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糟糠妻重生后只想改嫁——似宫【完结】
时间:2023-11-04 19:46:00

  “母亲可别说了,这事怪不得母亲,是意外!”
  王氏心中松快不少,江春月还是这样,夫君又解了她的禁制,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那你父亲若是问起来,你……”
  江春月扬起明媚的笑容:“母亲这是怎么了,之前亲口嘱咐我,后来又让喜桃特意提醒,今个又提,莫非,母亲是害怕我改口不成?”
  玩的就是刺激。
  果不其然,王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很快笑着渡过去:“我还不是为了你的声誉着想,你父亲那么宠爱你,你只要说是你先看上的程玉璋,你父亲不会怪你的。”
  “嗯。”
  两人谈话刚一结束,就听到门外有人喊:“老爷让大小姐、王姨娘去老爷书房。”
  要摊牌了。
  王氏与江春月两人偎在一起去了江政禹的书房。
  江春月想抽回自己的手,王氏没松,反而捏的越发紧。
  江春月皱了皱眉。
  江政禹坐在书案后,她们进来之后,他就挥退了其他人。
  “今日,我们就详细说说皎姐儿嫁人的事。”江政禹一身蓝色的直裰,外罩纱袍,留着山羊胡须,人到中年也不发福,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王氏面上含羞上前:“夫君,那日我们不都说过了,想必夫君也见了程玉璋,是位容貌俊秀的读书人,日后若是高中,皎姐儿岂不……”
  “住嘴!”江政禹忽的发怒,将案上的茶杯拿起冲着王氏砸了过去。
  茶杯在王氏脚边破碎,激起的锋利的瓷片,落在王氏身上不少,她尖叫一声,吓得脸都白了。
  “你一个妾,我没让你说话,你怎么敢开口,太没规矩,给我跪着!”
  王氏刚升起的喜悦就被狠狠的砸碎,他口中的一个妾室,把她多年来建立起来的自尊,又踩在了脚下。
  她在江春月面前以母亲自称,可如今要在她面前跪下,以后她怎么自称母亲。
  她咬着唇,万分委屈的看着江政禹,期期艾艾的唤道:“夫君……”
  “你若不听,我可以放你离开。”
  王氏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她甚至觉得江政禹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
  江政禹之前虽然怀疑王氏,可只是怀疑,况且王氏管持家里,又照料他的儿女,虽没什么功,倒也无过。见了程玉璋后,江政禹有那么一丝幻想,觉得王氏也是为了皎姐儿,所以他解了王氏的禁足。
  直到前几日,刘岳查到了一个人,基本上坐实王氏的恶毒手段。
  江政禹亲自审问了那名曾经的江府的女婢樱桃,听完他愤怒不已,恨不得将王氏掐死。
  是他识人不清,竟然从始至终以为王氏也算良善,没想到内心竟恶毒至此。
  那夜他未眠,不仅仅是想王氏设计皎姐儿的事,他更觉对不起青红。
  他之所以纳王氏,是因为王氏上司王大人的女儿,官场帮助提携他,当王大人提起这事,他没有选择。
  纳王氏后,他从不在她那里过夜,打算只想当个摆设,王氏倒也安分,除了偶尔给他送些吃食,没有半点逾矩,青红却告诉他王氏很坏,她又说不清楚怎么坏,几次下来,他也生了不耐烦,只觉的她是嫉妒,青红却抓着不放,甚至跟他闹,让他休了王氏,只因为王氏跟她穿了同样的衣裳。
  他大发脾气,从青红那里甩袖离开,苦闷之下喝了酒,又不知怎地他去了王氏那里过夜,自那之后,青红也没闹过,反而更加体贴温柔,可好景不长,青红就病了……
  原来一直被王氏蒙蔽的是他。
  王氏从来不像她表面上那么温柔贤淑,青红一乡野女子,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她当年受了不少委屈吧。
  忽的他感到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抹,竟然满面泪水,江政禹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时不时钝痛,若虫咬一般。
  现在看着王氏,江政禹目露寒光,想杀了她的心都有。
  一旁的江春月注意到江政禹的眼神,看来,樱桃说的那些,对江政禹起作用了。
  堂堂四品知州,事到如今,才明白自己身边的女人本质恶毒。
  但他的态度也表明,今晚无论她说什么,江政禹都会信,甚至会严厉处置王氏。
  江春月内心冰冷的判断。
  江政禹缓和了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
  “皎姐儿,你来说说,那日怎么回事?”
  王氏一听就紧张起来,她顾不得刚才的情绪,只快速接道:“是皎姐儿喜欢上那秀才,故而……”
  “闭嘴。”江政禹厌恶的看了过去,王氏立马就不敢再说话。
  王氏看向江春月,露出微笑,却发现江春月没有像来之前的路上说的,对她有所回应,反而冷漠的看着她,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冷酷无情,像是变了一个人。
  江春月就这么盯着王氏,内心生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她说:“父亲,女儿是被王姨娘设计的,你相信还是不信?”
