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就你没奇遇【完结】
时间:2023-09-08 14:52:23

  桑枝眸色暗下,瞳内的微光彻底消失,她吹响手里的骨笛,晦涩难懂的笛声刹那响起,与此同时右长老摇响了悬挂在腰间的一串银铃。
  两者混合在一起,竟像极了怪异的合奏。
  隐藏在大殿内的蝎子在曲调中蠢蠢欲动,抢夺别人饲养的毒物并不是一件易事,桑枝额上缓缓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十几只巴掌大的蝎子从大殿的墙壁上爬下来,尖锐的尾尖蓄势待发朝着右长老。
  右长老仍旧有节奏地晃动着银铃,对反戈一击的蝎子全然不在意。
  他的眼里甚至出现了欣赏的眼神。
  就在桑枝想操控蝎子攻击右长老时,原本回二楼的新娘晴天忽然出现,一步步像个发条娃娃呆滞地走到两人中间,娇小的身形挡在桑枝面前。
  “圣女似乎很喜欢新娘,那么不如试试攻击我,会发生什么。”
  十岁不到的女孩,如同木偶人般抬起手挡住蝎子,原本澄净的眼睛没有一丝光亮。
  她心中大骇,震惊下,指尖颤抖的按错了孔,曲调一下子突变而后戛然而止。
  空气一瞬变得格外静默,桑枝凝视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孩,一股凉意从后背攀爬蔓延,顺着脊骨涌上天灵盖。
  她握着骨笛的手不断发颤,手背的青筋条条绽开。
  “你对她做了什么。”
  右长老拨弄着银铃,眼里依旧含着少许笑意:“你以前见过的,忘了?”
  “在偏殿的禁闭室里。”他贴心地提醒道:“我没记错的话,那时桑婳还没死,你抱着暖炉想来找须吏,结果不小心误闯了禁闭室,被里面的人抓住脖子,吓得哇哇大哭。”
  他眼里的笑意更深:“还是我救下的你。”
  桑枝皱眉,幼时的记忆,特别是六岁之前都非常模糊,即便有右长老提醒甚至帮她回忆,她仍无法快速想起来。
  但她知道右长老一直在研究如何把人变成丧尸,与褚偃研究人形武器不同,前者平时会正常地生活,一旦被操控就会变成失去思想的怪物,而后者种下蛊后,在一个月内就会变成只听指令的机器人。
  两者虽不同,但本质都是祸害他人。
  “这里只是边境偏远的村庄,他们没做错任何事,常年居住在此……”她的声音在抖,“你简直是疯子。”
  右长老越过新娘直视着桑枝,笑意收敛:“按我的计划来说,他们的确会一辈子无忧,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操控他们。”
  失去骨笛控制后的蝎子恢复了神智,迷茫地爬回墙上栖息。
  桑枝:“教主说得没错,你是个不可控的危险。”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疯。
  提起教主,右长老用拐杖敲了下地面,缓慢道:“说来,兴许你还不知道,教主一直都知道教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褚偃暗下炼制人形武器,但他始终冷眼旁观,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桑枝冷声道:“与我无关。”
  殿外忽然响起村民的惊呼声,大抵是在奇怪使者怎么突然跑到殿外来了。
  摩擦的声音在地面擦过,须吏粗长的身体从外面游了进来,见到桑枝的那一霎呆住,金色的竖瞳眨了眨。
  发出嘶嘶的蛇芯声。
  桑枝偏头望向大殿斜侧边上被撞破的窗户,须吏回来,就代表着姜时镜一定也在不远处等她。
  她不能再与右长老纠缠下去了。
  右长老似乎也看出了她要走的想法,朝着须吏招了招手,道:“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须吏了,不同它玩一会儿?”
