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登基以后——慕云皎皎【完结】
时间:2023-09-12 23:01:28

  暗卫早在半月之前已然归京,当时奕怀还进来禀告过, 询问要不要见他, 只是最后都被萧长霆否决。
  萧长霆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来到江城,这个暗卫竟然也跟了过来。
  “陛下。”
  他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本以为萧长霆会像往常一般离开, 谁知, 他的脚步驻足在面前,不知过了多久, 才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传来。
  “当初江南之事, 你都调查清楚了?”
  暗卫心下惊讶怎么今日陛下对江南之事产生兴趣,分明那日并不想听, 不过既然萧长霆有话要问, 暗卫自然要如实回答。
  “陛下, 江南之事都已调查清楚, 当初医馆的那位老大夫还在, 幸而他身边的药童年纪轻轻, 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还有一些印象。”
  暗卫先是试探性说了几句,眼看萧长霆没有阻止之意,他才继续放松心神往下说着。
  “温三少夫人确实失忆过,当时她的后脑勺撞到尖锐的石块便去了那家药铺开了方子。据药童所说,当时外头下着大雨,她们二人冒着倾盆大雨敲了许多家都不愿意开,直到他们家的大夫心头一软,便放她们二人进来看诊。”
  “后来温三少夫人住了几日,身子好些,便离开了江南返回京城,再后来,那位大夫说,再也不曾见过少夫人。”
  暗卫将这些来龙去脉一一说完,却见萧长霆的面色像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萧长霆只要一想到当时那样的天色,谢琉霜和照眠两位弱女子要挨家挨户到大街上找医馆,心头钝痛不已。
  他的眼眸黯淡无光,声音喑哑,带着砂砾般的粗哑和疲倦,“这般说来,因为那次撞伤头部,后遗症一直留到今日?”
  暗卫怔愣了瞬,正色道:“大夫说当时她住了三日,三日后,便已恢复所有记忆,所以才会选择返回江南。”
  正陷入自责中的萧长霆顷刻间抬眸,眸中所有的晦暗消弭殆尽,就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般,重新酝酿着深不见底的墨色。
  暗卫被萧长霆的目光惊骇住,不明白为何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窒息起来。
  萧长霆极为冷漠瞥了他一眼,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声音森寒:“把你方才说过的话再说一次。”
  ……
  曾经耗费一年光景喜欢过的少年郎,仅在短短三日,便能彻底放弃那些拥有过的情感。
  应当说谢琉霜当时哀莫大于心死,还是说她太过狠心了呢?
  萧长霆苦苦思索着这桩事情,想到自己同她重逢至今,想来从她的口中就没有得到过一句真话。
  说来可真是够讽刺的!
  偏偏他还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直至今日若不是问了暗卫调查的结果,说不准真要被彻底欺骗下去!
  因而,这一场都是萧长霆所设下的局,就是要看看谢琉霜是不是真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假装失忆欺骗他。
  原本他还想着也许是暗卫的调查有误,可是事实摆在面前,让他不得不信。
  久久得不到谢琉霜的回应,萧长霆怒极反笑,眼底的狠厉愈甚,“谢琉霜你好的很,你知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
  话毕,他就想要将谢琉霜攥到身边,然而温亭书的动作比他还要快,直接将谢琉霜牢牢护在身后。
  “望陛下自重,区区一样竹蜻蜓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陛下多心罢了!”
  温亭书四两拨千斤反驳萧长霆的话,显然他也明知这其中的真相,却愣是帮着谢琉霜维护。
  萧长霆被眼前这一幕刺得胸口疼得厉害,应该说他们二人真不愧是夫妻吗?因而什么事情都能相互告知,帮着对方隐瞒真相。
  可是萧长霆不可能让这件事情轻飘飘放过。
  既然温亭书和谢琉霜不愿意走,他也有他的法子。
  “温大人,这是孤与她的事情,难道不应该说清楚?”
  萧长霆冷眸一抬,挥了挥手,霎那,无数暗卫出现将二人重重包围在中央。
  其余摆着小摊子的百姓一见到这样的大场面一个个惊骇不已,哪里还敢停留,慌不择路收拾着面前的东西,不过瞬息,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温亭书不避不让,同萧长霆对视:“陛下,当初事情已了,如今谢氏是臣的妻子,夫妻本一体,陛下想同她说些什么,同臣说也是一样。”
  萧长霆挑眉,冷冷睨着他,冷笑着:“同你说?五年前,山洞中的事情,也要孤一五一十说出口?”
  他轻佻戏谑说着这件事情,言语之意暧昧不清,仿佛在向温亭书表示当初他和谢琉霜真有什么。
  萧长霆越过温亭书望向藏在其身后的谢琉霜,薄唇轻勾,补充了句,“窈窈,你真不打算同你夫君解释一番?这要是真有什么误会,孤岂不是破坏你们二人夫妻的感情?”
  谢琉霜没想到萧长霆现在会变得这么卑鄙,他怎能用这样的事情挑衅温亭书?
  这样卑劣、恶心,却沾沾自喜,莫不是在反击当时她和温亭书的亲密,刻意在二人心上添堵?
