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冷面将军求婚后(重生)——别来月【完结】
时间:2023-11-24 17:14:36

  苏涿光不着痕迹地敛着眉,“不论乔姑娘是否为储妃,乔姑娘只是她自己,不是谁的私有物。”
  秦朔听他话中左一个乔姑娘,右一个乔姑娘,不免觉得刺耳难忍。耐性磨灭之下,他顿步上前,森然目光压迫而来,尤为慑人,“你是在违背孤的意愿吗?”
  苏涿光淡淡以应:“何不问乔姑娘的意愿?”
  秦朔兀自一笑,眼神挑衅:“时怜与孤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孤无需确认她的意愿。”
  话落时,忽闻身后的林子传来风来的惊呼:“乔姑娘!”
  苏涿光当即转过身,须臾间没了影,唯留草木被风掠动。
  -
  一炷香前,乔时怜独坐在马背上,百无聊赖地在林中缓行绕着弯,风来和秋英随在其旁。
  “风来,你可否知道一种香…能让人浑身无力?那香味很淡,应是木质香。”乔时怜忆及前世与那夜别院里两次出现的香,不由得问道。
  风来沉思半刻,答言:“乔姑娘说的是软骨散吧。那东西是由紫虬木所制,寻常人闻了,会意识模糊,使不上劲。换作习武之人,中了此香只会短暂麻痹感官,出现方向错乱的情况。”
  乔时怜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那日护在她身边的侍卫,定也中了软骨散。灯熄瞬间,侍卫下意识往她靠近,却一时走反了方向,才会和她分开。
  别院那晚夜雨淋漓,场面一度混乱,兴许那侍卫自己都不曾发现着了道,所以未曾提出。
  那位名叫洛七的太子近卫…看来得设法将其拿下,才能解开此事背后的种种。
  她想,前世方杳杳害她是为了得到太子,那么如今呢?仅仅因为自己在别院与方杳杳撕破脸皮,方杳杳便痛下杀手?乔时怜觉得这其中并不简单。
  她的死,究竟还能带来怎样的利益?
  她追溯起前世她不愿面对的过往,她死后,储妃一位空置许久。空置的缘由非为秦朔有心追悔于她,而是各方势力对此挤破了头,让秦朔权衡之时悬而未决。方杳杳的出身,注定够不着储妃的位置,那这最终获利者也非为方杳杳。
  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对储妃之位势在必得的势力。而她只因成了所有怀揣此等野心之人的绊脚石,就必须死。
  可这势力又会是谁呢?如此费尽心思要除掉她,必是对权力渴求迫切,且其手里有能推上储妃之位的人。
  她先是想到近来与她比较亲近的周家。周姝已至适婚的年纪,其本身也有意于太子,别院宴上精心筹备的献舞便可见一斑。但如果想要害她的人是周姝,这九暮山上,她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乔时怜正是出神之际,忽觉鞍下白马异动,紧接着她身形不受控制地往后一仰,便见白马不管不顾地往前猛冲了去。
  秋英顿时慌了神,生怕乔时怜从那急速而驰的马上摔下来。她追着那疾奔的马,一面大喊:“姑娘!姑娘快停下!”
  风来本是心不在焉地窥听着苏涿光那处的动静,他的耳力足以听得当下太子咄咄逼人之势,他不免为主子心忧起来。虽然太子没法拿主子怎么样,但终归太子是储君,若是得罪了,不见得是好事。
  故乔时怜这边出事的刹那,他尚离了些许距离,反应过来时,发狂的白马已带着乔时怜钻进深林里,眨眼便只剩一个白点。
  “乔姑娘!”风来亦急喊出了声,拼足了劲往前追。
  前处,乔时怜伏在马背上,周遭往后倒去的树影愈快,她只得使出浑身的劲儿,艰难抓着缰绳控制方向,以免撞在树上。方才她试过了,马已然受惊,无论她如何做,都没法将马停下来,反是激得马儿速度越急。
  此刻跳马亦不现实,马速过快,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仓皇跳下去必死无疑。
  后背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她按捺住心头蔓延的恐慌,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伏低着身以稳住身形,不至于被马甩出去摔死。她只盼着马能够力竭慢慢停下,她才敢从马背上下来。
  但她听见耳畔传来一清冽嗓音,“小心!”
