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师门没了——一个意【完结】
时间:2023-11-10 12:04:34

  眼见三人要被带走,罗夫人连忙拦住:“林公公不能带走他们,同崇旌的对战需要他们帮助才能打胜战,我想林公公应当不想成为整个昌夷的罪人。”
  昌夷的罪人这话都拿出来了。
  林公公只得停下:“罗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罗夫人走到他身后,伸手想推开横在周双脖颈上的长剑,但没推开,她望向林公公,对方神色阴沉看她片刻,示意了下,那长剑拿开。
  她语气认真道:“林公公可知公主为何这般厉害?”
  林公公还是知道点的,不耐道:“你想说什么?”
  罗夫人道:“昌和出自修仙门派望青山,得掌门九辰子教导才有如今这实力,除了昌和,望青山还有三位修为高强的徒弟。”
  林公公目光往三人身上瞥去:“你想说这三位就是?”
  罗夫人点头:“昌和为了这场大战费尽心神,更是将望青山的同门请来助她,林公公这么做当真不可。”
  林公公冷笑:“连我的人都打不过,又怎么帮昌夷打战?妇道人家就是愚蠢。”
  罗夫人神情冷却下来,连语气也不太好:“他们作为昌和同门能差到哪里去,况且还未上战场,大杀招如何能使出,公公说话还是留几分,咬了自己舌头就难看了。”
  话里话外表示这三人激活了“技”,马上要上战场帮昌夷打战,你这么将人关着冲突了贵人,吃了败仗就是你的罪过。
  林公公半信半疑望向周双,又扫了眼孟瑾和宋岸。
  孟瑾却听得直皱眉,罗夫人这话听着是为他们解围,实则是想将他们跟昌夷强行绑定,倒时他们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不管周双和宋岸怎么想,是不是要留下,怎么也不能是这种强留的方式。
  孟瑾道:“罗夫人……”
  “你们也真是,”罗夫人回头打断,“早点透露给林公公知晓就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了。”
  她说着朝孟瑾示意虎视眈眈的士兵和身后林公公,无声开口提醒:“权宜之计。”
  周双不管罗夫人是何意思,也不在意她要做什么,只问道:“这是师姐的意思?”
  这问题一出,罗夫人的话瞬间破绽百出。
  林公公朝士兵示意一番,长刀再次横在三人脖颈上,他嘲讽道:“妇道人家果然愚蠢,说谎也要看对方配不配合,今日咱家忙,就不跟夫人计较。”
  “走!”
  说着要带三人离开。
  就在这时,周双忽然将捏在手中的最后一枚算盘珠猛地掷向林公公,不管身后士兵的攻击,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林公公没有半点准备,被突然的偷袭打飞,又在半空中被一条细细红线扯着拉了回来,与此同时,数十条红线拦下各种剑势术法攻击,将奔跑的少女牢牢护着。
  周双冲向往这边来的邯雪枝,向她控诉:“师姐,他欺负我!”
  邯雪枝弯眉低笑,拍拍她的头:“做得不错。”
  再抬首时面上神色恢复端庄,她牵着周双缓步往院落走,望向林公公的面色如常,周身的威压却半点不收,她含笑问:“林公公说的妇道人家,也包括本宫?”
  林公公沉着脸没说话,白着脸咽下翻涌的血气,看向周双的眼神似能杀人的刀子。
  邯雪枝将周双拉直身后,再望向罗夫人:“姨母,这里交给我。”
  罗夫人心下不甘,邯雪枝又喊了声:“姨母。”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罗夫人就是想继续也不能了,只能叹气离开。
  而第二次看到红线的孟瑾却惊愕不已,这是……缠丝?
  那岂不是……
  “你就是红狐狸?”
第38章
  ◎抱香◎
  刺杀太子的现场只有大火和昏迷在血泊的太子。
  后来孟瑾和方景生回来说明刺杀现场, 一方是黑色面具刺杀方景生,一方是红狐狸刺杀太子。
  他们离开时太子仍旧昏迷不醒,四大家族在整个崇旌通缉红狐狸, 却丝毫消息都无。
  宋岸作为最先闯入刺杀现场的第一人,不知道被盘问过多少次,听到红狐狸三个字在几乎是下意识抬眼。
  他先是去看邯雪枝,但对方没在意他们, 只是在用威压驱赶林公公。
  宋岸转向说这话的孟瑾, 拉着他胳膊用力:“什么红狐狸?你说谁是红狐狸?”