  温亭书的眸光沉凝,寒声道:“陛下,请慎言,莫要污了窈窈清誉。”
  萧长霆原本确实存在添堵的打算,可在温亭书说完这句话以后,顿时觉得没有意思。
  他冷冷抛下一句话,“左右时间还长,即便你不想回答,孤也有办法。”
  萧长霆并不急于这一时,在最初的滔天|怒火席卷而上以后,现在的他反倒神思格外清明。
  什么伉俪情深的夫妻情谊,他倒要看看,他们二人还能在一起多久!
  ……
  随着堤坝已成,过了三月有余,其中萧长霆迫于京城之事不得不提前归京,不过临走之时,他另外留了人将温亭书和谢琉霜二人的动向日日以书信禀告。
  江城之事已了,温亭书和谢琉霜一并收拾起行囊。
  这一次江城中的事情,无疑温亭书出力最多,他不仅勘察所有的河道堤坝,并将其整改,在萧长霆派遣新的江城知府到来之后,温亭书把所有罗列好的文书交给他,便带着谢琉霜回京。
  回到京城的这日,艳阳高照,灼灼烈日烧得人心头燥热不已。
  即便如此,英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还是站在门口翘首等待着,尤其以温睢和冯氏二人的模样最为着急。
  冯氏攥着手心,不安地说道:“亭书和琉霜走了这么多日,外头的吃食不知怎么样,也不知道瘦了没?”
  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离开以后,冯氏日日挂在嘴边的话。
  温睢听后,露出无奈一笑:“他们又不是诸事不懂的稚儿,总会想办法填饱肚子的。”
  冯氏没好气瞪了一眼他,“亭书的身子骨本就瘦弱,我这不是担心他嘛!”
  许氏听了一耳朵公婆的对话,心头虽有酸楚和嫉妒,但又不敢同他们顶嘴,只能默默将心底的嫉恨咽了回去。
  马车粼粼而来滚过青石板街,眼看坐在车辕上熟悉的星满和清月,站在冯氏身侧的嬷嬷探出头去,不由惊呼了声:“啊,是三公子和少夫人回来了!”
  此话一落,马车停在门口,温亭书先从车中下来,紧随其后的是谢琉霜。
  夫妻二人携手上前,对着温睢和冯氏行了一礼:“爹,娘。”
  冯氏上上下下看了他们二人好一阵,抹了一把眼尾的泪眼,“瘦了瘦了……”
  温亭书莞尔:“娘,我没有瘦,瘦的是琉霜。”
  谢琉霜日日拉着温亭书各种进补,不得不说,先前萧长霆给的千年雪莲确实有奇效,如今的温亭书不仅没有咳血,似乎身体的沉疴之症也在慢慢恢复。
  不过这些,温亭书并未同他们说起,免得引起他们的担忧。
  或许找个时间,他应当私底下寻个大夫看一看。
  这般想着,几人纷纷迈入英国公府。
  冯氏最想知道三儿子在外头的事情,才刚起了个头,就听外头外头传来一阵躁动之声。
  “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抬眸之间,却见陆缙大摇大摆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不少禁卫军。
  温亭书和谢琉霜对视一眼,心头一动,不知陆缙带了这么多的禁卫军是想要做什么!
  就在英国公府众人陷入剑拔弩张的焦灼状态时,陆缙见到众人纷纷紧绷的面色哑然失笑,抖了抖手中明黄色的圣旨,笑道:“诸位不必担心,此次温三公子治水有功,陛下这道圣旨是封赏。”
  话毕,众人跪下,直到陆缙将圣旨中的内容一一读完,有的人尚在云里雾里。
  所以,温亭书这是……升官了?
  大多数人的面色皆是喜色居多,唯有谢琉霜和温亭书二人面面相觑,心头多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除此以外,跪在温弘远身边的许氏面色煞青煞白,她紧紧扣着胸前的衣襟,咬着下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83章 晋升
  此次江城一行花了不少时间, 温亭书当初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并未想过官位竟然还会得到晋升。
  不仅是他诧异非常,在场之人皆感到震惊不已。
  见温亭书似乎被这一消息怔愣住, 陆缙笑着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漫声道:“温大人, 还不打算接旨吗?”
  温亭书这才摒弃掉心底的其余思量,郑重从陆缙手中接过明黄色的卷轴, 声音清朗如玉:“多谢陛下。”
  陆缙交接过旨意,并未继续停留, 转身回宫复命。
  倒是温睢和冯氏二人眼底多了几人惊喜之色,尤其是冯氏, 不由激动开口说道:“太好了, 羡安,未曾想整个国公府中,你是第一个晋升官位之人。”
  就连温睢也很是高兴:“羡安,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温亭书不卑不亢, 对此事倒是分外淡然, 似乎对于陛下的封赏并未任何欣喜之意。
  在场中人,唯有谢琉霜明白为何温亭书是这样的态度, 不过好在他并未说出口, 而是将种种疑惑压在心底,免得被温睢和冯氏知晓, 徒增担忧。
  ……
  陆缙去的快, 回来的也快, 当他进了御书房, 看到地面一地狼藉的书册后, 不由挑眉问道:“你这御书房中的东西, 莫不是被人打劫过?”
