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日郝员外说的新来的姑娘,哪里比得上谢琉霜一根手指头,本是解解馋,可如今看到她本人,贾富贵不禁心猿意马起来。
他那双黏腻的目光落在谢琉霜的身上流连不去,谢琉霜自然察觉到异样,禾眉拢起,朝着温亭书的背后退了一步。
温亭书本和任辉说着话,发现妻子的小动作后,直接将她牢牢挡在身后,低声对她耳语道:“你先回去找星满,我这里有点事,回去等我。”
谢琉霜见过不少人,像贾富贵这样的目光同萧卫的何其相似!
谢琉霜顺从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贾富贵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温亭书瞥了他那副丑态,声音冷沉几分:“任大人,我愿意同你合作,不过我不喜欢你手底下的人看着我妻子的眼神,明白了么?”
如今温亭书虽说被任辉扣在江城北郊,不过到底二人明面上还是合作关系,任辉又是一个最喜欢装模作样的人,因而听到温亭书的叱责和警告,任辉亦是点了点头,对着贾富贵寒声道:“富贵,若是事情出了半点差池,我可不会顾念兄弟情谊。”
任辉鲜少这般怒容,贾富贵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温亭书冷眼旁边观,跟着任辉一同去看最新做出来的各种兵器。
他们二人渐渐走远,贾富贵不屑嘲讽着:“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有必要这样?”
郝员外深知贾富贵的好色本性,低声提醒道:“大哥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更何况温亭书这般才能说明他的弱点就是谢琉霜,才能更好拿捏他,让他同我们合作。”
贾富贵不知玩过多少女人,对此很是不满,他大手一挥道:“谁知道温亭书这个小白脸是不是装的!到时候多送几个女人给他不就成了!”
郝员外见贾富贵怎么说都不听,无奈摇了摇头:“你见了谢琉霜这么些日子都念念不忘,更何况温亭书呢?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曾经的第一美人,这名头自然不是假的。”
贾富贵越听郝员外话里头的意思,心里头越不是滋味。
总觉得没有得到过谢琉霜,就算睡过楼里头无数相似的女人,心中还是缺失过什么。
他不想理会郝员外的话,目光眺望着先前谢琉霜离开的那个方向,眼底划过一抹怨毒的眸光。
他就不信,天底下还会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第76章 不轨
郝员外眼睁睁望着贾富贵毫不犹豫向着任辉相反的方向离去, 他始终站在原地,并未出言阻止。
毕竟有些人,总要经受些什么, 得到教训才会安分。
……
谢琉霜找到星满的时候,星满正忙着收拾换洗的衣裳, 一看到她过来,星满笑着问道:“夫人怎么一个人过来, 公子呢?”
谢琉霜道:“他和任大人还有别的事情商谈,你这儿可有什么别的线索?”
星满知道温亭书想要调查的事情, 但对于内情知道的并不太多,这几日, 他也会仔细观察着矿山中的人, 倒是有一些细微的线索。
“矿山的生活用具以及一些瓜果蔬菜皆是从城中运来,先前都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伯,这几日倒是换成一个瘦骨嶙峋、肤色黝黑的少年郎。”
星满极力回想着这几日令他印象最深的事情,并将其中揣测告诉谢琉霜。
“我总觉得那个少年郎似乎不太对劲, 按理来说, 这些食材从后门运上山有最快的路径,可是他每一次都要特意饶圈子, 甚至多次从我们这儿饶远路再去厨房。夫人, 你说他怪不怪?”
听到这里,谢琉霜渐渐明白过来, 显然这个少年郎并不是单纯送菜上山, 恐怕另有图谋才是。
“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 我去见见他。”
“我先前还看他将菜送到厨房里去, 也许这会儿还没走, 夫人, 我带您过去吧!”
星满在前头带路,谢琉霜一边在心底思索着一边环顾着周遭的环境。
任辉的手下将这里团团包围,守备森严,如今她和温亭书被困在此间恐难脱身,要想找到任辉的背后之人还得再想想法子才行。
不知不觉间,谢琉霜已经跟着星满走了好一段路,就在二人快要抵达厨房的前一刻,一个人从里头跑出来,险些撞在谢琉霜的身上。
若不是星满眼疾手快拉住来人的手臂,恐怕谢琉霜那纤细的腰肢都会被撞出一片青紫来。
星满一脸怒容质问道:“你怎么看路的!没看见这里有人吗?”
少年郎诚惶诚恐点头哈腰:“对不住啊贵人,我、我这也是没有注意到……”
他甫一抬头,谢琉霜就明白这个少年郎为何要这么做。
原来,这个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晏鹂口中的那个弟弟——晏归!
谢琉霜眼眸微动,及时制止星满后续的指责,“厨房之中可还有旁人?”
