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貌温和,没有仗着投资商的人身份颐指气使,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她到来后,祁星牧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虽然仍然拒绝拍吻戏,但至少会演“开心”的情绪了。
拍摄进度被慢慢拉回正轨,但与此同时,有些人就不太开心了。
之前方仪佳的团队给她加了很多戏份,现在那些戏通通不能用了,相当于白干。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憋着火,加上悦喜和林蔚近期的矛盾激化,片场里,气氛总是很压抑。
但压抑都是别人的体感,完全没有影响到王子殿下。
他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每天也不颓废地睡觉了。
休息时就和他的助理坐在一起玩炸金花,输的人要被弹一个脑瓜崩。
一开始,颂颂总是赢,祁星牧被弹得嗷嗷叫。
但后来,运气轮流转,赢得人变成了他,他一朝得到了报仇的机会,摩拳擦掌就把颂颂摁在椅子上要弹她。
颂颂吓得捂住头:“啊啊,轻点轻点——”
“知道错了吗?”
“知道……”颂颂躺在椅子上,而他单膝跪在椅边,像是从上而下压在她身上,太暧昧了。
“道歉!”
“对不起。”颂颂乖乖地说,“刚刚不该弹你那么重。”
祁星牧也察觉到这姿势太亲密了,不自然地收回手:“这还差不多。”
两人玩扑克都能玩得脸红,于是中止了游戏,坐在一起休息。
祁星牧的手机上弹出了一条消息,他打开一看,是颂颂分享了一个拼多多的链接。
【我马上就要提现啦,求求你帮帮我~】
【仅差0.01元。】
【去app帮忙助力。】
他拧眉:“什么东西?”
颂颂:“帮我砍一下拼多多嘛,运气好的话能提现两百。”
祁星牧:“懒得砍,我直接转你。”
颂颂拦住:“你直接给的和我薅到的羊毛能一样吗?别废话了,快帮我助力!”
祁星牧转头端详她:“言颂颂,你该不会忘记自己一个月前刚刚拒绝了我吧?”
颂颂:“…”
“一边拒绝我,一边又要我砍拼多多。”他轻描淡写道,“阴险的女人,是想靠这样的花招把我玩弄于鼓掌吗?”
颂颂看了眼他散落在一旁的剧本。
虽然饰演的角色是霸道总裁,但他是不是有点太入戏了?
“求我。”他冷静道,“求我就帮你砍。”
颂颂:“……不砍算了。”
她正打算把链接发给佳佳他们,祁星牧却反手把她手机抢过来塞进了自己的睡袍的领口里。
颂颂:“喂,你幼不幼稚!”
祁星牧:“不想求我的话也可以,就……”
他后半句声音太小,颂颂没听清楚,问:“就什么?”
他摸了摸鼻尖,声音又压低了一分:“……就撒个娇听听。”
颂颂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番茄。
撒娇是不可能的。
她假装没听见,圆溜溜的眼睛围着房间左顾右盼。
可是无论她看向哪里,看上多久,祁星牧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
许久的沉默之后,祁星牧先动了。
他还回颂颂的手机,又用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链接。
颂颂小声说:“别砍,我不要了。”
祁星牧瞥她一眼,忽然间叛逆起来:“不,我就要砍。”
结果当然是没砍成。
祁星牧随手把链接转发到他私下的一个游戏群里,并在群里说明,只要帮他砍一刀就有红包。
颂颂对此全然不知情,再点开拼多多时发现已经可以提现了。
“喔喔!”她满脸惊讶,“好厉害啊!你只砍了一下就成功了?”
“还好。”祁星牧发完几十个红包,懒散地靠着椅子,“也就一般厉害吧。”
“我运气也太好了吧!”
颂颂第一次薅到羊毛,激动得不得了,连忙截图发到群里和家人分享喜悦。
“才两百块,有那么开心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为好运气而感到开心啊!”颂颂捧着手机,“随随便便就能获得别人很难得到的东西,说明我是一个幸运的人,这种开心会比得到了钱更加珍贵,不是吗?”
祁星牧弯起唇角:“那就一直幸运下去吧。”
颂颂:“你在嘟囔什么?”
他漫不经心道:“我是说,幸运的颂颂大小姐,你要不要请我吃个晚饭?”
“好啊。”颂颂一口答应,“想吃什么?”
祁星牧认真地思考:“酒店旁边新开了一家蛋糕店。”
他扬起清亮的眼眸,凝视着她:“我要吃葡萄味的蛋糕,买给我。”
第46章
“你没事吧?我让你打听祁星牧跟助理的关系,结果你去跟言颂颂打牌?还输钱了?”
