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娇——陈十年【完结】
时间:2023-10-24 14:12:49

  宝言诚惶诚恐,举手起誓:“殿下放心,我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若是我对殿下有任何非分之想,便叫我……五雷轰顶。”
  她顿了顿,学着大人们起誓,这么恶毒的誓言,应该很能体现她的清白吧?
  宝言抬眸,不知为何,感觉殿下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沉听她赌誓,心口那点烦闷仿佛沾了水的棉花,越发沉重。
  “你若是没有什么想法,为何要给孤洗手作羹汤,还讨教孤的喜好?”沈沉黑眸紧盯,逼问一般。
  宝言解释:“……其实我是觉得杨大厨菜做得好吃,他又夸我有天赋,我便想学,日后离开也能自己做给自己吃。”
  她声音小下去,快要听不清了。
  沈沉一口气哽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所以,她并不是为了讨好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好,很好。
  程玉说得对,她的确没有改变主意,原来竟是他自作多情。
  这该死的百日欢,把他变得完全不像自己,居然会对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子自作多情起来。
  有点烦,想让沈庆安消失。
  “你没有就好,很好,继续保持。”沈沉连冷笑都不想笑了,板着一张脸撂下这么一句,而后便别过了脸,没再看宝言一眼。
  宝言看着殿下周身迅速冷下来的空气,感觉屋子里的气温都冷了点,完蛋了,说完自己撒谎的事以后,殿下更生气了。
  两个人沉默坐着,谁也没说话。
  沈沉不知自己在恼什么,左右在恼着,目光随意一瞥,落在母后那只叫墨墨的猫身上。那只猫懒懒躺在桌几上,忽地起身跳下,殷勤地绕着晚秋脚边转,还喵喵叫个不停。
  晚秋躬身抱起一把墨墨,想要亲近它,墨墨却飞也似地从晚秋臂弯里跑开,又跳回桌几上,仿佛方才献殷勤的不是它一般。
  沈沉冷哼一声,这姿态简直和莫宝言一模一样。
  -
  几位嫔妃请过安,说了会儿话,皇后懒得应付,借口说自己乏了要休息,让她们也散了。嫔妃们齐齐告退,淑贵妃走在最后,她咬唇看向云成帝,想补救昨晚她想为六公主说话,惹云成帝不悦的事。
  淑贵妃看向云成帝,发出邀请:“圣上可用过膳了,不如去臣妾宫里用膳吧,小厨房炖了圣上最爱喝的汤。”
  淑贵妃一面说,一面看向皇后。
  云成帝道:“淑贵妃的美意朕心领了,不过今日朕要陪皇后用膳,下回再说吧。”
  淑贵妃碰了灰,艳丽的脸庞陡然有几分不悦,还是维持着笑意福了福身:“那下回臣妾亲自下厨,给皇上炖汤喝。”
  皇后仍笑着,大度问了一句:“贵妃妹妹,要不留下一起用膳?”
  淑贵妃皮笑肉不笑:“多谢皇后娘娘美意,臣妾还是不打扰了。”
  见淑贵妃吃瘪,皇后心情舒畅,抱了墨墨与云成帝一道回来。抬眸便瞧见沈沉与宝言二人气氛不对,一个偏着头,一个低着头,都不说话,像是吵了架。
  皇后微怔,以为是昨夜的事,男人嘛,对自己的女人被旁人惦记总是很介意的。
  不过介意才好,介意正说明在意。
  “沉儿,宝言。”皇后与云成帝一道进来。
  沈沉与宝言起身见礼。
  宝言目光落在墨墨身上,她常来皇后宫中请安,跟墨墨也算熟悉了。墨墨通体雪白,双瞳却是蓝色,毛色柔软,委实可爱。
  不过宝言一直很奇怪,为何一只白猫要取名字叫“墨墨”。
  皇后看宝言眼神,将墨墨递给宝言抱着,笑着看了眼沈沉,说起墨墨名字的来源:“说起来,这名儿还是沉儿取的,当时小猫初到本宫身边,本宫发愁给它取什么名字,问沉儿,沉儿说,这猫这么白,那就叫墨墨好了。”
  宝言点了点头,原来是太子殿下取的。
  她抱着墨墨,不由拿脸颊蹭了蹭,那模样正像昨夜蹭自己。沈沉眸光微收,更不高兴了,原来他跟一只讨厌的猫差不多。
  皇后看沈沉脸色不好看,笑道:“宝言,你可得小心点,墨墨不喜欢沉儿,沉儿也不喜欢墨墨,小心离沉儿太近了,墨墨挠他。”
  话音才落,墨墨便朝沈沉呲了呲牙。
  沈沉阴郁地盯着那只臭猫,这新年看来不怎么顺遂,尽是一些令人不快的事。
  皇后见状赶紧忍俊不禁,怕沈沉跟猫打起来,赶紧叫晚秋把墨墨抱下去。
  “好了,沉儿,你同一只猫置什么气?墨墨朝你哈气也不是一两天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墨墨谁都亲,就是不亲你,你瞧宝言,墨墨跟她就很亲。”
  “儿臣不需要它亲近。”沈沉语气淡淡的,心里回答皇后的后一句,它同莫宝言亲近,自然是因为她们是同类。
  “沉儿,宝言,都坐吧。晚秋,吩咐他们上膳。”皇后打圆场。
  宝言还在为沈沉生气的事发愁,也为自己昨晚的失态窘迫,她安静坐在一旁,并不说话。
  昨夜隔得远,云成帝对宝言没太看真切,只记得她生了一张好皮囊。今日就坐在对面,云成帝看清了宝言的长相,的确生得很美,难怪叫沉儿动心。
  不过美得颇为妖艳,昨夜又因着她生出许多事端,云成帝心里对宝言的态度不咸不淡。好在不过是个良娣,既然沉儿喜欢,也无所谓。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生事端。
  宝言注意到云成帝的目光扫过自己,愈发不敢动,夹菜时都只敢夹自己面前的。但恰好她面前的是道简单的素菜,分量也不多,被宝言夹了几筷子,眼看着就要见底。
  她再次想伸手时,愣了愣,决定干脆吃白饭。
  下一瞬,碗里却多了一块肉。
  宝言抬眸,与沈沉对视一刹,他仿若无事发生一般转过头,继续与皇后皇上说话。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失笑,为儿子的成长。儿子此前一心只有立业,如今终于步入了人生新篇章,还懂得体贴自己的女人,他们做父母的,怎么能不高兴?
