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宴虞【完结】
时间:2023-11-10 12:09:21

  “我前段时间出门还看到周最妈妈了,叫她来家里吃饭,她也没来,你婆婆人是真的好,性子柔,关心你对你好,也没给你立规矩摆架子什么的,你姑姑当时眼光真好,这样的家庭,不怪养出周最来。”
  “有空叫他们也来这边吃饭,我们两家人在一起的次数太少了,亲戚间还是要多走动的。”
  姜弥听到这里,手里抛着的橘子放下。
  仔细想了想,现在不说的话,饭桌上宋瑗提起来,那大家才是真的都不好受。
  “妈,你一会儿别在周最面前提我婆婆。”
  “怎么了?”
  “他父母离婚了。”
  宋瑗惊得小汤勺都掉下去。
  她脸色的表情根本控制不住,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突然?”
  姜弥没和她讲太多,一句感情不和带过去。
  宋瑗也不是死板的人,离婚在现在的社会已经很常见了,父母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孩子那么大了,也不用说再为了他们迁就,过不下去分开,这不难理解。
  她叹了口气,说道:“周最现在心里肯定特别难受,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他能想开的。”
  “想开和难不难受,是两码事。”
  宋瑗就是当妈的,心里感触更多,她一副苦相,最后想到了自己的婚姻,恨恨道:“我看我哪一天也要跟你爸离婚!”
  姜弥不明白火怎么烧到这里来了。
  但是讨巧她最会:“那肯定是我爸干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你放心,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宋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还是我们弥弥好。”
  尽管姜弥已经再三跟宋瑗嘱咐,叫她表现得不要太明显,可周最来了以后,宋瑗身上的某个开关好像被打开,对着他嘘寒问暖不断,甚至要遗忘姜弥的存在。
  周最面对这种热情格外不适应,他还以为是太久没来见岳母导致的。
  姜格致今晚话也特别多,拉着周最喝了点小酒,又不叫他喝太多,怕伤身体,也想着明天都还要上班,宿醉肯定不好的。
  家里面氛围挺和谐,宋瑗一个劲儿的给周最夹菜盛汤,姜弥看时间差不多了,顺嘴提了一句想办婚礼的事。
  二老都特别高兴,可算是把这个提上日程了。
  姜家毕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关系网大,亲戚也多,都知道姜弥结婚了,快一年还没办婚礼,都在到处问,他们当父母的也给不了准话,一直被问,其实也挺烦。
  宋瑗问:“打算什么时候办?”
  姜弥:“九月吧。”
  宋瑗觉得这时间有点赶了,她就这一个女儿,应该也只会办这一次婚礼,当然是越盛大越好,婚纱戒指场地什么都要考虑,起码半年准备才算最好,现在四个月的时间,只能说勉强够用。
  但是小夫妻都同意的话,应该也是比较合适的时间了,毕竟工作上要协调的太多。
  “也好,我明天就去跟你奶奶商量商量,一定要好好办才行。”
  这话题一开始,宋瑗和姜格致就完全收不住了,家里面还是要多来点开心的事才好。
  看着他们高兴,姜弥和周最心情也变得愉悦。
  周最还很客气的说了一句:“麻烦爸妈了。”
  “哎呀这有什么麻烦的,自家孩子说什么客气话。”
  宋瑗现在看周最就是个十足的小可怜,母爱泛滥到极点,大概他要什么都会给。
  “对啊对啊。”姜弥在一边附和,笑盈盈看向周最,眼神示意他现在很受宠。
  她的家庭虽然没有特别特别的完美,但是爱意依旧有很多,分享给周最,再轻易不过了。
  他们的疤融合在了一起,爱当然也要。
  饭后,宋瑗准备收拾碗筷,周最前来帮忙,两个人还没动,姜格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嘴里念着:“我来吧,你们去坐着。”
  这话一出,家里面三个人都愣了。
  姜格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劳了。
  他一直可都是享受宋瑗劳动的那一个。
  收拾碗筷姜格致包了,锅也是他洗的,甚至切水果的活儿他也承担,家里到处都有了他忙碌的身影。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宋瑗喃喃自语道。
  她思考了很久,得出一个答案。
  这是怕她要离婚,争取好好表现呢。
  该的。
第59章
  ◎树洞先生◎
  梁舒和陈执分手了。
  姜弥得知这件事, 是因为周最。
  协方和达明的合作还在继续,周最离开协方后,达明那边的工作是蒋思哲接手, 他常往那边跑, 又是八面玲珑的性子,什么消息都听的来。
  蒋思哲也不知道他们这几个人的关系, 吃饭的时候顺嘴跟周最提了下,主要还是达明内部传得不好听,蒋思哲跟陈执打交道多了,觉得他人挺好,就有点抱不平的意思在。
  现在那边一水儿的说赘婿梦破碎。
  周最鲜少和姜弥讨论关于陈执的事情,但这次他感觉有些过了, 想着姜弥跟陈执的关系,周最直接告诉了她, 连带之前去达明, 他亲耳听到的话一起说。
  姜弥当时眉心一锁,显然对这种言论讨厌到了极点。
  “什么叫上赶着,话也说得太难听了,陈执本来就是达明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哪有他们想的那样, 见什么都脏。”
  姜弥挺生气的, 她是真的觉得陈执人很好, 他不该遭到这种对待。
  “陈执进达明,还跟我们家多少还有点关系。”姜弥顺带跟周最解释了下具体情况。
  陈执当年和姜弥认识,继而走进姜家人的视野, 成为姜弥爷爷的学生, 说句实在话, 这层关系帮了陈执不少 。
  爷爷特别喜欢陈执,觉得陈执画画天赋高,哪怕入门很晚,也有想叫他继承衣钵的想法,但是陈执不愿意,这条路对他而言不合适。