化妆间里,方仪佳发脾气,把桌上的化妆品扫落在地。
助理站在墙边,大气不敢出:“……没办法,颂颂一手炸金花玩得出神入化,根本赢不了,不过我听说她斗地主玩得差,等我今晚再试试,肯定能赢。”
方仪佳快疯了:“谁问你她牌技怎么样了?我让你打听事!”
助理委屈:“打听着呢,这不得赢了牌才能发问吗,可我压根就没赢过啊。”
方仪佳:“你不会约她出去唱K吗?一杯酒下去什么问不到?”
助理叹气:“姐你是不知道,颂颂跟她老板就跟连体婴似的,吃饭在一起,拍戏在一起,休息在一起,就差手拉手上厕所了,我好不容易见缝插针约颂颂出去玩,结果她老板转头就说晚上要她陪着对台词。”
“他那种王子病在夜里背台词?你信吗?”方仪佳翻了个白眼,“他俩该不会在谈恋爱吧?”
助理把她扫落在地的化妆品一一捡起来,“他那种王子病真谈恋爱了怎么可能藏得住?他俩日常虽然待在一起,但说话动作间的分寸完全不像情侣。”
方仪佳:“难道是那种不正经关系?祁星牧背后有人,估计想把他捧成顶流,团队不能让他在成名前留下太多黑点,肯定管他很严,他找个身边的人解决需求也说得过去。”
助理好奇:“姐,你老关注祁星牧的助理干什么?”
方仪佳对着镜子整理头发,随口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助理去服装间帮她找衣服,她拿出手机拨电话:“喂,姗姗?我打听清楚了……”
片场闲暇时,颂颂沉迷和工作人员一起打牌。
她性格开朗又温和,总是能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
一开始,祁星牧嫌他们太吵,不耐烦地戴着耳塞在一旁睡觉。
但后来,他发现有几个男工作人员不是冲着打牌来的,眼珠子一直在颂颂身上。
为了隔开那男的,他屈尊降贵地加入牌局,硬是挤在颂颂和那人之间坐着。
打牌的人满了,他没有牌打,也要强行给自己找点存在感,主动举手要求替颂颂受罚,在脸上粘白条。
颂颂又输了。
祁星牧帅气的脸上粘满白条,已经没有空余了。
他不爽:“你故意的吧?”
颂颂无辜道:“不是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祁星牧:“昨天明明赢很多,为什么今天一直在输?”
颂颂:“因为今天是在斗地主,我斗地主玩得多烂你又不是不清楚!”
祁星牧:“我清楚,是你不清楚,知道玩得烂就不要玩啊!非要让别的男人在我脸上贴满白条才开心吗?”
颂颂小声说:“我又没有叫你玩,是你自己主动要过来的。”
祁星牧:“……”
一旁的工作人员A笑着说:“你俩怎么还吵上了呢?”
工作人员B接话:“是啊是啊,这架吵的跟情侣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一对儿呢。”
颂颂低头玩牌,不接话。
这句话戳中了王子殿下爱听的点,阴霾一扫而空,他慢条斯理撕掉脸上的纸条:“中午我请剧组吃披萨。”
工作人员们欢呼一声,跑去工作了。
祁星牧坐着没动。
早上颂颂买来的柠檬茶还没喝完。
他咬着吸管,嘴巴里全是柠檬的酸甜。
——是很适合接吻的味道。
他抿了抿唇,瞥向颂颂,刚好颂颂也在看他。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视,她的眼睛却亮得仿佛能窥破人心底的想法。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发射的粉红讯号,旖旎的念头,似乎都被她敏锐的天线捕捉到了。
可她当下放弃了接收。
所以才只对视一眼就慌忙挪开视线。
所以才低头,假装在收拾散落的扑克。
“刚刚有人说我们像情侣。”祁星牧云淡风轻地问,“你听见了吗?”
“没有欸。”颂颂面不改色地撒谎,“最近都没掏耳朵。”
祁星牧才不管她说什么,自顾自地评价:“他们真有眼光啊。”
中午,祁星牧给全剧组订了披萨和炸鸡。
一整个午后,剧组都在紧张地拍摄。
傍晚,粉色的宝马开进片场。
白姗戴着墨镜从车上下来,走去和导演寒暄。
《致彩色的你》是悦喜的戏,白姗是白毓兰的侄女,又是方仪佳的好友,她来剧组探班,导演态度很客气
方仪佳的戏份先拍完,回到座位时看见白姗等在那里,她惊讶:“姗姗,你怎么来了?”
