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谢洮心底激动莫名,虽然不知萧长霆为何要命他归京,但在他看来,或许这是一次让谢家扶摇直上的机会!
萧长霆见过许许多多的人,谢洮这样的人实在不配是谢琉霜的父亲。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能够帮着自己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样的人不是更好利用吗?
思及此,萧长霆眼底划过一抹锋锐的暗芒,他从龙椅上一步步走到谢洮面前,倏然开口道:“若是萧卫坐在这个位置上,谢大人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再回京,可是孤不同,孤可以让谢大人坐到陆缙那样的位置。”
此话一出,谢洮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意思?
陆缙那样的位置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想有那样的权势和荣华富贵!
不得不说,谢洮听到这句话后心动无比,可他早就是深谙官场的老狐狸,得到陛下这样的许诺,恐怕要他做的事情也不会太容易。
然而,自古以来,权势地位本就是和危险对等,他就像是踩在刀尖之上,只要走过这道坎,或许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不知陛下……有何差遣,臣、臣愿往……”
即便前方真的有刀山火海,只要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重新得到重用,他就算肝脑涂地都愿意!
萧长霆早就知道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不枉费他可以将谢洮调回京城。
他薄唇轻勾,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而是漫不经心开口道:“谢大人膝下有一女儿,孤想娶她为后,若是谢大人愿意促成此事,今后的地位不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第87章 愿意
闻言, 谢洮顷刻间惊住。
即便他迎娶过两任妻子,然而诞下的子嗣极少。
发妻崔氏生下长子谢舸,长女谢琉霜。
继室谭氏, 生下次子谢誉。
谢洮并不是一个特别重欲之人,并不认为子嗣越多越好, 若是孩子一旦多了,万一产生纷争又该如何?
因此, 谢洮自认为有了这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好。对于他而言, 最重要的还是仕途顺畅,光耀谢氏门楣。
不过, 先前谢琉霜之事让他认为, 女儿的容貌太盛并不是一桩好事,因此,他对于这个女儿并不喜,自她出阁就不再同她往来。
只是千算万算都不曾想到, 除了萧卫那个浑不吝的前太子, 竟然就连新帝萧长霆都对谢琉霜倾心不已,他这个女儿啊, 到底是惹了多少的祸端!
“谢大人, 孤的这个提议,不知你认为如何?”
萧长霆虽说口中问着此话, 然而他的眼眸之中并无任何温度, 显然, 即便谢洮持反对意见, 他也不在乎。
谢洮怔了怔, 随机很快反应过来。
俗话说,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说不定这也是他能重新扶摇直上的契机。
他试探性问道:“陛下此话当真?不过琉霜已经嫁作人妇,这、这……”
他看过那么多的史书传记,从来不曾听说过哪任帝后是二嫁之身,萧长霆真的不会介意此事吗?
一时之间,谢洮心底泛起嘀咕。
萧长霆哪能看不穿谢洮的小小心思,他漫不经心笑道:“孤都不在乎世人都流言蜚语,要是真的在乎,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孤,说不定孤早就成了萧卫手下的亡魂。”
谢洮被萧长霆的话惊愕住,他不自然地哂笑,连连应着“是是是”,左右受人非议的是萧长霆,又与他何干?
想到这里,谢洮眼底划过点点精光,整颗心也舒畅了大半,低声问询:“不知陛下想让臣做什么?莫非是劝说琉霜和离?不过琉霜她的性子太犟,定不会同意此事。”
先不论谢琉霜对于温亭书是否有感情,单单就凭温亭书敢在萧卫的压力下迎娶谢琉霜,就说明谢琉霜定然不会弃他不顾。
萧长霆的心中却早就有了别的思量:“过几日正是乞巧佳节,你去把温亭书支开,孤要单独和谢琉霜见一面。”
一听这话,谢洮不解,不明白萧长霆为何要这么做。
这么做莫非就能让二人和离?
不过,在谢洮对上萧长霆视线的时候,触碰到那一片望不见底的漆黑,他的心咯噔了下,将心底的惶惶不安尽数压下。
……
谢琉霜并不知道谢洮和萧长霆的这一次会面,直至月夜溶溶,她才见到谢洮等人归家。
不论谢洮先前对于谢琉霜的想法如何,到底是谢琉霜名义上的生身父亲,也从未短过她的吃食,就算做做面子情面也是要的。
温亭书将早前准备好的东西一一备好,命人送到谢家,眼看谢家的院子满满当当堆满了无数木箱,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谢洮眼眸微微一闪,笑着开口道:“羡安有心了。”
温亭书举手投足若清风朗月,声音若玉溅清泉,淙淙朗润:“岳父难得归京,小婿做这些也是应当的。”
如今,温亭书开口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虚浮无力,甚至面色也比昔日红润的多,显然身体渐渐好转。
谢洮不禁纳闷:“羡安的身子骨看上去比之前好了许多。”
这句话本是他无心之说,却让温亭书和谢琉霜二人同时多了一些别的想法。
结合上一回大夫所言,再加上今日谢洮的话,直至回到温家,谢琉霜的心情始终愉悦。
见状,温亭书无奈笑道:“我的身子好了,你这么开心?”
