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语浑身都软得不行,尤其是在怀孕后,她身体也敏感得很。在感受到谢夔的双手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后,鹤语咬着下唇,才堪堪忍住了嗓子里的声音。
谢夔是在鹤语冲着自己发火之前,转身跑掉的。
在谢夔离开后,鹤语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她发丝有些凌乱,不过更凌乱的,是她现在的呼吸。
胸口的衣服已经变得有些皱巴巴,繁复的裙摆在此刻也被掀到了小腿上面,白色的足衣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鹤语那双雪白的小脚。
现在,鹤语忍不住蜷缩着自己的脚趾头,一张脸上彻底变得红扑扑,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鹤语忽然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高高冒起来的肚子,眼中开始被谢夔逼出来的那点艳色,终于褪去,只剩下温柔。
没有什么比她们一家三口的团聚在一起更让人觉得心安的事。
谢夔回节度使府上后,陪着鹤语用了晚膳,又将人哄睡后,这才趁着夜色离开。
一转眼,就到了开春的季节。
匈奴的后续事项已经全部处理完毕,匈奴的使者也随着容嘉带队的朔方军去往上京。
鹤语的肚子是越来越大,还有一两月就要临盆。
她虽然怀着身孕,但是四肢依旧纤细修长,看不出来有任何水肿的现象。但也是因为这样,才显得鹤语肚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鹤语发现了好些次谢夔在盯着自己的肚子看,那表情看起来颇是有些愁眉不展。
再又一次鹤语发现谢夔在皱着眉看自己肚子时,她终于忍不住发问:“你在想什么?”
谢夔摇头,“没事。”
“你这分明就是有事的样子,快说。”鹤语不给他躲避的机会。
谢夔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然后试探道:“我们日后就只要这一个孩子,如何?”
鹤语在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谢夔不喜欢孩子。
她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了,若是不喜欢孩子,那他之前还那么频繁地跟自己做那些事儿?而且每次都还一副没有吃够的样子,现在说这些话,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鹤语还没有说话,但是谢夔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他的小殿下误会了。鹤语在怀孕这段时间,自己有一大半时间都没有陪在她身边,谢夔心中本来就有愧,如今见到鹤语的表情,又哪里会舍得让她误会?
谢夔低头,亲了亲鹤语的额头,这才解释道:“我听说妇人生产的时候,都是一脚迈进鬼门关。再说了,你不是很怕痛吗?所以,我想,咱们就只要这一个孩子,就不要了。”
谢夔现在也是后悔,他之前的确是很想要一个跟鹤语的孩子,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鹤语的孩子,他都喜欢。但是随着鹤语的肚子越来越大,谢夔也越来越担心。最近这段时间,他甚至都将灵州城内的稳婆都问了一遍,方才知道女子在生产时会冒着极大的风险。
若是他的孩子的出生,要以鹤语冒风险为代价的话,谢夔想,那他还不如不要这个孩子,他觉得自己承受不来失去鹤语的风险。
一点都不想承担。
谢夔没有告诉鹤语的是自己这几日晚上已经连续做了好几次噩梦,他现在看着鹤语的肚子,心里都有些惧怕。
哪怕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小姑娘,但这一刻,他还是害怕鹤语会受伤。
鹤语的小脑袋转了两圈,才明白过来谢夔的意思。
她捂住嘴,忽然就吃吃笑了起来。
那双翦瞳,如今像是盛满了银河,“你是担心我?”鹤语问。
谢夔沉默没有说话,这种时候承认的话,显然有些多余。
但鹤语已经知道了谢夔的答案,她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好,好像刚才的误会根本不存在一般,踮着脚,鹤语就主动吻住了谢夔的唇。
她可没有像是谢夔那么贪婪,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亲对方。
“别担心。”鹤语很快就凑到了谢夔的耳边,声音轻缓而柔和,“我不会有事,而且……”她说到这里时,微微顿了顿,然后又才接着继续道:“我想给你生孩子。”
鹤语打算说完这话就跑的,她当然会害羞。
但鹤语低估了自己这句话对谢夔的影响,男人几乎是在听见她这话时,眼神就变了。
在鹤语逃开之前,谢夔已经稳稳地抓住了她的小臂,将人锁在了自己怀中。
“啊――”鹤语发出一声轻呼。
谢夔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他目光幽深,盯着怀中的人,几乎快要黏在对方身上,“你刚才说什么?”
鹤语怎么可能再说一遍那种让自己都觉得害羞的话?她干脆直接装死,不回答。
但谢夔还想再听一次,他咬着鹤语的唇,带着十足的侵略感,“最后那句,再说一次。”
鹤语扭着头想要躲开谢夔的唇舌,可是挣扎后发现只是徒劳,她脸上早就羞得通红,不满地冲着谢夔嘟囔:“哪里有你这样的?”