  王氏心慌意急,又不知所措,整个人彻底傻掉了。
  江春月重新看向江政禹,重新问了一遍:“父亲相不相信?”
  “相信,只要是皎姐儿说的,为父都相信。”
  “女儿不孝,母亲忌日前女儿谎称病,实际上是王姨娘引诱我去赏花会,又纵容我在会上饮酒,回府后,女儿虽然熏熏然,却清楚记得自己是回了濯缨阁,后来,被王姨娘的人抬到厢房,之后就不省人事,直到王姨娘带着她表妹前来,发现我与程玉璋躺在一起,这种种巧合,是王姨娘故意陷害女儿!”
  王氏听了差点晕厥过去,眼前吐词清晰、目光冷淡的江春月,哪里是那个被她掌控在手的人,原来自己一直被她骗了!她伸出手去,指着江春月,气的都说不完整话。
  “你、你这个不孝女,我费心费力,不惜放弃自己亲生女儿也要照顾你,你却……你却……如此狼心狗肺!”
  江政禹眉头狠狠拧起,刚要教训王氏,却被江春月抢先。
  既然坦白,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放弃自己女儿?你若真的放弃,又怎么会这样设计于我,把我随意嫁了,又教我欺骗父亲,说是我自己钟情程玉璋,哪有母亲爱孩子,这样作践的!”
  王氏没见过如此聪明伶俐、善于言辞的江春月,一时无言以对,脸憋得通红,只嘴上骂道:“你……你简直不孝!”
  “王姨娘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委屈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你这样做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江听澜,我成了江府的笑话,江听澜就顺理成章成为江府的千金小姐,王姨娘忍气吞声十多年,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好大一步棋子呀。”
  王氏彻底被惹恼,没想到自己多年经营,早被江春月识破,还将她耍弄的团团转,气到口不择言起来:“江春月,你满口胡言,分明是你看上那书生,他不肯,你就给他下药,不知羞耻的与他躺厮混,你跟你那生母一个德行,都是乡野粗人,下贱东西!你……啊!”
  她还没骂完,再也听不下去的江政禹直接大步从书案后绕到前面,不等她反应,伸出巴掌一掌呼了过去,力气极大,直接将王氏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嘴里发出时不时的“哎呦”声。
  江政禹气的胸膛猛烈起伏,站在王氏身旁俯视她,若非碍于女儿还在跟前,他真想不顾身份,狠狠将她教训一顿。
  他虽对王氏没多少感情,可念在她陪伴自己身边多年,这次去竹溪祭奠亡妻,他还向青红交代过,王氏多年来兢兢业业、本分老实,等回来就给她扶正。
  没想到,没想到!
  王氏竟然言语粗鄙至此,还大胆侮辱青红,更令江政禹胆战心惊的,甚至不敢深想的是,王氏真面目如此,那青红当年病死,可有她的手笔!
  江政禹不敢深想,他感觉到一片眩晕,脚下不稳,连忙扶住了一旁的博古架。
  江春月见状,走过来扶住了他,面露关心之色:“父亲怎么了?”
  莫非是看到王氏与自己内心的形象不符,难过了?
  江春月内心滑过一丝畅快,垂着眸免得情绪外露。
  “没事。”江政禹拂开女儿的手,看着地上的王氏:“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氏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起,发髻散乱歪斜,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眼神涣散,声音断断续续:“不、不是这样的……妾身没有害她,是她污蔑妾身,她无凭无据的,难道就靠她嘴巴说说,夫君就不念这些年妾身精心操持家产、服侍夫君的功劳了。”
  王氏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江政禹更是对王氏失望。
  江春月也有几分不确定,今天到底能把王氏搞到什么地步。
  “你非要让我把人证物证摆在你面前,你才承认?好!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王氏继续哭,她不信江政禹有什么证据,该处理的,她都已经处理清楚了。
  不会有问题的,王氏不住的在内心重复。
  江政禹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刘岳”,刘岳即刻进来。
  江政禹冷声道:“传樱桃。”
  听到这个名字,王氏哭声明显一滞,之后更是忘了哭。
  樱桃?樱桃不是死了吗!
  两个家丁抬着担架,送了一个人进来。
  王氏僵硬着看向担架上的人,表情逐渐裂开。
  真的是樱桃!
  虽然已经瘦的形销骨立,面色蜡黄,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樱桃。
  “之前可是王氏设计的小姐,你亲眼见了?”
  江政禹当着王氏的面询问樱桃。
  樱桃虚弱的喘息着,目光缓缓扫了一眼,看到江春月,又看到王氏,眼中生出浓烈的恨意来:“是她……是她害我,是她害的大小姐,那日是她叫我引开大小姐身边的仆婢,好让人将大小姐转移走……还让我……等大小姐醒了,告诉她是她自己过去的。”
  王氏稍一愣,就狡辩起来:“老爷,她就是个贱婢,被妾身发配出去的,她是为了报复妾身,才污蔑妾身啊,请老爷明察!”