  爷爷不为难人,了解他家里情况后没多说什么,那以后一些应付场面的饭局,亲朋见面之类的,爷爷都会带着陈执去,他想走什么路,他就帮帮他。
  可以说那几年爷爷是把陈执当亲孙子看待的。
  就是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助,陈执认识了很多人,继而被引荐给达明的董事长,这些比较具体的人物关系,姜弥也是最近才从她爷爷那里听来的。
  后面陈执出国深造,费用基本上是达明承担,他在国外有工作经验,回国后在公司的表现也很不错,但是空降这个事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加上后面跟梁舒在一起,坏风气一日重过一日,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姜弥跟陈执单独聊天的次数越来越少,可能偶尔刷个朋友圈,看到对方最近的动态,点个赞,聊几句就停,以前也存在这样的日子,情绪没有太大起伏的情况下,他们似乎一下子就疏远,等到需要对方时,立马又回去。
  这次,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过于长久。
  她觉得她有必要和陈执见个面。
  姜弥想到了就去做,和陈执约好周六在玻璃杯店见面。
  从来不迟到的陈执,距离约定时间晚到十分钟。
  他风尘仆仆,还微微喘着气,抱歉地笑着,说道:“让你等我,真是不好意思。”
  “你跟我这么客气?快坐。”
  陈执始终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样子,十几年来,他好像都没变过。
  他们之间也不会问怎么今天突然约我这种话,他们早年就达成了共识,在对方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出现,这就够了。
  姜弥和他聊了几句后,话锋一转,问道:“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陈执想,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他不想骗她,干脆直白道:“遇到了一些小问题,不过我可以应付。”
  “那就好。”
  “有空多去家里坐坐吧,爷爷跟我说,他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陈执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爷爷对他好,他也打心里尊敬爷爷,在国外时不时的问候,回来也经常到家里去,逢年过节从不落下,这段时间,可能是太忙了。
  他眉目舒展,眨了下眼,“是我的疏忽,明天我就过去。”
  “那我明天也过去那边好了,家里热闹点,老人家喜欢。”
  彼此的生活好像都还不错的样子,会遇到一些烦恼,可在能力范围之内,也不觉得多么难受。
  他们光是简简单单的聊天就聊了一个多小时。
  到最后姜弥有些感叹:“我们好像好久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
  陈执比她更清楚这一点,他们大概都不能否认,今天他们比以往多了一分客套。
  哪怕那一分微不足道,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可事实摆在那里,至于原因,陈执很清楚。
  他说:“那是因为,你有了新的树洞先生啊。”
  他终于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陈执说这话时,嗓音很柔软,他并没有觉得,这是件对他不好的事情。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和姜弥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很特别的存在。
  姜弥会和他抱怨表里不一的老板,讲述工作上的种种烦恼,前两年被催婚,被压着去相亲,哪怕很不情愿,为了让家里人满意还是会去,好的坏的,高兴的悲伤的,无论任何事,姜弥都会跟他分享。
  在国外那几年,他们的联络都比现在密切的多。
  陈执对她也是这样。
  人大概都需要一个树洞,去诉说自己不能讲给外人听的东西。
  他们作为彼此的树洞,已经有十年了,这是一段很漫长的时间,可改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到让人反应不了。
  听到这句话时,姜弥脸上浮现几分错愕,那种羞愧,以极快的速度转化为眼泪,姜弥都没意识到,滚烫的泪珠倾涌而下,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特别难受。
  “对不起。”
  陈执在这种时候,依然维持了该有的风度,他递纸巾给她,放缓声音,道:“不要哭啊,姜弥,你没有做错什么,这不是背叛,只是你遇见了更好的人,你身边出现了一个更合适的树洞,仅此而已。”
  陈执从来没有责怪过她,反而因为了解,在知道她结婚的时候,陈执就已经能够猜到今天了,他们能够陪伴对方走过十年,已经很难得了,陈执乐于看见她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谁应该待在谁身边一辈子。
  即便他们再也向对方表露最真实的自己,他们的朋友关系也不会发生改变。
  姜弥经他提醒,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他们早就遇见了岔路口,走向了不同的路。
  她真切地希望,两条路最后都是一片灿烂。
  想明白后,她眼神清明许多,再望向陈执时,刚才持续多出来的一分客套终于消失。
  这样,也挺好的吧。
  “怎么每次你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点醒我呢?”姜弥耷拉着眉眼,想到了十年前,记忆重现,周身气息都放软。
  “你也一样。”
  陈执莞尔道:“姜弥,你知道吗,我特别感谢你今天和我见面。”
  “为什么?”
