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她想怎么对付我就怎么对付我吧,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第42章 不给
南焉没奢望宴景禹会为了自己和他白月光的父母闹掰,更没指望他在得知真相后,会帮她教训沈织月。
他能一直容忍沈织月在身边蹦Q,无非是看在沈织星的面子上。
她只是觉得自己很累,不想去争辩那么多。
也不管他怎么看,怎么想,她径直去了浴室。
为了防止宴景禹发疯,她特意把门反锁了。
再次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了较为保守的睡衣了,而宴景禹依旧保持原先那个坐姿淡淡然的坐在沙发上。
听到声音,冰冰凉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随着她移动。
屋子里的大灯熄灭,将男人笼罩在片片阴影中。
南焉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听到了脚步声渐近,随后床的另一侧凹陷下去,一股男士清香的沐浴露蔓延至鼻尖。
久散不去。
下瞬,背部贴上一具坚硬的胸膛,腰侧覆上男人的手。
将她捞进了怀里,拥得很紧。
“脾气真倔。”头顶飘来一道低沉冷淡的轻嗤声。
南焉闻言,脾气还真的就上来了,胡乱挣脱开他的束缚,抬起那双清冷异常的眼,“你没有付出过,当然不在乎,甚至觉得无关紧要。可这场摄影展我付出了两年的心血不说,那幅作品还是我奶奶……她……”
这段时间的委屈,让她眼眸模糊了起来,声透哽咽,却佯装坚强,“就像我昨晚不小心弄坏了你那个坠子,你对我发火是一样的道理。”
看他脸色沉下来了,她依旧面无表情,倔强道,“所以,我打沈织月有什么错?”
有些鞭子没抽在自己身上,是永远都不知道疼的。
如果宴景禹要因为昨晚坠子的事情和她动手,她理亏,也确实是无话可说。
屋内的气氛再次凝固了起来。
宴景禹眉宇间拢着一层郁气,训斥道,“你知道什么。”
南焉心里有气,也懒得搭理他,继续侧过身,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远地。
“过来!”
怀里一空,从空调里流淌出的冷气钻了进去,散了原本两具身体贴在一起的热气。
让人觉得空落落的,很不适应。
南焉不动。
宴景禹的眉骨狠狠跳动了几下。
又僵持了两分钟,他过了点,伸手拉过她的手臂,强行将人拽进自己怀里。
在她欲挣扎之际,他抵住了她,唇落在她耳垂处,声线低缓沙哑,“再动?”
南焉一僵,明显能感觉到他某处的变化。
不得不安静下来了。
宴景禹见她放乖了,唇角勾起抹淡淡的弧度,搂着她的力道收紧,态度散漫,“打就打了,出什么事,我顶着。”
南焉眼眸微抬,又摸不太清他的意思了。
“你这场摄影展,我是投资人。”光看她的后脑勺,宴景禹就猜出她在想什么了,只是淡淡说。
南焉重新闭上眼睛,萦绕在心头的那丝异样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冰冷。
这场摄影展的失败,损失的何止是她,宴景禹在前期就投了不少宣传资金在里面,还有艺术馆的重新策划设计,包括周边制作等等一系列的东西。
每一道程序,都需要倾注不少资金进去。
他虽然钱多,但也不都是大风刮来的。
尤其是像这么重利的资本家,再加上沈织月这次也拉着他在外边兴风作浪当噱头。
让沈织月吃点点,受点教训,是无可厚非的。
“我明天要回一趟老城。”
半晌,在南焉即将快要入睡时,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顿了会,补充道,“奶奶忌日,回去祭拜。”
南焉的心口一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翌日早晨。
南焉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手在身上游离,身体恍若被电击过,酥酥麻麻的。
在意识快清明时,身上忽然一重,脖颈处更似是被一头恶狼扑咬吸吮着。
她猛地睁开眼,入眼的就是一个乌黑的发顶。
“宴景禹!你疯了。”她瞳孔轻颤,本能的伸手去推他。
音落,男人抬起那双晦暗的眼,映着她被错愕和惊诧布满的脸,准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南焉慌得不行,用尽力气挣扎,“宴景禹!你大早上精虫上脑自己发泄去,别碰我!”