  桑枝下意识地反驳道:“你放屁,我最喜欢的明明是丝丝。”
  话出口得太快,等她反应过来发现须吏就在这里时,再想找补已经来不及了。
  左右宠物并不太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她不想再逗留,转身要走。
  须吏却已经认出了面前的少女是谁,突然凑过来轻蹭了蹭她肩膀,尾巴尖也绕到了她的腿上。
  过往与须吏相处的回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闪过,宠物的情感大多忠贞又热烈,桑枝闭了闭眼,然后摸了下它冰凉的蛇头:“有机会再来看你,现在我要走了,放开我。”
  须吏又呆了一下,笨重的身体卷在一起,缠绕在桑枝腿上的尾巴紧了几分,又松开。
  吐着蛇芯子蔫蔫地游到金身像下,盘成了圈。
  蛇类到了冬季低温后,便会待在洞穴内进入冬眠期,即使是大体型的蟒蛇也不例外。
  桑枝瞥了一眼右长老:“须吏的年纪已经不合适在种温蛊了,你若是想让它死,就继续违背大自然规律,不让它冬眠。”
  咸鱼教培育饲养的宠物到了冬季低温后,大多都会无可避免地进入冬眠期。
  部分弟子会保持屋内温度,以帮助它们度过寒冷时段,另一部分则给宠物种温蛊以此来强行维持宠物体温,让它们脱离自然规律。
  长久地违背自然必定会遭到反噬,温蛊属于烈性蛊,即使是种在毒物身上也会造成一定伤害,比如衰减寿命,且在冬季降温后,受到烈性蛊蚕食的痛苦。
  作者有话说:
  六一快乐,回来晚了,卡点了。
第105章 晋江
  ◎山神新娘24◎
  它们不会说话, 也无法清楚地表达自己的痛苦,以至于部分弟子一直觉得温蛊对它们无害。
  右长老苍老的眸子半眯:“别太高估我还能活的年限。”
  主人死后培育的宠物会跟着殉葬,几乎是无法阻止的事情。
  桑枝怔住, 回眸看向他, 视线不由自主地挪到了还处在呆滞中的小新娘, 而后沉默地从侧边的窗户里翻了出去。
  她垂着头想往祭祀的场地上走,刚抬脚, 身后蓦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去哪里。”
  少年抱着重剑斜靠在外墙上, 桃花眼内含着淡淡的笑意。
  桑枝愣了下,这个位置距离大殿很近, 能清晰地听到殿内的对话声。
  她迟疑着问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姜时镜眼眸微弯, 不疾不徐地反问:“丝丝是谁?”
  “我母亲的宠物。”
  少年眉梢轻佻:“从这里开始后面的都听到了。”
  桑枝回忆了一下方才的记忆, 应该并未暴露身份,不然少年不会是现在的神态。
  她心下暗松了一口气:“回客栈吧。”
  姜时镜直起身, 面前的少女眉眼间隐隐透着疲惫,先前的满腔热血好似在他离开的期间被一桶冷水浇灭,整个人透着恹恹的气息。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发现她的手冰凉刺骨:“发生什么事了。”
  桑枝摇了摇头:“先前的猜想被证实了, 右长老给村里所有人都种了蛊虫,用以操控。”
  鲜活的新娘转瞬间就会变成没有神智的呆滞木偶。
  下一瞬, 窗沿被敲响,右长老探出半个头:“麻烦两位背后讲人时, 避着点当事人。”
  空气尴尬地安静了很久。
  右长老丝毫没有边界感,上下打量着姜时镜,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很看好你, 拐跑小姑娘, 气死那个小教主。”
  桑枝拽着少年就走, 头也没回。
  两人跟贺家打了个招呼后,往山下走。
  姜时镜垂眸看着交握的手,缓缓道:“他对你没有恶意,至少我没感觉到杀意。”
  桑枝脚步很快,几乎是两个台阶地往下迈:“可他给全村的人都种了蛊,连幼子也没放过。”
  或许是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太长,又或是跟村子里的人相处得过多,若今日她只是从这里路过,不识一人,亦没有天真的孩子一声声亲切地唤她精怪姐姐。
  她或许能做到视若无睹,无关紧要的避开,毕竟这个世上总有地方正在发生悲惨之事。
  即便是神,也无法时时刻刻地顾全所有。
  “姜时镜。”桑枝忽然唤他。
  “嗯?”
  交握得手紧了几分,她语气中带着微微的迷茫:“右长老说原本的打算便是让他们一辈子无忧,我不能决定未来不一定会发生的事,譬如用蛊虫将所有村民都变成没有意识地行尸走肉。”
  “所有的担忧都是我杞人忧天的猜想。”
  她的步伐慢了下来,困惑道:“我是不是不应该到这里来,这样的话,就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也许村民们真的可能会一辈子无忧。”
  姜时镜猛地停下脚步,相牵的手横在空中,也阻止了少女闷头往下走的脚步。
  她身体一僵,转身仰头望着姜时镜,原本明亮的眸内毫无光亮且充满了茫然。
  少年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还记得从赌坊二楼出来后,你说过的话吗?”
  桑枝缓慢地点了下头:“记得。”
  姜时镜往下走了两节,只间隔一个台阶后,少女刚好比他矮一个头。
  他干净白皙的指腹拂过她的眼尾:“你在害怕,为什么?”
