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被翻旧账,宝言赧然。
因浴桶并不宽敞,沈沉腿并不能甚至,微微曲着,宝言坐在他腿上,便不停往前缩。直至那处贴在自己腿侧。
她双腿是跪着的姿势,被水浮动着,时不时被戳着。
水的确有浮力,更容易些。但仍旧是累的,宝言抓着浴桶边沿,借着力气,到后面手脚都累。
她跌下去,软绵绵靠在沈沉怀里,水渍湿漉漉的,有些滑手。
她想,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殿下还没有尽兴,甚至好像才刚开始似的。
她想哭,不知道怎么办了。
沈沉对上她湿润的眼眸,求助之情写满其中,她又不自觉咬唇。
沈沉捏住她下巴,拇指摩|挲过她的娇唇,将她的下唇从贝齿里拯救出来。
而后,他含住那双唇。
仔细地吸|吮、碾过、直到它变得更红润,这才放过。也只短暂给了一瞬的喘|息,很快便再次吻上,这回是直侵城池,搅乱其中。
宝言有些气短,攀住他的肩,大口呼吸。
终究还是沈沉发力,好在这回伤口没裂开。结束时水已经凉了,宝言虽疲惫至极,却不敢耽误,赶紧找了干净的衣裳,替沈沉换上。又去检查伤口,见细布上没血,但沾了些水。
她想松口气,却只敢松一半,又去寻了医药箱,将他伤口的细布拆下,重新上药包扎好。
这下才真的松了口气,整个人躺进柔软的被衾里,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宝言便叫小桃去告知李氏,她可以留下来参加老侯爷的寿辰。李氏闻言很高兴,叫小桃带了些她亲手做的如意糕回来给宝言吃。
小桃说:“老夫人说,这是她亲手做的,让小姐尝尝。老夫人还说,她女儿从前最喜欢吃她做的如意糕。”
宝言看向那白白糯糯的如意糕,尝了一口,软糯可口,甜得很,是宝言喜欢的口味。她赞叹地嗯了声,让小桃与碧月也尝了尝。想着沈沉不喜,便没给他送。
李氏给她送了糕点,宝言也想做些什么带给李氏,算作礼尚往来。正巧第二日李氏下帖子请宝言与沈沉一同前往平南侯府做客,宝言做亲手做了些糕点一并带去。
在去的马车上,宝言一直高兴着。
沈沉看她:“你与平南侯夫妇倒是投缘。”
宝言点头:“我也觉得,我与老侯爷和老夫人很投缘。说不上来为什么,看他们便觉得很亲切。”
说到二老,宝言多嘴问了一句,京城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沈沉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谈何容易。你最好别抱有太大的期待,便是一直找不到任何线索,也是寻常事。”
宝言嗯了声,她当然知道这道理,但是……
“若是老侯爷与老夫人问起,殿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她想着二老已经这般惨,还是得心里抱些期望,不然这余下的人生岂非全无盼头?
沈沉未置可否。
不过后来到了平南侯府,平南侯夫妇果真问起沈沉此事,沈沉果真没说,只说还在查,让他们不必心急。
宝言悄声说:“殿下面冷心热呢。”
沈沉回她:“孤面冷心亦冷。”
若是换了从前,他定然无所顾忌地说实话,有时候实话虽然难听,却是真相。而好听的话语除了能宽慰人心,根本毫无用处。至于宽慰人心,沈沉从不做这种事。
沈沉看着与李氏相谈甚欢,满眼欣喜的少女,好一会儿,才跟上他们的步子。
顾侯与李氏二人许久没这样高兴过,侯府里也许久没这样热闹过了。他们二老这把年纪,膝下没有子孙,老友们又多身体不好,难以走动。今日宝言与沈沉前来,他们那是打从心眼里觉得高兴。
顾侯与李氏热情招待他们二人,先带二人在府里逛了一圈,而后便进了亭子里说话,聊的都是些家常。
多是宝言与他们二老在聊,沈沉偶尔陪衬几句。沈沉自然也知晓,他们邀请自己只是碍于情面,其实真正想见的也是宝言。他在一旁喝茶,并不曾表现过不耐烦。
这也是沈沉觉得诧异的,他竟然有朝一日能为了一个女人,坐在这里听他们毫无营养的对话,消磨时间。倘若换从前,他定然不会跟着来,或者来了也一定觉得很无趣。
他抿了口茶水,看向面前那凑在一起聊天的三个人。
倒真像是祖孙三个。
沈沉倚着石桌,见阳光洒落进来,刚巧洒在宝言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照亮,好像发着光似的。分明沈沉没晒到太阳,也觉得心里一股暖意。
他指尖轻敲了敲桌面,对这种陌生的情绪再次开始进行溯源。
为什么?