  用过膳后,沈沉便告退,宝言自然跟着沈沉一起告退。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椒房殿,宝言下意识跟着沈沉走,沈沉却停下脚步,“孤还有旁的事做,你自己回去。”
  “噢,好。”宝言想,殿下还在生气呢。
  沈沉的确有事要做,他要去找沈庆安算账。
  【📢作者有话说】
  小沉:好不爽,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因为明天上夹子,所以明早的更新推迟到晚上十一点=3=,明晚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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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她凭什么没有非分之想?(一更)◎
  今日初一, 沈庆安要进宫给太后请安。沈沉拿捏住这点,赶着时间先一步到了寿康宫附近的夹道里守株待兔。
  沈庆安再怎么说也是梁王世子, 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如果在宫里就下手,容易被人发现。故而沈沉只叫人一路盯着他,打算等他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将他劫下,打晕后绑在马车上,再下些磨人的春|药。
  他不是喜欢做这种事么?那就让他自己享受享受吧。
  沈庆安从寿康宫出来,连连叹气。他都素了快一个月了, 更何况他如今的处境,比单纯素着还难受。
  “只恨不能眨眼便是两个月后, 到那时,爷一定要去添香楼里放肆快活快活, 叫上五六个姑娘一起。”沈庆安给自己画饼充饥。
  又嫌这饼画得不够美味, 不知怎么脑中想起宝言来。昨夜家宴上,他再次被宝言的美貌震惊,她似乎更美了, 比之从前甚至添了几分女人的韵味, 难道他那无趣的堂哥竟还会好好享用她?
  “两个月后, 我一定要把这莫宝言弄到手!狠狠弄一弄她!”沈庆安自言自语。
  殊不知这话无比清晰地落进藏在暗处的沈沉耳朵,平生瞪大眼,这梁王世子怎么还贼心不死,竟惦记着莫良娣?
  沈沉脸色比十二月的天气更冷,嘱咐平生:“待会儿下了药, 绑起来, 直接扔街上, 挑人多的地方扔。动静要是不够大,就再闹出些动静来。”
  平生点头,恨恨瞪了眼沈庆安背影,很快退下去了。
  沈庆安还沉浸在自己画的饼的美味之中,有些喜滋滋的,忽然马车一阵急刹,他后脑勺撞到车厢壁,当即骂了句娘。
  “格老子的,你这车怎么驾的……”话音刚出,车厢里便猛地窜出一道黑影,沈庆安还未来得及惊呼,便觉得后脑勺被人重重一敲,晕了过去。
  平生亲自下的手,将昏迷不醒的沈庆安绑住,特意打了个死结,又朝他啐了口:“殿下的人也是你配肖想的?”
  待绑好后,平生将备好的药拿出来,直接塞进沈庆安嘴里。等他把药都咽下去了,平生给他脸上倒了一盆冷水,见沈庆安眼皮微抬,正在转醒,便将他一脚踹下马车,扔进闹市。
  今日初一,满京城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街上喜气洋洋。忽地见一辆马车过去,从马车里滚出个人,把大家吓了一跳。
  百姓们都围过来,探究到底出了什么事,更有人纠结着要不要报官。待认出主角竟是那位臭名昭著的梁王世子后,就没人再说起报官的事了,大家都围在一起看他笑话。
  沈庆安衣衫不整,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绑住,身体里的欲望沸腾,扭动着试图缓解些,可完全动弹不得,那滋味简直难受到了极致。
  看着平日里自恃富贵的人,这会儿狼狈的样子,百姓们都忍不住笑了。
  谁也没见义勇为替他报个官,最后还是梁王府的人听说了此事,赶紧来把人带走的。
  梁王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从小极尽宠爱,儿子要什么都给,哪怕发现儿子走上歧途,也不曾想过阻止,反而只想着替他擦屁股。
  得知自家宝贝儿子发生了这样的惨案,梁王与梁王妃都有些坐不住,赶紧请太医来。
  沈庆安在地上扭动爬行了许久,这会儿身上的衣服脏得不能看,甚至脸颊都有几处擦伤。梁王妃看着宝贝儿子的模样,当即忍不住哭了,要梁王给个说法。
  “还有没有王法了,庆安身份尊贵,都敢有人对他下手……我不管,你必须去找圣上,让圣上彻查此事!”
