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的热销并不是谁先谁后就能赢的，”陈在野不打算跟她过多纠缠，“我相信盛况跟青云合作，是觉得青云的产品有前景，而不是觉得青云另辟蹊径走捷径，每次产品都优先发布于其他香水公司之前，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方思媛听不惯这话，“你难道就不担心别人会超越你吗？”
“香草薄荷可不是简单的植物，”陈在野嗤笑，“相比于担心青云，我更担心云亭会把香草薄荷做成杂牌花露水。”
“话就说到这里，等我调查到真正泄密的人之后，希望方小姐能够跟初九道歉。”
陈在野挂断了电话。
他回到房间，张彤也拿着东西赶到了，“陈董，跌打酒我找到了，但是医生今天有事儿请假了。”
陈在野接过跌打酒，“你先出去吧。”
他把跌打酒递到初九面前，“自己能涂吗？”
“我家里有云南白药喷雾。”
“你不是要调查真相吗？这么早就回家？”陈在野思索良久，“我帮你？”
他问的谨慎，初九缩了下脚，“其实也没这么严重，我回家喷喷就好了。”
“听说腰伤治不好的话，会留下后遗症。”
“比如？”
“一到下雨天就会腰疼。”
初九想到了杨春兰的风湿病。
她反手揉了揉腰，貌似是可以自己来的。
她抬头，刚好对上陈在野漆黑的眼珠。
他的眼神柔情且绵长，好似柔软的布条，将她紧紧束缚。
初九张了张嘴，“我……”
不知怎么脑子一抽，“那麻烦你了。”
她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下一秒，陈在野单膝跪在了她的身前。
他脱掉西装搭在沙发上，又解开衬衫袖口把袖子挽到了臂弯。
第86章 金屋藏娇
初九默默把头转向了沙发。
“衣服撩起来。”陈在野开口提醒。
初九提提背心，只露出盈盈细腰。
沙发是皮质的，冰的她倒抽一口凉气。
陈在野把西装拿过来叠成块递给她，“把这个垫上，就不凉了。”
初九没接，“会皱的。”
“垫上。”陈在野又重复一遍。
初九接了过去。
黑色沙发上，少女的纤腰薄如蝉翼。
陈在野的喉结不经意滚动着。
他把药酒倒在掌心，缓慢地搓热。
待温度合适，他将掌心覆上去。
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盖住了初九的腰。
奇异的热流从腰间传来，随后慢慢地蔓延到全身各处。
陈在野揉了没多久，张彤推门进来了。
“陈董，紧急电话。”
初九几乎是想也没想就从沙发上蹦起来，陈在野扯过西装盖在她腰上。
“进来的时候能敲门吗？”陈在野语气不悦。
张彤忙退出去，“不好意思！来电话的是您想合作的那个国外品牌，我一时着急……”
陈在野去洗手间把手洗干净，初九整理好衣服把西装还给他，“谢谢。”
他甩了甩褶皱穿上，“在办公室等我。”
“嗯？”初九不解。
“跟我来。”陈在野把她带到他的私人茶水间。
“这里有咖啡，牛奶，蛋糕，不过都是凉的，想喝牛奶，就在那边的微波炉加热一下。”
陈在野嘱咐完，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初九在茶水间里转了转，看到了上次她和吴澜来采访的时候吃的那款蛋糕。
她一起床就匆匆往这边赶，还没吃东西，现在倒是有些饿了。她切了块蛋糕，热了杯牛奶坐到落地窗前打发时间。
差不多半个小时，陈在野就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居然还有三年未见的曹子桐。
“陈在野，你怎么跟初九勾搭上的？你们不是都断联三年了吗？她居然成了你的采访记者，你玩儿的挺花啊……”
曹子桐边说话边往办公室里走，一抬头，刚好和初九对上眼。
他险些撞上门框。
曹子桐拽住往屋里走的陈在野，“你这家伙怎么不告诉我，你还金屋藏娇呢？”
陈在野瞥他一眼，“你也没告诉我你今天回来，不是说好周二吗？”
“这不是看了你的事情，憋不住了吗？”
曹子桐推开他，笑嘻嘻地走进办公室，“初九，好久不见。”
初九礼貌地笑，“好久不见。”
曹子桐这人没心没肺，上来便口无遮拦，“三年前你怎么突然换手机号了？也不跟我们联系，玩儿失联？你看不起我们这些朋友啊？”
初九被问的尴尬，“抱歉，当时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
曹子桐只顾着打破砂锅问到底，没发现初九的脸色越来越差。
陈在野打断二人的对话，“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学有所成，下一步我爹准备直接让我管理公司。”
陈在野看了眼时间，“一起吃个饭？”
初九以为陈在野问的曹子桐，拿起包便走，“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了新进展再告诉我吧，谢谢。”
出门的间隙，陈在野拽住她，“一起。”
初九看看曹子桐，“我还是不去了。”
三年前她跟陈在野闹掰以后，给曹子桐和施夏夏各发了一条祝福短信就换了手机号。
