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甜儿傲娇的转过身,近距离居高临下的时候,应乔险些被她的香水味呛到。
“他不喜欢喝咖啡。”
白甜儿显然不相信,“应小姐不是刚咬死了和他不认识吗,怎的现在又会说他不喜欢喝咖啡了?”
这话的确让应乔一时语塞,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白甜儿干脆哼了一声,转过身,姿态摇曳的朝褚行骞走了过去。
后续的事情发生到什么程度应乔都没忍心看,她借故离场,很久后才听说褚行骞生了好大的气。
还在感慨白甜儿因此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时,却不曾想盛典结束后褚行骞没回酒店,而是直奔雁邸,去见了应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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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行骞来洪城参加盛典一共有两个原因,第一个自然是应乔的缘故,而第二个则是要见一见应淳于。
来之前,应淳于让人清空了雁邸整个三层,好让他们二人的谈话不被别人打扰。他替褚行骞倒了茶,茶香飘散在空气中,让人心情稳镇了不少。
褚行骞的确需要好好静一静,若不是担心应乔在这次盛典上会被谁针对,他怎么可能来参加这样抛头露面的活动?那些人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耳畔嗡嗡作响。
“我这个侄女在苏城应该是给褚总添了不少麻烦吧。”
应淳于开门见山,语气略带歉意,但同时也是在问询,应乔和他是不是私交过甚。
褚行骞自然明白应淳于话里的意思,但却没直言回复,而是随着他的话打起了太极。
“是她帮了我很多。”
“褚总不要抬举她了,我们家这丫头从小对经商就不感兴趣,KT那件事我多少听说了些,她就是小孩子心性,一时贪玩,不知道在这种事情上避嫌,还望褚总多担待。”
“有小孩子心性也是好事,有您这样的叔叔时刻替她着想,她很幸福。”
应淳于抬眼看向褚行骞,视线中的试探愈发明显。常听人说褚行骞不好相处,原以为是他性子冷,可实际上是因为他的思维缜密,分明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却不给他想要的答案。
应淳于表情深沉,探究的眼神似有破碎的意思。褚行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把玩着磨砂的茶杯,“应总不要和我兜圈子了,我知道应总想见我的意图。”
“褚总……”
“你想知道我和应乔的关系,不是吗?”
相比于应淳于的步步试探,褚行骞倒是有些坦荡,但他的坦荡又过了头,不等应淳于说什么,他又解释道:“我不太擅长和人沟通,或者说我懒得和别人交待些什么。但是您不一样,您是应乔的叔叔。”
应淳于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再看向褚行骞的时候明显蹙眉,“褚总这话的意思,我没太明白。”
不知怎的,面对褚行骞,应淳于总有一种压迫感。或许是因为身处密闭的包厢,又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茶温度太高,总之现在的应淳于感觉额角正有一层薄汗沁出。
褚行骞端着茶杯,手腕一绕,杯里的茶跟着旋起一个漩涡。
“应乔得跟我回苏城。”
褚行骞一再的语出惊人,已让应淳于深感不满。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都跟着严肃几分,“恕我直言,应家虽然在实力上远不如褚家,但应乔也是我应家唯一的孩子。她父母常年定居国外,我又膝下无女,基本上她就是我女儿一样,所以作为一个父亲,我并不愿意听到褚总和我说的这番话。”
应淳于的意正言辞并未惹怒褚行骞,反而让他淡然的勾了下唇角。他的处变不惊本就惹眼,可此时的一个笑颜又让应淳于有点摸不到头脑。
饶是在商场见惯风雨的应淳于也觉察出一丝异样,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褚行骞说道:“这就是我今天来这的目的,想和应总要一个肯定,也想给应总一个承诺。”
应淳于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身体向后,靠在梨花木的椅子上。
“褚总想试探我对应乔的态度?”
“是。”
“那承诺呢?”
褚行骞替应淳于倒了杯茶,恭敬放在他面前,“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待应乔定不输于您。”
应淳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待茶杯放下,才再一次正视他。
“褚总这话说的有点重了,我待应乔是因为她是我的孩子,但您呢?您说这话……是站在什么立场?”
褚行骞不打算隐瞒,“我和应乔认识是两年前在美国的时候,她锁骨的那道疤,是我弄的。”
“什么?”应淳于忽又变了脸,大掌在桌上猛拍一下,震的茶杯都跟着抖了抖。他颤抖的伸手指着褚行骞,“怎么弄的?怎么回事?”
