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姐一天天唯唯诺诺的,他看着就烦,要不是看她模样还行,他都不能同意娶她的。
结果她还不乐意了。
溪文耀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了脸。
他声音虽然降下来,脸色却变差了,“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叫你一声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姐?”
“呦,”林u禾说,“当你姐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十岁还尿床,床单都是我洗的,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
行人的目光更暧昧了。
十岁还~尿~床~呢~
溪文耀差点儿疯了。
林u禾是神经病吗?!她怎么敢提这件事的,她就不怕他揍她?!
林u禾没停嘴,继续说:“还有啊,你的爸妈,也就是我的养父母,饭都不让我吃饱,每天你吃米饭,我喝米汤,这我都不计较了,他们还想让自己的养女嫁给亲儿子,说出去丢不丢人呦?嫁给你?嚯,我还不如去当一具尸体,死了贡献给医学院当大体,怎么还能被人家叫一句老师!”
溪文耀没读过几年书,大字不识几个,骂脏话可以,但损人的功力可就不怎么样了。
林u禾几句话损过来,溪文耀哆哆嗦嗦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去死都比嫁给他强?
啊?
啊啊?
林u禾继续笑呵呵道:“你们不就是想来找我要钱吗?告诉你们,要钱没有,拳头有的是,你今天既然来找我了,以后就别想甩开我,记住了吗?”
溪文耀被她气笑了,他叉起腰,趾高气扬,“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钱,你……”
话音未落,溪文耀都没看到林u禾移动,拳头便狠狠地朝他眼睛砸了过去。
他大脑嗡嗡两声,不太发达的小脑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又受到重击。
林u禾太清楚该怎么打人了。
怎么算是轻伤,怎么要负责,怎么不要负责,最重要的是,怎么出力最疼。
按理说是不该打眼睛的,但林u禾得打。
得打到溪家人看到她就瑟瑟发抖才行。
跟他们这种人接触,她都懒得用其他方式,打回去就得了。
林u禾按住溪文耀,拳打脚踢,狠狠揍了一顿。
溪文耀刚开始还想反抗,可当他发现他的力量根本无法与林u禾抗衡后,便只能呜咽着哭嚎了。
两人的行为惊动到路人。
林u禾踩着溪文耀的蹄子,声音带着哭腔,“这是我弟,在外面吃喝嫖/赌,被抓住了,还把我爸妈的救命钱都°进去了。”
于是准备上来拯救溪文耀的路人纷纷改变立场,“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活该!”
没人再管溪文耀。
溪文耀被揍得头昏脑涨,是听到自己挨骂了,但哪里还有力气反驳?
他哆哆嗦嗦地捂着自己的头,生怕林u禾一个不高兴,捡块石头把他砸死。
不对啊,这剧本不对啊,以前他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控制住林u禾啊?!
挨揍间,溪文耀得出结论,警院的训练可真有效,他也想去。
林u禾打够了,缓缓吐出口气。
她揪着溪文耀的耳朵,看着鼻青脸肿的他,问:“知道错了吗?”
溪文耀:“我错哪……”
林u禾踢了他的小腿一脚。
正好踢到骨头上,一点儿技巧都不讲,全靠蛮力。
溪文耀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他痛嚎一声,“啊!疼!”
林u禾问:“知道错了?”
“……,知道了。”
“那你不得给我道歉?”
溪文耀老老实实的,“对不起。”
“不行,”林u禾说,“你得写个道歉保证书,给一百个人念了,签了字,我才相信你知道错了。”
溪文耀:“……”
道歉?保证?给一百个人念?
他不要面子的吗?!
溪文耀想,反正这事不可能今天晚上完成,就先口头答应下来,等他回家就跟爹妈告状,让爹妈来收拾林u禾!
他嘴上答应得很果断,“行,可以。”
林u禾很满意。
她起身,朝溪文耀勾勾手指,“跟我走。”
溪文耀脑子快速地转起来。
叫他过去,是要带他回家?那他不就知道林u禾家的住址了吗?
任务也算完成了?
