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小青梅——草莓甜玉【完结】
时间:2023-11-10 23:15:50

  说到这个,外祖父也很关心:“不错,时下以瘦为美的风气不知从哪里来的,阿妧,你可别信了那些,不论胖瘦,都应以身子康健为重。”
  其实她并不瘦弱,玉雪可爱的,行动间还带着几分孩子气。
  “外祖父,外祖母,我都知道的,我每天吃得可多了,除了正餐,课间还与明珠另外用些吃食呢。”
  不过外祖父对她一个小孩子的话还是不够放心,又转头叮嘱沈清淮:“教书育人之余,你也要多关心阿妧,万不可让她饿着冻着,读书上也不要对她太过严苛。”
  “岳父说的是,小婿都记得了。”
  说话间,巧芝已经把菜都做好了,来问他们:“要等大少爷回来吗?”
  “摆膳吧。”外祖父道,“他那小子整日里舞刀弄枪,皮实得很,不必管他,别饿着我外孙女就行。”
  外祖母林氏叹气:“都怪我,那时候不该纵着他学武。我总想着蕙娘当年想上学,却没让她去上,毅儿说要学武,到底没忍心拦。结果他打打杀杀,拖到这个年纪,还没说上媳妇。”
  林氏口中的蕙娘是阿妧的娘亲,提起她,在场的人都不禁伤怀。
  “唉,瞧我,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林氏道,“快用膳吧,阿妧,你多吃些。”
  “是,外祖母。”
  为了让大家都能放心,阿妧总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努力多多吃饭。
  好在她惯是个能吃的,一天的学习又让她格外饿,吃起来很香。
  林家虽是个主薄之家,大小算个官,但因家中人丁稀少,没那么多规矩。
  要说规矩,林氏与林主薄养闺女的时候,还想着把她往大家闺秀的方向养,甚至专门请过教养嬷嬷来家里教了三个月,当时她的规矩和仪态在整个秀水县,都是顶好的。
  不料千疼万宠的女儿年纪轻轻地就去了,只留下阿妧这一点血脉,便再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打小就只让她依着性子来。
  眼下见她捧着饭碗,津津有味地吃着菜肴,虽然跟女儿在家时细嚼慢咽的样子截然不同,但二老心中却觉得十分欣慰,仿佛心中缺失的那一块,正在被慢慢填补。
  阿妧足用了一碗半的米饭,末了又喝了一碗鸡汤,实在吃不下了,这才停下,看得林氏和林主薄十分欣慰。
  众人都吃得差不多,林子毅才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
  林主薄一个文官,和武官天然地不太对付,又爱好风雅,不喜粗俗,见了他这样子就没好气:“听说你今日下午告假,又借了马这么晚才回来,做什么去了?”
  “巧芝,替我盛碗饭来。”林子毅先要了饭,又嬉笑道,“春日正好,与友人出门踏青。阿妧,等你下回旬休,舅舅带你一块儿去。”
  “近来我有事要忙,等我忙完,舅舅再带我去玩吧。”阿妧没揭穿他,却道,“方才外祖母正说起,你准备何时给我找个舅母?”
  林子毅一下午去邻县来回跑了一趟,饿得前胸贴后背,正急急往嘴里送饭,闻言不防被米饭呛着,猛地咳了起来。
  阿妧赶紧给他舀了碗鸡汤递过去:“舅舅,你慢些吃。”
  “就是,都多大的人了,还不如你外甥女懂事。”林氏道。
  林子毅总算顺过来,对阿妧道:“怪只怪你舅舅太过优秀,世上还没有出现一个配得上我的女子。”
  他说得实在太气人,差点让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林主薄想揍他一顿。
  天边明月高悬,阿妧坐在马背上,沈秀才牵着马往县学走。
  他们还要先去县学把马车装上。
  “阿妧,肚子难不难受?”
  “不难受,只是有些撑,正好回去再读一个时辰的书。”
  沈清淮叹道:“你有孝心是好事,可别把自己撑坏了。”他眼睁睁看着闺女,至少比平时多用了半碗饭。
  “爹爹放心,我恰好这两天读书多,容易饿。”
  “阿妧近来懂事了许多。”沈秀才略一思索,道,“既然你有心学习,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现在如何学习?”
  “你们已经学了许久孟子,不知论语你还记得多少?你从学而开始背,为父听着。”
  沈玉如想起当年她拉着萧景昭上街,结果被迫一路背书一路逛街的恐惧,果然学霸的世界都是相通的。
  不过她现在是自己想学了,当下努力回忆起来。
  好在当年学论语时,萧景昭一篇篇压着她背过,如今再来背,竟然还能想起十之八九。
  这时候,她突然有点感谢萧景昭当年比她爹心狠,不管她怎么闹,说要她背完,就必须让她先把书背完才行。
  沈清淮听着她把学而背完,只中间提示了她两回,不由意外。
  阿妧每上一个年级,教她的先生就要来找他一回,说她的种种问题,比之其他学生差之远矣,他到后来也只记得,女儿不爱读书,在班里历来垫底,如今一听,觉得他闺女明明也没这么差。
  “我怎么记得,你《论语》考了下等?”