男人的动作一顿,狭长的眸子微眯,淬着寒意,“理由。”
南焉张了张口,一句‘我怀孕了’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临到嘴边时,及时刹住了车。
见她不说话,男人动作继续,愈发肆意妄为了起来。
可她阻止的挣扎的动作丝毫不减。
宴景禹蹙眉,“真不给?”
南焉咬牙,怒视着他,就是不肯多说一句话。
“真倔。”他嗤了声,“我要是硬要呢?”
“我告你强暴!”南焉的态度依旧很坚决,“昨天晏老爷子才宣布你和沈织月的订婚日期,今天晏总要是因为强暴被拘留,你说头条会不会很热闹?”
“嘶――”
几乎是在她话说完的一秒,宴景禹低头咬了口她的唇角。
“又倔又毒。”
这是他给她的评价。
南焉就像一株盛开的妖艳曼珠沙华,表面明艳动人,实则有毒。
却又容易让人因她的外表而忽视掉她的毒,不由自主地去靠近她,采撷她。
“给不给?”他吻着她的唇,霸道问。
“下去。”
简单的两个字说明了一切,宴景禹有一丝不悦,搂着她肩膀的手收紧,将头埋进她的脖颈中,须臾,才闷闷地问,“你还要置多久的气?”
他不明白这女人又在闹什么,那玉坠子的事情他已经没计较了。
摄影展的事情,她也找沈织月出气了。
南焉偏着头,没有说话。
下颌被他强行掰正,直视着他。
他看着她眼底的倔强和坚毅,心生不悦。
现在的南焉,已经不会服软了。
有任何冲突,她都会选择正面刚。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两人的对峙。
宴景禹难得升起一股子挫败感,连带着心底的烦躁也增添了不少,也并未从她身上下来,伸手拿过手机。
来电显示是老宅的座机号码。
“喂!”
他接起,语气里皆是不耐,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他回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再次垂眸看着身下的女人。
“摄影展失败了可以再办。”
他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似是在哄她,“沈氏那边不会为难你,三五天我回来后,带你去钰城看海散心。”
说着,又啄了下她的唇,才撑手起开。
第43章 昏阙
临走前,宴景禹还慢条斯理地陪南焉用了个早餐。
中途老宅那边的电话催了两三次,他一个没接。
南焉站在门口,望着他上了车,在车门关上那刻,她神使鬼差地喊了一句,“宴景禹。”
男人抓着门框的手一顿,侧首看向她,情绪不明,“嗯?”
“今天,天气真好。”她映着早晨的朝晖,露出浅浅的笑,声语轻盈温柔。
就和他们定下关系的那天一样,阳光明媚,微风和煦,天空湛蓝。
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再也回不去了。
她这话说得太没由头,宴景禹皱起了眉,很随意地‘嗯’了声,“还有事?”
“没有,你走吧。”
南焉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浅淡的笑,看着那辆车渐渐驶离视野,消失在金色的晨光中。
她笑意消失,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走回屋子。
还是那股熟悉的冷情感。
这栋洋楼和宴景禹一样,没有人情味,更没有温度。
――――
南焉上午就从洋楼搬出去了。
那天回来的时候,东西没带多少,洋楼里的东西,她也只挑了部分她穿过很多次的衣服带走,首饰包包鞋子之类的都没动。
她知道这是老爷子留给她离开的契机。
只是工作室那边……
思绪正要飘远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来电。
她接起,“喂,您好。”
“南小姐,我是晏家老宅的管家,我姓何,您现在方便吗?我家老爷子说有东西让我转交给您。”电话那头是一道温厚的中年男人声音。
南焉心里‘咯噔’一响。
回,“嗯,有空。”
半个小时后,南焉现身在工作室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内。
她梭巡了一圈,在远处看到与这咖啡厅里略显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子,举步走了过来,“何管家。”
“坐。”
何管家长得很和善,一笑起来没有半点杀伤力,“南小姐想喝点什么?”