但想不通。
李氏被宝言逗得很开心,这孩子性子好,没有一点娇纵脾气,也很有耐心。李氏实在喜欢她极了。
若是遇见她时,她不是太子良娣就好了。
若是那般,李氏真想将她收做义孙女,接到自己身边养几年,再好好给她挑一个靠得住的夫婿。
当然,这话也不是说太子靠不住。
太子聪敏早慧,文武双全,自然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优秀二郎。只是太子身份高贵,终究要娶太子妃,纳妾,日后更是要继承大统,后宫佳丽三千的。纵然他宠爱宝言,也只能是对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的宠爱。
若是可以,她想为宝言挑一位能让她正妻,不会给她委屈受的夫婿。
李氏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尤其还当着太子的面,不由有几分心虚,看了眼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太子。
却见太子的目光落在宝言身上,情意绵绵。
李氏与顾侯年轻时两情相悦,自然有经验。李氏叹了口气,只好宽慰自己,心道只要殿下喜欢,想必也不会叫别人给宝丫头委屈受的。
李氏想罢,拿胳膊肘捅了捅老头子,拿眼神示意太子。
顾侯一个眼神便明白了李氏的意思,当即开口:“殿下,我们是不是冷落了您?”
沈沉恍然回神:“无妨,侯爷与夫人不必担心孤。”
李氏道:“说了这么久的话了,也饿了吧,老身今日高兴,亲自下厨为殿下与宝丫头做一桌菜吧。老身手艺不精,还望殿下别介意。”
宝言想到李氏做的菜口味大抵也是南淮口味,便起身,自荐道:“老夫人,我跟你一起吧,我也会做菜。”
李氏起先还不肯:“宝丫头,你坐着,你是客人,哪里能让你动手。”
宝言踮脚,在李氏耳边说话:“老夫人,您有所不知,殿下他吃不惯南淮菜。”
李氏这才恍然大悟,同意了宝言的请求。
有见宝言这般为太子考虑,调侃她:“宝丫头,你对殿下还真是一往情深。”
宝言摇摇头:“不是您想的那样。”
但她也解释不了,只好委婉道:“只是我如今毕竟是东宫侍妾,照顾殿下是我的职责。”
李氏若有所思:“那你对殿下,便没有一点感情?”
宝言笑说:“殿下就像那天上的月亮,我觉得月亮很美,仅此而已。”
李氏叹了声,又担忧起来。她当然明白女子的处境,既然嫁了人,许多事便是身不由己,更何况还是进入皇宫,便更身不由己。
“我瞧着,殿下对你倒是有情意的。”
宝言更是连连摆手否认:“您可别这么说,殿下兴许是觉得我比较乖巧听话吧。”
李氏微微蹙眉,却觉得自己的判断应当不会错,又问:“殿下可有许过你什么?若是日后殿下娶了太子妃,你怎么办?”
宝言想也没想:“没有那天啦,我与殿下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
李氏眉头蹙得更深:“分道扬镳?这是何意?”
【📢作者有话说】
小沉你在坠入爱河,你老婆在计划跑路·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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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他可没想她,一点也没有。(二合一)◎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宝言连忙捂住嘴,怪自己嘴快, 将这事也往外说。
她将话圆回来,并连忙转移话题:“我的意思是,若是殿下日后娶了太子妃,那也寻常,殿下不必许诺我什么的。老夫人今日打算做些什么菜?今日只是小聚,不需要太隆重的。”
李氏虽觉得这句话奇怪,倒也并未深究,只当小丫头一时嘴快说错了。
“我这手艺, 哪里能做出什么隆重的大菜,你就放心吧。”
二人说笑着, 进了后厨。将袖子挽起,净过手, 便开始着手准备今日的菜品。
侯府的厨房空间大, 宝言与李氏一人在一个灶台前站着,其余人等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打下手的。
李氏到底阅历丰富, 手艺自然更好, 遇上自己没把握的步骤, 宝言便亲切地询问李氏。李氏亦笑着解答,小小的后厨里弥漫着一老一少的笑声。
宝言感慨:“您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祖母。”
她说罢,又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对,恐怕提到了伤心事,正愁如何找补, 听见李氏叹了声, 说:“若是宝丫头你不介意, 便认我做个干亲,唤我一声祖母吧。”
她生得与自己的女儿相像,性子也讨自己喜欢,或许正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段缘分。既然上天愿意给他们这段缘分,李氏便想好好把握。
宝言惊喜地眼中放光:“真的可以么?总觉得我占了天大的便宜,得您与老侯爷这般慈爱的祖父祖母。”
她激动地都忘了净手,便从旁边捧来一碗茶盏,送到李氏跟前认亲:“祖母您请喝孙女的茶。”
李氏看着茶盏上白扑扑的面粉,被她逗笑了,接过茶盏抿了口,这认干亲的礼便算成了。
宝言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她好像表现得太过急切了些。