  县学每门课评成绩,分为上、中上、中、中下、下,一共五等,上为极佳,下为极差。沈清淮听完觉得,两年后还能记得如此熟练,当时哪怕不是上等,也该给个中上等。
  沈玉如就回想起了两年前痛苦的往事:“其他人都学得太快了,我还在背学而,他们已经背完为政,等我开始背为政,人家都已经开始背里仁了!”
  她忍不住有点委屈:“那个先生又喜欢每教一卷,就考一次,我怎么也跟不上,这才每卷都考下等,平均下来可不就是下等。”
  毕竟萧景昭能做的,也只是让她最后把书背下来,实在做不到让她学一卷,就背完一卷。
  沈清淮默了默,叹道:“到底不该由着你,让你去甲班的。”
  “爹,为何突然这么说?”
  “甲班的学生,自是学得比旁人更快,你们先生是依甲班的进度教学,可你若在其余班级,大家庶几都是你这样的速度,倘是丁班,速度甚至比这更慢。”
  何况她记得很熟,若去其他班,或许也是拔尖儿的,有了先生夸奖,自然又不一样。
  沈玉如以前对这些不上心,根本没去了解过甲班以外的班级是怎么样,才知道可能不是她太笨,背书慢,而是甲班的人都太聪明了!
  “怎会如此!”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非要去甲班只是为了跟萧景昭同在一个班级,不由感叹,这真是美色误人啊!
第8章 县学8
  县学虽说有买学的传统,但历来那些富商大贾的子弟大多被安排在丁班,少数有些权势的在丙班,极少数在乙班,向来不在甲班塞人。
  谁知那年甲班正式人数有二十二人,沈玉如和纪明珠两人的表现又明显跟不上其他人,一看便知不是正经考来的。
  读书人多少都有些清高,骨子里看不大上买学进来的人,对他们固有的印象便是纨绔子弟,不过是家境好些罢了,更何况她们居然买进甲班,未免过于嚣张。
  班里没有人真正了解过她们,刻板认为她们是纨绔中的纨绔,没人知道,阿妧三岁,她爹就给她开蒙了。
  更不会有人想到,她满心爱慕的少年是个天才,还能强压着她读点书。
  沈秀才扪心自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每个旬休一块儿上街玩的时候,昭儿竟然让她把论语一篇篇背过了。
  昭儿确实是个良配。沈清淮心想。
  “也罢,事已至此,我记得阿妧一直想当个秀才娘子,如今你和昭儿自幼一同长大,也算知根知底。”沈清淮笑道,“昭儿这回应当就能中秀才,等他院试结束,爹就想办法,先让你们定下亲。”
  沈玉如听闻此话,猛地一个激灵,想起了梦中那本书。
  那书里正是有这个情节!
  萧景昭院试结束后,她爹就去了萧家,委婉表示能否让两个孩子定下亲。
  这些事按理该由男家主动,但萧家只剩孤儿寡母,两家又彼此熟悉,沈秀才觉得他稍微主动些也无妨。
  其实阿妧能感觉到,萧娘子待她极好,却似乎不太愿意他们未来结两家之好,只是到底没有说出来。
  她以前不懂为什么,因为萧景昭本人固然无可挑剔,可是他们家实在家贫,若非她娘当年相助,他们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许多女孩儿家因此不可能把他列入择婿范围。
  不过结合书里后来的走向,她就完全懂了,萧娘子知道他是皇家子弟啊!人家只是一时落难到了这里,怎么可能愿意就这样,让她这个乡下小丫头捡了漏?
  但在书里,她爹去找萧娘子委婉提了之后,萧娘子不知怎么想的,虽然没有同意当下就给两个孩子定亲,却与他家交换了信物,并说等她及笄后,就准备两个孩子的亲事。
  也正是因为这,萧景昭去了书院之后,家里来了许多人提亲,她爹都一一回绝了。
  他们父女俩彼时都坚信萧景昭会回来,直到舅舅下了狱,再也没有人上他们家提亲,萧景昭也绝无可能再回来,她爹悔恨万分,只觉得自己耽误了她的婚事。
  阿妧把这一段与现在对上,更信了书中所言,当下坚定道:“爹,你别去。”
  纵使少年情谊,奈何他们身份差距太大,注定没有结果。少女月光下的脸庞露出几分坚毅。
  沈秀才道:“这又是为何?若是等他中了秀才再提,显得我们过于势利。你放心,他这秀才是必中的,爹的阿妧一定能如愿以偿,当个秀才娘子。”
  沈玉如幽幽道:“您对他如此有信心,就没想过,他不但会考上秀才,还能中举吗?”
  “那岂不更好,当个举人娘子,岂不更加风光?”
  她无奈了:“……爹,我是说,你小时候说他有状元之才,万一他考上状元,我哪里还配得上人家?此事还是作罢!”
  “状元又如何?便是状元娘子,你也当得。”沈清淮牵着马,眸光有些深沉,“我家阿妧这般好,谁敢说你配不上?”