白姗摘掉墨镜:“我查过了,言颂颂是在年初进的悦喜,《前进吧!英俊的少年!》是她跟着去的,《四海录》拍摄期间她也全程都在,张林杨居然什么都没跟我说。”
“更可笑的是,之前在我姑的办公室见过她,当时我居然都不知道她是谁!”
方仪佳劝她:“她跟张林杨早就没可能了,你别乱想。”
白姗:“当初要不是我拿他手机把前任删了,张林杨还打算留着她的微信,不问清楚我不安心。”
方仪佳无语:“你打算怎么问?”
刚好颂颂抱着祁星牧的衣服走过来,白姗直接开口:“喂——”
颂颂停下脚步,看见她,也是一愣。
白姗端着手臂:“言颂颂,你去给我搬把椅子来。”
正在片场中央听导演讲戏的祁星牧听见颂颂的名字回头,锐利的目光环顾全场,落在了白姗身上。
他盯着白姗,一字一句地问:“你没长手吗?”
他一开口,片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周围有摄像机在拍,颂颂不想他惹人注意,就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没关系,我来搬就好了。”
刚好颂颂面前有把塑料椅子,她正要拿去给白姗。
祁星牧走过来,抓过椅子丢到一边:“什么就没关系?她断手断脚了,自己不会搬?”
方仪佳在一旁打岔:“你说话好难听,只是搬个椅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祁星牧:“只是搬个椅子而已,那你去搬啊。”
方仪佳:“……不是你有病吧?她是助理,我又不是。”
祁星牧冷漠道:“更正一下你的话,她不是助理,她是我的助理,我都没使唤过的人,别人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颂颂拉着他,拼命示意他别说了。
祁星牧用力把胳膊抽出来,拍开她的手:“你别掐我,疼死了!”
颂颂:“……”
他走到白姗面前,压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别做不体面的事,我看得见。”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人的背景是白毓兰也不敢得罪的,而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也表明了——他不是会顾全大局给对方留面子的人,如果她打算不体面地找麻烦,那么他只会做出更出格的反击。
某种程度而言,他刚才的话是警告,也是提醒。
还真够护短的。
白姗只好忍下这口气,转身就走。
“等一下。”颂颂在背后喊道。
她小跑着过来:“你是有话跟我讲吗?”
楼下。
白姗气得耳朵都红了:“他是不是有病啊?我就想让你搬把椅子过来坐下聊聊,他上来就下我面子?”
颂颂也没客气:“他没病,可能你看上去很像来找茬的吧。”
白姗更气了:“就算是心里是这样想的,我找了没有?都还没来得及!”
颂颂静静地端详了她一会儿:“白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事?”
白姗也打量她,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气氛一时间变得安静。
最后,是白姗先开的口:“你还挺漂亮的。”
颂颂:“……”
白姗:“当初我知道张林杨有女朋友,但我就是喜欢他,男未婚女未嫁,我喜欢就追了,我不仅追了,我还用资源诱惑他,承诺一定会让姑姑把他捧红,就算你骂我没有道德,我也不会认错的。”
颂颂随意道:“没人骂你,也没人让你认错,你喜欢就拿去吧。”
白姗一脸不信任:“别装了,你敢说你进悦喜不是因为张林杨?如果现在张林杨要跟你复合,你会拒绝吗?”
颂颂想了想:“我们都很了解张林杨,没什么比事业对他更重要,他不会跟我复合,除非你姑破产,不过应该也不会有那一天吧。”
白姗:“我是问如果,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答案。”
颂颂反问:“你就是为了这个来找我的?”
“是。”
“这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是。”白姗坦诚地说,“因为这段感情来的不算光明正大,我也清楚地知道张林杨没那么喜欢我,加上你还比我漂亮那么一点,所以我没有安全感,晚上常常睡不好,你的答案对我而言很重要,你告诉我,我以后绝对不打扰你。”
白姗脸上的神情严肃。
颂颂凝视着她,嘴唇动了动。
就在白姗以为她要认真作答的时候,颂颂忽然对她吐舌头:“略略略,就不告诉你!”
她说完,掉头往回跑。
白姗吼道:“言颂颂——!”
颂颂跑得太快了,进门时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她抬头看,是祁星牧。
他扶住她。
颂颂问:“你躲在这里偷听我们讲话?”
祁星牧辩驳:“谁偷听了?我是怕她揪你头发,下来暗中保护你。”
颂颂头皮一凉,下意识摸了摸头发:“虽然见面有点眼红,倒是还没到那种程度。”
祁星牧不满地问:“你是不是对张林杨旧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