  桑枝眼睫半垂,阳光透过枝叶星星点点地映在她的脸上,她的声音很轻:“不知道。”
  她怕很多的事情,怕身份暴露,怕自己会像浮萍,怕回不去现代,未来的一切都像浓重的迷雾,永远看不清路。
  桑枝不知道要怎么走才算正确。
  山间的微风轻拂过两人,有浅浅的花香在风中飘过,轻带起少女的发梢。
  姜时镜轻叹了一口气,将迷茫的少女拉入怀中,宽大炙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背,一下下地安抚拍着:“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我会站在你身后,别害怕。”
  桑枝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他后背的衣物,周身都被好闻的皂荚香味包裹,连空气也变得浓稠。
  她能清晰地听到少年胸腔内震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她闭上眼,闷声道:“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做了之后是不是对的,会不会连累别人。”
  姜时镜将下巴磕在她的头顶,柔声道:“右长老虽已被逐出咸鱼教,但他手握骨笛,又在边境给上百人种蛊,无论如何也该让你们教主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是目前的情况凭我们没有办法解决。”他抱着少女缓慢地说,“给咸鱼教传信,让他们来处理。”
  桑枝轻咬了下唇,将脸彻底埋在他的胸口,攥着衣物的手逐渐收紧:“可是……”
  如此一来,她就会被发现私自出教,抓回去关禁闭。
  她不想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连时间流逝都无从得知。
  姜时镜隐隐猜到了几分小姑娘害怕的理由,轻拍着她的后背:“总要面对的,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还是你想等十八岁之后再回蜀地。”
  桑枝摇摇头,而后又缓慢地点了下头。
  少年愣住,然后轻笑出声:“那你们教主怕是要找到昆仑去了。”
  桑枝抬起头,眸内蕴着浅浅的水光,在金色阳光下泛着涟漪,她局促不安道:“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很多事情,会如何?”
  空气沉默了很久,少年似鸦羽的睫毛半垂,漆黑的瞳内是不可辨明的神色。
  漫长的沉默里,桑枝感觉自己正在被蚕食仅剩的氧气,笼罩而下的无力和窒息感让她缓缓松开了紧抓着的衣服。
  她舔了下干涩的唇,忽地背过身,故作轻松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像是在掩饰什么般,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回客栈后我就传信给咸鱼教。”
  姜时镜低低沉沉的嗓音忽然响起:“你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不需要告诉我。”
  “……至于欺骗和利用。”他顿了下:“藏好些,别让我发现就行。”
  桑枝喉间一涩,她往阶梯下走了很多步,像是忽然下定决心,转身又跑了回来,抱住少年:“我会同你讲的。”
  她本就是为了种蛊任务才来中原,想尽一切办法不惜当丫鬟也要接近他,甚至第一次见面就带着小飞鱼去试探,打架。
  从一开始目的就不纯。
  她不想看见少年失望的眼神,也不想同他兵刃相见,等咸鱼教的人找到边境抓她回蜀地时,她就有勇气将一切全盘托出。
  到那时,他的寒心和失望又或是愤怒,她好像也能承受得住了。
  从白北山回到客栈已是傍晚,桑枝把右长老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写在信件上,而后交给驿馆,以防万一她还用飞鸽绑了小的纸条,分两路把消息带回去。
  交付好信件从驿馆往回走时,正值夕阳西下,橙黄的光从西边蔓延,大片的火烧云层层叠叠,一只火红的兔子害羞地躲在云后,露出两只俏皮的长耳朵。
  堆积在道路边的雪如覆上了五光十色的光辉,微风轻拂过竖立在客栈门口的旗子。
  一切似乎都刚刚好,桑枝仰望着云层里的兔子,蓦然发现原来连云层都不能完完整整地隐藏,总会露出些许马脚。
  祭祀大典结束后的第八日。
  天气再次降温,星星点点地落下雪花。
  桑枝收到了咸鱼教飞鸽的回信,纸条上只简简单单地写着两个大字,已阅。
  一看就是教主的手笔。
  她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在桌上,然后像个鹌鹑一样缩进了被子里,驿馆的信件会比飞鸽传书慢很多,不知道咸鱼教究竟有没有收到。
  当夜,子时过半刻,一只巴掌大,通体漆黑的蝎子从外墙爬进来,落在桑枝的房间里,迷茫地在里面转了两圈,才寻着气味爬到了床边。
  艰难地用大钳子拍了拍桑枝的脸。
  半盏茶后,钳子即将抽筋时,熟睡的少女硬生生地脱离了睡梦。
  醒过来的桑枝人是懵的,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床边的蝎子。
  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地就往床里躲,还不忘拉起被子做防护罩,困倦的神智刹那清醒。
  蝎子见她苏醒,摇着尖锐的尾尖从床上爬了下去,顺着窗户离开。
  桑枝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右长老的蝎子,连忙套上衣服,裹着厚重的斗篷,运用轻功一路快速朝着白北山而去。
  着急之下,丝毫没注意离开时身后还跟了一道黑影。
  从客栈到白北山山顶用轻功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山间静谧无声,只有风吹过的飒飒声。
  桑枝不知道右长老为何要半夜喊她,但她有预感,若是不去一定会后悔。
  夜晚的庙宇相比白天透着一股庄严神秘,祭祀用的红绸带还悬挂在杆子上,紫铜狻猊大鼎的香已经燃尽,就连长方形的立香香炉也只有底层的红烛还摇曳着火光。
  她取下腰间的骨笛,紧握在手心里,一步步地朝大殿走。
  下一瞬,须吏忽地从殿内冲了出来,笨重的身体快速地环绕住桑枝,将她卷了起来。
  此时正在落小雪,这种天气蛇类在外面活动极容易会被冻死,桑枝被它冰凉刺骨的肌肤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放我下来,须吏。”她拍了拍须吏蹭到她身边的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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