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阻止反派师兄黑化——煦极/期和【完结】
时间:2023-09-13 17:16:53

  马车辚辚往前驶去,离那处小摊越来越远。
  傅希年摇了下头,道:“抱歉。我对这些小吃食并不是很了解, 不知道卖的是什么。”
  他语气郑重, 饱含歉意, 似乎不能为她答疑解惑让他很是歉疚。
  司韶将那帘子放了下去, 转回头来,这动作实实有些突然, 身旁的人还挨在她身边, 猝不及防之下, 脸颊被她的脑门撞了一下。
  不知是谁更痛。
  司韶抬手捂了下额头, 抬眼望向他, 正好与他关切的眼神对上,忽然便笑出声来,道:“我没事!又不痛。”
  此言一出,他那紧张的神情终于松弛了些, 对她点点头, “嗯”了一声。
  想起方才是要说什么, 司韶便笑道:“既然不知道的话, 不如我们待会回来的时候去尝尝好了!怎么样?”
  她的眉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 眼底充满了期待, 巴巴地望着他, 傅希年不由自主便点了头:“行。”
  很快马车驶到了宫门前, 二人下了马车。
  傅希年这个犯过大错的皇子自然ʟᴇxɪ是没有什么接待的, 只有一个小太监不耐烦地给他们指了一下路,便让他们走入这座森严的皇宫了。
  没有人带路也好。
  省得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司韶怡然自得,与傅希年慢慢吞吞地行走在宫道上,一路欣赏沿途的景致,倒是他不时将目光投在她身上,又很快就收回。
  犹犹豫豫的。
  他是不是想要说些什么?
  在他又将目光望过来时,司韶骤然转了眸,一下便将他的眼神捉住了,得意地笑道:“有话要跟我说?”
  这突然的对视好似令他有些手足无措,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微微烫了一下,将目光移向前方,道:“没有。”顿了一下,他又道:“皇宫里有很多禁令,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没有什么事也不用进宫了。”
  他是在安慰自己吗?
  方才进宫门的时候,那小太监的态度确实不算好,鼻孔朝天看人,让人心里厌烦,她狠狠皱了一下眉。
  之后心里还陡生一股戾气,与他走了一会儿才消散开来。
  整日待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不被逼疯那才是怪了。
  司韶颔首,笑道:“那就好。”说着看了眼周围,与他凑近了些许,低声道:“其实我上回悄悄来过了,这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压抑极了。”
  说罢,就见他垂眸盯着她看。
  司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眨了眨眼,道:“你知道的,我们江湖中人就是喜欢到处去逛,上回见皇帝把你召进了宫,我突然也想看看这皇宫是什么模样,就……就跟你进来了。”
  她越说越小声,以为他不喜欢有人背后跟着他,一只手忍不住攥了攥他的衣袖。
  此时二人来到了一处稍显偏僻的小道,道旁种了一些花花草草,司韶目光微微一错,看见了什么,吓得惊叫了一声,整个人跳起,往他的身上扑去。
  不再是一只手攥了他的衣袖,而是两手都将他紧紧抱着,两腿更是夹紧了他的腰。
  司韶瑟瑟发抖地道:“快走快走!往后退!往后退!有蛇爬出来了!”
  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蛇这种长长的物种了,偏偏来到修仙界后,不是遇到蛇妖,就是一群群的蛇,想起都头皮发麻。
  现下她还没了灵力,对付一条蛇可没有那样得心应手。
  还是让傅希年来吧,反正他又不怕。
  一团温暖的身体骤然扑入了怀中,傅希年下意识张臂将她紧紧抱住了,垂眼看去,果见一步远处,从旁边的花丛缓慢爬出一条蛇来,看着个头也不小。
  傅希年听到她颤颤的声音,赶忙抱着她往身后退去,直至退到了看不清那蛇的地方,方才停下来,对她道:“好了,我们走远了,那蛇没有跟来。”
  司韶两只胳膊圈紧了他的脖颈,把脸搁在他的颈窝处,一时没有抬起,声音闷闷地道:“真的吗?那它还在原地吗?”
  傅希年声线平稳,低沉的嗓音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真的。不信你回头看一下,它没有我们走得快,还在原地呢。而且它好像又钻回花丛了。”
  司韶“嗯”了一声,平复了一下呼吸,发觉自己竟还攀附在他身上,想起他如今病弱的身躯,微微挣扎了一下,等他松了些手,便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温暖柔软的身体骤然远离,那紧贴的触感却好像还留在上头,一时没有消失,傅希年微微垂下眼帘,袖中的手蜷了一下。
  往原处看去,那条蛇果然不见了,司韶松了口气,正想与他换条路走时,一个陌生刺耳的声音忽然响起。
  “哟哟哟,小五带着自己新婚的妻子进宫来了?”