她一直觉得曹子桐和施夏夏是陈在野的朋友，如果没有陈在野，她根本不会遇到这么好的朋友。
如果她伤害了陈在野还要霸占他的朋友，实在太不公平了。
所以她也不想跟陈在野没有联系后，还继续和他们保持联系。
这是他带来的朋友，也应该跟着他走。
“夏夏想见你。”陈在野掏出手机，点开和施夏夏的聊天界面，递到初九面前。
施夏夏：【初九在吗？我想跟她见一面，聊一聊】
看到阔别三年的朋友的信息，初九心里好像有什么种子破土而出，惹得她眼底泛起阵阵涟漪。
“一起吧，”陈在野接过她的包，“反正你现在是无业游民。”
初九苦笑，“无业游民难道是我想当的吗？”
“就当休假了，”陈在野喊着屋里的人，“走吗？”
曹子桐立马跟上。
这趟是私人行程，张彤没有跟着。
陈在野走到车前，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初九静默片刻，“我坐后面就好。”
曹子桐钻进后车座，“我还没试过让陈在野给我做司机，初九，你就坐前面。”
陈在野去后备箱拿了个抱枕给她，“枕在腰上，会好一些。”
从上车起，曹子桐这张嘴就没有停下来过，“初九，这些年你在哪儿上学呢？”
初九回头，“江夏大学。”
“没去北上广啊？当时你考的这么好，我还以为你要去京城大学呢。”
初九垂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拽着衣服上的线头，“没去。”
“现在学什么专业呢？怎么成记者了？”
“一开始是师范，后来转专业到新闻专业了。”
陈在野目光微动。
“为什么转专业？”曹子桐一句连着一句不停。
初九望向窗外，琥珀色的瞳孔澄净坦然，“不喜欢。”
“哦，”曹子桐这人大大咧咧的，倒是不介意初九突然消失这事儿，“以后别断联了，这个世道交个真心的朋友不容易，毕竟很多人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你倒好，居然愿意跟我这个大富豪断联，真是我见过的最真性情的朋友。”
陈在野冷笑，“曹大公子，你的钱都是你爸的，就连你出国留学这几年，花的钱也都是你爸的，你算哪门子富豪？”
曹子桐：“……陈在野，你不损我你会死？”
“看不惯你罢了。”
“对，您是白手起家，谁能比的过您？”曹子桐阴阳怪气，“您天下第一棒。”
陈在野把车子拐进一家中国菜的停车场，“我知道。”
“……”曹子桐骂骂咧咧下车，“真当我夸你了？”
初九解开安全带，陈在野先她一步帮她打开车门。
“谢谢。”
陈在野应该是提前定了位置，一进门，服务员给他了个房间牌，三个人一起往包厢走。
包厢在二楼。
曹子桐甩手推开门，施夏夏已经到了。
第87章 曾经的朋友
施夏夏正悠闲地喝着茶，她的目光略过曹子桐，落在陈在野身上。
“陈董，入座吧。”
旧友久别重逢，初九愣了又愣。
她对上施夏夏的目光，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迎合，又匆匆垂下头去。
曹子桐不知道施夏夏也在，“施夏夏？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去澳大利亚了？”
“上完学，就回来了。”施夏夏懒得搭理他。
陈在野和曹子桐已经落座，就只剩施夏夏旁边的座位还空着。
初九刚要坐下，施夏夏拿起包放在了上面。
尴尬之余，陈在野救星般拿起施夏夏的包，换了个位置，让她坐在他原来的座位上。
施夏夏抿着茶，“陈董现在是大老板了，真的很难约，约了您三五次了，才排上您的档期。”
“公司事忙，这不是一有时间就约了？”
初九谨小慎微地盯着施夏夏，不知如何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
服务员开始上菜。
初九只好一边吃饭，一边想怎么开口。
曹子桐和施夏夏之间应该也是发生了什么，两个人甚至比以前还要剑拔弩张。
倒水的时候两个人不小心一起抓到了茶壶，施夏夏立马让服务员重新上了壶茶。
陈在野倒是安静，偶尔帮初九夹菜，就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一顿饭下来，饭桌上甚是诡异。
施夏夏喝了杯红酒，擦擦嘴，“我要去趟洗手间。”
她走到初九身后，拍了下她的椅背，随后飞快离开了。
初九见状也起身，“我也去洗手间。”
陈在野不动声色提醒，“有事打电话。”
初九点头，“嗯。”
施夏夏没有走太远，也没有去卫生间。
她走到电梯口，准备坐电梯。
初九静默不语地走过去。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施夏夏按的是顶楼的按钮。
快到顶楼时，初九忍不住开口，“最近过得好吗？”
施夏夏没说话。
电梯门刚打开，她就走了出去。
餐厅顶楼被装修成了新中式花园。
施夏夏走到天台边缘，点了根女士香烟。
稀薄的香烟从樱唇中吐出，她嗤笑，“你觉得我过得好吗？”
她冷静地看着初九，“三年前，你留下一条祝福我越来越好的短信，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本以为我联系不上你就算了，就连陈在野都联系不上你，你到底去哪儿了？”