谢琉霜同他十指紧扣,抿唇道:“身子好了,自然能陪着我更久,我不应该高兴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像在心间注入一股暖流,温亭书亦是露出温雅笑容。
倏然,他的腰肢被谢琉霜主动抱着,娇柔的脸颊紧贴着他炽热的胸膛,胸膛之下,心脏一下一下有力跳动着。
“羡安。”
谢琉霜低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似乎在做着某一个重大的决定。
温亭书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他顷刻间僵在原地。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谢琉霜如是开口。
温亭书的手指僵住了,面容流露出几分错愕。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之前你不是很排斥这件事吗?”
听到温亭书口中的诧异,谢琉霜笑着回答道:“先前我确实很担心生孩子这种事情,不过现在我想通了。羡安,能够拥有一个你我二人血脉相连的孩子留在世上,这样不好吗?”
也许以前谢琉霜对于生子之事耿耿于怀,但是,在温亭书为她挡下那一刀的时候,谢琉霜一瞬间就觉得,她以前的那些纠结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温亭书,在生死边缘,他甘愿为自己付出生命,那么她又有什么不可以为他付出的呢?
感情的世界本身就是相互的,她不能自私地享受温亭书给予的温柔,甚至,她是真的想生一个她和温亭书的孩子。
温亭书被谢琉霜的这番话说得愣了愣,他弯唇笑道:“有一个我们的孩子也好,窈窈,谢谢你。”
谢琉霜愿意生一个有二人共同血脉的孩子,对于他而言,自然是她付出的更多。
烛光摇曳,晚风拂动,吹动着影影绰绰的绡纱,遮掩住一室旖旎情浓。
星空灿灿,无数繁星搁浅在这片盛大的夜幕之上,点点闪烁的流光溢彩似乎在诉说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暗沉奔涌的浪潮拍打着水岸边的礁石,一波接着一重的巨浪,几乎要将海中挣扎游上岸的船只死死就困在海中。
宛若溺毙浮沉,叫人心魂荡漾,勾得夜色低吟,撩人心弦。
直至天光破晓,散落一地的凌乱衣裳叫人无从落脚,三房的院子闹了一整夜,叫了数次水。
谢琉霜脸颊红粉若彤云,汗水涔涔落下,就连被褥都淋湿了不少。
她像是溺毙的游鱼,终于得到上岸的机会,重新获得喘息的稀薄空气,彻底陷落进沉沉梦乡之中。
温亭书倒是精神依旧,光着的后背呈现着几道女子的抓痕。
将衣裳抖了抖,重新穿戴,又是昔日一派谦谦君子、温雅如玉的形象。
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在床榻之上闹的最欢呢?
……
接连数日的折腾,谢琉霜的身子实在吃不消,后来又看过大夫,大夫说她身子体寒,不易有孕,子嗣一事较为艰难。
谢琉霜没想到世事轮回,最初是自己不想生孩子要孩子,如今想要孩子的时候,身子骨却又不行。
跟着谢琉霜一道去的温亭书倒是不在乎此事,他轻声宽慰道:“不必担心,子嗣之事皆是缘分,不可强求。”
谢琉霜无奈苦笑着,如今,他们二人的心态倒是反着来了。
眼看谢琉霜似乎真的对此事耿耿于怀,温亭书总算想到一个法子:“先前你不是说过想去别庄的温泉玩一玩吗?不如过几日就去。”
说到那个庄子,谢琉霜还未去过,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一次既然温亭书主动提及,她自然没有推辞的必要。
夫妻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会儿行囊,正准备过两日就去庄子散散心,谁知偏巧,谢洮找上门来,说是订了一家京城中的酒楼,要众人一道去。
这一次,谢洮叫上不少人,除了温亭书以外,还有温睢和冯氏等人。
虽说谢洮此人为人多算计,不过两家到底还有姻亲在,因而温家不好推辞。
谢洮点上酒楼最好的菜肴,招呼着温家众人落座,还备着上好的美酒佳酿。
“这些可是最好的酒水,若是不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谢洮说着这话,给每个人都满上一杯。
谢琉霜不大会喝酒,她本不想喝,但转眼一看,冯氏几人都喝了,她不喝也不大好。
她端起茶杯,小心抿了一小口。
酒水入喉,果真如谢洮所说的那般甘甜清冽,味道甚好,她忍不住接连小啜几口。
温亭书见状,不禁笑道:“喝这么多,小心醉了。”
谢琉霜满不在乎回答:“不是还有你在,晕不了。”
见她真的喜欢,温亭书也不再多劝。
喝了多杯,谢琉霜真的感到醺醺然的些许醉意,起身便要如厕。
清月和照眠起身陪她一起,并未发现此刻谢洮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
几人谈笑甚欢,岂料,谢琉霜三人离开半个时辰时间还未归来。
温亭书心头焦灼,搁下茶盏寻她。
谢洮瞬间拦住了他,漫声道:“琉霜身边跟着清月和照眠两个婢女,不会出什么大事。羡安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让世子夫人过去看看不就成了。”
