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着冷静的柏安安听到拦车人不屑的声音传进车内:“老子挡的就是你的路!”
她琢磨着,说完这句话,外面也该打起来了。车夫的战斗力并不会多强,如果庞昱还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估计就撑不过今天了。
柏安安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救人,也不能很好地掌握力度,初时还有些小心,想到外面的情况,心里也跟着着急了起来,再也不去克制手上的力度与速度,用力地用拳撞击着庞昱的腹部。
“呕 ”
“你 ”
那颗冬枣吐出来之时,恰逢拦车人掀开了车帘。拦车的是个穿着短打的彪形大汉,一掀开车帘便见到柏安安和庞昱奇怪的姿势,顿时便愣在原地,喃喃道:“好家伙 ”
柏安安觉得,他一定是想歪了!
除了柏安安,没人注意到掀开车帘的不是自己人。小童和两位美人见到庞昱无事,立刻喜极而泣地扑到他身上嘘寒问暖,庞昱无力地瘫坐在地,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咳嗽。
车夫已被打翻在地,大汉的身后还有四名同伙拿着刀挡在路前。此地离开封也不算很远,照常理是不该有山匪的,且就凭这么几个人还不足以劫道。这帮人只怕不是随机作案,而是早就盯上了庞昱,只等没人的地方就要下手。
柏安安一脚踩在桌子上,右手举着庞吉送她的剑,指着拦车人,一脸傲慢:“你是何人?”
第59章 (倒V,看过勿买!)
庞府财大气粗, 也不敢处处都留有房产,只在应天府常年租着一套院子。这套院子在城区之中, 也并不是最繁华的地段,门口也没挂着庞府的匾额,可大半个应天府都知道这一处。
大娘拎着菜篮子, 一步一扭地走到了正门前, 指着朱红色的大门,斜睨柏安安:“喏, 就是这, 那杀千刀的小王八蛋就住这。”
这个世道还是正义之士多,一听她是庞府的人, 对她都没什么好脸色,哪怕这位大妈愿意带路, 也只是为了
柏安安拿出展昭送她的钱袋子, 从当中抓了一小把钱币放到大娘手中,干笑着道:“谢谢您嘞。”
“嗨,跟我有什么好客气的!”拿到钱的大娘明显心情好了许多, 对柏安安也有了笑脸, 见柏安安就要进那院子, 又拉住她, 道:“姑娘,别说大娘没劝过你, 这庞太师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个儿子也为非作歹惯了, 实在不是什么良人,我瞧你也是个自个儿有主意的人,跟谁不好,何必跟着这小王八蛋呢!”
她话音刚落,那院子的大门便开了,柏安安还来不及与大娘聊上几句,只见她脸色一变,转头就跑,一溜烟的功夫就已消失不见。
柏安安喃喃道:“武侠世界果然人人都身怀绝技 ”
这院子果然是庞昱在应天府的居所,开门的正是将柏安安推下马车的小童。他赶了好几天的路,如何休息还觉得不累得不行,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冷不丁见柏安安出现在他面前,惊得向后一退,摔到了地上,一脸惊恐地问:“你你你 柏师父!你,你是人还是鬼?”
柏安安有心吓他一吓,走到他身边,虚晃了一脚,邪笑着说:“嘿嘿嘿,我踢你你却毫无知觉,你说,我是人还是鬼啊?”
小童吓得脸色苍白,捂着耳朵,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爬回门槛里边,见柏安安没有马上跟上来,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往院子里跑,一边大喊:“有鬼!有鬼啊!侯爷救我!”
应天府今日的天气甚好,仆从在后院摆了张躺椅,庞昱乖巧地坐在躺椅之上,他的两侧还摆着色泽鲜艳的水果与小食,可伺候他的美人已不知所踪。
柏安安一剑将院中的树干刺了个对穿,面露杀气,沉声道:“我柏安安出手,焉有他们的活路?”
