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猜错的话,她是通过手在看他的身形。
那只小手的动作极轻柔。先前一切,那过程都是享受,在此刻,小火苗就要被点燃——她越轻柔,越似撩拨。
他身形微微一动,转手到背后,捉住那只停留在腰际为非作歹的小手。与此同时,睁开眼睛,亲一下她的唇,“忙什么呢?”
“嗳,醒了?”陆语只当他刚醒,有点儿不好意思,“没什么。”
沈笑山看着清晨的她,见她眉眼间存着些许慵懒,双唇有点儿干燥。
他凑过去索吻,直到她唇瓣转为柔润,直到她气息不宁才罢休,“猜错了几个穴位?”他语气随意地问。
“……?”陆语眨了眨眼睛,这才明白,他早就醒了,“你怎么这么坏呢?”她皱着鼻子抱怨,其实是借此掩饰自己的心虚气短。
“怎么只研究上半身?”他低低地笑。
笑得她脸颊直发烧。她转身背对着他,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声道:“我要睡个回笼觉。”
沈笑山笑得更厉害,手落到她纤细的腰肢,“说起来,我也没琢磨过女子的经脉骨骼,更不知道穴位的位置是否有偏差。没机会。”说话间,手就动起来,却不是找穴位,而是隔着衣衫摩挲她的肌肤,缓缓上移。
陆语忙捉住他的手。
他岔开话题,“说真话,还乏么?不乏就说说话。”
他不再拿穴位的事打趣,陆语求之不得,也就诚实地道:“不乏了。”整个夏日只与他在书信中交谈,不知有多少话想跟他说。
“转过来,让我看着你。”沈笑山说着,板过她身形,让她面对着自己,一手寻到她的手,“下午要认亲,来的自然没有亲戚,都是走得近的友人、弟兄。我跟你说过,没忘吧?”
“没忘,备了见面礼。”陆语道,“到时候,谁给我引见?景太太还是代安?”
“当然是景太太。”沈笑山摩挲着她的手,时轻时重。
陆语不以为意,因为提及代安,不免问起:“昨日是代安和几名女管事款待女眷?”
“嗯。”
“想想都觉得累。”那么多人,而且诸多宴席上,女子也不乏喝酒的。
“好像都喝多了。”沈笑山语带笑意,“各省大管事、大掌柜都带着家眷来了,那些人的妻女,有些酒量很不错,跟代安几个又熟稔,少不得要喝得尽兴。”
别的女管事,陆语没见过,关心的只有代安,“代安酒量如何?”
“还行。得空就跟罗松、景竹跑出去喝酒,但昨日人太多,说不好。”
“那你有没有吩咐人准备好醒酒汤、解酒的药啊?”陆语追问。
“醒酒汤应有尽有。”他语速和缓,说话间,仍旧时轻时重地摩挲着她的手,“解酒的药倒是没准备——不至于醉成那样吧?况且外院有药草房,她实在难受得厉害,找你修衡哥把脉开方子就成。修衡现在医术也很不错了。”
陆语轻轻点头,“你们这些人,怎么什么都会?能文能武能赚钱,这也罢了,还通医术,会做菜,菜又做得那么好吃,就差不会绣花了吧?”
他轻笑,“对饭菜特别挑剔的男人,不少都会亲力亲为。你不挑剔,是好事。”
两个人就这样闲闲地说着话,他的手,一直在摩挲着她的手。
陆语一直没当回事,由着他。
但是,过了片刻,她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他手法其实显得特别随意,慢慢的,却让她觉得特别舒适:似有暖流通过他掌心、手指传递到了她体内,让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包括心神。
于是,她更显慵懒,将身形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与他说话时,声音不自主地变得轻柔。
又过了一阵子,她察觉到了蹊跷:身体开始燥热、躁动。经了昨夜,她知道那是动情的前兆。
她的手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手掌——他要是也火急火燎的也罢了,问题是,现在她快管不住自己了,要竭力克制,身形才不至于蜷缩、发颤。
沈笑山不让她如愿,以醒来后独有的略带沙哑慵懒的声音问她:“怎样?”
