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芜灵机一动,想到空间厨房里头还没来得及吃的好东西,秦芜全给掏了出来。
红薯有十斤,全是红芯跟粉芯的,五斤一红色网兜,自己为了煮粥买了两网兜;
黄皮土豆,她喜欢吃酸辣土豆丝,自己不爱吃大个的,爱吃那种半大不小的,也去超市买了五斤半存着;
另外本地人喜欢的那种老玉米,不是转基因的,就是老品种那种五彩花色的,家里还有十来棒子,这是她买来准备当早餐的,现在可都是好种子;
其实她也不会种地,光小时候见外婆种过,努力想了想也没想起来这些玩意到底是什么时候种,想着反正眼下也是春种刚过,时机该是差不离的吧?
于是秦芜摩拳擦掌,也没舍得全霍霍了,土豆拿了一个切吧切吧,玉米拿两棒到窗沿上晒着,等晒干了自己就把它找地方种下,至于红薯是怎么种来着?
秦芜拿着两个地瓜在努力思考,从地里忙完的谢真刚好进家门,看到秦芜努力发呆的模样,谢真好笑,打趣她,“芜儿,你干什么呢?跟只小花猫一样,脸都脏了……”
秦芜忙回神,避开某人伸来想要帮她擦脸的手,粗鲁的抬起胳膊胡乱擦了擦脸,朝着已经回家来吃晌饭的谢真尴尬的笑笑,暗恼自己走神,居然忘了做饭!明明刚才给李婶子送了盐她就准备把种子都放好,然后先做饭来着。
懊恼着忙放下手中的红薯,秦芜一边解释,一边忙碌,“哦,也没什么,就是我那里有些好种子,这不是看时日正好,准备种点出来么……”
张口解释着,忽然想到在这种植生产力都低下的古代,自己拿出来的这三样东西可是绝世大宝贝,若是侍弄好了,不说跟袁爷爷捣鼓的杂交水稻比震撼,却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功绩。
秦芜下意识的看向谢真下试探的钩子,“谢真我跟你说,我的这些种子可是个大宝贝,回头种出来,不说亩产千斤,亩产八百那是闭着眼睛的事。如今的粮食一亩才产几何?这要是种好了,你把它们献上去,不说恢复你谢家往日荣光,想来给你换个出身是轻而易举,怎么样,你心动吗?”
正捧着粗陶杯子喝水的谢真被秦芜的话给呛到了,连连咳嗽,再看冲着自己暗乐,眼里带着几分有意试探的人,谢真无奈摇头。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望着秦芜郑重道。
“芜儿,莫说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能动,便不是,我也不会占用。且眼下咱们的日子难道不美吗?我干嘛要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献宝有功的事,以眼下我们的身份,献上去功还不知落谁头上也就罢了,指不定有些人为了这功,暗地里还会盯上咱们的性命,如此赔本买卖可做不得。再说了,这辈子,我就想伴着芜儿你,过上点温馨平淡的小日子。”,至多圈地占山为王,便再没别的什么大志向了。
秦芜却不懂谢真此话的真意,她满脑子在意的都是前头谢真说的,这献宝的功指不定会被人暗中惦记,小命都危险,秦芜心里一急,“那岂不是说,这玩意根本不能种?”
“那倒也不是……”,谢真摇头,想到未来那样的乱世有粮才安稳,种是肯定要种的,上辈子自家芜儿就是靠着这些粮食保住了很多人的命,只可惜,她不懂人心险恶,不知怀璧其罪……
想到上辈子,谢真心情沉重,不想情绪泄露引得秦芜担忧怀疑,谢真赶紧把脑子里的画面都甩出去,看着面前的珍宝严肃道:“只是芜儿,种这等宝贝需要小心谨慎。”
“怎么小心谨慎?”,秦芜不死心的追问不休,毕竟如果按照他的说法,不种才最稳妥保险的。
如此利国利民还能让新军屯受益,甚至能让自己恢复自由身,将来天空任她飞,海阔任她游的好点子从一开始就受挫,秦芜无力又无奈,有点丧丧的。
谢真见不得秦芜丧气,不由心疼伸手揉了揉秦芜的发顶安慰。
“芜儿乖,别愁,这样,这些东西稀有少见,别个也不认识,回头芜儿就当侍弄花草一样,咱们先在后头院子里种一些,也别种多,保证来年能得到足够的种子就成,等回头忙过这一阵子,为夫就给芜儿找个安稳的地方,到时候让咱们芜儿放心大胆的侍弄可好?”
“找个地方?什么地方?”