她已将那群歹人的真实身份和意图向庞昱全盘托出,并绘声绘色地将展昭打到歹人的过程描述了一遍,只不过是将展昭的功劳都说成自己的。
庞昱缓缓将手举到胸前,一脸严肃地鼓掌,他如今看柏安安的眼神已然变了,从质疑变成了崇拜,可他忽然想起了那地盘也属开封府管辖,不由担心地问:“师父,你将他们全杀了,没有留下痕迹吧?”
柏安安将剑拔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没杀他们,只是将他们交给了开封府的展护卫,由他处置。”
“怎么还有展昭的事?!”庞昱一个大惊失色,又立刻缩起脖子,暗自嘀嘀咕咕:“为什么会遇到展昭?难道他也跟来了?他为什么要跟踪我?难道我被开封府盯上了?为什么我会开封府盯上?难道是 ”
“难道是 什么?”柏安安眯着眼看他,她就觉得庞昱来应天府不像只是来游玩的,难道庞昱此行还有别的阴谋不成?
庞昱马上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了,只问:“师父,你遇见展昭了?你 你们认识?”
他一问完这句话,看柏安安的眼神也不对劲了,就像是在看一个危险性极强的奸细。他情不自禁地向身后缩去,整个人缩在躺椅上,就像一只
像一只小王八。
柏安安将剑收入剑鞘,右手食指点了庞昱四五下,才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道:“他是奉包拯之命,来应天府另有要务。我与那帮贼人打斗之时,他正好路过出手相助,也的确算是个侠客,不过武功还是逊色了些,最后还是我替他出手解的围。我将那帮贼人打倒,他便主动提出要将他们带回开封府,又带着贼人回开封了。”
庞昱心花怒放,睁着一双星星眼看她:“师父,你的武功居然比展昭还厉害!你真是太厉害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 一盘葡萄!”
柏安安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一脸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她对葡萄没有兴趣,只道:“这葡萄就算了,你什么时候愿意拜入师门认真学武,为师也便心满意足了。”
庞昱如今将 师父 二字说得很顺溜,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心里是已经对她这个师父心服口服了。
“明天就拜!明天就拜!我马上让人去准备拜师仪式!”庞昱用力地点着头,又生怕柏安安不信他,果真当场就向下人布置了下去。待柏安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才忽然皱起眉头,道:“我还是觉得不对,坊间都传展昭武艺高强,还是什么南侠,怎么会连几个山贼都打不过?该不会 该不会他们是一伙的吧?难道是那包拯几次参我爹不成,得知我单独出城,就找人暗下黑手,要让我爹断子绝孙!这包黑好狠的心,师父 师父!您一定要救我!”
展昭当然能打得过那帮人,而且还是三招之内就将那些人全解决了
柏安安对庞昱的脑补能力十分佩服,也只得顺着他的话说:“不必担心,我是太师专门聘的武师父,一定会护侯爷周全,什么南侠展昭,也只是沽名钓誉之辈,侯爷放心吧。”
就像庞吉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每次都要将责任推卸到铁面无私的包拯身上一样,被庞吉养大的庞昱也是如此,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反派,他无视律法,甚至还真心地认为包拯也是反派,认为开封府众人也会做无视律法的事。
他一想到展昭可能是跟踪他而来,那帮贼人可能是与开封府合谋,便更觉得害怕。他一把抓住柏安安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语气郑重地说:“师父,展昭要害我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今晚他就要夜袭庞府!师父!我害怕!!!”
柏安安看着他泛着泪花的双眼,不禁头大,弱弱地说:“我 我会保护你 ”
庞昱:“师父,今晚就看你的了!”
“ ???”
缺月昏昏漏未央,一灯明灭照秋床。
在庞昱的屋门口,柏安安抱着一床薄被,坐在躺椅之上,生无可恋地看着月色。
第60章 (倒V,看过勿买!)