“……”陆语咬了咬唇,完全明白过来,“沈慕江……”她想说你怎么这么坏?她只是找他身上的穴位,他倒好,直接利用穴位收拾她。可是,一出声,她就知道自己语气不对,太软太柔了,像在撒娇。
“这一招,以前只是看过一眼,我还以为不管用呢。”他眸中闪着清浅笑意。
体内的躁动已经成为煎熬。陆语蜷缩起身形,可怜兮兮地瞧着他,“你也太……”
她抱怨的话还没说完,他已吻住她的唇。
这关头,这样亲密的举动,立即让她难以自持。
而之于他,先前压制于心的渴望,也只需这亲吻,便能化为实际行动。他利落地除去彼此束缚。
“……”陆语弱弱地道,“说来就来啊……”
他差点儿撑不住笑出来,“早被你扰得要疯了。我沾火就着。”
陆语抿了抿唇,“你这只千年黑心狐狸精……”
“阿娆,好么?”他在她耳边询问,继而吮住那颗白皙圆润的耳垂。
“你说呢?”她不自主地扭动着身形,手无意识地抚着他的背。但是,这笔账,她一定会记很久,直到找补回来才算完。
他再度吻住她的唇,坚定的、热切的,却又存着一份似乎出自本能的温柔。一如接下来的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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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清晨, 代安苍白着一张俏脸, 捂着胃,磨磨蹭蹭地去找唐修衡。
不用问她也知道,唐修衡、董飞卿一定会整夜把酒言欢。
小花厅里, 门窗敞开, 流转着晨间清新微寒的空气。
南窗前的花梨木桌上, 放着四色水果、四色干果,再就是酒具。唐修衡与董飞卿相对而坐, 意态闲散。
水果干果没动过,酒却不知道已喝了多少。
代安走进门, 苦着脸望着二人:“侯爷、董先生。”
董飞卿一看她那个样子, 笑了, “闺女, 怎么打蔫儿了?”
唐修衡牵了牵唇。
代安因为董飞卿的措辞不满, “侯爷也只说我是他半个干闺女。”言下之意是,你忒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董飞卿瞥一眼唐修衡,“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半个干闺女, 那不就见外了么?”
代安无语得很, 慢悠悠地走近几步, “先生, 我没事的时候总是想, 你这样不着调的做派, 在家里, 是你哄孩子,还是孩子哄你?”
两男子同时哈哈大笑,随后董飞卿才道:“甭瞎担心,孩子有程家唐家两头的祖父祖母教导着,差不了。”
“哦。”代安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找了把椅子坐下,“那很好啊,你能做好孩子的玩伴就行。唉,只是心疼尊夫人,平时得多累啊。”
这样的话,只有不见外的人才会说,董飞卿自是全盘接下,又与唐修衡笑了一阵。
代安用惨兮兮的眼神望着唐修衡,“笑什么啊,侯爷,没看我半死不活的么?来找你开方子的。”
“喝高了?”唐修衡笑问。
“嗯。胆和胃都要吐出来了。”代安有气无力的,“我不能掺酒,昨天前后喝了好几种,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唐修衡笑着起身,“来,看看你这条命还剩几分。”随后走过去,给代安把脉。
董飞卿在一旁打岔:“我说闺女,你不是也懂点儿医术么?开个解酒的方子而已,怎么还要劳动我哥?”仍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代安横了他一眼,“我只知晓经脉穴位那些,不会治病。难道拿银针的就擅长针灸么?我就只会整治人。”
董飞卿笑着颔首,“说的也是,我跟你半斤八两。”又好奇地问,“沈哥没教你点儿正经的医术?”
“那些啊……”代安嗫嚅道,“自然教过,懒得学。”
“跟我一样。”
唐修衡瞥了董飞卿一眼,“瞧你那德行,好像多长脸似的。”
董飞卿理亏地笑一笑,摸了摸鼻尖。
代安不由得笑了,心想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把脉之后,询问代安几句,唐修衡唤人备笔墨,给代安开方子。
董飞卿起身伸个懒腰,“我去捯饬捯饬,省得见恩娆妹妹的时候不成个样子。”说话间,高大的身形已经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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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盥洗室返回寝室后,陆语坐在妆台前的锦杌上,对镜梳头。沈笑山折回来,她问:“等下要我帮你更衣么?”
沈笑山一愣,“我有手有脚的,哪儿就用到你了?”
“哦。寻常夫妻,都是那样,我自然要问你一声。”
沈笑山走到她身后,透过镜子看她,“我们不是寻常的夫妻。你要是同意,我倒是乐得反其道而行,每日伺候着你洗漱更衣。”
“……”陆语望着镜中的他的笑,笑得像只存着餍足之意的大猫,且有点儿坏。不,不是猫,是黑心狐狸。
沈笑山看出她有点儿拧巴,拿过她手里的牛角梳子,俯身搂住她,“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啊,横竖拿你没辙。”她抬手抚着他的下巴。
他亲昵地蹭了蹭她面颊,“累不累?还早,能再睡一阵。”
累是一定的,又折腾一场,腰腿酸软,可再累,今日也不能由着性子来,今日的事情可不少。“不睡了。吃完饭,喝杯浓茶就好。”
“等到午后,睡个午觉。捱过这两日就好了。”他柔声说着话,一手自有主张地把住一侧丰盈。
陆语抬手打开,嗔怪道:“手往哪儿放呢?”
他一脸无辜,慢条斯理地说:“那你说放哪儿。”
“怕你了成不成?”她笑着推他,“离我远些。”
他笑得现出亮闪闪的白牙,手臂将她缠得更紧,“怕什么?”