  密林一端,尖利的箭矢逼近眼前,乔时怜忙不迭侧过身,哆嗦着手转了马头方向,始才与箭矢擦身而过。
  身后兵刃交接的动静传来,她往后看去,不知从何处钻出了一群黑衣刺客,适才赶来的苏涿光与乔家暗卫正与其交手,此前耳边那道提醒,正是苏涿光遥遥朝她传声的。
  现下情形不容乐观,她仍被白马带着一股脑往前,唯一能盼着救她的苏涿光却被突现的刺客缠住脚,离她越来越远。
  不多时,乔时怜见前处亦有刺客身影重重,他们负刀携弓,围在乔时怜仅能通行之路,俨然将生路堵死。
  乔时怜不禁心头生寒,为了取她性命,竟做到如此地步么?这可是圣驾百官俱在的九暮山。
  她拔下髻上的发簪,心一横,狠狠扎在了马身上。接而马声嘶鸣震天,踏着马蹄直直往那群刺客包围里冲。
  银光乍现时,血肉横飞,她来不及闭上眼,马血溅落在她面处。白马已被刺客斩断了腿,却又受惯性把她往前带着,与刺客拉开了距离。
  乔时怜随之滚落在地上,浑身似是散架般发痛。顾不及脸上滑腻的鲜血,她咬着牙爬起身欲逃跑,可又如何跑得过身后的刺客?
  眼见刺客将要追上,她折过身握着马鞭极力挥舞着,让本就掉以轻心的刺客猝不及防吃了痛,步子一缓。
  “咻——”
  一道箭矢射来,乔时怜匆促躲避之际,发觉那箭朝向她身后的刺客而去,箭矢没入肉身的微响传来,接着是为刺客闷哼倒地的声音。
  “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在此放肆?”
  深青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乔时怜见一飒爽身姿步近,搭弦间弯弓饮羽,替她解决了举刀砍向她的刺客。
  她眼框不由得发热,落下泪来。
  是周姝。周姝说过会在猎场寻她,她真的找来了,还救下了自己。
  “时怜,快躲到我身后来!”周姝一把拉过她护在身后,面色严峻。
  数道黑衣身影窸窸窣窣从林中显出,此处设伏的刺客比她预想的还要多。
  她本在林中射猎,却听闻这边异响,前来一探究竟时,竟见着乔时怜在被人追杀!幸而乔时怜用马鞭暂滞住刺客的动作,否则她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箭能否及时救下乔时怜。
  现下想来,周姝仍觉后怕。
  只恨自己当时追一只警觉颇高的鹿,为避免吓走猎物,她将马弃在了另处,这下徒步于众刺客里,可不好逃。
  周姝思忖下,对乔时怜道:“时怜,我的马在离这里不远的林子里,你往东行大约二里,就能找到。你现在赶紧往那边去,找到马,再回来接我。”
  乔时怜当即会意,周姝是想独身抵挡这群刺客,让自己先逃。毕竟她在此处,周姝还要顾及她的安危,她只会成为拖累。
  “阿姝,你等我。”她只觉鼻尖发酸,郑重点点头,咬牙往周姝所指处疾步而去。
第16章 16 、逃生
  山间泥泞甚多,荆棘遍野,一道纤细身影跌跌撞撞奔于其间。
  乔时怜喘着气,目光定然望着前方,纵使她的衣衫被乱枝划得残破不堪,细嫩肤上血痕累累,她半刻都不曾歇过。
  她知她晚一分,周姝遇险的可能性便多一分。
  终是在一郁青树下,乔时怜找到了周姝系在一旁的马。她如获希冀,赶忙费力爬上马背,拽着缰绳拼力往回赶。
  为防她找不到回去的路,错失救援周姝的机会,她沿途皆有意留下了记号,也一道给周姝提醒着她所在之处。
  前世她身陷绝望之时,无人伸以援手。这一世再处险境,有人救她,甚至愿意以命相护。乔时怜只觉拂面的风沙过甚,吹得她泪眼潸然。
  马蹄踏响急促,林间落得的斑驳影里,周姝逃奔的身形撞入视野,身后的刺客穷追不舍。此番周姝脸色惨白,步伐虚浮,殷红不断从腰间伤口冒出,浸在玄色衣上而不显痕迹。
  乔时怜心生惊色,紧忙勒绳把马转了向,俯身朝越近的周姝伸出手,“阿姝,抓着我的手上马背来!”