展昭虽平日里一本正经, 看着有些古板,可做起戏来, 尤其是考虑到这场戏可能会关乎柏安安在庞府的安全,便也演得像模像样,真真儿的落荒而逃。
庞昱穿着一身里衣, 一脚踏出屋外, 寒意从冰冷的石砖蹿了上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紧张地连鞋也没穿。他手脚麻利地冲回去穿好鞋, 又冲到柏安安身边, 一脸兴奋:“师父!那是展昭?你真把展昭打跑了?!”
柏安安一甩长发,虽知是假的胜利, 但心里也不由有些美滋滋:“你不都看到了吗。”
她将剑佩在腰上,步履沉稳, 徐徐向躺椅的方向走去, 只轻飘飘留下一句话:“手下败将,何足挂齿。”
装逼的感觉,真爽!
然后, 在庞昱从惊讶与惊喜中回过神之前, 柏安安抱起被子就是一个五十米冲刺跑回自己屋中, 瞬间在这院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展昭都打跑了, 她还值什么夜啊!
次日一早,柏安安就被院子里的喧哗声吵醒, 庞府的下人战斗力十足, 庞昱只轻飘飘地交代了一句, 他们便马不停蹄地准备去了,且准备得十分正式。柏安安被要求换上了一套新衣,关公像已然请好,庞昱跪在关公像之前,恭恭敬敬地一拜。
这是拜师仪式的第一步,拜祖师。柏安安说不出自己是哪门哪派的,所以祖师就直接请了武圣关圣帝君,这恰好也合庞昱心意。
第二步便是行拜师礼,柏安安坐在上座,自从亲眼见到柏安安 打跑 展昭,庞昱对柏安安的能力再也没有不信了。他结结实实地给她行了三叩首,跪献红包和投师帖子。
第三步是师父训话。
柏安安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我的武功当年是我爹教的,没门没派,也没有门规。”
庞昱乐呵呵地就要起身。
柏安安又道:“但是。”
庞昱苦着脸,又跪了下来。
柏安安是不会放过一切给徒弟洗脑的机会的,尤其是庞昱现在这么反派,作为师父,柏安安自认为很有必要要带庞昱走上正道。
她道:“此后你也是学武之人了,有几句劝告,是当年我爹告诉我的,今日我也转告给你。学武的初衷是强身健体,非到必要时刻,不可与人动手,可以武自保,不可以武犯禁或挑衅他人。习武者,要有侠义之心,而除了侠义之心,更需要仁德。你今日拜的是关二爷,关二爷忠肝义胆,你此后也应当如此,不可任性,不可胡作非为。你受圣上器重,封为安乐候,更当为圣上分忧,体恤百姓,不可鱼肉百姓,不可贪图享乐,从前那些荒唐事,现在都要断了。”
庞昱此人,一听教训整个人都要垮了,若不是为了向柏安安学武,争取自己能打跑展昭,绝对不会甘心在这里听这些话的。他听柏安安这不可那不可的,一脸怏怏不乐,带着哭腔问:“那我以后都不能听小曲儿,看美人跳舞了吗?”
柏安安万万没想到庞昱第一反应会是这个,她绞尽脑汁搜刮的那些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她僵了一瞬,呵呵一声,道:“这 你要实在喜欢,我也不能拦着你啊。”
庞昱一喜,又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以后去赌钱,去斗蛐蛐吗?”
“ ”柏安安烦躁地摆摆手,自觉不能对反派要求太高,“只要不违反大宋律法,你爱咋咋地。”
庞昱跳起来欢呼。
柏安安又道:“而且,这些事你不能做,你手底下那些下人也不许做,你对他们有监管之责,他们犯了法,和你犯了法是一样的。”
庞昱头点得如倒蒜泥,还腆着脸说:“没有的,我没干过,他们也没干过。”
柏安安斜睨他一眼:“是吗,那当初谁把我从沧州拐到太师府去的?”
