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烟娇[先离后爱]——草笙日笠【完结】
时间:2023-11-12 23:03:29

  古亭与海,冉冉初升的太阳,非常有意境。
  她看了眼天气预报,还好今天下午就能晴。
  车停在停车场,得坐渡轮才能到山脚。
  三个穿风衣的男人站在入口处等他们。
  席烟能认出应该是薄望京的人原因是他们都带着墨镜,还板着脸,严肃得十分整齐,看起来想尽量低调了,但和来玩的普通游客还是不大一样。
  为首的那个看见车立马迎上来,后面的人拎着行李箱跟上,毕恭毕敬地问了好。
  席烟听到那人和薄望京先简单汇报了一下工作,往常这些事情都是周岳办的,而且基本上没出过什么错,薄望京应该用得很顺手,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人。
  男人汇报完毕,走过来把船票递给席烟,顺便自我介绍了一下,说:“太太您好,我姓曹,曹操的曹,曹子墨,往后请多关照。”
  席烟礼貌地对他笑笑,好奇道:“周岳呢?”
  曹子墨下意识看了眼薄望京,神情有些紧张,但很快就平复下来,专业道:“周哥有其他安排,现在我是薄总助理。”
  席烟对公司里的事情不感兴趣,纯粹因为和周岳接触比较多才多问一句。
  她转过身,看薄望京什么时候走,行李这些助理和保镖会拎,游山玩水用不着提防人身安全,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大概率是被拉来做苦力的。
  席烟这个时候才发现薄望京脸色不太正常。
  他眼睑下方那一片泛着粉,嘴唇却没什么血色,他抬起手,在眉眼中间摁了摁,看起来十分疲惫,过了几秒,长指圈成拳,捂在唇边又咳了几声。
  好像真的生病了。
  席烟眨了眨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曹子墨关切地侧过身,“最近换季昼夜温差大,薄总是不是开了太久车,抵抗力一下子下降了,箱子里有药和温度计,但现在不好拿。太太要不要先用额头帮薄总试试有没有发烧?”
第38章 大马士革纹
  席烟站着没动。
  她想起些往事。
  几年前她和薄望京还没结婚, 但已经订下,没走什么约会的流程,他到她家里商量婚期, 正好是个夏天。
  她贪凉多吃了些冰水果, 他来的时候急性肠胃炎发作,正发烧,但第一次生这个病, 那会儿还不知道怎么了,头重脚轻的给他去开门。
  两人算不上熟。
  她肚子闹得厉害却不好意思去洗手间,怕被他听见奇怪的声音, 结果脸都疼白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希望有人关心自己,父母朋友不在身边,席烟烧迷糊了竟然将希望寄托在薄望京身上。
  她心想反正要结婚了,出格一些也没什么,就抓起他的手放在额头上,抬起红彤彤的眼睛, 问他:“是不是很烫?”
  他的手一年四季都不暖,贴上去十分舒服。
  薄望京很快就将手抽出来, 眼眸淡淡地注视她, “不舒服该去医院, 我没办法给出专业性的意见。”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人真无情。
  后面他也算有些人性,陪她去就近的医院就诊, 一瓶不知道补什么的吊瓶打得特别慢, 从晚上六点打到天亮。她在病床上醒过来, 看到他闭眼坐在椅子上小憩。
  白色的纱帘漏进灰扑扑的绀色黎明。
  一条光倾斜在他脸上,朦胧似雾。
  彼时席烟心软得一塌糊涂, 心说,我们慢慢来。
  人生这班火车的奥妙之处就是没有既定的轨迹,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席烟面色平静,故意说出那句话:“生病了就去找医生,我没法给专业的意见。”
  薄望京摁眉心的动作微微停顿,垂下手,徐徐向她看去,即使带着病容,他的眼眸也十分有力度,没有笑意时冷冷清清,好似能狙击人心。
  席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被他盯着看还真有些心虚,视线先他一步挪开。
  “谁让你给意见了?试一下温度而已。”薄望京把着她后脑勺,倾身和人额头相抵,好似看不惯她这样没心没肺不肯关心他的神情,强势地搂着她,语气却端着,睁开眼,冷冷淡淡地问:“烫么?”