谢夔哼笑,滚烫的气息就喷洒在鹤语的颈边,“嗯,那殿下说吗?”
第297章 驾崩
鹤语被谢夔逼得没办法,她知道这人惯会得寸进尺,最后还是在谢夔耳边重复哼哼说了一句。
谢夔眼里露出满意的笑,他带着鹤语朝着床边走去,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鹤语却是被他吓了一跳,“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
谢夔面露无辜,他其实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想伺候鹤语。刚才鹤语的那句话让他心头重重一颤,现在总是想要给鹤语点好的。
“我来伺候公主殿下。”谢夔说着,就勾了勾鹤语的腰。
即便现在鹤语大着肚子,腰肢不似从前那么纤细,但是对于谢夔而言,将鹤语抱起来,还是轻而易举。
很快,鹤语就被谢夔放在了床上。
她的鞋袜都被谢夔褪去,裙摆也被掀到了腰间。
随着谢夔的动作,平躺在床上的鹤语忍不住低呼出声,她又感觉四下似乎都不着力,不由伸手,拽住了身畔的床幔。
那床幔被她扯得笔直,就连鹤语手背上的青筋,在这瞬间也清晰可见。
床幔内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鹤语一阵急促的喘息后,像是脱力一般。那双原本拽着床幔的手,此刻也无力地垂了下来,放在了寝被上。
“不要了……”她发出轻微的抗议,但是下一刻,又被谢夔的动作弄得忍不住尖叫。
过了好半晌,鹤语这才平复过来。
谢夔则是坐在床沿边上,眼神幽深地看着她,还带着几分忍耐。
鹤语在感觉到腿间凉飕飕时,才回过神来,将裙角从腰间放下来。她还是躺在床上的姿态,现在这么仰着头看着谢夔,莫名就多了几分柔弱,“你,还好吗?”鹤语问。
谢夔的呼吸都因为她的话重了几分,不过他刚才说的是自己伺候鹤语,就肯定不会食言,“嗯。”谢夔点头,然后准备站起来,去隔壁解决。
但在谢夔离开之前,鹤语忽然伸出来一只小手,拉住了他的衣服。
谢夔几乎是在这瞬间就回了头。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
鹤语似乎被谢夔那滚烫的目光给烫到了,她飞快错开了跟谢夔相交的视线,动了动唇,小声道:“你若是实在不是舒服,我,我也可以帮你。”
反正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再说了,前不久,谢夔都那样伺候了自己,她现在小小牺牲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鹤语以为谢夔至少还要矜持一下,可是没想到,就在她的话刚说完后,谢夔就已经直接伸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带上。
下一刻,谢夔就上了床。
鹤语:“……”
这人也太不讲究了!
她有些暗暗恼恨地看了谢夔一眼。
谢夔哪里知道鹤语心里的想法,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他现在不抓紧抓住,难道还要等着饼消失在自己面前后再后悔吗?
鹤语孕期最后一个月时,谢夔将所有的公务都挪到了集虚斋。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鹤语身边,唯恐后者有什么问题自己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倒是鹤语见不得他那么紧张,失笑着将他推远。
“御医都说了还有一个月才会发作,你这时候这么着急做什么?”鹤语对谢夔的紧张有些无奈,别人家的妇人生产,都是女子紧张,到他们家却完全是另一种景象,谢夔比她这个孕妇紧张多了。
玛瑙私下里还笑着跟鹤语说,这都是因为驸马太看重她们家殿下,所以才会慌了手脚。
要知道,平日里的谢夔看着是多稳重的一个人?什么时候会将紧张这种情绪外露到如此地步?
鹤语听了这话,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很受用。
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将自己放在心尖上呢?
谢夔听着鹤语浑不在意的话,他拢了拢眉头,“反正这段时间,我都会在你身边。”
但是谢夔这话最后也没能实现。
三月二十的这一日,鹤语刚写好家书,让谢夔送去驿站,结果府外就来了人。
当鹤语走到门口,看见自己父皇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的干儿子马公公时,她心里忽然划过一丝极为不好的预感。
小马公公在看见鹤语的那瞬间,便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公主,圣上驾崩了!”