  陈执故弄玄虚了一下,吐出两个音节来,停滞半晌,才跟姜弥解释。
  “其实我的工作没有那么顺利,我也遇到了很多问题,压力比较大吧,而且,你应该也知道我和梁舒分手的事情。”
  梁舒和他私下提起过,几个人的关系,陈执早就理清楚了。
  “要不是你来找我,我都不知道要把这些事闷在心里多久。”他能和谁讲呢,和年迈的奶奶还是年幼的弟弟妹妹,讲了他们只会干着急,和梁舒讲吗,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说这些更没有意义。
  别人不问,陈执不会说,他是内敛的性子,只有在姜弥这里,他可以倾诉一二。
  姜弥找到了自己的新树洞,他没有。
  好在他还可以继续倾诉。
  “我以前觉得,只要我够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看,好像不是这样,可能是我还不够努力吧。”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陈执身上表现出来的沮丧,和姜弥初见他时一模一样。
  她想了会儿,才给他一个回答:“如果真的觉得很辛苦,就让自己松下来吧,你没有必要,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陈执最大的压力来自哪里,她很清楚。
  离开时,陈执带了一个玻璃杯走,而姜弥两手空空。
  她比陈执晚一步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姜弥心中默叹一声。
  她也不太清楚,要怎么样才可以帮到他。
  最重要的那一关,始终要自己去过。
  姜弥下午回公司,把一些事情处理好之后,跟张琳一起去了工地现场。
  这是目前展思手上最大的一个项目,大型酒店的设计,流程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到了施工阶段,姜弥能亲自盯,还是要多来的。
  她不想在她离岗之前出什么意外。
  同工程师那边了解了下情况,姜弥和张琳又四处走了走,确认了下施工条件。张琳这方面工作做得很充足,到哪都能跟姜弥说清具体细节。
  这边灰尘大,今天天气又不怎么好,风刮得特别厉害,姜弥粉尘耐受力一般,来之前往包里放了口罩,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基本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姜弥这边接到个电话,工作上的事情,施工的声音实在太大,姜弥只好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
  她那个同学又放了点新项目的消息,
  姜弥跟她谈了好一阵子,愈发对这个项目有信心。
  其实人际关系都是弹性有用,老同学不假,工作了自己身上的事才是最重要的,那同学能和她说得这么细,摆明了她公司那边也是有一定意向,所以聊起来格外顺利。
  等到这通电话打完,姜弥心情都好了很多。
  她转身准备回去,结果发现后面站了个人,姜弥被吓到,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再抬眼看,发现竟然是周最。
  “你怎么在这儿啊?”
  周最嘴边噙着笑,头朝旁边的大厦扬了下,“今天来这边有事。”
  姜弥:“你在我后面多久了,怎么不出声?”
  周最想了想,“挺久的,我看你在打电话,就没有打扰你。”
  他没有说,她从工地大门出来的时候,他就看见她了。
  今天恒达有个合作要谈,来这附近开会,会上双方争执不休,对彼此开出的条件都不太满意,折腾了半下午也没个结果,只能先中场休息。
  周最嫌里面太闷,下楼随便走走,刚好就碰见了姜弥。
  其实姜弥现在看见他,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在经过跟陈执的对话以后,她对于她和周最的关系,又有了新的看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