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白的心跳敲击胸腔,声音在身体里扩大,世界的色彩声音全都消失,只余下心跳声与那些画面。
“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季语白的遐想。
人影印在门上,她心中有些荡漾。
是不是--
殿下来找她了?!
咳咳,
若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作者有话说:
现代小剧场日常:
宫玉桑魅惑一笑,眼中抛出成千上万的勾子,企图勾住季语白的心尖,耳旁低语:“我想吃鱼。”
季语白抱着手机,全神贯注:让让,男人影响玩游戏砍怪的速度。
宫玉桑:你是魔鬼吗?
第13章
◎上朝◎
她缓缓呼吸一口,平静对着门口道:“进来。”
门推开,探出一张俏丽的脸,是伺候在季语白身边的奴才白灵。原身在景园小筑干了那件事后,季国公认为奴才劝诫不力,亲自下手将原身身边的奴才卖的卖,赶的赶,只剩下一个百灵。
她从小跟在季语白身边当伴读,对季语白很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灵偷偷摸摸的看眼门外,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门顺手关上。她神秘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笺,小声道:“这是胡小姐递过来的信。”
胡小姐是原身的狐朋狗友之一。
母亲是管刑罚狱讼大理寺卿三品官。也跟原身一样属于父母见了脑壳疼,亲属见了避开走,邻居见引以为鉴的那一类纨绔子弟。
季国公和季父一致认为认为原身是只好鸟,之所以变坏全都是这群狐朋狗友教唆。其实,这可大大冤枉了她们,她们出生名门,父母管教有度。
全都是原身玩的花,带着几人上了邪路子,她们的父母有苦难言,天天跟遭瘟打蔫的公鸡似的抬不起头。
“我知道了。”季语白心中有点失落,接住信,撕开来看,信里废话一大堆,季语白抽出重点,明日晚间去栖凤楼聚餐。
信里还提到一件趣事,董丞相的儿子逛窑子忘付钱了,被众纨绔公子五十步笑百步耻笑。
看完,她捏着信走到灯台旁,火舌舔上信纸,一缕轻烟扶摇而上,信纸变成一堆灰。她也正想会会这几个人。
她瞟见身旁的百灵微微张口欲言又止,眼睛止不住的往她脸上瞟,一副很想说又顾忌什么不说的样子。她心里发毛,道:“还有什么事?”
白灵觉得季语白这次回来变化很大,不敢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想说什么说什么,听到季语白问,她这才说道:“小姐,我瞧你脸颊燥红,殿下有身孕您也别屈着自己,要不要我去院后找几个侍君进房?”
季语白瞠目结舌,白灵暗示她在发春!愣了好一会,咬紧牙根道:“不用。”
“玉双、柳潭、舒雨他们三个都很想念您。”白灵劝道。
季语白天生神勇,一个满足不了,一般都是三个侍君一同来,一同离开。这事经白灵一提醒,季语白才猛然想起。
她后院还有数十个侍君来着,几乎每一个都有香艳的记忆画面,相当于脑海里存下了几千部全息小电影,画面非常劲爆。
她懊丧的用幻肢捂着脸。
作为牡丹为何要经历这种事情!一股热流从脚底板一直窜上脑门,脸上烫得能烧水,季语白恼羞成怒:“出去。”
白灵嘟囔着出门:“驸马看起来明明也很需要。”
季语白清冷的脸上如百颗核弹连续爆炸浮现一朵又一朵红色蘑菇云,简直恨不得原地死去。
-
郦朝朝堂。
朝堂下站着数百官员安安静静,如一滩死水。许久不上朝的皇帝病恹恹的坐在皇位上,昏暗浑浊的眼睛俯视众人,目光在季语白身上停留几息。季语白是驸马,站在两列队伍左边最前排。
皇帝视线扫过,季语白心微微提起,今日她首日上朝,皇上不会再将她认作莫小公爷吧。
几百号京城的权贵都在,她可不能丢这么大的脸。
直到女使福贵唱词,殿内所有官员山呼万岁,这潭死水才被搅动了两下,声音落下后,又归于死寂。
福贵唱道:“诸位卿家有事启奏吗?”
众位官员垂着头不言不语个个像不会喘气的僵尸。
这也太藐视皇权了吧,季语白心想。这皇帝当得确实窝囊,不过皇上大概习惯了这样的事,又或者明白发怒也无用,摆摆手示意福贵继续说。
福贵望着底下的官员,眼中写着苍凉:“陛下圣旨,众臣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季国公之之女季语白,才思敏捷,勤勉恭顺,秉性纯良,品行端正,特晋封一品王爵,赐号,襄。即日上任御林军总统领,护卫皇城安全。赐黄金一千两,白银一千两,金银珠宝二十箱,玉器三十件,赐居襄王府,酌日修建。
钦此!”
