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不回答。
她不耽误菩萨的时间了,站起,失落离开。
*
江有感觉到江k不对劲,所以刚回房间没多久又出来了,在客厅听音乐剧。
江k神思恍惚,没见着人,正要走过去,被他拉住了手腕。她先看到他的手,先被勾了一波,再看到他的脸,又被勾了一波。
江这男人除了会拉琴,就是会勾引人了。江k生他的气,挣开他的手。
江不恼,只是觉得她最近脾气有点差了:“你现在天天生气,动不动就不理人,就算是我得罪了你,你也得告诉我是哪件事吧?”
江k阴阳怪气:“既然哥不讨厌百香果了,那明天给你做加百香果的牛肉豆腐汤。”
江明白了,笑了一下,笑江k的孩子气。
江k更不开心了:“很好笑吗?”
江把她拉进了怀里,顺手关了客厅的灯。
江k冷不防做到江的大腿上,呼吸处就是江的呼吸,心跳加快了些。
江闻到了江k嘴里的百香果味道,他还是不喜欢,还是觉得刺鼻,但仍然托住她后脑勺,吻住了她,跟她唇舌交缠,就让百香果的味道融化在嘴里。
江k身子僵硬,江从没这么主动,她受宠若惊了。
江确实不会在这种事上主动,但如果江k因为这种事难过了,那这种事,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他们常常抱在一起,却不是常常亲吻。江k不好色,但好江,馋死跟他亲吻的感觉了,他一亲她,她哪儿还会生气?要是有根尾巴,那都要摇起来了。
江亲她的时候有点霸道,这会儿亲完了,脸转向一边,又有点难为情了。
江k抿抿嘴,笑容都藏在眼睛,她轻哼,“哥你干吗占我便宜。”
“我不喜欢百香果,却还是喝了加百香果的汤,这你才该生气。”我没喝她有百香果的汤,但我亲了吃过百香果的你,你还不明白吗?
我没你那么勇敢,随口就能说爱,但我这个人总是从一而终的,没答应是没答应,答应了你,就只爱你。
他没说出来的话都在他最后那四个字,江k聪明,听出来了,眼有点酸,趴在了江的肩膀。
墙上的表在走,他们抱了很久。因为邹琳在房间,所以他们不敢大声说话,就像他们只能在黑天里拥抱,他们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
江k问他:“哥,你对柴卉动过心吗?”
她没完了,江懒得答她,但要不答,她又给他脸色了。以前江k乖得宝宝一样,现在可不是了,动不动不理人,说话还哼哼,就像陈奕迅那首‘红玫瑰’里唱得那样,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江k伸一根手指头戳戳他的胸膛:“说啊江哥。”
她还学柴卉说话。
江k只叫了一声,觉得这称呼不好听,还是改了,“哥哥,说嘛。好哥哥了,好好好哥哥了。”她故意夹着嗓子说话,勾引意图实在明显。
江禁不住她三声哥哥,当下就想告诉她,但那太惯着她了。他还是有那种哥哥对妹妹的心理,他不能让她养成这种坏习惯。就不理,还攥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了。
江k老得不到答案,就老想问,扭来扭去,不让他摁住自己。
她一扭,江就不行了,东西硬了。
江k又趴到他肩膀,把手抽回来,往下摸:“哥你这兜里是什么啊,好硬啊。”
江想把她从身上搬走,但她坏,赶紧像块软糖一样黏住他,怎么都不松手。他只好答她:“我要是对柴卉动心了,她现在就是你嫂子了。”
江k喜欢柴卉,她是她在这新石遇到的最好的姐姐了,她有时候也怕,江也感觉到了她的好。如果仅仅是觉得她不错也还好,要是江他真的动了跟她继续走的心思,她真的难过。
她实心眼儿地说:“柴卉的名字好听,但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她不必要总是提及战败的那一方来对外证明她的胜利,柴卉会输不是因为她比江k差多少,只因江不爱她。
“你的名字更好听。”江说。
江k的名字是江起的,但她从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以前猜测过:“你是取谐音‘卓越’吗?那应该你叫江k,我叫江啊。”
江把她的手包在掌心:“卓越,卓为先。”我跟你,你为先。
江k傻了,她从来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原来无论江会不会像男人爱女人那样爱她,她都是他凡事优先考虑的人。
她又眼酸,搂着江的脖子,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想了很多话,但都觉得矫情,最后,什么都没说。
第三十章 向日葵(2)
邹琳出来打破唯美的画面,兄妹二人迅速从彼此身上弹开,假装出来倒水,然后各回各的房间。好在邹琳睡了一觉没睡醒,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楚,打个哈欠去卫生间了。
江k刚回房就觉得她跑错了方向,刚才应该往江房间跑!
