈。
她和四爷清清白白,又怎么会用过了事帕。
心里咯噔一下,四爷马车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四爷肯定和旁的女人,在这辆马车里用过了事帕。
“哼!”她目光幽怨,看向四爷。
“这是太子借给爷的马车。”
她的性子率真,不知掩饰情绪,胤禛看出她在拈酸吃醋,于是放下茶盏,板着脸,义正严辞解释道。
“哦。”
一个哼字,就能让四爷准确无误猜到她的心事,亏她还觉得四爷好拿捏。
“爷自个留着用吧!”
“爷不曾用过这了事帕,不会,你帮爷。”
这男人愈发会撩拨女人。
逸娴将那揉皱的了事帕,一把塞到四爷手里,一溜烟下了马车。
第23章 第23章
◎不知羞◎
驿站门口, 早有两名太医,和两名医女侍立在侧。
逸娴环顾四周,连拱卫在附近的侍卫, 都比来时多出数倍。
四爷在两个大力太监搀扶下, 缓缓踱步到她身侧。
她本想走在四爷身边,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碍于规矩,只能后退半步, 跟在四爷身后。
夫妻二人入了驿站厢房, 四爷先唤来医女替她换药,这才让太医替他就诊。
此时逸娴坐在玫瑰凳边, 四爷则坐在书桌旁。
她手上的伤势已无大碍, 而四爷的状况却不大好。
两个老太医说的慷慨激昂, 唾沫横飞,轮番对四爷进行劝谏。
“四阿哥, 您的伤势若不再妥善将养,定会留下病根,今后刮风下雨之时, 难免会吃些苦头。”
“四阿哥, 至少半个月内,在伤口落痂之前, 您都必须将养。”
逸娴闻言,走到四爷身侧, 焦急询问:“不知该如何将养?”
老太医冷不丁瞅了瞅福晋红肿的唇瓣,苦口婆心道:“一月内需忌任何剧烈举动。包括房中事。”
老太医的语气顿了顿,又道:“福晋也需帮着提醒四阿哥克制, 珍惜身子。”
被太医委婉提醒不得行房, 逸娴羞赧低头, 绞着手里的绣帕子:“知道了。”
“都下去吧。”这些人有些聒噪,胤禛不耐地揉着眉心。
太医离开之后,屋内只剩下四爷和逸娴二人。
逸娴牢记太医嘱咐,忙叫来翠翘。
“翠翘,立即去把隔壁西厢房收拾出来,今夜我要在那歇息。”
翠翘应了一声,朝着一旁满脸不高兴的苏培盛翻了个白眼,这才去收拾厢房。
逸娴见四爷面色不悦,心想还是别在这招惹他,免得他对她心猿意马。
“爷先歇息片刻,我去晚膳准备的如何。”
逸娴正要逃离,却被四爷伸出臂弯,将她箍紧在怀中。
“娴儿,爷就抱抱你,不乱动。”
“爷,不准胡闹,等你痊愈...再说。”
逸娴被强迫着坐在四爷怀里,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四爷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二人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她不敢乱动半分,深怕挑起四爷的火。
直到她坐的有些腿脚发酸,忍不住轻轻挪了挪身。
忽而感觉到四爷身上传来的异样,逸娴涨红着脸往边上挪了挪。
身后的男人顿时发出隐忍的闷哼声。
“娴儿,爷难受。”
他的声音都染着喑哑的欲。
“爷不要命了,太医方才嘱咐过不能乱动。”
逸娴红着脸,果断起身,理了理被四爷揉乱的衣衫。
“四爷,福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苏培盛将屋内的动静听得真真儿的,忙在门外边敲门。
“进来吧。”逸娴扯了扯被四爷揉乱的前襟。
苏培盛应了一声,领着两个提食盒的太监,垂着脑袋,施施然入内。
摆好碗碟之后,苏培盛并未留下来伺候主子布菜,而是贴心离开,免得一会被四爷开口赶出去。
驿站里不比紫禁城,准备的菜肴也都是些寻常的菜色。
逸娴的目光忽然落在一盘月饼上,久久不曾移开。
见到月饼,逸娴一时没控制住悲怆情绪,潸然泪下。
前世,自从父母过世后,她孑然一人,就再也没吃过月饼。
“你别哭。”胤禛不知她为何好端端的伤心落泪,只能笨拙的伸出手替她擦泪。
“都怪我自己,方才忽然想起前几日看过的话本子。”
逸娴匆忙止住哭声,怕吓着四爷。
“那些该死的酸秀才最为奸诈,时常以文字蛊惑无知妇孺,哼!”