圣旨一出,朝堂哗然。
如一锅平静的水突然咕噜冒泡沸腾起来。
才思敏捷?季语白学文十载文章词句还被任课国子监先生骂狗屁不通。
勤勉恭顺?季语白天天逃课逃学去喝花酒。
秉性纯良,品行端正?那更是天大的笑话,季语白是招猫逗狗,骄奢淫逸的大纨绔。
满京城堪配这几个字的只有莫小公爷,如果不是因为这是圣旨,众臣几乎都一致认为这是在讽刺季语白。
一个官员哭爹喊娘的从队伍里跑出来,扑通跪在地上:“皇上啊,请收回圣旨。本朝祖制,驸马不得为官,担任要职。”这人好像是董丞相的门生,任职御史台是言官,叫林···林咏君。
“驸马属外戚,如此干政,必将酿成惨祸。”
“违反祖宗定下的规矩,会动摇国本。请皇上三思。”
有了出头鸟,又冒出来好几个官员,齐刷刷的跪在大殿下。
皇上老眼看向跪在地上的臣子,这些人言之凿凿,穿着忠臣的皮子,行奸臣的事。她眼中无甚波澜,她道:“此事--”话还没说完,便突发咳嗽声,脸咳得通红,她断断续续道:“朕意已决。”
“皇上!”一声声嘶力竭的声音从林咏君口中冒出,她面容恳切:“您若不收回此诏,臣就撞死在大殿上。”
作势就要去撞柱子。言官死谏,在历史上都是对昏君才用,此举剐了皇上三层面子,将她置于烈火上干烧。
林咏君是董丞相的门生,自然不会有人看着她去撞柱子。很快就有人去去拦,拉拉扯扯,装模作样。
“此事不必再议。”皇帝有气无力说着,声音虚弱被殿内吵吵闹闹的动静压得听不到。
“皇上说,此事不必再议。”离皇帝最近的福贵见状,大声替皇上说出来。
这话暂时镇住了那些吵吵闹闹的臣子,他们面面相觑,接着纷纷统一看向董丞相。
季语白扫眼她身旁的董丞相,两人并列站在队伍两列官员队伍最前排。董丞相立在原地当菩萨,老神在在,不然红尘俗世,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
但,这肯定是假象。
“皇上,臣有一言。御林军担任守护皇城的责任,每届总统领都是从御林军将领中选拔有能力上任,年初钱大人卸任后,这职位便一直空悬。皇上属意驸马,可她年岁不过二十,从前又没任过相关职位,历练不足。如何胜任这项差事。为了皇上及皇城安危,臣恳请您三思。”御林军副统领金容说道。钱大人走后,最有希望担任御林军总统领的就是她了,被季语白截了胡心里不大爽利。
只是,御林军总统领需皇上钦定,董丞相几次推她上位,皇上都扛着否诀。
“微臣深以为是,不若让金副统领担任总统领,驸马从校尉开始做起。一步一个台阶,经验足了,再担任总统领。”立刻有人附和起来。
“微臣附议。”一群人冲出来,声音轰隆,气势恢弘,跟唱大戏似的,有种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嚣张。
“皇上说,她不会改变主意。”福贵尖细的声音像一把利刃扎入朝堂,誓要捍卫季语白当上总统领。
“驸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怎可儿戏担任此等要职。”林咏君干脆说出了憋了许久的话。
“她后院养了数十个侍君,如此荒淫身体都掏空了,能干成什么事。”金容红脸哼骂。
“一个浑身恶名的小女子,担任如此要职,岂不是要天下耻笑。”有更多的官员跳出来骂季语白,一个说的比一个难听。
季语白总结一句话就是,她这个蠢荡货这辈子都是扶不上墙的臭烂泥,绝对不能担任御林军总统领。
心下就有点不爽了。
她继承原身的武艺也算有门特长吧?本人更是重点大学的学生,绝无不良嗜好,怎么都跟烂泥沾不上边吧?
“皇上,臣附议季小公爷可胜任总统领一职。我平阳公府从太|祖开朝就征战沙场,我儿武从本公,提枪可定乾坤。文从翰林学士,才思敏捷。”
季语白赫然抬头!看看是哪位勇士顶着众臣口水逆流而上。
衣着质朴,发饰简陋--
她母亲季国公!
一直沉默装死只想辞官离京的季国公走出身来,声音嘹亮,背板刚直。
瞳孔震动!
她母亲不是让打算保持中立么?!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三次元太忙了,几乎每天干苦力,昨晚腰又胀又痛得像钻头在钻,睡了一晚都没好。【猫猫瘫倒】
身残志坚,我还是坚持码字了!【奋斗】
第14章
◎董丞相◎
其实,一开始季国公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忍,慢慢的越听越不是滋味,跟刺似的一根一根往心窝里扎。这些话跟平日里她骂季语白的话差不多,但,是她的痛脚。
被这么多人踩痛脚,季国公额角青筋直跳。
自家孩子再差,也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
沉不住气的林咏君跳出来打算开怼,季国公历经沙场,身上沾染无数鲜血,气势骇人,她一个眼刀扫过去:“你一个长了只说奸污诈伪话舌头的人,都能当御史台言官,我儿武艺超群怎么不能当总统领。”
接着季国公又看向金容,耻笑出声:“我儿没欺男霸女,院里养几个侍君怎么啦?你羡慕我儿神力,夜御数男,嫉妒啊?谁让你肾虚!回去泡几根马鞭羊鞭吧你!”