这么一想,等邹琳关门的声儿传来,她赶紧去了江房间。
江不开门,“今天你自己睡。你房间里的东西我都给你置了新的,这回别想找借口了。”
那江k就不编瞎话了,直接凑到门缝儿说:“我想跟你睡。”
江靠近门口回她:“你这周已经跟我睡了很多次了……你女孩子家家得怎么不害臊了……”
江k以前挺害臊的,但江不爱主动,那她要还是守着规矩,那什么时候两个人可以更近一步啊?所以干脆她也不害臊了,女孩子家家得怎么了,这些虚的东西哪有江重要。
她还记得刚在沙发上,江硬了:“那哥你那个总得解决吧?”
江咳两声:“我不用。回房去。”
江k好赖话说尽了,江就是不开门,她抿下嘴哼一声,“真小气。”
她悻悻地回到房间,坐到懒人沙发上,拿起一个公仔打了它的头好几下:“小气小气小气!谁要跟你睡啊!”
还没打完,她就蔫蔫地哼了几声,从现在到明天早上有好多个小时,她漂亮的男朋友就在隔壁,她却不能把他搂在怀里,这是多大的疾苦?
她蔫了一会儿,觉得不行,她得有一点正牌的姿态,就把公仔扔了,往外门口走。
刚走到门口,她觉得有点不对劲,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门外有浅淡的呼吸声,在阒静的夜晚过于清晰。她嘴角一挑,心上一笑,打开门,果然就是江。
江没想到她在门口,突然有点尴尬。他刚把人轰走,发现这夜太难熬,他习惯了她在臂弯,已经不能一个人睡了。况且他漂亮的女朋友就在隔壁,这让他怎么睡得着?
但刚把江k轰走,就过来找她,实在不像个男人该干的事。
他面对江k,呼吸变重:“你刚说,给我解决,还算数吗?”
江k的呼吸也很粗重,心跳还快,紧张刺激和愉快就在她体内搅和着她,尤其江还说这种杀人的话,她一把把他拉进门。
“算!”
*
2月2日。
即便李茂案子结了,所里也不清闲,还有一堆陈年旧案。就算没有陈年旧案,保不齐哪会儿就接到了报案。邹警官看着日历本上画圈的日期,想着这一年来她经手的案子。
赵警官端着水杯路过时,停了会儿:“邹,要不下午你送那俩孩子到服务站?”
狐狸营村的村民知道了贺荣发和赵佩的事,他们想帮着他们养那两个智残孩子,到他们刑满释放。下午他们会到贡康市的社区服务站,到时候新石派出所派人把俩孩子给他们带过去。
邹警官也什么事儿:“成。”
赵警官点下头,看一眼她的日历本:“还算日子呢?时候到了人肯定就回来了。”
邹警官合上日历本,笑笑,没搭话。
再见两个孩子,邹警官给他们买了一大包佛手糕,还有两身新衣服,一人一个印着小老虎的铅笔盒,还有两盒二十四个颜色的水彩笔。
两个孩子对礼物的反应不大,眼一直盯着佛手糕,她拆开,递给他们一人一个。
医生说,如果可以,就教他们一些知识,但如果他们学起来很困难,就只教常识就好了。他们很辛苦,没必要在这基础上再添辛苦了。
邹警官觉得,只想着吃的东西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警车从新石一路开到贡康市的社区服务站,邹警官领着两个孩子进门。虽然是交由邻居抚养一段时间,但该有的手续不能少。邹警官没让前来领人的两夫妻立刻见到孩子,跟他们说明了一下情况,接着照章程办手续。
这两夫妻跟胡荣发、赵佩差不多大,但比他们看着和蔼,他们一笔一划地填写资料,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邹警官说着话儿,多是说些现在狐狸营的发展,有了国家的补助,狐狸营的元气恢复得很快。
等手续办完,邹警官把俩孩子带过来,两夫妻愣了一下。
邹警官停住:“怎么?”
他们盯着俩孩子看了好一阵,最后说:“不对啊,杜程飞是一儿一女啊!怎么、怎么会是俩男孩儿呢?”
邹警官一愣。
*
邹琳坐在沙发上,看着江k哼着歌进出,“你那活儿都结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呢?”
江k很想跟她分享,但她可不能让任何人有讲究江的机会。“快过年了,当然开心。”
说到过年,邹琳说:“我爷爷的兄弟的后辈还在新石,我是觉得跟我这边的关系远了,但我之前跟我们所里老人聊天,他们说这关系还不算远,我最好能回去看看,你觉得呢?”
“我不懂这个,不过你要想回就可以回。”
“我是不想回,有这个工夫,我还不如给我爸妈去上个坟呢。”她神情暗淡,叹了口气:“2021年了,我妈走了十五年了。她要是知道,我在她生前任职的单位,也成了跟她一样的警察,是会欣慰还是怪罪呢?”