  周姝点点头,一个跃身稳坐在了马背上,随即无力地靠在了乔时怜后背,抱住了她的腰身。
  “驾——”
  乔时怜挥鞭驱使着马加了速,她察觉后背被温热浸湿,空气中甜腥味越发浓重,她便知周姝的情况应是极为糟糕。
  得赶紧甩掉这些刺客,为周姝处理伤势。
  乔时怜加重了落鞭的力气,耳边呼啸风声亦烈。周姝起先尚有意识地配合乔时怜,随后渐渐意识模糊,整个人完全伏在了乔时怜身上。
  直至林渐阔,身后紧追的刺客渐没了影,乔时怜始才发现她逃到了一处陡壁,往下是不知有多深的峡谷。
  乔时怜本是骑术初学者,眼下她为了逃命不断提鞭催促着马,在急速之下想要及时勒马并不容易。她费尽全力勒住缰绳,却始终难以在坠崖前止住步。
  深不见底的悬崖近在眼前,马蹄踏落的崖边碎石纷纷坠下,几无回音——一旦跌落其中,绝无生还可能。
  乔时怜陡然折过身,抱着周姝跳马滚落在了山坡处。
  -
  猎场另一处,提剑赶来的疾影如风,是为苏涿光。
  那剑身处血色未消,此前拖住他的刺客,无一活口。不是被他杀了,便是在被他抓住后服毒自尽了,根本未留下任何线索。
  正当苏涿光循着草叶间的血迹追寻之时,杂乱的人影已聚于林中,多数是听到变故,闻风而来的世家子弟。
  风来在其旁回禀:“主子,那些刺客都是死士。乔姑娘骑的马腿脚全被砍断,那处林地血迹甚多…不知是马的还是人的……但现场没有乔姑娘的踪迹。”
  此前他追着刺客而去,在一处血腥弥漫之地见着乔时怜所骑白马的尸体,那马腿脚被刀砍断,再往前些,仍有不少血迹溅于泥地,故而是否只有马的血很难言说。
  风来不免为她心忧起来。乔时怜被暗算以致失踪有他失责之过,他难以想象那般孱弱单薄之躯,如何逃得过刀光血影。
  苏涿光眼底沉着辨不清的情绪,他简言应道:“我知道了。”
  林中人影散乱,东宫侍卫破风而来,一路搜查着什么,显得格外突兀。
  风来瞄了眼东宫的人:“猎场出现刺客,林猎比试估计没法正常进行了。不过太子这样大张旗鼓找乔姑娘,其余人想不知道乔姑娘失踪了都难。”
  “那个近卫洛七呢?”苏涿光问。
  风来答道:“自从查出是洛七加害乔姑娘后,我便派人盯着他了。今日他暂时未有异动,一直随在太子身边。”
  却闻不远处一声嘶力竭之人,逢人便问:“你们有没有见过我妹妹?对,是乔二姑娘,你们可有看到她?”
  乔时清已不复素日里温和自若的模样,那眼底血丝纵布,神情焦灼。
  “乔公子,我们方才见到了乔姑娘…”一群结伴而行的女眷恰巧经过,闻及此,出声叫住了乔时清。
  乔时清当即转过身,言语激动,“在哪?我妹妹去了哪里?可有危险?”