  在邯雪枝面不改色的压迫下, 林公公带了哪些人进来,此刻就带着哪些人离开。
  正巧听到宋岸问, 邯雪枝转身看他,语调轻淡道:“我不喜欢红狐狸这个外号, 不过是随手取的面具, 何况, 我还只戴了一次。”
  这话却如同惊雷炸在宋岸心底。
  他缓缓转过身,用陌生的眼神看向邯雪枝。
  知道她是昌和公主时,宋岸只道她身不由己,身份这种事情如同亲人父母, 谁也无法决定, 她的离开和欺骗宋岸选择不去苛责。
  看到她故意抹去他们相处的时光时,宋岸也选择接受, 宋家的教育注定要他们在国家大义和小情小爱中选择忠义,换位思考, 若他是昌夷公主, 他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在此时, 他目光沉敛的看着这个女人。
  记忆中的身影从端庄优雅的女人身上剥离出来, 仿佛成了独立的个体,与从前一样欢快地在周围朝他大喊“宋岸”“宋岸”。
  她曾匆匆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拉着他站在空旷的草原上,指着堆成的一个个石头小塔说:“只要你堆出一个最高的,想要什么愿望我都满足你。”
  他毅力强耐心足,也愿意配合她的心血来潮,足足堆了一整天,她在身边摇旗啦喊给他打气,到后来四处去找地鼠烤肉吃。
  堆成的那刻,她比宋岸还高兴,跳着跑到他面前,嘴巴故意绷得紧紧的,可笑意在弯弯的眼睛中荡来荡去:“说吧,想要什么?”
  怕他傻傻错过机会,她明目张胆提醒:“什么样的愿望都行啊,比如想和某人同床共枕什么的。”
  她的意图那样明显又理所当然,宋岸忍不住别开脸低笑。
  她不满地凑过来盯着他,催着道:“快说愿望!”
  于是宋岸顺从心意说:“不是说有我做夫君必定很幸福,我想要你幸福。”
  她笑得合不拢嘴,却还要说:“是我满足你的愿望,怎么变成你成全我了?”
  话里表达不满,话外却欢乐得不行。
  宋岸笑着看她跑来跑去,将其他石头塔一一推倒,只留最高的这个。
  …
  她曾拉着他到民风质朴的街道闲逛,不想走了就趴在他背上扬声大笑,举着从小孩手里骗来的风车让他跑快点。
  那样快乐的笑声,引得路边小贩行走路人望过来时也不自觉地笑。
  宋岸被人看得不自在,要她小声点,她非但不依,还得寸进尺,指着牵小孩的妇女说:“夫人,接下来的画面小孩不能看。”
  那妇女哎哟哎哟地捂着小孩眼睛,羞得也捂住自己的眼。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脸侧印上一个吻,看他脸红得厉害,于是扭着脑袋又在另一侧也印上一个。
  宋岸脸皮紧绷却又红得出奇,简直没法看,她却笑得东倒西歪,朝所有人说:“不好意思,我家夫君脸皮薄!”
  宋岸直接运转灵力跑得飞快。
  …
  她曾哄骗他上床,说什么洞房是迟早的事今夜正好,知道他古板着要拒绝,就一个劲儿地亲他,将他所有的反驳和规矩亲回肚子里。
  将人态度哄软了,然后两眼亮晶晶地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画册拉着他研究,每翻一页便煞有介事地分析难度和受力,再给出她的评价和喜欢程度。
  事实证明,纸上谈兵不如躬行实践。
  明明每次要停的是她,却非要逗得他面红耳赤,再抱着他的脖颈亲着说喜欢。
  晨光破开幽暗时,她就那么温软地窝在他怀里,时不时掰着他的手指玩,时不时捏捏他掌心的厚茧,然后在上面吧唧亲一口,嘴里说着要一起浪迹天涯的话。
  “到时候你负责路见不平行侠仗义,我只需要在一旁吃吃喝喝喊话。”
  宋岸问:“喊什么话?”
  她清清嗓音故作凶狠:“谁打赢了我夫君就跟我回去做压寨郎君!”
  她刚说完宋岸就挠她。
  她昨夜将自己交代得清清楚楚,哪里怕痒不能碰,哪里喜欢被人碰,她笑得停不下来,只能抱着他改口:“只要你我只要你……哈哈……不行你别……我错……了哈哈哈……”
  他们闹了很久,她抱着他说要带他去见家人。
  …
  这样的记忆还有很多,他将这些视若珍宝,也曾将他从枯燥的黑白拉入绚烂的多姿多彩,让他总是不自觉生出柔软。
  可此时的宋岸看见她脸上自若的微笑,看见她坦然承认她是红狐狸,那一刻,他们的过往变得无比讽刺。
  那些掩藏在记忆里的细节一点点浮现。
  “你身边那个看着神神气气的,谁呀?”
  “祁夙?祁……那不是皇室姓吗?”“太子?”
  “太子也修剑?那你同太子比,谁更厉害?哇,那岂不是我也有一比之力了?”
  “我听说皇室鲜少能激活‘技’,真的吗?”“太子也没有?”
  “我想挑一枚扳指送人,但不知道怎么选,你身边是不是有人懂?”“太子的扳指原来是法器?那他身上的发冠不会也是吧?”“不亏是皇室中人。”
  宋岸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上前逼问她:“当初你接近我是为了从我这里打探太子的信息,是不是?”