江k不知道,但她觉得:“如果这是你的选择,她会尊重的。”
邹琳扭头看她:“但我不可能跟她一样优秀,当年著名的杀人碎尸案,还不到半年她就把它破了。”
江k微笑:“你不是刚破了个杀人案吗?”
“这案子不复杂。我是希望,我能在有生之年也破个我妈经手的那种大案。”
“会的。”
邹琳淡淡一笑,继续看电视。
楼下来人了,江k把衣架整理好下了楼。
*
2月4日。
狐狸营那一对夫妻的话令所里上下,坐立不安。
本以为这案子结了,没想到又出现新的岔子。
赵警官已经带人去调查杜程飞的身份背景了。
梁警官去了拘留所,他要再问问赵佩,这俩孩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邹警官去法院报备了,法院就在对门,所以她是第一个回到所里的。
她略显疲惫地坐到工位,脑子有点乱,手边就是那本日历本,她重新翻开,看着她画圈的日期,从新街口发现一男一女残肢那一天开始回忆,整个办案过程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重演。
11月11日。
11月15日。
11月18日。
12月3日。
12月20日。
12月28日。
1月6日。
1月8日。
1月14日。
1月27日。
2月2日。
2月4日。
……
有人进来,见她又在看日历本,笑一声:“邹姐又数日子呢?你们家那口子还有多少日子外出公干回来啊?”
邹警官的丈夫刚跟她结婚没多久就出差了,说好一年半,快到日子了。她没说话,眼睛再次落到日历本上,正好是年份,这一年是2006年。
第三十一章 天堂鸟(1)
小年这一天,邹琳买了一箱子海虾,还有几条深海鱼,想着跟江k、江三人度过。
她跟江k在厨房忙活半天,江也不闲着,把他们这上下二层小楼的暖气,烧得滚烫,他们只穿着单衣,脸颊都热得红扑扑的。
饭桌上,邹琳一个劲儿喝酒,脸越来越红。
江k担心她,要拿她的酒杯,她不让,躲开:“我喝不醉的,就让我喝点。”
江k想想是在家,喝多也没事,就由她了。
江也喝了一点酒,他不胜酒力,已经有些桃粉色爬上他的耳朵,浅浅淡淡很好看。
江k看江正得入迷,邹琳转过头来,看起来好像在开玩笑,也好像没有:“江k,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当年为什么会死啊?她是去救你了,她怎么会死?”
江k收回望着江的眼,平淡地看着邹琳:“你不记得当年的案子了?邹臣霞警官殉职。”
邹琳笑了下,看看江,他也很平淡,就好像当年的案子,跟他们俩无关。
……
2006年年初,邹臣霞结完婚就被下派到新石派出所任职,她丈夫是一名维和警察,同年赴非执行维和任务。
邹臣霞到新石没多久,新街口发生了一起杀人碎尸案,两名死者一个叫杨沉,一个叫范小敏。
经调查,死者不是杨沉,是早就因侵犯儿童被判死刑的李茂。他偷天换日从狱中逃脱,冒用杨沉的身份跟范小敏在一起,并侵犯了范小敏带来的两个男孩儿。
范小敏是黄济旧上海夜总会的小姐,旧上海表面是KTV,实际上还是拐卖人口的窝点。两个男孩儿就是被卖到旧上海的。
范小敏带走两个男孩不是良心发现,是卖掉两个男孩儿的父母拜托她,把两个孩子带走,还表示供他们生活。
这对父母是贺荣发和赵佩,他们卖掉两个男孩儿是因为那不是他们的孩子,是早因污染环境罪被判死刑的兵工厂老板杜程飞的孩子。
杜程飞的兵工厂辐射污染严重,导致他们二人不孕不育,他们怀恨在心,在他执行死刑后拐了他的孩子,卖给了旧上海。但因为他们并不是大奸大恶,良心上多少过意不去,就让范小敏离开旧上海时把两个孩子带走了。
没想到李茂贼心不改,改头换面后还走老路,对两个智残的男孩下了手。
范小敏爱错了人,就在他熟睡时把他杀了,肢解了他的尸体。在这之后自杀,让赵佩二人帮忙分尸。分尸的目的在于混淆警方视线,让他们误以为这是一起很复杂的案件。
直到警方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们再出现,假意被警方找到,然后以两个孩子父母的身份把他们领走。
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警方竟然找到了旧上海的老人,得知赵佩二人说谎,那两个男孩根本就是他们卖的。他们的计划败露,不得不实话实说。
只是没想到,那两个孩子也不是杜程飞的孩子,有知情人说杜程飞有一儿一女,并非两个男孩儿。
警方大乱,又开始调查杜程飞。
在他当年的辐射污染案中找不到什么,并没有档案记录他有几个孩子,是找到当年为杜程飞家提供保姆的家政公司,得知杜程飞和其妻没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