晏归本就是来找谢琉霜的,眼下见她平安无事,心头也稍稍松了口气,连忙摇了摇头:“夫人,厨房里头目前并无旁人。”
谢琉霜当机立断:“我们进去说,星满你在外边看着,若是有人经过,记得提醒一声。”
星满错愕睁大眼睛:“夫人,你认识他?”
谢琉霜颔首:“他的姐姐就是陆大人新纳的鹂姨娘。”
星满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虽然有些惊讶,不过眼下时间紧迫,他也不可能继续追问下去。
谢琉霜心中最关心的还是关于清月和孟锦瑶二人,因此询问晏归的第一桩事情,就是她们二人的安危。
“夫人请放心,她们待在任府还有我姐姐在那里,不会有事。”
听了这一句,谢琉霜的心才像是吃下一颗定心丸,“她们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这次过来可是晏鹂吩咐的?”
提及正事,晏归年纪虽然稚嫩了些,不过面容上还是表现出少有的认真和老成:“鹂姐姐担忧夫人您的安危就让我过来看看,她还说了一些别的话,特意让我转告您。”
谢琉霜浑身一凛,明白过来晏鹂那儿或许是有了什么别的新线索,“但说无妨。”
晏归努力组织着语言,“鹂姐姐说,任辉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手中肯定藏有私吞赈灾款的账簿,若是能够找到账簿,到时候也是一大证据。”
经过提醒,谢琉霜倒是想到了另一点。
若是任辉有账簿的话,那应当也会有同背后之人往来的书信。
只要届时找到书信,分析信纸的来源和用的笔墨,或许对于找到藏身背后之人有所帮助。
当然,这些话谢琉霜自然不可能告诉晏归,她唇畔噙笑同晏归道谢,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
“温夫人可在里头?方才我可是瞧见她同别的男子单独走了进去,哎,这光天化日之下,温夫人莫不是要给温大人戴一顶绿帽子?”
听着这讨厌的嘲讽声,谢琉霜立即明白过来,外头的那个人应当是贾富贵,就是不知他为何跟了过来,究竟看到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谢琉霜心头微跳,直接将桌面的一些菜肴放在一旁的食盒中拎了出去,行至门口时,她刻意对晏归说道:“这几日山中的吃食真是叫人腻味,明日的时候,记得多带些鱼虾来。”
晏归当然明白谢琉霜这是在做戏,第一时间应承下来:“夫人放心,小的明白。”
随着晏归话音落下,他及时消失在众人面前,仿佛真的是因为谢琉霜的吩咐,二人才会一起待在厨房中闲谈。
谢琉霜见到贾富贵,不喜他眼中带着点点打量和试探的意味,对一旁的星满沉声说道:“星满,我们走。”
此时的晏归早就离开,而贾富贵之所以为难谢琉霜并不是因为察觉到异样,纯粹就是心底的私欲作祟。
不知道厨房里头的大厨跑到哪儿去,索性如今就只有谢琉霜和星满二人,任辉又不在这里,无从制约着他,因此贾富贵认为此时天时地利都站在自己这边,若是不做些什么,真是对不起这一次的机会。
想到这里,贾富贵冲着身后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二话不说上前扣住星满,并用手掌紧紧锢着他的口,叫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看到这里,谢琉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万万没想到一盏茶前,贾富贵刚刚得到任辉的警告,现在竟然还想要胡来,真是愚蠢!
谢琉霜此刻的境地很是不妙,她转身欲逃,然而贾富贵早有准备,直接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朝着厨房里拖去。
她柔弱的力气根本就不是贾富贵的对手,眼看厨房的木门被紧紧合拢,她气急败坏骂道:“贾富贵,你莫不是忘了先前任辉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心心念念的美娇娘就在怀中,贾富贵只觉神魂颠倒。
他将谢琉霜扣在灶台上,一手紧紧压着她不让她逃跑,另一只手火急火燎扯着腰带,口中喃喃安慰着:“好美人,你都不知道我想了你有多久!此事天知地知,只要你好好伺候我一回,我不会同温亭书说此事的,到时候你还能做你的温夫人。”
谢琉霜怎么可能听他的!
眼看他的腰带扯下,谢琉霜狠狠抬脚朝着他的子孙根踹了过去。
贾富贵一时不察,从未被女人这般对待过,大意之下活活挨了一脚,疼得他倒抽冷气。
“恶心!”
她啐了一口,忿忿骂着,不敢在这里继续停留,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走到木门处,木门竟然被紧紧锁着,根本就打不开。
就在谢琉霜努力和木门挣扎斗争,身后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夹带着贾富贵愤怒的声音。
“贱|人,你这是给脸不要脸!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贾富贵扭曲着脸色,高高抬起手就要朝着谢琉霜的脸扇过去,谢琉霜直接拔下发间金簪对准他。
呼啸而过的风并未触及谢琉霜一丝一毫,倒是尖锐的金簪划破贾富贵的皮肉,血丝渗透而出。
“你——”
贾富贵本以为这个女人唾手可得,哪里知道她反抗得这般剧烈!