褚行骞纹丝不动,丝毫没将应淳于的质问放在眼里。他既然说了这件事,就打定主意要说个究竟。
“应总若是知道应乔当年的精神状态,恐怕就不会在这忙着指责我了。”
褚行骞的坦然让应淳于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见他情绪稳定,褚行骞才又开口,“应乔当年在酒吧被人挟持,那时候的她颈间动脉附近抵着一把刀,很锋利,她一动就划出一条血痕。我还记得当时现场的人都吓坏了,大家都在喊,在叫,可应乔呢?应乔在笑。”
褚行骞阐述着当时的画面,“你很难想象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时那般的淡定,她甚至给我一种想要寻求解脱的感觉。”
“两年前……”应淳于喃喃自语。
“挟持他的那人情绪不太稳定,而应乔又很配合他的动作,我担心没等那人刀划过去应乔就自己动手了,就随手扔了个酒瓶过去,那道疤就是那么来的。”
“原来……”
应淳于眼底稍稍泛红,半晌才开口,“我见到应乔的时候她锁骨的那道疤已经定型,我问她怎么弄的,她当时满不在乎的说是在她的咖啡庄园摔了一跤,磕到了石头上。”
应淳于不住地摇头,“我不知道有这件事,不知道她被人挟持,更不知道她当初的精神状态会那么差。我以为,我真的以为……”
褚行骞觉得心口处被什么东西紧揪着一般,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陌生。他想到应乔来公司找他,求他帮忙时的表情,带着些急切,也带着坚定。那个时候她好像把一切都扛上身一般,为了应家,为了她在乎的人,可是她自己呢?
原来,她把一切痛苦的东西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褚行骞的神态不比应淳于好多少,他想象着应乔带着笑意和家里说起这件事时候的模样,完全想不到一个养尊处优的豪门千金竟有让他都另眼相看的……坚韧气质。
包厢莫名的安静,两个男人谁都没再说什么,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许久后,还是应淳于先开了口,“我说褚先生怎么肯帮忙应乔解决邹家的问题呢,原来你们两个多年前在美国就认识。但是有件事我想不通,按理说您是应乔的救命恩人,怎么还肯帮她的忙?”
“这事啊……”
褚行骞的思绪从刚刚的困境中抽离出来,“一个美丽的误会吧。”
“什么误会?”
“应总不需要知道的太多,您只需要知道在苏城我会照顾好应乔就可以了。毕竟我们之间,过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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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乔回家后就连忙收拾着行李,爷爷应先许站在门口,眼见着乖孙女明天就要走了,难免伤神。
“您放心吧爷爷,等苏城的工作一结束我就马上回来。”
“那要多久?”
“嗯,我想想啊。”应乔假意算计的模样,走到应先许面前,“等入冬?”
应先许没太满意。
“那……就只能等明年开春了。”
“你这丫头。”应先许敲打了应乔一下,下一秒她伸手搂住应先许,“我会很快很快就回来的。”
应先许宽厚的大掌拍着应乔的后背,“乔乔,爷爷什么都不求你,爷爷只希望你能健康,能快乐你知道吗?”
应乔嘴唇一抿,连连点头。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声音颤抖会被爷爷听见。
“你要记住你是我应先许的宝贝孙女,是应家唯一的孩子,无论在哪儿只要有应家在,就没人敢欺负你。天塌下来有爷爷在后面给你撑着,你就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往前冲,好吗?”
“好~”应乔强忍着,让自己声线听上去平稳一些。她趴在爷爷肩头,就像小时候爷爷抱着她在院子里看星星时那样。他会指着天上的星星和自己说,“宝贝想要哪一颗,爷爷都给你摘下来。”
应乔调皮,伸出小手一通乱指,开心地说都要,结果第二天醒来,应先许便送了她数不清的钻石。
可是现在换成应乔抱着他,虽不能问他想要哪颗星星,但应乔知道她要替爷爷撑起一片天,要让她的宝贝爷爷安享晚年。
……
应乔走南闯北多年,分离对她来说是太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了。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她离开洪城先是应先许感性的和她说了大半夜的话,第二天又是应淳于亲自送她到机场。
面对应淳于的时候不比爷爷,应乔没那么多的感性,理智十足的和他说道:“放心吧叔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应淳于拍拍她的肩膀,感慨万千的说了句,“长大了,我们乔乔长大了。”
应乔觉得这两个人都有些奇怪,她不过是去苏城再待个一阵就回来了嘛,怎么弄的好像是送她出嫁似的,感觉怪怪的。
和应淳于告别后,应乔在候机室休息,同时刷着昨天盛典的一些消息。
因为褚行骞的出现,内场屏蔽了手机信号,所以一些私下的画面并未被公布出去。但这个世界从不缺少捕风捉影的人,特别是褚行骞的出现,几乎占据了这场盛典九成以上的话题。
“昨晚在会场外面拍到一张神图,请问这是哪位没出道的明星吗?”