  身处其中的方杳杳答道:“我和王姑娘几个本是在林中闲游,当时看到乔姐姐与一男子同骑。”
  她所言之王姑娘,便是方才叫住乔时清的女子,尚书之女王令夕。
  王令夕续道:“乔姑娘的马很快,我们都没来得及打招呼他们就走了,也不知去的何处。”
  乔时清很快镇静下来,面色疑惑:“妹妹与…一男子?”
  方杳杳点头:“我近来见乔姐姐对太子殿下冷淡,缘是因为…”
  ……
  “乔姑娘和我们走散的时候,分明是孤身一人,且马也断腿死在了林间。那几位姑娘是如何碰得的?且乔姑娘何来别的男子一道?”风来窥听到时只觉奇怪。
  苏涿光:“眼见不一定真。”
  至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时,苏涿光将猎场寻遍都未找到乔时怜。而此事经由一整天闲言酝酿,事情已不似初时传的那般。
  “听说…乔家二姑娘来猎场,是为了和男人私奔。”
  “真的假的?可出现的刺客又怎么说?”
  “这不是为了掩盖二人私奔真相,制造出来的假象么?也可让刺客顺道阻拦追他们的人,两全其美。毕竟有人亲眼所见,乔二姑娘和一男子纵马离开了猎场。”
  林中一众相传得愈盛,就连东宫对此亦不表态,变相印证了传言的可信度。
  唯有乔时清每每听到时,便会怒而吼向那人:“你胡说什么?我妹妹才不是这样的人!”
  但他每向人反驳一次,心底便多一丝绝望。
  这样有污于女子清誉之事,发酵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
  方才他见父亲的脸色极为难看,甚至单独会面了太子。乔时清太了解自己父亲了,如果妹妹这件事照此发展下去,向来看重乔家名声的父亲哪怕最终把妹妹找回来了…也会暗中将她送出乔家。
  而他身为乔家长子,无法违背父亲的决定。
  乔时清攥紧了袖中的手,他恨自己找不到有力证据堵住悠悠众口。就连安排在妹妹身边的乔家暗卫也说,最后一次见到妹妹,是她在刺客身后骑马冲出猎场之样。
  近来妹妹与太子的关系确实如方杳杳所言那般,难道…妹妹真的是心有所许,为逃太子而私奔了?想到妹妹临时相求他把她捎上九暮山,还有意瞒着太子,乔时清越想越觉传言合理。
  直至手下来报:“乔大人,东宫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从刺客身上找到了乔姑娘买通他们的书契。”
  “什么…”乔时清颓坐在案边,终是接受了传言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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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场外,山腰一洞穴里。
  乔时怜背着周姝一瘸一拐地步入,小心翼翼地把她放置在了靠墙处。周姝身上横纵的好些伤口,乔时怜已简单处理包扎,只是周姝伤得过重,一时半会儿难以醒来。
  乔时怜便独自寻着山涧,取来芋叶盛之,一捧接连一捧地带回山洞喂给周姝。
  眼见暮色将歇,她不禁害怕起来。
  她身上没有火折子,她也不会取火。现在更是因为一天未进食,她有些头晕眼花。
  这山林里会否有吃人的野兽,何种果子能吃,何种草叶无毒,她一概不解,唯有勒紧了裤腰,一遍遍去山涧处取水,饮水充饥。
  但此番她取水折返时,听闻山洞附近有人拂过密丛的轻响。乔时怜只见一黑衣刺客鬼鬼祟祟躲在林荫处,张望着漆黑的山洞。
  竟追至了此地?乔时怜暗自生惊。
  她不着痕迹地弃了芋叶,将怀里短刀摸出。这是周姝身上的刀,本是斩草辟路之用,今此却成了她唯一的防身之物。
  眼下那刺客徘徊于山洞前,她陷入了难题之中。若是放任刺客进入山洞窥探,周姝必会被杀;而若是自己主动偷袭…她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杀。
  乔时怜死死捏着短刀,心脏不争气地加剧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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