“是沧州知州呀。”庞昱一脸天真无邪:“他们说是你娘非要送你进庞府的,我年纪不小,房里应当有个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说,师父你快把剑放下!!!”
柏安安虽没正儿八经地学过几天武,所幸平日还是看了些武打片,加上展昭近来都在大名府,偶尔便会寻机会来指点她一二,这就已经足够她搪塞还在入门阶段的庞昱了。自从拜了师,庞昱的日常生活就从日常咸鱼变成了日常吃苦,天未亮就要出门跑大街,柏安安还会站在应天府最高的楼上边盯着他,决不让他有一丝的偷懒机会,待街上热闹起来,他便要呆在院子里扎马步,一直练到日落西山,还要再做百来个俯卧撑。
而他吃苦的这段时间,柏安安则拿出了那本司空摘星给她的武当内功心法仔细研读。
第61章 (倒V,看过勿买!)
这趟出行搞得庞府之中也是兵荒马乱, 就连晚上也不得安宁,想必去襄阳是临时起意。庞昱来应天府的确是掩人耳目, 是要替庞吉在暗地中行事,只是他也不知到底要行的是何事,更没料到还有一趟远行。
他本就觉轻, 一夜未眠,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此去襄阳也不敢再用庞府舒适宽敞的驴车, 而是从百姓家中买下了一辆普通的车用以代步。这车算不得好, 一到了泥泞不平之处就颠簸不止,偏偏去襄阳这一行又急得很, 庞昱面露菜色,时不时就要下车吐一会, 却始终不敢太过耽搁行程。
这一路他只带了一名车夫、一个小童和武师父柏安安, 车中拥挤,柏安安和庞昱坐在车中,小童和车夫都坐在车外。
庞昱抱着枕头缩在马车一角, 苦着脸, 咬着手帕, 泪眼汪汪。
柏安安看他可怜, 将自己在应天府买的凉果递给他,道:“你吃点酸的, 不容易晕车。”
庞昱点点头, 伸出手拿了颗凉果放在嘴里。柏安安买的多数是酸梅, 突如其来的味觉刺激得他瞬间皱起了脸。他又觉得丢人,将脸蒙在枕头之中,半响抬头,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地问:“还有吗?”
柏安安失笑,将手里一整包的果脯都放在他怀里。
车外的景色已与今晨大有不同,却不是晴朗的天气。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却又迟迟并无雨滴落下,空气之中也是一股干燥得让人心生烦闷的气息。
她叹了口气,道:“这几日天气不好,既是游玩,侯爷何必这么着急要去襄阳。我看侯爷脸色也不好,不如待会就找个客栈,投宿一晚好了。”
庞昱已能半坐起身子了,闻言连连摇头,脱口而出:“不行不行,大事要紧,要是去迟了惹恼了王爷,我爹又要 呸呸呸,我,我什么都没说。”
他自知失言,此时一脸懊恼,恨不得咬掉自己不听话的舌头。
和襄阳有关的王爷,不就是襄阳王么。
七侠五义一书里,平叛襄阳王也是这本书后半部分的重要剧情,襄阳王揽了一众的江湖人,在好几处地方惹是生非、祸害百姓,在破案的过程中,众人渐渐知晓了襄阳王的反叛之心,并且知道襄阳王与同党立下盟书,将盟书藏在冲霄楼之中。白玉堂也正是在夜探冲霄楼偷取盟书时触动机关,身死铜网阵中。
按照庞昱的说法,惹恼了襄阳王,庞太师会怪罪庞昱。她昨夜为了向展昭说明襄阳王是个反派,不惜无中生有说出她在庞府之中发现庞吉和襄阳王有书信来往,可她说这话时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毕竟原著里襄阳王和庞吉并没有什么交集,真没想到竟然这都能让她蒙对了!
柏安安忙安慰道:“侯爷不必担心,我拜入太师门下,自当为太师、侯爷分忧解难,沧州柏氏讲的就是忠信,不必担心我会泄露什么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