  萧长霆搁下狼毫笔,薄唇紧抿,冷声嗤笑着:“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抢御书房。”
  陆缙笑道:“对,你说的极是。不过先前你不是看不惯温亭书么,怎么如今这么好心,要给他升官?”
  说到此处,萧长霆漆黑的眸中一片暗沉,沾染着一片晦暗沉凝的冷光。
  “在江城之事上,他立了那么大的功绩,我给他封赏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否则叫其他人如何看待此事?”
  显然,萧长霆有他的考量。
  可是陆缙跟着萧长霆多年,从未见过他有如此的好心肠,他摇了摇头,总觉得事情有蹊跷。
  “陛下这句话拿去诓骗别人,或许他们还能相信一二,对于我……陛下也想瞒着?”
  陆缙显然想要看一场好戏,可是事关萧长霆,他不想让陆缙平白当个看客,索性转移话题:“你那位义子的后院乌烟瘴气不去处理,何必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的事情。”
  说到陆修齐此人,陆缙真是恨铁不成钢。
  不过最初他也没想过陆修齐能有大作为,但是此去江城,只顾着吃喝玩乐,近日更是对一位舞|女念念不忘,日日饮酒消愁,陆缙也是被陆修齐的此番做法感到头疼不已。
  陆修齐的生父曾经救过陆缙的性命,又因为陆修齐的生母早亡,家中那些人根本靠不住,只能将儿子托付给陆缙。
  分明陆缙比陆修齐大了几岁,可愣是做了陆修齐的义父。
  要说为何不做陆修齐的义兄,还不是陆缙为了应付外头那些想要塞人到他后院的家伙,才出此下策。
  毕竟即便陆修齐和陆缙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他们的父子名分摆在那里,今后万一陆家的一切都给了陆修齐,而不是他的亲生孩子又该如何?
  久而久之,陆修齐也成了陆缙的挡箭牌,这些年陆缙一个人自得其乐,也是格外潇洒肆意。
  不得不说,萧长霆的这句话击中陆缙的软肋,此刻的陆缙哪里还敢再说些别的,抬手便道:“陛下,陆修齐此人臣是真的管教不来,不知你那儿可有什么好法子?”
  萧长霆幽幽笑道:“这还不简单,把他丢去军营里头历练一番,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陆缙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先前提起,陆修齐就拿着他死去的生父说事,再加上陆缙一直忙忙碌碌,后来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如今旧事重提,再加上陆修齐就是那样一副德性,陆缙别无他法,心头暗道,或许真的只能这么做吧!
  待他离开御书房,一路回到陆府,却又见到叫人更为震惊的一幕。
  不知为何,柳曼娘竟然直直跪在院中,而陆修齐手中紧握着一柄刀,竟是朝着柳曼娘的方向恶狠狠刺去。
  这要是出了人命,陆修齐非要关进大牢不可!
  见到这一幕,陆缙赶忙上前阻拦,然而,他的动作还是太迟,陆修齐的刀狠狠朝前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人的身影挡在柳曼娘跟前,阻拦着陆修齐。
  “你莫不是疯了不成,若是杀了人,你要坐牢的!”
  孟锦瑶拦着陆修齐,不让他动手杀柳曼娘,可是现在的陆修齐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他的眼中充斥着浓浓的血丝,浑身紧绷,口中破口大骂道:“这个贱妇,我不过去了趟江城竟然就有了奸夫,恐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被戴了绿帽,柳曼娘肚子里头的那块肉再过几月出生要喊自己“爹爹”,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分明就是别人的,柳曼娘这是拿他当棋子耍呢!
  向来玩弄女人从来不走心的陆修齐气得浑身发颤,使劲全身力气要将孟锦瑶推开,口中怒骂道:“孟锦瑶,你给我滚开,我今天非杀了她不可,否则难以平息我心头之恨!若是你再敢阻拦,我连着你一块砍。”
  他这句话不是开玩笑,一旁的孟锦瑟见状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口中低声喃喃劝阻道:“姐姐,你可别拦着了,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在外头勾三搭四,你还帮着拦着做什么!”
  孟锦瑶对孟锦瑟的话置之不理,看向陆修齐沉声道:“陆修齐,你别忘了你在的地方是陆家,若是杀了人,不止你自己会坐牢,还会影响到陆大人。”
  闻言,陆修齐不屑嗤笑,“呵,你居然还关心着义父?他那样的人,早就不知道手中沾着多少的血,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话毕,陆修齐不管不顾,浑然没有替陆缙考虑,执意要杀了柳曼娘。
  然而这一次,陆修齐的刀停在半空,被一只手牢牢攥住。
  手的主人声音清寒冷冽,“我竟不知,你是这么想我的?”
  陆修齐被这熟悉的声音震得浑身发颤,他不可思议抬首,同陆缙漆黑的瞳孔四目相对,遍体生寒。
  原本趾高气扬的姿态瞬间被人戳破干瘪下来,面上的笑意变得讪讪:“义、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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