“这个嘛,是秘密,回头有谱了,我就跟你说。”
“切,得了,你就保密吧,就知道吊我胃口!”,知道这人有意卖关子的话,自己是从他口中掏不出什么的,秦芜便不再继续问,转而就忙活开来,不过等回头找机会,自己一定要给他狠狠的吊回去,让他嘚瑟。
秦芜一把推开跟前碍眼的家伙发威,“边去,别耽搁我烧饭,下午你不是还要去烧荒么。”
谢真不退反进,忙积极道:“那我帮芜儿烧火。”
“呵!用不着你,边去,灶头就那么大点地方,你杵在那碍事的很。”
这北边的灶头跟上辈子老家的还不一样,烧锅添柴都在一个方位,多一个人她还嫌碍事呢。
谢真被嫌弃了不怒反笑,满以为秦芜是心疼她,亦步亦趋的黏在秦芜身后积极表现想打下手,结果多次被自家胭脂虎愤怒的叉腰嫌弃赶人后,谢真无奈,耸耸肩,悻悻然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既然芜儿不用他,那趁着这会子得闲的功夫,他就干点早就计划好的并且有意义的事情吧。
什么事情呢?
“谢真,吃饭啦……”,等秦芜快速的做好了简单的午饭,敲门进屋喊谢真吃饭的时候,就看到这家伙埋头在炕桌上写写画画。
“你在写什么?”,秦芜好奇,下意识凑头过去,随手捡了几张这货刚写完,此刻正晾在身边炕上的纸张一看,秦芜跟着念:“奇侠传?这是什么玩意?”
谢真停笔,搁下,抬头看秦芜:“很明显是书啊芜儿。”
秦芜无语,“我知道是书,我是问你,你怎么想起来写书啦?”,秦芜捏着手里的纸向谢真晃了晃。
谢真老实道:“为了钓鱼?”
“什,什么?钓鱼?钓什么鱼?”,秦芜一时间有些懵,不知道谢真是嘛意思,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炕上的人,不想迎着自己的目光,这货郑重点头,“对,芜儿你没听错,就是为了钓鱼。”
跟不上对方思路的秦芜……好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很好声气的问,“亲,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用这什么奇侠传该怎么钓鱼啊?”
谢真嘿嘿笑,见秦芜也感兴趣,神秘兮兮道:“芜儿也很感兴趣对吧?”,他凑头过来对着秦芜就是一阵叽里咕噜的耳语,秦芜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听到最后了,秦芜不可置信的一手捏着奇侠传,一手指着谢真点啊点,深为佩服这货的异想天开。
“你的意思是,你指望自己写的人生第一本小说,啊不是,是画本子,去钓一个镇边的五品将军,还想让人家上心,主动上门来寻你不说,还要三顾茅庐的请你出山?”,我天,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便是这货再有点功夫,脑子活泛有点聪明劲,也不至于让人如此上心吧?
秦芜不可思议的抬手摸了摸谢真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谢真没好气的抓下秦芜的爪子,无奈至极,“芜儿,你得学会相信为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道理,懂?”
“懂!但是……呵呵!”,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谢真给秦芜气笑了,夺过秦芜手里的小说开头,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收起来,一边收,一边信誓旦旦,哼哼唧唧,“哼,为夫大人大量不跟芜儿你计较,等回头为夫写完了再给你看效果,到时候保管芜儿你惊为人天。”
“呵,但愿吧。”,男人至死是少年,这话诚不欺我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古人写的画本,是不是通篇文言文?如果是,自己可是谢敬不敏,再说了,这货知道自己可是受过万千小说毒打的超级读者吗?
什么爽文,什么甜文,什么略恋情深,没什么破镜重圆,什么废材流,系统流啥的……要不看在这货这么认真的钓鱼,阿不,呸呸呸,是看在他这么认真写画本的份上,身为资深读者的自己,回头多给他的,咳咳咳那啥的钓鱼计划提点意见?
也免得他的画本扑街,到时候鱼没钓到,脸面自信却丢大发了。
秦芜如是想着,可惜育种的事情占了她的全部精力,谁叫她这方面是个废柴呢?一切都得靠着记忆慢慢摸索,问着军屯中经年的老农自己总结试验。
等她忙完育种的事情,终于想起来这回事的时候,人家谢真的奇侠传已经写完,自己修改过后拿着手稿,问李叔请了个假,第一次撇下了了她没带,单独出门去了。
谢真虽曾经高中解元却也是第一次写画本,不过这画本好不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里头的情节内容要投其所好,要让某人身临其境,不然如何钓鱼?