鹤语在听见这消息时,几乎在那片刻间,眼前一黑。若不是身边有一同出来的谢夔伸手及时将她揽住,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
谢夔的脸色现在看起来沉得像是要滴水,他看了眼已经在自己怀中惨白了脸的鹤语,又看了看还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宫中的太监,只道:“起来进来说。”
在说完这话后,谢夔直接将鹤语拦腰抱起,大步朝着厅堂内走去。
鹤语此刻是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的问题,也忘了从前自己是有多恼谢夔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抱起来,如今她只来得及死死地拽着谢夔胸口的衣服,好像只有拽住了对方,她才觉得心头没有那么茫然慌张。在鹤语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其实自打上一次从上京离开,鹤语就知道承德帝的身体不太好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么快,今日她那封还没有寄出去的书信里,她还在给自己的父皇撒娇,想着等到这个月结束后,孩子大一点,她就要带着小家伙回京城看看。可是没想到,意外会来得这么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等到了厅堂内,谢夔才将鹤语放下。
他看着鹤语已经变得湿漉漉的娇靥,沉默着伸手,将鹤语脸上的泪水抹去。
“别哭。”谢夔低声说。
他不说这话还好,他一开口,鹤语心里的难受和委屈似乎有了宣泄口,她伸手就抱住了面前人的窄腰,脸蛋也埋进了谢夔的衣服中,痛哭出声。
谢夔拍着鹤语的后背,没有说话。
等到鹤语终于停了下来,她这才将小马公公招了进来。
这个时候小马公公从上京来朔方,肯定是有事交给她。
“父皇他……”鹤语一开口,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但她很快忍住,接着开口问:“父皇他是什么时候去的?”
从上京来朔方,也需要些时日。
小马公公跪在地上,恭敬道:“圣上是在五日前离开的。”
宫中小太监的脚程自然不能跟谢夔相比,但只用了五日从上京来朔方,已经算是很快。
“他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的吗?”鹤语红着眼睛问。
小马公公点头,然后从自己怀中取出来一物,交给了鹤语身边的谢夔,然后开口道:“这是圣上在临终前,让奴婢出宫,吩咐奴婢一定要将此物交予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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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遗诏
鹤语看着谢夔送到自己跟前来的盒子,她伸手接过,打开一看,随后目光像是僵住了。
小马公公应当是知道这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的,在看见鹤语的动作后,小马公公继续道:“圣上叮嘱过奴婢,说公主见到此物,日后若是那位想要宣召殿下进京,殿下大可不必理会。”
鹤语好不容易变得干涸一点的眼睛,在此刻,又忍不住再一次变得湿润了起来。
在这盒子里,一共有两样东西。
一块是黄金制的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偌大的“免”字,这是即便在皇宫中,也不怎么常见的免死金牌。从大邺建朝至今,持有此令牌者,累计起来,也不过五人。
还有一样,是明黄色的圣旨。
鹤语不用看,也能猜到她父皇在圣旨里给自己写了什么。
鹤语觉得眼前的视线好像变得越来越模糊了,直到最后,她眼眶里的泪水,滴落在了明黄色的圣旨上。
谢夔的目光也随着鹤语的动作,落在了小马公公带来的盒子之中。谢夔在看清楚了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后,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他眸色变得更加深沉,带上了几分痛色。
承德帝无疑是一位守成帝王,虽然他在位时,大邺的领地没有扩张,但是在承德帝在位期间,百姓却从未遭受流离失所之苦,甚至因为在承德二年时,这位皇帝决定减轻赋税,百姓们的生活反而轻松了些。他自己不算是一位能力出众的帝王,但是却能知人善任,也没有历史上几位帝王的疑心病。谢夔不得不承认,作承德帝的臣子,实在是一件幸事。
“现在京城的情况如何?”谢夔问。
小马公公如实道来。
其实在承德帝生前,他就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百年之后的事。太子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有能力有手腕,在处理政事上没出过任何纰漏。这么多年来,唯一让承德帝不满意的,便是裴铮对自己的小女儿的感情问题。
若是他身体硬朗,承德帝自然会考虑重新培养一名继承人。但当太子对小女儿的感情初露端倪时,那时候他身体已经不行了。这也是承德帝唯一一次愧对了鹤语,他没有办法为了一个女儿,动摇国之根本,在短时间内选择换一位太子。何况,太子私德有亏,朝臣们却不知道。若是只是为了这么一个理由就要废太子,就算是承德帝愿意,朝中的大臣们也不可能同意。
承德帝驾崩后,太子继位,这便是上京那一夜的情况。
裴铮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他的手段整个朝廷里的大臣都有目共睹,没人会有异议。
小马公公说完后,低头看着地上,不敢抬头。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太子心思的人,他也知道先帝爷让自己走这一遭,其实就是让他留在鹤语身边。先帝爷一去,他在太子那边就算是记了名,回去后,也讨不到什么好,还不如留在鹤语身边。至少,从海月殿里出来的宫人们都知道公主殿下最是和善,他从上京来朔方送这两样东西,公主殿下不为别的,也会看在他主动走了这一遭的份上,将他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