  梁王妃哭哭啼啼闹着,儿子也跟着哭。
  “父王,是有人要害儿子,你得给儿子报仇啊父王。”
  被母子俩吵得脑仁疼,梁王也坐不住,当即进宫找云成帝诉苦。
  梁王着急忙慌进宫,把云成帝吓了一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梁王就把自家儿子的事说了,“圣上,你可要为庆安做主啊。天子脚下,竟有歹徒如此猖獗,这简直是不把圣上您放在眼里啊!”
  云成帝觉得梁王的话有些道理,当即有些生气,“哦?竟然有这样的事?那是该好好查查。”
  “梁王,你别急,朕马上下令叫人彻查。”
  梁王得了圣上的答复,放心地走了。
  当然,这事是不可能查出什么的。别说平生做事干净,没留下什么证据,就是留下了,沈沉也不会叫人查到自己头上。
  沈庆安只能白白吃这个亏,谁叫他竟然把自己牵扯进这件事里,还敢肖想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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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沈沉分别后,宝言便自己垂头丧气回了东宫。
  回到东宫后,小桃迫不及待与宝言说起昨晚的事。小桃昨晚跟着宝言出来,宝言后来喝醉,小桃却完全清醒,见证了殿下为自家小姐出头的全过程。
  小桃激动不已:“殿下当时为小姐出头的样子,就好像天神降临似的,实在是太有男子气概了!”
  “莫氏是孤的人,能不能算了,孤说了才行。”小桃学着当时沈沉的语气,惟妙惟肖。
  “小姐,依奴婢看,殿下待你很是看重呢。殿下当时瞧着可在乎你了,而且你不见了之后,殿下没多久就去找你了。”
  宝言却摇头:“你想多了,殿下护着我,那是因为我如今怎么说也是殿下的人,我若是出了什么事,那是丢了殿下的脸面。”
  至于殿下着急找她,不过是因为他们二人如今拴在一起,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殿下也会有事的。
  “殿下方才还在生气呢,唉。”宝言趴在桌上,枕着自己胳膊叹气,又感慨,“小桃,你说我喝醉了怎么能变得这么孟浪?我居然敢轻薄殿下……”
  宝言简直不敢相信那些事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这天夜里,沈沉本该来含英殿,也没来,只有平生来传话,说殿下有些事忙,今晚不过来了。
  宝言心想,殿下恐怕不是忙,只是单纯不想见她罢了。她愈发垂头丧气,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殿下消气。
  宝言自幼没什么朋友,因此也不知道别人生气了该怎么哄,她想了想,若是自己生气的话,气一气过几天也就好了。
  这几天干脆别在殿下面前晃悠了,不然殿下看见自己又想起那些不高兴的事。等过几天,殿下应该就消气了吧?
  宝言这般想着,打了个哈欠,侧过身抱住自己的枕头,闭眼睡觉。
  这几日习惯了殿下在身边,忽然一个人睡还有点不习惯呢。
  但不习惯也只有片刻,很快宝言便睡着了。
  诸云殿中,沈沉又睡不着。
  尽管找了沈庆安的麻烦,沈沉还是不高兴。沈庆安难受了,不能叫自己回到一切没发生之前。
  殿中的炭火烧得旺,其实并不冷,沈沉却总觉得寝殿里透着一股冷意。他分明盖着极为保暖的羽绒暖被,却总觉得有一丝丝的冷从羽绒暖被里透进来,这种感觉令他烦躁。
  他试图让自己忽略这种感觉,但越想忽略,却越觉得心烦意乱。
  沈沉索性掀开暖被起身,去探查寝殿几处窗户有没有关严实。该关的窗户自然关严实了,并没有放进北风入门。
  他光着脚走在羊毛地毯上,心底那股烦躁因为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愈发烦躁。
  颀长影子在殿中游荡一般,徘徊几遍后,终于重新坐回床边。幔帐垂落,堆叠在地上,未曾见晃动,可见殿中的确无风。
  沈沉侧过身,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何觉得冷,今夜这床太过宽敞空荡,以至于像有风。
  前些日子都有一个人与他争抢半边床榻,将他的怀抱挤得满满当当,像一团燃烧不尽的火焰,将他包围。
  可今夜,那火焰灭了,无尽的雪落在荒原,自然冷了。
  大抵又是那百日欢的影响吧。
  他可一向厌恶与人分享床榻,被人侵占私人领地的。怎会主动怀念那样的感觉呢?
  但在少女身边,他的确能够安眠。可想到今天的事,沈沉不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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