  来人是一个穿着杏黄色华服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宫女太监,神色不善地盯着他们二人。
  毫无疑问,此人就是当今太子了。
  在夺嫡中,傅希年就是败给了此人,由此沦落到圈禁的境地。
  没有人应声,那太子又冷冷哼了一声,嘲道:“怎么,那条蛇呢?竟让小五还好好地与自己新婚妻子在这处搂搂抱抱,简直不成体统!想来小五离了皇宫太久,竟不知宫里的规矩了!”
  傅希年面无表情,司韶也没有说话,想到那条蛇竟是这人放出来吓他们的,又来此恶言恶语,只觉得胸腔忽然涌起一股怒火,在拼命地压制着。
  而那太子当即又接着道:“见到孤,竟不懂得行礼吗?”说着,他注意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了司韶,竟挂着垂涎的笑道:“五弟妹长得真好看,若是以后在五弟那里过不下去了,孤这里永远对你敞开大门!”
  这是什么恶心的狗东西!
  司韶忽觉忍不了了,手下微微一转,便牵住了傅希年的手,对那太子冷笑道:“这就不用太子操心了,我与夫君会过得很好的。倒是太子,就要小心了,不然可能会先过不下去哦!”
  说罢,再不想搭理此人,反正这是在梦中,随意怎么来便怎么来了,司韶立即拉着傅希年远离了这一处恶心的地方。
  之后,走出去好一段,身侧的人才哑声道:“抱歉……”
  司韶打断了他,道:“又不关你的事,谁能想到半途会遇到如此之人呢,还是赶紧见过皇帝离开吧。”
  自从牵住他的手之后,司韶便没有松开,不知是没有想起,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而他也顺从地没有动。
  好在后来的路上不再发生什么岔子,二人很快到了皇帝的宫中。
  司韶也终于与那皇帝打上了照面,初初一看,她微微愣了一下,梦中的皇帝与傅希年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想起傅希年父不详的身世,还以为他应当已经不介意了,没料想在梦中出现的皇帝竟也与现实中一样,与他没有血缘关系。
  还有方才那恶意满满的太子,对比他年幼时的那几个皇兄。
  一切有迹可循。
  他还没有放下那件事吧。
  但他又与现实中表现得不一样,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戾气,只有温润的平和,随遇而安的态度。
  见过了皇帝之后,二人便出宫去了。
  回到马车车厢里,司韶便将身子懒懒地倚在靠枕上,轻轻呼出一口气,眉眼舒展。
  傅希年注意到了,轻声问她:“累了吗?”
  不知为何,在遇到了那太子之后,他再看向她,眼神里便多带了一点歉然,好像带她进宫让她无故遭了罪似的。
  司韶闭了一下眼,抬起眼看着他,轻轻笑开,道:“没事,我可是武功高强的女侠,怎么能轻易就累了呢?那我还怎么行走江湖!说好的,待会我们要去吃那个不知名的小食,你别忘了!”
  好像什么也无法将她打倒,她轻而易举便恢复了满身的元气,笑容璀璨生辉。
  傅希年垂下眼帘,只觉心间陡然加快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到了那处小吃食的摊子,傅希年便喊了停,那驾车的侍卫应当嫌他们多事,眼神极是不满地瞪了二人一眼。
  他们自然是当做没看到,利落干脆地下了马车,一道朝那小摊子走去。
  正在做吃食的大娘看见了他俩,当即眉开眼笑,热情地招呼道:“哎哟,你们该是刚成婚没多久吧?感情真好!来来来,要吃什么,告诉大娘!”
  司韶笑着点点头,也不管她话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回头问傅希年:“你要吃什么?我给你点。”
  毕竟是她要来吃的,当然要过问陪同人员的意见,还要招待好他。
  傅希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打量了一眼,半晌,迟疑着道:“你要吃什么,我便随你一道吧。”
  闻言,司韶微微挑眉,想着这人也不挑食,转身便按自己的喜好点了两份一模一样的。
  大娘笑呵呵地去给他们做,很快就做好端上了桌,打趣地笑道:“小公子很是听娘子的话咧!”
  司韶脸皮厚地回笑了一下,也不反驳什么,执起筷子便开吃。
  傅希年却垂下眼眸,忽觉耳根有些发烫,想掩饰什么,也随之拿起筷子。
  除了那份独特的吃食外,她还要了一碗清汤面。
  那份小吃食也是用面做的,圆滚滚的,极是酥软,咬一口便流出清甜的馅料来。
  司韶吃得很是满足,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对面的少年,悄声问道:“好吃吧?”
  刚出锅的食物总是带着烫意,而那样的温度好似把她的嘴唇烫红了,其上还流转着一点光泽。
  傅希年看了一眼,便重又垂下目光,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低声回道:“好吃。”
  心里汩汩涌动着什么热潮。
  出来一趟,虽然进皇宫不是愉快的记忆,但好在有美食做了补偿,司韶总体还是很满意的,哼着小曲回了那处愈发熟悉的院子。
  小金看着他二人一前一后进得门来,笑着走上前,道:“司姑娘,今日进宫一切顺利吧?”