应乔点开图片一看,竟是褚行骞刚下车时的照片。他的长腿在车外,弯腰从车上下来的同时,骨节分明的手系着西装扣子。
“这长相……妥妥顶流啊,没听说是哪家公司新签的艺人啊。”
“什么艺人,人家是褚行骞,维盛集团的褚行骞。”
“褚行骞?他就是褚行骞?我去,如此神颜不出道真是浪费了。他这身衣服真好看,但是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我看着也眼熟,好像和应乔的是同款?”
“啊?”
“什么?”
应乔看着这些消息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褚行骞应该也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单单没算到在外场会有人拍了他的照片又传上网。
这照片刚发上去没多久,应乔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
微信上众多“好友”发来消息。
“昨天我看你们俩那衣服我就觉得不对劲,怎么能这么凑巧,但是你说和他不熟,我就没敢再多提。”
“小乔是和褚总认识的是吧,要不然HOT-T的设计怎么可能撞的这么凑巧?”
“你们什么关系啊,告诉我呗,我保证不传出去。”
几百条消息就这么涌了进来,更有甚者直接请她牵线搭桥要和褚行骞见上一面。
恰好到时间登机,应乔干脆将电话关了。想着等下落地一定要找褚行骞去解决这个麻烦,但一想到见褚行骞,她便又想起昨晚在楼梯间和他的相处。
愁,真的愁。
她现在好像特别能理解褚行骞那副“世间万物,别来沾边”的态度,的确能替自己省下不少精力。
应乔登机后空姐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而后引着她进了头等舱。
这一班机没什么人,应乔落了座发现身边位置已坐了一位正在看报的男士。
早班机很消耗精力,应乔换了鞋,调好座椅角度,盖好空姐送来的毛毯后刚要休息,侧身却见隔壁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轻飘飘的眼神朝她看过来,竟是褚行骞?
第16章
应乔看着他先是愣了几秒, 随即猛地坐起身,毯子也跟着滑落了下来。
“你不是昨晚就飞走了吗?”
褚行骞并未和她交待昨晚见过应淳于的事,更没和她说自己特意改签了机票, 为的就是践行和应淳于说过的那句, “应乔要和他一起回苏城。”
他将手中的报纸叠好, 随手放于一侧,“有点事耽搁了,所以早班机飞回去。”
应乔“哦”了一声,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于是又调整了座椅角度,摆弄着腿上的毛毯。
机舱内安静的可怕, 这种安静让应乔放大了身侧褚行骞的存在感。她觉得褚行骞身边有一层结界, 太和他靠近会被那层结界吸附过去。这让她不自觉地改变双膝方向,由朝内变成朝外, 身体也随之扭转过去, 逐渐的和褚行骞拉开距离。
虽然这种行为看上去有点幼稚,但和褚行骞之间的距离越远, 应乔越觉得很舒服。
原以为自己的行径没被他发现, 应乔正向盖上毛毯美美睡上一觉的时候,褚行骞的声音却在她耳畔响了起来。
“躲我?”
应乔背对着褚行骞,强装镇定,“我没有啊。”她回头狡辩, 可顺着褚行骞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体姿势,那样子活脱脱像是要紧急逃离一般。
“你这样会让我很怀疑机长的驾驶能力。”
应乔稍有尴尬, 在褚行骞炽热的目光中坐直身体。
看出她的拘谨, 褚行骞便拿起一侧的报纸,第二遍翻阅起来, 他没再开口,甚至用报纸挡住自己的脸,为的就是缓解应乔的紧张情绪。
可是假装看报纸的时候褚行骞也在反思,到底是哪里错了,让应乔面对他的时候是这么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