“还有你们这些人,把朝堂当成菜市场吵吵闹闹的人,都能担任官职。你们都不怕耻笑,我儿更不会怕耻笑。”季国公将骂过季语白的官员,挨个骂过去,解气。
朝臣可以藐视皇权,却不敢藐视从死人堆里杀出来拥有兵权的季国公。皇上生气了顶多训斥,季国公生气了,可能会杀人的。
董丞相那方的人畏惧季国公,欺软怕硬不再敢出头。
“季国公,慎言。这是朝堂!你在朝堂之上如此污言秽语,大为不妥。可以窥见驸马平日的出格行为大半是你纵容。”局势朝着季国公倒去,一直当背景板的董丞相站出身来,他道:“来人,请季国公先下朝,回家教育好自己和驸马。”
她骂季国公自己人品不行,所以教育出来的季语白人品差,并强行擅权无视皇帝驱赶季国公。
“董相,这是要做什么?朝堂本就是畅所欲言的地方,允许他们骂驸马,就不许季国公还口么?”镇国公从人群中站出来。镇国公看不上平阳公,但她更厌恶董丞相。
“大家畅所欲言,同僚为官,何必如此。”有更多的声音站出来说话,这些人平日里被董丞相打压,好不容易季国公带头搞事情,她们哪能不掺一脚。
禁军杵在门口进退两难,一个是只手遮天的权臣,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功臣。哪个都不敢得罪,汗都急的冒出来。
同时,朝堂响起嗡嗡的声音,官员的视线集中在董丞相和季国公身上。
季国公威风八面一身煞气!
董丞相老谋深算不动声色!
与其说这是董丞相和季国公的对峙,不如说,是皇权和臣权的对峙,局面僵持起来,火药味十足。
仿佛一根引线就能点爆朝堂。
季语白看眼皇位上的皇帝,她昏暗的眼神冒出光彩来。
臣子一家独大,皇权就会受威胁。臣子派系相争,皇权才能统御臣子,这是皇帝想要看到的局面。
“诸位。”季语白洪亮而中气十足的道:“请听我一言。”
所有人的视线从董丞相和季国公|头上转移到季语白脸上,眼前的女子,淡定自若,眼神清朗,浑不似大家心目中那个昏沉的季语白。
像是一把利剑开了刃,闪烁着凛凛寒光。
所有人不约而同心神一凛,全都安静下来。
季语白看眼董丞相,与之隔空相望,董丞相眼皮突突直跳。她一字一句:“你女儿董淑兰嫖妓没给钱,下梁不正,上梁歪。”
董丞相骂季国公上梁不正下梁歪,季语白反着骂董丞相下梁不正上梁歪!
字字诛心!朝堂所有人心脏震动三下!
董淑兰跟季语白一样不着调大家心里都明白,可董丞相为官数十载,从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揭她短,辱骂她。
董丞相一张本还淡然成竹的脸,霎那间被刷上了一层黑锅灰,瞳孔如针,牙梆咬的咯吱咯吱响。
以致于有人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想抬手揉自己的耳朵。
“哈哈哈哈···”
皇位上传来爽朗的笑声,平日跟董丞相过不来的臣子,这次扬眉吐气了,都憋着笑,多年郁气一朝舒张,回去后笑一次不行,得笑一百次。
董丞相麾下的朝臣们如寒鸦怂着头闭紧嘴巴望着董丞相。
董丞相丢了面子,又被各种复杂视线打量,从未遭遇挫败的她,气的脑仁都在颤抖,恨不能将季语白裂尸。用尽毕生力气才保持风度,不至于太失态。
而皇帝赞善的看眼季语白,枯槁的脸上写满了季语白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紧接着,福贵瞅准时机大声道:“退朝。”
季语白的事情定下来了,这是皇帝与董丞相相斗多年,首次取得胜利。
福贵扶着清醒许多的皇帝从龙座下来,等在金銮殿后的君后迎上前,别有深意看眼往后退的季语白,小声朝着身边的福贵道:“递信给桑儿,令他尽其所能快些控住季语白的心。”
下朝后,福贵带着圣旨与季语白去皇城外军营,校场上五万御林军整齐排列,如笔直的白杨,除了金副统领借故牙疼没来,所有人都到齐了。
福贵当众宣读圣旨,听到季语白成了自己顶头上司,御林军表情各异,大多数都是不服。前排的蒙校尉更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当时她没少编排季语白当上驸马不能为官以后只能吃软饭,圣旨一下,蒙校尉和曾今嘲笑过季语白吃软饭的御林军脸都被扇肿了!
人家季语白不仅当了官,还当了他们顶头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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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栖凤楼灯火明亮如白昼,这是上京城有名的酒楼,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来这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