  司韶轻轻哼了一声,话里带着一丝厌烦,道:“还算顺利,就是遇到了讨厌的太子!”
  看她蹦ʟᴇxɪ蹦跳跳地进了屋,没事人的样子,小金不如何担心,推着轮椅到了傅希年面前,见傅希年垂着眸,盯着面前的轮椅,一时没有动,便唤了一声:“殿下?”
  傅希年醒神,慢步在轮椅上坐下,由着小金将他推了进去。
  他今日走了好一段路,着实是有些累了,他的腿还在微微颤抖着,不能任性,不能如常人一样走动。
  眼睫倾覆下来,盖住了有些黯然的眸光。
  一天过去。
  夜晚睡觉的时候,司韶又是自己先上了床。
  不过因着昨晚的一通强调,傅希年没有再拿出被褥往地上铺了,只是动作极缓地睡到了床外侧。
  身侧躺着一个少女,他还是没有适应。
  不过奇异的是,他没有了抗拒的想法,只想按她所说,成了夫妻,俩人应当睡在一处。
  可这不是真的呀。
  身侧一暖,那具温暖柔软的身体又贴到了近前,她就紧紧靠着自己,双手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侧卧躺在旁边,睡得很是香甜。
  有些月光透进了床里,让他不至于什么也看不清,他还是看清了她的面容,白皙干净,白日嫣红泛着光泽的双唇恢复了原有的颜色,但还是很红润,应该也很柔软。
  他像是被那双唇完全吸引了注意力,久久地盯着她看,一动也不动。
  良久,他抑制不住倾身凑近了她,心在怦怦跳动,理智好似丧失了,明知不该,还是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唇与唇相贴。
  他脑子不甚清明地想着,这种感觉竟不觉得陌生,好似他老早就偷偷做过这样的事,趁她不备的时候。
  一股激烈的电流瞬间袭遍了全身,流经他的四肢百骸,最后又汇到了他的心脏,使其猛烈跳动。
  熟悉至极。
第98章 道别
  再也不见。
  自从特特多次强调二人是夫妻之后, 傅希年好似完全接受了这点,既不说让她离开的话,晚上也自然地同榻而眠。
  这本就符合司韶的目的。
  借此机会, 她每天都细心观察他,还旁敲侧击,问他是否有什么想达成的心愿。
  可他好像真的与和尚一样了, 竟变得无欲无求, 什么心愿也没有。
  这可就难办了。
  如此过了十多天, 她还是一无所获。
  这天下午, 司韶皱着眉头,坐在桃木的树荫下, 双肘支着石桌, 两手托着脸颊, 看起来着实是有些郁闷的样子。
  小金瞧见了, 凑过来问道:“司姑娘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仇家找上门来了? ”
  虽说司韶顶替了原先的李小姐,与主子成了亲,按理说二人已然是夫妻了,且每天出双入对的, 与真正的夫妻也没什么两样了, 但是主子却不让他改了称呼, 他便还是叫她司姑娘。
  也不知主子是有什么顾虑。
  司韶闷闷地摇头:“没事。没有仇家。我只是发发呆而已。”
  “这样啊?”小金了然地点点头, 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进了屋去, 傅希年在屋里头看书, 应是去跟前伺候了。
  司韶在树下又坐了片刻, 暂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 抬眸望着那扇敞开的房门, 起身往里头走去。
  傅希年正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书,不远处小金好像在捣鼓着什么。她轻轻迈步到了他身前,他也不抬头,仍旧看着他那本书。
  司韶默然坐在他对面,望了他沉静专注的面容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悄悄问他:“你想要外出吗?”
  话落,认真看书的人终于抬眸望来,纤长的眼睫抬起,露出一双平静的琥珀眼眸,眼底好似没有什么情绪,又好像掺杂了许多复杂的东西,使得那双眸子看着十分深邃,深不见底。
  见他只是望着她,却不回答,她赶忙又道:“你若想出去的话,我可以带你翻墙!我武功高深,那些侍卫拦不住我!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傅希年轻轻摇头,道:“没有。在哪里于我而言都一样,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闲暇时看一会儿书就是最大的消遣。”
  说罢,他与她对望,唇瓣微微张开,似要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司韶一直盯着他,直觉他可能要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便笑着道:“不出去也好,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还不如待在这里,这里环境也好!”
  说着她抬眸在屋里张望,看到小金还在那一角落里捣鼓什么,当即走上前,好奇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那么久了还没有做好!”
  小金闻声抬眼,挠了挠头,笑道:“殿下的扇子不小心被压坏了,我正想着修一修呢。结果我没有什么手艺,在这里搞了半天也没有把它修好!”
  原是修扇子。
  桌面上正摆着一柄已差不多压断了一半扇骨的纸扇,且那扇面也变的褶皱不堪。司韶将它拿了起来,细看才发现,那扇面上竟画了一幅极为精致的画,一旁题的字也是力透纸背,颇有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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