  沈玉如觉得她爹对她实在是过于自信了,只好推说她现下要先读书,一切等她县学结业之后再说。
  以沈清淮之见,越有状元之才,越要赶在他院试成绩出来前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拗不过女儿,到底同意了。
  阿妧的腕石坚持戴了两天。
  她现在比六七岁时长大许多,那时觉得绑一会儿就受不了的小石头,现在能戴着写上一天字。
  歇下后手臂倒也有酸痛之感,她自己用热水敷了敷,便就忍了,只是她觉得这样的效果不是太好。
  她想了想,还是得换个分量更重些的东西,专门在练书法时戴,或许效果更佳。
  她爹现在不但要在学堂授课,回来还要教她,劳累得很,她不好意思跟爹说,让他给自己打磨一块大些的石头,就自己琢磨起来。
  想到先前舅舅习武,在腿上绑大沙袋,以练腿力,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她眼珠一转,决定给自己做一个沙袋。
  回想了一遍那沙袋的形状,阿妧觉得不算难,她完全能做好,甚至还能给自己弄点好看的花样子。
  她当下翻箱倒箧地找起布料来。
  阿妧打小没有娘亲,家里的布料首饰等,全由她保管。
  不过她平日很少翻房间里的箱笼,里面都是她儿时穿的旧衣,新布料在小仓库堆着,现在不方便过去,这才翻起了房里的。
  翻着翻着,她就翻到了一件莲花童子的大红肚兜,针脚细密,布料柔软,是给婴孩穿的。
  这件肚兜她印象深刻。
  小时候她不知爱惜,许多不要的旧衣裳便胡乱扔在一处,她爹发现之后教训了她一顿,说这是她娘生前一针一针缝的,交给她自己保管,是因为相信她,而不是让她这样糟蹋。
  那回被训得极为厉害,她往后就把旧衣裳都好好叠起来存放,也记得要把箱笼锁上,很少再打开了。
  此时再看到这些衣物,她觉得爹爹训得极是,而且她以前还是不够放在心上。
  直到她长到这个年纪,才意识到娘亲留给她的东西多么少,多么宝贵,又专门寻了个小匣子,把娘亲当年做的几件肚兜和小衣服都仔细放进去,想了想,又把爹给她打磨的腕石也放了进去,盖上盒子,妥善放置在箱笼一角。
  这几件衣服旁边,还有几件小衣服。
  规规矩矩的,是外祖母请裁缝做了送来的,针脚杂乱图案却新奇的,是萧娘子给她做的。
  阿妧一件一件看了看,又重新叠好。
  萧娘子当年的手艺确实不好,只不过她后来为了维持生计,不断地做针线活,到后来教阿妧针线时,已经练得很不错了。
  她终于找到了一块合适的布料,重新盖上箱笼,开始做沙袋。
  以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好像心里眼里除了萧景昭,便看不到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现在一琢磨,就发现身边除了她,个个都很努力,就连萧娘子都在努力做针线,纪明珠都在努力看话本!
  阿妧在惭愧中做好了沙袋。
  第二天,她带上了新制的沙袋,只是还没装进沙子。
  努力看话本的纪明珠,今天居然也没带话本,而是带来了一本崭新的四书:“原先那本实在找不到了,让人去买了本新的。”
  陆轻尘和韩诩也都早早到了,见到她来,又探头探脑地凑过来,借着其他人纷杂的读书声问:“如何,你爹还能记得考题吗?”
  沈玉如一拍脑袋:“哎呀,我昨天忘记问了!”
  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都怪爹爹昨天提什么定亲,她吃撑了,本来脑子就比平日转得更慢,一说定亲,她一下子想了许多,更是记不得旁的。
  “没事,不急于这一时,你想起来时问一问就好。”韩诩安慰她,“沈先生考试,应该也是很多年前了,现在或许已经换了重点,我们总归还是要全面复习的。”
  “不错,沈先生即便不记得了也很正常,我们还是赶紧读书吧。”纪明珠像模像样地举起了四书。
  陆轻尘挑眉:“怎么,你也要考?”
  “你管得着吗,我就是想陪我家阿妧读书,不然她一个人读得多累啊!”纪明珠道,“阿妧,咱们开始吧!”
  到了课间,纪明珠特意拉着她去了县学附近最远的小摊儿:“我昨天问我爹了,他这官虽是捐的,但是正好知道,元昌十八年的那一批出题人,已经都换了一遍,那之前的题都没什么用了。况且你要是有路子弄到近几年的真题,也别告诉他们两个。”
  “为何?”
  “你傻呀,你要是萧景昭或者罗紫柔,有东西愿意分享就分享,问题是,你本来就与他们差之甚远了呀!你前面考上的人越多,你不就越难考上。”纪明珠说着都替她着急,“我仔细想了想,以后还是别跟他们两个交流了,咱们直接找萧景昭吧,他必上万岳书院,与你没有竞争。”
  “整个大盛朝的学子一块儿考,倒也不差他们两个……”沈玉如弱弱道。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