怀揣书稿,一人一马,谢真直奔屠何,到了地方直接找到一家书局,自己出重金让书局给他刊印了一百册,也得亏秦芜不在场,若是在场,知道作者直接下场重金刊印,她绝对不会在这货跟自己要银子的时候辣么爽快大方了,这不是糟蹋钱么。
然而谢真糟蹋的钱可远不止这些。
等事后隔了一月,谢真再次借着领军配所补贴的机会来到屠何,顺道取了他那一百册刊印好的奇侠传,谢真拿着这书也不在人家书局寄卖,反倒是自己拿上就走。
出了书局,谢真找地方换了个装扮掩了身份,而后怀揣一兜子碎银角子,背着一背篓散发着墨香的书,先找到了城内为数不多的几个说书人,一人一本奇侠传,丢下五两银子的定钱,就让这几个说书人打从今日开始,大力给他狠狠宣传这奇侠传,宣传好了还有重谢,说书人岂能不动心?
等安排好了说书先生,谢真又往屠何的县衙走了一遭,送了一半的书给县衙官学里的书生学子,谢真就打道回府,从接连屠何的镇子开始,过镇就入,找到镇上的说书人或者是茶馆、饭铺,再重复先前的骚气操作。
谢真一路往回,直到来到当初收车的三叉路,他打马扬鞭走上了西边岔路,竟是直接去往了防御高句骊扶余城以及契丹黑山峡的黑扶卫而去。
此卫由一姓何的五品游击将军镇守,也正是他要钓的正主。
埋下这么多伏笔,正主的地方自然不能放过不是?
此黑扶卫所很大,虽是叫卫,其实不比县城小,里头生活着百姓军士两万多,算得上是大业边关的一个重大城镇,而这位正五品的游击将军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那就是爱背地里看画本子。
为了钓鱼,自己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
如今鱼饵已下,只静待收获了……
第48章
黑扶卫里。
何将军是个糙汉子, 今年二十有七却还未成婚,在黑扶卫城中有个两进院落的简陋将军府,他却很少回, 平日里就乐意混在军营,家里反倒是冷冷清清的。
久而久之, 将军府里伺候的人都少了,除了一个烧饭的婆子,两个身带残疾从军队退下来无处可去,被他领回家看门的大叔,就只有身后跟着自己做事的几个小幺亲信了。
于是何将军越发不爱回家, 今日是因着从下头军屯视察巡逻回来, 再回军营时辰也不早了,何将军这才带着几名亲信小幺回了家。
不想主人多日未归,何将军自己也不是个爱讲繁文缛节的, 家里下人就不成规矩, 俩缺胳膊少腿的汉子并肩坐在侧门的廊沿下, 背对着进门的方向, 惬意悠哉的喝着小酒, 聊天打屁,便是身后何将军一行回来的动静都没有惊动这二位。
缺胳膊的那位,用自己唯一剩下的那只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瘸腿的汉子道:“唉哟老方, 你是不知道,最近卫所那茶僚饭铺子可是热闹的紧, 日日都爆满, 据说里头的说书先生换了个好本子,这城里但凡是有钱有闲的, 见天的都去听新故事去啦……”
被捅的瘸腿汉子咽下口中酒,咂摸了咂摸嘴巴,疑惑道:“新故事?什么新故事?就咱们这破地方,就那俩老说书的,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不是日日都说那什么精忠报国么,怎地还有新故事?”,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嘿,这你老方就孤陋寡闻了吧?据说是从别个地方传来的好画本子,叫什么奇侠传的,里头的那小子一身功夫俊的很,身世也凄惨,故事可好听了,只可惜咱哥俩个兜里的钱都花在这二两小酒上了,想去听都没……”
“咳咳。”
二人聊的正带劲,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中带着威严的咳嗽声,一回头,看到是主子回来了,俩汉子赶紧把手里的酒葫芦往腰后一藏,相互搀扶起来,朝着突来的何将军讨好的笑。
“呵呵呵,将,将军回来啦,将军辛苦,将军吃过饭了么?”
何将军也是无奈,对待这俩在战场上立了功,如今在自家荣养的老家伙,他还能怎么办?
虽然他也对两人口中的奇侠传感兴趣,但是将军威严不能丢,何将军努力板着脸看着俩军汉劝。
“方叔,马叔,虽说我这家里没甚人来,我也早就说过看不看门的不重要,可您二位也不能见天的喝酒啊,忘了上回方叔喝醉差点冻死在大门外的事啦?要引以为戒,要多注意身体……”
两加起来都快一百的军汉,面上讪讪的应着是是是,心里却不住嘀咕,自家将军怎么又变婆妈了呢?果然还是得赶紧找个媳妇家来管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