胤禛在心中盘算,有朝一日,他定要让这些酸秀才付出代价。
听见四爷语气不善,逸娴忽然想起来历史上雍正帝大兴文字·狱。
甚至连去世五十年的人,都挖坟戮尸,她匆忙替文人辩解,掐灭四爷念想。
“那是人家写得好,让我们这些看书之人,能与之共情。”
“我们这些看客都如此伤心落泪,那书中的主角,岂不是更为悲情。”
逸娴边抹泪,边将自己前世的经历,当成故事,说给四爷听。
“那话本子里的邬娘子,额娘在中秋节生弟弟之时,血崩而亡,一尸两命。”
“她爸..她阿玛一辈子只有额娘一个女人,后来自戕了三回,到第三回 之时,邬娘子的祖母也不再请大夫。”
“也许对于邬娘子的阿玛来说,死才是解脱,后来,她阿玛也死在了中秋节。”
“孤苦伶仃的邬娘子,没过多久,就被狠心祖母贱卖到一户人家,给他们家的痴傻儿糟蹋。”
“那邬娘子是个性子刚烈的,在嫁过去的路上跳车逃跑了,最后丧命于车辙下。”
“她死后,他们连她的尸首都不放过,将她的尸首卖给旁人配冥婚。”
逸娴语无伦次,一口气将自己的故事和盘托出。
她贴在四爷怀里,听着四爷为她狂乱的心跳声,心内五味杂陈,她怔怔盯着铜镜中,陌生却熟悉的女子。
这镜中人,已不再是邬逸娴,她真的活成了爱新觉罗胤禛的嫡福晋:乌拉那拉逸娴。
心内百感交集,逸娴伸手斟一杯酒,倾酒于地,祭奠过往。
也许是爸妈和弟弟在天有灵,才让她穿到临死前看的最后一本小说里,继续活下去。
还让她有一个家,有一个爱她的男人。
平复情绪之后,逸娴好奇捻起一块月饼,咬下一口,阴霾情绪登时缓和些许。
这半糖的豆沙莲蓉馅儿月饼,甜的让人心醉。
“爷快尝尝这月饼,比咱紫禁城里的好吃多了。”
逸娴迫不及待,将吃过一口的月饼,递到四爷唇边,想与他一道分享这世间所有美好之物。
见四爷并未张开嘴,逸娴愣怔片刻。
她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意,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怎么给忘了,四爷从不会触碰任何人吃过的东西。
就在她要抬手将那月饼收回之时,四爷却张开嘴,将本就不大的月饼,悉数吞入口中。
“味道甚好。”
胤禛唇角染着笑意,将福晋拥入怀中。
但他眼中笑意却未达眼底。
福晋借着这荒诞不羁的故事,只不过是在强调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对于他来说,过于荒谬。
太子说女人都一样,只要多温言哄哄,多赐些珍稀的物件,都会乖乖顺从男人。
福晋是他喜欢的女人,他自然愿意多费些气力,哄她欢心。
二人虽各付心事,这顿迟来的中秋家宴,却难得融洽。
这顿晚膳在二人柔情蜜意下,吃了整整两个时辰。
直到苏培盛顶着太医的催促,在门外提醒四阿哥服药,才将将结束。
趁着四爷服药之际,逸娴溜之大吉,回到西厢房。
屋内翠翘刚将床榻上的被褥枕头,更换成福晋常用的那套。
见福晋回来,翠翘忙迎上前去。
“福晋,奴才服侍您沐浴更衣。”
“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逸娴不习惯让人伺候沐浴,她自顾自脱去衣衫,缓缓沉入浴桶内。
翠翘拗不过福晋,于是将换洗的衣衫放在屏风上,退到门外候命。
氤氲潮热的水汽蒸腾间,逸娴将脑袋靠在浴桶边上。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虽让她和四爷之间走的越来越近,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眼前所有的一切,犹如隔雾之花,有些如梦似幻。
但,她对四爷动情,是不争的事实。
她在紫禁城里虽然处境艰难,可只要四爷不让她输,她就不会万劫不复。
“福晋,您身子虚弱,不能泡太久。”
翠翘掐着两刻钟的时间,在门外提醒道。
“好。”逸娴也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忙从浴桶内起身。
擦拭身子之后,换上一件她改良过的月影纱睡裙。
古代人睡觉都要捂得严严实实,她憋得慌,于是自己动手改良了些及膝的吊带睡裙。
她牢记春嬷嬷说过,这种伤风败俗的衣衫,只能在屋里自己悄悄穿。
这几日与四爷呆在一块,都快悟出痱子来了,她也不敢换上这身睡裙。
连日来的疲惫磋磨下,她已疲惫不堪,眼皮子愈发沉重的睁不开。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忽而整个人跌入一滚烫的怀抱。
逸娴被惊醒,鼻息间都是四爷身上独有的清冽兰麝之气。
半梦半醒间,她在四爷微凉的薄唇上啄了好几口。
“别闹,乖乖听太医的话哈。”
腰间一紧,她整个人被四爷揉进怀里,与他贴得严丝合缝。
胤禛眸中暗流翻腾,垂眸看着被他贴至变形,呼之欲出的柔软。
“娴儿,爷难受...”
逸娴假装没听见,方才四爷那处传来的异常,已将她惊醒。
不待她拒绝,四爷竟蛮横的将她的手,放在他难受之源。
听着四爷可怜兮兮的声音,她一时心软,只能红着脸,替他纾解。
......
约莫一个时辰后,逸娴带着有气无力的哭腔,对四爷求饶了。
这男人还在战损状态,就如此能欺负人,她着实难以招架。
又过了半刻钟,逸娴颤着手起身。
她换上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寝衣,手里拿着一件皱巴巴沾着秽物的衣衫。
她实在不好意思让旁人清洗,只能自己偷偷摸摸动手。
“爷来。”
四爷不知何时,已然走到她身侧,夺过她手里小衣,在铜盆内搓洗。
他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尽的潮红,想起方才他那样不知羞的作弄她,她脸颊登时绯红。
她捂着脸颊,压下羞怯,看四爷为她洗小衣。
没想到这男人搓起衣服来还像模像样的。
“今后若是爷..那样弄脏的衣衫,爷要自个洗,莫要让奴才们笑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