“当初你跟我说做人要勇敢，我勇敢了，可你呢？你有勇敢过吗？你有把我当做朋友吗？”
初九又何尝不后悔，“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但是跟陈在野闹掰之后，我觉得……我不配跟你们玩儿了，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单方面的决定就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吗？初九，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说你的难处呢？”
施夏夏扔掉烟头，“我是你的朋友，你却什么都不说，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态度吗？”
“我只是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
初九这一辈子给太多人带来麻烦了。
杨春兰，初月，陈在野。
最对不起的，就是初月。
麻烦最大的，也是初月。
有的时候麻烦太多了，说给别人听好像是在抱怨。抱怨苦难，抱怨人生。
终归是消极的情绪，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理解。
“一句不想给我们带来麻烦，就可以抹掉我们一起相处的那些欢乐时光？那麻烦这两个字还真是伟大。”
施夏夏渐渐红了眼眶，“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也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
“初九，人可以适当的依赖朋友，也可以适当的远离朋友，但适当不是永远。”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初九明确感受到，这是施夏夏给她下的最后通牒。
如果这次她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当初，我本来想跟陈在野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说清楚。但是我姐不让我跟他有来往，还以死相逼。”
这是初九第一次面对外人说出这番话。
“我没办法，我不能看着我姐为了我付出一切，最后甚至付出生命。我就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要下哪一步棋，要走哪一片河，都不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
初九的声音渐渐颤抖，“所以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让他不要再跟我联系了。为了不让我们都为难，我就换了手机号。”
听了这番话，施夏夏心里纠结如麻，“那后来为什么不联系呢？真的想永远都分道扬镳吗？你有回去庆逢看看吗？”
初九点了下头，“有回去过。只是后来我生了病，很严重。不想见人，不想吃饭。慢慢的也就淡忘了之前的这些事情。”
“生病了？”施夏夏语气焦灼，“什么病？很严重吗？”
“不严重，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地站在你面前了吗？”
初九握住她的手，“夏夏，其实后来这几年的时光里，我的朋友并不多。”
“我很怀念我们当初在一起的日子，但我没有办法一直怀念。人的记忆是有时间限制的，那些越来越远的过往，都会随着未来的积压变得淡忘。”
“我想联系你，但我已经离开了你的世界，就不能够再打扰你。当初要走的人是我，要是说回来的也是我，那在这段感情里，你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初九看着她的眼神，语气诚恳，“陈在野跟我说你想见我，当时我心里还是挺纠结的，我不知道你是想指责我，还是想要重新跟我做朋友。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我都会承受，而且决定权在你那里。”
“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你说吧。”
施夏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其实她是有埋怨的，埋怨初九当初一声不吭地离开，埋怨自己的一腔真心给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以为自己遇上了第二个刘璐，遇上了第二个没有利用价值，就把她丢掉的“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