莫伯远父母去得早,因而宝言并未感受过祖父祖母的温暖。甚至于,她连家人的温暖也感受得很少,只在偶尔莫伯远想起她姨娘的时候能感受到。她一向羡慕旁人家的幸福美满,认识李氏与顾侯后,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这种久违的温暖。
宝言甚至冒出个大胆的念头,若是日后她从东宫离开,亦找不到合适的夫婿,倒不如搬来南淮,与二老做个伴,给他们养老送终。
宝言想着想着,一时有些难过,眼眶就红了。她又哭又笑,把李氏急得抱住她哄。
这厢祖孙和睦,那厢沈沉与顾侯仍在亭中坐着。
两个男人坐在一起,不像女人能聊些家长里短,只有长久的沉默。何况顾侯是臣,又年长,而沈沉却是君,年幼,二人便更没话说。
顾侯不动声色看了眼沈沉,有些拘束。这位年轻的储君周身气质威严,并不亲和,顾侯虽袭了爵位,但到底只是个闲散侯爷,于朝堂之事多年不关心了。他面对着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的冷脸,都有些心里发怵。
“多谢殿下肯为我们的事费心。”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话题能聊。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沈沉淡淡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顾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而后略略思忖了一番,最后提起了青莲教一事,夸了沈沉几句。
“这青莲教太过嚣张,若是不惩治,难保日后不会生出更多的事端来,与朝廷作对。殿下此番功在社稷啊。殿下年纪轻轻,便年轻有为,实乃我大昭朝之幸。”这话顾侯说得真心实意,他虽只是个闲散王爷,但也盼着大昭朝好,为大昭朝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而由衷高兴。
这倒打开了顾侯的话匣子,一连问了许多与青莲教有关的事,最后得知青莲教那些人竟将宝言掳走,一时心惊不已。
“他们也太过歹毒,竟连弱女子都不放过。还好宝丫头安然无恙。”
“嗯。”
沈沉与顾侯不知不觉聊了半个时辰,后厨里的菜也开始端上来,一道接一道,一半是宝言按照沈沉口味做的京城菜,另一半则是李氏亲手做的地道南淮菜。
荤素搭配,满满当当摆下一张桌子。
春日和煦的暖风照拂,屋中欢声笑语,好一派人间乐事。
从平南侯府离开时,宝言依依不舍。她叹气,多么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但她知道,没有办法停下来。
不管她过得开心,或者是不开心,时间总会过去的。她深呼吸,很快打起精神,哪怕时间会不停地滚滚向前,把一切美好与悲伤的记忆都碾压过,但至少拥有过这一刻真切的快乐。
她想起今日的所有快乐,唇边不由得溢出笑。她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人,心里藏不住情绪,快乐多了,便想同人分享。
身边只有沈沉可以分享。
宝言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向沈沉:“殿下,你知道吗?今日在后厨里,我认了老夫人做祖母呢。旁人都认干爹干娘,义兄义姊,我认干祖母。”
沈沉看着她的眼睛,光看她的眼睛就能感觉到她的快乐,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容易满足。
“恭喜。”他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
宝言喋喋不休:“临走的时候,老夫人一定要送我一只镯子,说是礼物。她上回在宫里便送了我一只镯子了,好贵重的。”
沈沉觑了眼她手腕上的那只新镯子,的确是好东西,价值不菲,这平南侯夫人当真大方,看来是当真喜欢她。
“很衬你。”
他不由自主想说一些让她高兴的话,不想让她在这会儿扫兴。
这种感觉又让沈沉觉得陌生,他在为她的心情考虑。
他别开视线,从街边的景色掠过。
好在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马上,他就会变回从前的他。
这些改变都让沈沉觉得不习惯。他习惯掌控自己的人生,这种种改变都让他有种失控的感觉。
宝言还在说着,一转头看见沈沉垂着眉目,若有所思。
她当即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不应当和殿下讲这些,这些和殿下又没什么关系。她与殿下的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算算日子……
她低头,扣着手指数了数,加上今日也只有五日了。
殿下应当很高兴吧,马上就可以不用见到她啦。祖母还说,殿下喜欢她,怎么可能?殿下可嫌弃她了,嫌她笨,嫌她矫情,嫌她长得太过妖娆。
宝言无声叹息,不知怎么,忽然有些不舍。
这倒不是因为她对沈沉有什么情愫,她只是一向情绪充沛,与人相处一段时间后分别,便觉得难受。
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时间过得真快呀。初见殿下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当时她只是想问个路,谁知道会与殿下有这么多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