“我想何管家也不是来这里喝咖啡的,直接点吧,我下午两点还有一场会要开。”南焉不喜欢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既然知道结果,再打太极就没什么意思了。
何管家看着她,随后将一旁的文件袋递给她,“这是我家老爷子先前答应过你的事,你们工作室目前合作的品牌还有七家,有四家这两天就到期了,剩下三家的违约金老爷子会派人直接和品牌方沟通,这点你不用操心。”
南焉镇定自若的拿起文件袋,打开,里面是几份解约声明的合同。
从合约里掉出一张支票。
数额为一千万。
她抬头看何管家,何管家说,“老爷子体谅你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先前的五千万,他不打算计较了,这一千万,是给你的补偿费,不过……他希望,南小姐收下这笔钱了,那就说到要做到,从我们大少爷面前彻底消失,不再回来。”
“你离开后,行程,我们自然会帮你隐藏,不会让大少爷发现的。”
南焉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手中这张支票,轻嘲的笑了声。
老爷子倒是为她思虑周全,生怕她走不干净。
“好,我收下了。”她大大方方的将东西收好,起身,淡淡颔首,潇洒转身离去。
她返回工作室,开了个员工的会议,就是关于工作室解散的问题。
对于赔偿和福利,她已经做到了极致,每个人多发了半年的双倍工资。
即便这样,会议室里的气氛依旧不活跃,很沉闷。
每个人的面色都带着一份惆怅,流露出来的都是对工作室的惋惜和不舍。
“南姐,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莉娜率先出声打破这份寂静。
“我?”南焉闻言,浅浅的笑着,“还没想好,估计……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吧。”
莉娜欲言又止,想说是不是因为晏总要订婚的事情打击到了她,更想安慰她两句。
但屋子里这么多人,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几天还要辛苦你们一下,把工作室的东西帮我清一清。”南焉看向莉娜,“房东那边你去交涉一下。”
“好,放心吧,南姐,这些事情都交给我们就好,你就别操心了。”
“嗯。”
南焉轻轻地应了声,还想说什么时,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垂下眼眸。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精神疗养院打来的电话。
她微微蹙眉,放在耳边接听,“喂。”
“南小姐,您母亲忽然发病,失足从楼上跳下去了。”
那一刻,南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手中的手机‘啪嗒’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她原本冰冰冷冷含着很淡情绪的眼眸变得空洞湿润了起来,大脑当机,如一片白纸,怔怔然的坐在那里,任由泪水从眼眶侵夺而出。
她这反应把莉娜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吓到了,纷纷问出什么事了。
“开,开车……去……医……不对,去……精神疗养院。”
她动了动唇,有些语无伦次,心脏处的收紧,让她略微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手足无措的左右看了下,急急忙忙冲出了会议室。
二十分钟后,抵达精神疗养院。
陶静云躺在冰凉的收尸袋中,惨白的面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额头处凹陷一大块。
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她喉间忽然发痛,眼圈泛红,举步艰难的走过去,红唇翕动半晌,只发出一道苦涩又沉闷的音阶,“妈……”
泪水再次止不住的落下。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明明……明明她都准备带着她妈离开了,要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呢?
要和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这是她最后一个亲人啊!
为什么连这个都要剥夺?
“妈……我都原谅你了,不再计较小时候的事了,为什么还要抛弃我一次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恨过陶静云,可那种恨,终究被她渴望的亲情和家的港湾所渐渐平替掉。
她只是不想再孤身一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南焉一直以为,她今后面对所有事情都能保持冷静,心平气和的去接受所有结果。
可当陶静云真的离开她后,犹如当初她奶奶离开她时的那种窒息感,再次涌上心头。
所有的绝望和痛苦,在这一刻得到了爆发。
她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粘腻在脸上,最后不堪打击,直至昏阙。
第44章 离开
南焉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的。
睁开眼时,明廷守在她身边。
她呆呆的看着他,脸色憔悴,眼睛里依旧布着红血丝,长时间没喝水,喉咙干涩,完全说不出话来。
明廷给她倒了杯温水,示意让她喝完。
她接过,一口气喝完,又望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干嘛?看到我很失望?”明廷将杯子放在桌案上,打着玩笑的语气问。
南焉没有说话,收回视线,猛地想到了什么,连忙掀开被子下床。
可能是长时间的压力和疲惫,又昏迷了那么久,脚落在地上时,有点软绵绵的,身形不稳,直直的往前倒。
明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你慢点,干什么去?”
“我妈……”
“警方昨天来调查了死因,是意外失足,尸体在殡仪馆,等你醒来做决断,为她火化做后事。”明廷望着她,原本灿若星河的桃花眼里此时弥漫着丝丝深沉,透着几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