  江政禹挥了挥手,樱桃被带出去,同时,刘岳带着李管事走进来,他手上拿着一个账簿。
  “就在一个月前,你支了两千两的工钱,是什么工?”江政禹用手将账簿重重丢在桌子上。
  王氏不敢置信,分明做了假账,这笔钱不可能在账簿上出现。
  江政禹瞥她一眼:“府上李管事是专门复核账簿的,你以为动手脚,不会被看不出。”
  自青红去世,江政禹牢记她死前的嘱托,对王氏生出一丝防备,没想到今日,真的派上了用场。
  “王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眼中不带丝毫感情的俯视她。
  他当然不是在问她,紧接着吩咐道:“将王氏关入冷月榭,身旁不得有人,没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她。”江政禹一顿,接道:“包括二小姐。”
  王氏如雷轰顶,没想到今日自己竟无力回天,她膝行向江政禹,想抓住他的衣摆求饶,江政禹转而离开,让她落空,随即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婆子,强拉着王氏出去。
  起先还能听到王氏的尖叫哭嚎声,后来只有隐约的呜咽声和婆子的训斥声。
  王氏管理江府后宅多年,大家今天才想起来,她不过是个妾室而已,跟之前死去的没有孩子的侯氏、文氏没区别。
  犯了错,更是连府上仆婢都比不得了。
  江春月看到这一幕,心生快意。
  但这还不够,她要王氏以死谢罪。
  “皎姐儿……”
  书房里,只剩下父女两人。
  江政禹坐在书案后,目光柔和了几分,望着自己的大女儿。
  她真的很好的继承了他与青红的优点,看到她,青红的记忆就鲜活起来。
  “父亲。”
  “你早看出王氏真面目,怎么没有告诉为父呢?”
  江春月真想翻个大白眼,若非重活一世,她现在还被王氏骗的团团转呢,怎么可能发现,再说,若没点真凭实据,真告起来,说不定江政禹还会帮王氏。
  这些真心话她没说。
  “以前我同父亲一样,都被王氏蒙骗,只是这次嫁人,为人妻,又……日子过的艰苦,体会到了世间人情冷暖,长了心智,才觉的这些年王氏是在骗我。”
  江政禹叹息,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是他一直疏忽了,当初青红死前,嘱托他一定要防备王氏,他只想女儿家快活些,让她跟着王氏也没什么,只严格教养淙哥儿,没想到,毁了皎姐儿的婚事。
  “事到如今,皎姐儿想怎么弥补,你觉得程玉璋这人,可值得托付?”
  终于问到激动人心的地方,江春月心中略一激动。
  她强忍下心头的骚动,故作忧伤状,拿手绢沾了沾眼角:“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女儿已经嫁给了他,父亲能怎么救?”
  “你嫁给程玉璋这些时日,可受委屈了?”
  江春月绞尽脑汁,发现自己这回还真没受什么委屈,只好道:“委屈倒也谈不上。只是程玉璋无父无母,自小在道观长大,人也无趣,只醉心考取功名,依女儿看,他大抵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如若他不中,久居随州,也行,可若中,他必定与女儿离心,让我落得个郁郁寡欢的下场。”
  江政禹惊讶,提眉道:“所以,你想和离?”
  江春月咬唇,垂眉不语。
  江政禹明白了。
  “你先回你院里吧,为父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等江春月走后,江政禹起身临窗而立,望着外面乌压压的天空。
  他是做长辈的,婚姻大事,自然得长辈来看。
  女儿刚才并无说出程玉璋实质性的硬伤来,只在乎儿女情长,到底是目光短浅了些,男人本就该志气远大,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可皎姐儿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江政禹眼神黯淡,只觉得自己苍老许多。
  他自认为是个磊落之人,从不贪恋美色,高中之后也只纳了几房妾室,全都是为了仕途,他的心从始至终都在青红那里,可还是伤了青红的心,也害了她。
  若女儿也落得青红的结局,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错了。
  想定,江政禹对门外人吩咐道:“请姑爷过来。”
  程玉璋被引入江府岳丈的院中之后,再无人搭理,只每日送三餐过来,也不许他出去,不告诉他任何消息。
  程玉璋只能待命,好在房间里有不少书,他要么读书,要么就想事情。
  江政禹去他家时,曾说过这门亲事不作数,可又接自己到他的院落,下人对他的称呼也是姑爷,所以,不作数的话应该是他一时的气话而已,任哪个父亲见自己的嫡长女,嫁了一个穷小子,哪会有好受的。
  现在带他回来,又不见他,这其中的意味,多有考究之意。
  也就是说,他这位随州城最大的地方官,是要考考他,到底够不够格做他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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