  曹子墨和几个保镖表情瞬间很精彩,特别提出意见的曹子墨,惊讶得不敢看,龇牙咧嘴挑高眉毛,着急忙慌将头低下去。
  薄望京是什么样的人物。
  见到席烟之前,他原以为他们相处模式就跟寻常豪门夫妻似的,女方地位低些,会巴着,结果在自己老板这边,反而是席烟嫌弃。
  两人前段时间离婚的消息大多数人都听过,不知道怎么又复合了。
  曹子墨听高层私下讨论,都以为是席烟舍不得,看来他们的消息需要更新一下。
  席烟不敢看旁边的人,将人推开,揉了揉额头,恼道:“烫!再不去医院脑子都要烧坏了!最好现在就去。”
  即使她试出来他发烧了,没半分关切,反而觉着和他挨得近了是丢人的事儿。
  复婚后,薄望京没留意过她这方面的情绪,上次被姓梁的一戳,心里跟埋了根刺似的,时不时冒出来提醒他,窝得发酸。
  他收了手,将人从眼底撇开,没再迫着她做什么,眼尾浮上浅浅的凉薄味道,迈开步子,嗓音沙哑低磁,“先去酒店。”
  席烟看了他两眼,明显察觉到他态度变了,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这是复婚后第一次,两人出去,他没牵她的手。
  -
  渡轮不大,站在岸边就能看到山和庙宇的影子,但开过去也要十来分钟。
  vip票和普票的区别就是座椅宽敞些,视野并不好。
  席烟本以为能在船上看海,结果窗都被封起来了,只拿海景照往上一贴,十分荒谬。
  一排两个位置,薄望京上船后,向曹子墨要了几份文件,见缝插针处理事情。
  薄氏集团离了谁都转得动,除了薄望京。
  昨天他半天不在,原本安排好的行程突然变成旅游,可不是乱套了。
  出来玩不聊天怎么行,席烟觉得闷,转头看了眼国字脸的那个保镖,没话找话问:“按理应该我们先到,你们怎么跑到我们前头了?”
  保镖双脚忽然并拢,看眼色道:“昨天晚上薄总就交代我们了。”
  “我们……我们坐的飞机。”
  席烟了然,点点头,仔细研究他的脸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艺人,叫达式常,以前我外婆很喜欢他,演过书剑恩仇录的电影。”
  “你叫什么?”
  “王军。”保镖简短地答道,他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薄望京的后脑勺,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握紧,非常放不开。
  席烟又问:“几几年的?”
  王军说:“八……八六年。”
  席烟“哦”了一声,“那我应该叫一声哥。”
  王军立马抬起屁股,头撞上行李架,想站站不直,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曹子墨帮王军解围,插了句:“太太一看就是随和的人,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们今天就走还是跟我们一起?”席烟挺关心这个问题。
  要是就她和薄望京两个人,她还不自在。
  曹子墨也看起了薄望京眼色,笑道:“薄总带您来这边,自然是想过二人世界的,太太放心,我们不会打扰您。”
  曹子墨比周岳情商高,说话滴水不漏,一切以薄望京为主。
  他又问:“太太这趟旅行最想做什么?”
  席烟想了一阵,说:“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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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到了港口,曹子墨利落地把文件收好,山的外圈有景区专车,再往上就得自己爬了。
  房间是套套房,和别的五星级酒店差不多,整洁精致,阳台朝西,这边大部分旅社和酒店都朝西而建,能看到海和落日,但看日出就得走一段路了。
  酒店很贴心的准备了网红线路和攻略,几大日出点都给标出来了,只要按着线路图走就可以。
  最近的大概一公里。
  曹子墨将他们的行李推到房间后轻轻带上了门。
  薄望京一路没说话。
  席烟觉得他是因为病了兴致不高。
  结果曹子墨刚走,席烟正准备拆行李,被人提起来压在门后边,他眼眸散着冷,嗓音淡淡:“想喊哥也找找人。”
  “我让人来是给你当哥的?”
  席烟惊魂不定,瞳孔惊颤地看着人。
  主要是没想到他突然发作。
  她觉得薄望京现在是真心情不好,不像往常那样吓唬她玩,心口跳得不行,嘴上不肯低半分,说:“现在社会上不都哥啊姐的喊着玩,你以为以前呢,叫哥哥有别的含义。”
  “你还想有别的含义?”
  薄望京注视她,女人现在头发散着,草莓夹蓬蓬地挂在耳朵后面,有一种凌乱的漂亮。
  他的手原来在她肋骨边,曲起来,像勾子一样,冰冰冷冷地刮磨她的下巴,长颈,最后挂在她领口,暗示性地往下落,隔着粗糙的布料,覆盖在红蕊花开的地方,不紧不慢地玩弄,“像这样叫你妹妹么?”
  席烟应激地弓起来,生理性耳红,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门边,外面走动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羞耻感爆棚,喊道:“你感冒了,别碰我,我还要好好玩呢。”
  薄望京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亲她,眼底也没多少情绪,手却将人衣服扯了,席烟不想挨门太近,他看穿她意图,就偏要在门边弄她。
  席烟扛不住,终于软了气性求道:“你说了要和和气气的。”
  薄望京眯着眼瞧她:“不相干的人少招惹,记住没?”
  席烟抿了抿唇,到底不甘心直接顺着他,不作声。
  薄望京静静地等了一阵,没等着她点头,压了压火气,没再胡来,换了个方式说:“今天要是我,跟一不熟悉的异性瞎聊天,问出年纪紧跟着就说要喊人妹妹。”
  “你什么滋味?”
  席烟低头嘀咕了句:“我无所谓。”
  薄望京被气笑了,过了两三秒,又说:“好,对以前的席烟来说,什么感受?”