闻言,被点名的许氏不知所措,她看了一眼冯氏。
冯氏正要作答,谭氏倒是先站起来,唇畔噙着一抹笑意:“不如我和世子夫人一同去看看。”
原本也想一并去的冯氏打消了念头,颔首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去吧。”
许氏和谭氏二人离开厢房,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一位婢女从转角走过,那衣裳的模样像极了清月穿的那身。
谭氏指了指那婢女离开的方向,出声提醒:“那不是清月么?琉霜应当就在前面,我们过去看看。”
不等许氏反应过来,谭氏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谁知,刚到虚掩的厢房门口,尚未出声喊谢琉霜的名字,就看到一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压着谢琉霜,炽热的吻铺天盖地散落而下。
第88章 绿帽
炽热滚烫的吻几乎要将谢琉霜彻底吞没。
谢琉霜不知道为何萧长霆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经过拐角的功夫,就被他拉入厢房之中。
谢琉霜正要回头寻清月和照眠二人,谁知, 根本看不到她们的身影。
身前的萧长霆吻着她,梏着她纤细的手腕, 将她压在房门之上。
虚掩的房门开了一小道缝隙,若是有人从此处经过, 正巧可以看到这一幕。
萧长霆薄唇轻勾,眼底泛起点点阴鸷的笑意和诡谲, 牢牢扣着她不肯放手。
攻城掠地,势不可挡。
谢琉霜被他这一强势的吻吻的眼尾沁出点点泪痕, 想要极力挣脱, 又挣脱不开他的力道。
“……放开。”
谢琉霜努力挣扎着,萧长霆却置若罔闻。
他的眼眸蕴藏着一片沉沉云海,似是浓墨般凝重。
他的视线从虚掩的那一道缝隙缓缓划过,正好可以瞥见谭氏和许氏二人的身影。
他勾着唇, 将谢琉霜的方向转了转, 正好能让外面的人将里面看的真真切切。
索吻过后,他抬手朝着她脖颈后轻轻一点, 竟是叫她瘫软了浑身的气力。
“乖一点。”
萧长霆轻哂笑着, 倏然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朝着不远处的小憩床榻而去。
清风将坠地轻纱扬起, 谢琉霜躺在床上, 面前的男人俯首想要再次索吻, 被她直接避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别忘了, 这里是酒楼, 国公府和我爹他们都在外面!”
谢琉霜早就知道萧长霆是个疯子, 可是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胆子大到这样的地步。
他这是打算活生生毁了自己的名声?
“你若是恨我,何必如此?想要毁了我的名声,我的清誉,不如直接赐下一杯毒酒。”
谢琉霜眼底夹杂着浓烈的恨意,燃着点点簇火,恨不得咬噬萧长霆的血肉,放一把火将他烧了!
蓦然,眼前一片黑暗,竟是萧长霆伸出大掌虚虚盖在谢琉霜的眼皮上,低声道:“我不喜欢你这个眼神,即便你真的恨我,又何必要用失忆的借口骗我?”
平生,萧长霆最恨欺骗自己之人。
若是其他人,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可谁让面前之人是谢琉霜呢?
“为何我要骗你,我不想和你产生纠葛,这一点还用问吗?”
既然事实真相已经被他揭穿,谢琉霜也没有必要继续同他演戏,索性将话头尽数挑明。
“这个世上,不是谁都要围着你转。你要我曾经像落水狗一样离开,现在又要让那份真心回来,你自己说可不可笑?”
谢琉霜着实被萧长霆三番两次的反悔弄到火气升腾,偏偏他还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萧长霆密而浓的睫羽在眼睑前落下一片阴影,他低低轻笑,声音中落满无尽愧意:“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当年的事情,除了因为夺位需要蛰伏担心牵连到你,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那时候我中了毒。”
谢琉霜直接打断他的话,“往事已矣,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
若是想要用这些旧事博取同情,她是不会接受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在再去追究挽回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萧长霆却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径自往下说道:“当时我中了毒,寻了一位大夫,那位大夫说我中的这毒今后不能有孩子,否则孩子不是痴就是傻,也活不下来。那时候我就想,若是我今后无子,真要同你在一起的话,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