贾富贵本想继续朝前而去,突然,身子突如其来的麻痹叫他步子踉跄,整个人直直倒在地上,传出“砰”的巨响。
谢琉霜惊魂未定,直到目光落在他流血的手掌中,错愕发现贾富贵流出来的血竟然不是红色,而是紫黑色!
这分明就是中毒之症!
“啪嗒”——
谢琉霜手中的金簪脱落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与此同时,她的后背泛起一股瘆人的寒意。
她的金簪有毒,这件事情她为何从不知晓!
一双修长苍劲的手蹲下身将坠落在地的金簪捡起,厨房中出现第三个人,他将金簪朝着谢琉霜的方向递了过去。
“保命的东西可要收好。”
萧长霆见谢琉霜没有去接,还想动手将她的青丝挽起,谁知,谢琉霜朝后退了一步,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点点忌惮。
“为何我的簪子会有毒?陛下,你应当给我一个解释。”
若是谢琉霜不慎将金簪用到别的地方导致中毒,那又要如何是好!
基于此,她根本不敢细想。
萧长霆却笑道:“那日你在殿中不是就想用金簪杀我么?后来我说送你一副金簪,可是你不愿意,我只能照着你梳妆台上最喜欢的样式仿制一支一模一样的。你放心,金簪末端涂抹的并不是毒药,而是使人暂时麻|痹|的药而已。”
谢琉霜不信:“那他流的血怎么会是紫黑色的?”
萧长霆漫声道:“这种毒和别的毒不大一样,你放心,我还不大想取他性命,毕竟他敢打你的主意,那就要承受别的代价。”
第77章 俗人
厨房里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木门之外, 贾富贵的几个下属不由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忍不住低声开口笑道:“贾老爷今日闹出来的动静可真够大的,想想那位温夫人如花似玉, 美娇娘可莫要被折腾死才好。”
“贾老爷多喜欢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日去的浣花楼叫的碧莹姑娘,琼鼻和那小嘴可是和这位温夫人像了七成, 你说他那点儿心思,谁看不出来!”
这几人跟着贾富贵好多年, 对于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德性一清二楚,也就贾富贵没有在眼前, 才会这般肆无忌惮调侃着。
听了一耳朵荤话的星满怒火中烧,眼底染着血丝, 冷声呵道:“你们怎能这般侮辱我家夫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力气, 一口气挣脱开桎梏他的人,没有丝毫迟疑,朝着木门冲去。
贾富贵的下属脸色骤变,高声喊道:“快拦住他!”
然而, 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星满抬脚狠狠朝着木门踹去。
“哐当”一声,木门震开, 星满本以为面前的这一幕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 甚至想好要如何杀了贾富贵这个畜生,然而, 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 确确实实惊愕了一回。
只见贾富贵腰带坠落在地, 整个人狼狈不堪倒在地上, 腰间染着浓浓的血迹, 不仅如此, 他的身体更是不能动弹,面色青紫一片,圆目大睁。
姗姗来迟的下属们亦很快见到这一幕,顷刻间,所有人身下一凉,很难想象谢琉霜这个娇滴滴的弱女子竟然能够下这样的狠手!
情况委实出人意料!
“夫人,您没事吧?”
星满心急如焚来到谢琉霜身边,她身上的衣裳完好,没有任何褶皱和破损之处,见状,他才稍稍松了口气,目光中带着自责之意。
“夫人,是我无用,若不是我来迟一步,您也不必脏了您的手,这样的畜生不值得您动手杀了他。”
谢琉霜尚还沉浸在萧长霆先前留给她的震惊之中,未曾想星满竟然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她出声辩解道:“他没有死,况且……这也不是我动的手。”
最后那句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唯有星满可以听得见。
星满愣了愣,不解反问:“夫人,您莫不是糊涂了,这间屋子里头只有您一人,若不是您,那还会是谁?总不至于那个人会飞檐走壁,从屋顶里头跳下来吧!”
本想解释一番的谢琉霜扶额轻叹:“你说中了……那人真的会轻功。”
星满大惊之色:这怎么还有第三个人呢!
然而,当务之急并不是有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贾富贵不管怎么说都是任辉的兄弟,出了这么大的一桩事情,不过一盏茶时间,整座矿山,上上下下的人皆知道此事。
正和任辉商谈打造兵器的温亭书一听到此事面色骤然一变,温润清和的眼眸染着浓浓的怒火,直至见到谢琉霜才极力控制着起伏的心绪。
“任大人,温某此行是真心实意要同你合作,可是你手底下的人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侮辱我的夫人,此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温亭书鲜少会这般动怒,或许是他平日的态度太过温和,让人忘了,他的出身并不一般,他的父亲英国公也曾是个不一般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