“怕你又耍坏,把我拐床上去。”她轻声说。
“怎么会。”凡事得有个度,又怎么舍得难为她。他扬了扬牛角梳子,“好好儿坐着。”随后,帮她梳理七/八分干的长发。
陆语端端正正地坐好,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
早饭十分丰盛,各色颜□□人、香气扑鼻的菜肴,盛在精致小巧的碗碟之中,另有灌汤包虾饺等面食和用大海碗盛着的羹汤,摆了满满一桌。
新嫁娘在这里的第一餐早餐,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陆语真的饿了,吃得津津有味。
昨晚喝酒太多,沈笑山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瞧了她一会儿,也有了食欲,吃了不少菜,喝了一碗汤。
吃过早饭,时间是辰时初刻。沈笑山去外院,与昨日留宿在此的友人打招呼,喜宴后续一些事也需要他调配人手去办。
他抱了抱她才出门。
陆语唤上无暇无忧和本就在沈宅当差的双玉,在正房中转了转。虽然之前通过信件,已经对正房格局了如指掌,但终究不如眼见为实。
沈笑山的一个好处,就是话从不说满,这就使得陆语所见一切都比想象中更好。
信步游转期间,随行三名丫鬟笑盈盈地交谈。
陆语听到了不少事情——
双玉和一众丫鬟,都是夏日里才来到沈宅。在那之前,沈宅的女仆只有灶上和针线房里的几位妈妈。
她与沈笑山的婚事,在长安引起了轰动。
一来是她的嫁妆太多:双亲留给她的妆奁已然不少,姨父姨母又完全是嫁女儿的心态,筹备的嫁妆甚多,唐修衡给她添置的嫁妆,两位长辈也要她一并带上。
出嫁前,为这事情,她哭笑不得的,说随意弄几十抬应付场面就得了。本来么,嫁的那个人可是富可敌国的沈笑山,嫁妆就算铺出去几百里,于他也是九牛一毛,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姨父姨母的想法却是不同,他们说,嫁妆不是给他看的,是给外人看的,你得让人知道,自己也是身价不菲,嫁不嫁他,手里的产业都足够一世锦衣玉食。
她就笑,说是啊,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我在商贾之中数得上名号。
姨父姨母说那就对了,更不用低调行事——没法子,我陆恩娆不但银子多,傍身的名贵物件儿也多,姨父姨母给的嫁妆也是面面俱到,嫁妆就是越多越好,就是要风风光光地出嫁。
她被说得没词儿了,索性手一挥,说我不管了。
姨父姨母哈哈地笑,说本来就不归你管,回绣楼待嫁去。
于是,成婚前夕送到沈宅的嫁妆,是一百二十四抬。而出嫁之际,又有一百二十抬随行。理由是,第一次的嫁妆是江南陆氏夫妇留给女儿的妆奁,第二次是傅家嫁女儿。
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两位长辈,她承欢膝下的时日,不过区区三四年。
阵仗大小,她倒是无所谓。往俗了说,她算是腰缠万贯的小财主,姨父姨母的新月坊这些年也没少赚银子,别说二百多抬嫁妆以私藏的古董字画珍玩居多,就算是现买,弄出这阵仗也不是难事。
看热闹的人们却与她心境不同,为之兴奋不已——双玉笑道:“嫁妆安置在外院,好多人看,有人说江南陆家的财势底蕴不可小觑,有人说傅先生和太太真是把外甥女当成了亲骨肉,嫁妆准备得太丰厚了些。”
嫁妆已叫人津津乐道,沈宅这边喜宴的排场,亦是多少年不曾有过的。
他是深居简出的人,但两京十三省与他或他的财势有牵系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他娶妻一事,打一开始就没想瞒任何人,不然也不会让景老爷景太太说项。为此,该知会的人都发了请柬,只是,碍于赴宴之人太多,喜宴的规格不同,设宴的地点也不同:走得近的人,在沈宅,其余宾客要到指定的酒楼赴宴,由沈家的亲信款待。
就是这种看得出亲疏的安排,来不来随意。
昨日,长安城最出名的四间酒楼被沈家包下来:雅间用来款待赴宴的宾客,大堂则自午间起设十二菜一汤的流水席,愿意沾沈笑山和陆语喜气的百姓,都可以前去,酒水不限,但用饭时间以一个时辰为限。
结果,昨日四间酒楼爆满,过了三更天才消停下来。排队等流水席的人堵住了长街,大多数雅间也都临时增加了一两桌席面——那是不请自来的,到沈宅送上贺礼,自觉地转去酒楼。
——这些,陆语到此刻才听说,暗暗称奇:真没有他办不出的事儿啊。
辰正,一众仆人前来请安,陆语回到正屋,在厅堂落座。
先来请安的是内宅两名管事妈妈、两名大丫鬟。很明显,沈笑山给她留了添加得力人手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