  问出这话时,宋岸以为她会慌张,心虚,愧疚,可什么都没有,那张美丽的脸上还是无懈可击的笑容,和从前总是禁不住大笑的区别那样大,他一时无法将她当做那个和他朝夕相处说要长相厮守的女人。
  她只是轻轻颔首:“是。”
  宋岸沉声又问:“你知道我在找你,所以故意不见?”
  她还是颔首,言行举止仍旧优雅得体,和传闻中的昌和公主一丝不差。
  心中忽然就生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意。
  你不是公主吗?难道为了套得情报不惜以身做诱将他哄骗到床上?这算什么?!
  宋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破绽:“你说过要同我浪迹天涯,要我做你夫……”
  “骗你的。”邯雪枝手腕轻轻挣了下,下刻却被捏得更紧,似乎嫌这样说不够,她微微抬首:“那些话都是说来骗你的,我没想到……”
  她语气嘲笑:“堂堂宋家长子这么好骗。”
  一旁的周双看宋岸情绪不对,担心他伤害师姐,想要上前拦住他,被孟瑾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左手往外走,他低声说:“他们的事情别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
  周双用灵力挣脱他,刚转身又被拉住右手,她绷着脸道:“他在欺负师姐!”
  孟瑾不松手:“可我看到的是你师姐在欺负宋岸。”
  周双黑眸瞪他,举着无法挣脱的右手示意:“他这样强迫师姐!”
  孟瑾这会儿倒是被她逗笑:“行了,你师姐要是想挣脱,谁又能困得住她,你以为‘缠丝抵万军’是谣言?”
  周双皱眉回头望了眼,两人还在僵持中。
  孟瑾看着焦急的样子忽然问:“你早知道红狐狸是你师姐?”
  周双怕那两人打起来,还在关注紧张的局势,闻言老实说:“前几天才知道。”
  说完她急迫着又要往里走,孟瑾被她拖着走了几步才拉住人,就听她匆匆说:“他要打师姐!”
  孟瑾看了眼,捂着她的眼直接将人拉走。
  “要打人”的宋岸被她一句“骗你的”逼得眼角泛红,捏着她的肩膀将人拉进怀里,像是不允许她退缩,又像是不允许自己退缩,一点点逼近她,额头都要碰到一起了。
  就像她总喜欢的那样,贴着他的额一下一下亲他。
  他们贴得那样近,呼吸相互交缠着,动作如同情人般亲昵,他总是被她这样的动作撩拨得受不了,可现在两人调转,邯雪枝却始终无动于衷。
  这个发现让他又气又怒,终于还是咬牙问出口:“你对我有没有一点……一点喜欢。”
  宋岸是个沉默内敛的人,他受到的教育让他羞于将喜欢、爱这样的字眼说出口,他的喜欢是纵容宠溺的,任对方为所欲为的,藏在眼神行动间的。
  所以即便被邯雪枝逼到这样的程度,也只是卑微问一句,那些令人欢喜的日子里,至少,喜欢是有的吧?
  哪怕一点点。
  可邯雪枝却说:“我以为传讯符说得很清楚了。”
  ——此情已尽,勿相思,与君长诀。
  每个字都在说着绝情。
  那样决绝的话,他不相信这是她的心里话,所以他疯狂找她,要确定这是假的,她是逼不得已的。
  可她说是真的,不喜欢是真的,骗他也是真的……
  如果这是真的……
  邯雪枝看着沉默的剑修被逼得将近崩溃,还是说道:“我不喜欢红狐狸这个外号,相较而言,我更喜欢另一个。”
  剑修的直觉比常人要敏锐数倍,而宋岸是个优秀的剑修,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继续了,不能再听下去。
  可他还是问:“是什么?”
  “我想你应该听过,雁城爱听我故事的人不少,”她弯了下唇,凑近他耳边说,“抱香姑娘,听过吗?”
  因愤怒沸腾的血液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瞬间冷凝下来。
  宋岸忽的松开她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脱口的却是一声质问。
  “邯雪枝,你还有没有心!”
  这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严厉的质问。
  是了,她能哄骗他,自然也能哄骗别的男人。
  宋岸周身气压低沉,仿佛火山爆发前压抑到极致,只要细微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彻底爆发,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在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可他是宋家人,宋家长子,是一个剑修。
  剑修,擅长隐忍,也擅长攻击。
  所有的情绪就这么被他压了下来,先前的愤怒绝望被沉默代替,他忽然拔出腰间长剑横在她脖颈,声色肃冷:“太子要怎样才能醒来?”
  邯雪枝瞥了眼雪白剑身:“我死了,他就能醒。”
  宋岸咬牙逼视她:“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邯雪枝却只是笑:“我不认为你有这个能力。”
  说罢细长红线从她袖中钻出缠住长剑,剑身不受控制地远离,再也无法靠近她分毫。
  宋岸看着她将自己变成彻头彻尾的傻子,再云淡风轻离开,徒留他满身狼藉。
第39章
  ◎戒律◎
  周双发现事情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宋岸在师姐那里不是什么不值得挂在心上的无名小卒,可能还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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