  席烟听着他话的意思,好像他现在是以前的她似的,心里泛起一丝波澜,抬眼看他的眸子,“可是从前的薄望京从来不关心席烟会想什么。”
  “现在的席烟为什么要重温她的感受。”
  她这句话一出来,两个人都愣了。
  这么长时间了,席烟觉着自己早看开了,在提出离婚那一刻就决心重新开始,没想到她的心结埋得这样深,好像刻意被她遗忘在生命的角落。
  房间内的时间好似被按下暂停键,停滞流转。
  直到薄望京松开她手,空气才活络起来,他退开半步给她留出空间,视线依旧牢牢贴在她脸上。
  女人的眼睛清澈干净,刚才的厮闹让她眼尾腻上一层动情的水光,此刻楚楚而冷静地凝视他,带着怨和责怪,还有一丝清醒。
  她仿佛飘忽在天上的风筝,地上的人轻轻扯一扯线,想将她拉回来,拉着风筝的人反而被割了手,血噗嗤噗嗤涌出来,一片狼藉。
  病气让薄望京英俊的面庞看起来有几分脆弱,他要张嘴说话,冷空气灌进肺里一下咳了几声,耳尖泛红。
  咳完后,他徐徐抬起眼,比任何时候都正经。
  “你以前喜欢他什么?”
  “我学着点。”
第39章 大马士革纹
  这词儿放在偶像剧里也炸裂。
  席烟觉着薄望京没长成花花公子真是可惜了, 顶着这样勾人的样貌身世,只要略微肯说几句温柔的话,是个女的都扛不住。
  她把薄望京晾在那儿, 挂在手臂上的外套重新拉回肩上, 裙子的暗扣扯坏了,好在拉链还能用。
  席烟慢慢悠悠整理好自己,见狗男人又盯着她腿瞧, 忙不迭拉了行李箱遮住,条理清晰地应:“那个时候喜欢的不代表现在会喜欢,现在我喜欢绅士, 指不把我拘在包围圈里的那种,你学学?”
  薄望京当她面脱衣服,席烟紧张地捏住行李箱手柄,见他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解开两粒袖扣,将另一只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 就知道他只是打算去洗澡。
  这个问题在他们之间鬼打墙似的发生过好多次。
  他不答,席烟就知道说与不说都一样。
  趁薄望京洗澡的功夫, 席烟又将地图上的攻略看了一遍。
  缘弗最出名的就是它的寺, 看小红书和抖音上都说, 第一次抱着试试的态度来,结果成真了,第二次来是为了还愿。
  像薄氏集团这么大体量的家族企业里的人, 多少会畏惧自己这辈子得到太多财富, 影响后世子孙的福运, 会像郑晚秋那样供养一尊金佛,虔诚向上。
  但薄望京从来不信这些。
  越长大 , 席烟越觉得是有命中注定这回事儿。
  她想去拜拜。
  过了半个多小时,薄望京开了浴室的门,上半身没穿,下面拿厚毛巾围了,他头发吹得半干,像艺人做完造型拿发胶固定住,一点看不出凌乱。
  只不过发尾的水珠时不时从他脖颈滚落,纤长有力的锁骨变得潮湿,他微微抬颌擦拭,喉结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席烟坐在躺椅上隔着长厅望过去,蓦地想到一个词——
  活色生香。
  在这一秒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欣赏一切美好的艺术品。
  他好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视线徐徐挪来,眸光寡淡。
  席烟被抓个正着,摸摸鼻子,说:“你什么时候出来?我也想洗。”
  薄望京直接说了句,“想洗就过来洗。”
  席烟放下手机,检查茶几上的瓶瓶罐罐,一边感叹陈姨周到,一边回:“你在那里我怎么洗。”
  没想到薄望京笑了声,嗓音沉磁:“全身上下,我没摸过哪儿?你自己想想。”
  他说得露骨,席烟想到些不大上得了台面的触感,脸皮没他厚,耳朵一下就烫了,“你也好意思说,想碰就碰,没一次经过我同意。”
  “那些将你吹上天的财经博主知道你私下这么无耻吗?”
  薄望京长睫半垂,将指尖的水珠揩去,又缓缓抬起眼,“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逼你领证么?”
  左不过是让她没法和别人谈恋爱,这也是当时他自己承认的。
  席烟觉得他藏在后面的那句不是什么好话,不肯张嘴往下接,低眉把衣服抱起来,装没听见。
  她挨着他进到洗手间了,洗手间空间很大,干湿分离也做得很好。
  他用的淋浴间,浴缸里铺着防滑垫,她把防滑垫拿出来,打开开关准备热水。
  她看到地上的影子压过来,警惕地瞥了瞥,薄望京却只是把手放在她脑袋后面,指腹似有若无触碰她的头皮,仿佛抚摸温顺的猫儿,嗓音淡淡,却很耐心,“领了证,我能合法地对你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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