行,不错,可以。
溪文耀跟上去。
林u禾走在前面,路越走越偏。
眼见着路边都没有路灯,只能完全靠月光照明了,溪文耀开始打哆嗦,“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林u禾慢悠悠走在前面,看起来心情不错,都要蹦Q起来了。
她懒洋洋应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别废话。”
溪文耀不敢再瞎咋呼。
林u禾带着溪耀文去了文庙街附近的垃圾堆。
这边的商业街收拾得还算干净,但后面的住宅区有许多堆垃圾的地方,许多人就挑离自己近的地方扔,垃圾堆越来越多。
林u禾去了其中一个,指了指里面,“我们的一起杀人案,死者衣服丢了,还没找到,你去找一找。”
溪文耀瞠目结舌。
不带他去家里吃好的也就算了,居然……居然让他在垃圾堆里找衣服?
而且还是死人的衣服?!
溪文耀五官扭曲,刚要拒绝,就见林u禾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慢条斯理道:“我今天刚找到一具尸体。死了得有好几天了,哎呦,浑身上下都腐烂了,脸上的肉掉一块留着一块,身上全是蛆,白色的,小小的,哦,你在老家上厕所,应该见过,数不清的蛆在身上爬,啧,那场景。”
溪文耀晕了,“我,我现在就去找……”
林u禾满意地点点头。
“还有啊,我现在毕竟是正式的警员了,参与了好几起案子。不知道你看警方的通告没,上起案子呢,凶手挺丧心病狂的,拿着刮胡刀,就是你们平时会用的刮胡刀,把受害人的脖子割烂了。你知道的,刮胡刀这东西,有点儿保护机制,但不多,啧,你以后用的时候,也要小心呀。”
已经走进垃圾场的溪文耀虎躯一震。
林u禾笑眯眯地补充,“万一哪天我心情不好,把你的东西不小心落在杀人现场,啧,这可怎么办?”
溪文耀:“……”
那他不就是杀人犯了?
不得被枪/毙?
溪文耀迅速弯腰,“姐!今天这片垃圾场都交给我!”
林u禾冷哼一声,说:“附近的都要找,特征我已经告诉你了,符合特征的衣服明天早上拿到局里,明白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林u禾翻着白眼,转身离开。
她当然不会做构陷无辜人的事情,只是吓唬吓唬溪文耀而已。
就他这脑子,足够吓得半死了。
林u禾回了家,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翌日一早,林u禾醒来后,先抱着小黑亲了亲。
小黑已经快长成大黑了,虽然全身都是黑色的,但生得英姿飒爽,俊俏得很。
她收拾好家里的卫生,喂过猫后,才提着挎包出门。
林u禾打算在去警局的路上买些早饭,昨天晏昀肯定在局里忙了一晚上,没时间吃饭,她要给他捎一份。
才走到街上,林u禾就撞见提着两个包子的陈旭晖。
林u禾抬手跟他打招呼。
陈旭晖听到声音,笑着看过去,接着问道:“昨天我在附近看到你了,你当时……我就没好意思和你打招呼,他是你弟弟?”
陈旭晖说的是昨晚。
昨晚他看到林u禾被男人纠缠,本想去帮忙,结果林u禾打得很利落,溪文耀看起来差点儿就死过去了。
陈旭晖怕他耽误林u禾教训人,没好意思打扰。
林u禾摇摇头,“是养母家的孩子,我不把他们当成一家人。”
“他们对你不好?”
林u禾笑道:“我以前比较好欺负嘛。”
“是吗?”
陈旭晖很认真地看了林u禾几秒钟,脸上写了三个大字:不相信。
陈旭晖说:“恩,好,我相信。”
林u禾:“……”
他的反应看起来和晏昀一样。
她看起来就一点儿都不柔弱吗?
林u禾闷闷不乐的和陈旭晖告别。
陈旭晖却叫住她,“你弟弟,对你真的很不好吗?”
林u禾心中奇怪,但她现在否认,似乎有点儿来不及,便点点头,“确实关系一般。”
林u禾赶到局里后,与她关系一般般的弟弟已经乖乖等在警局门口。
他本来是想进去的,还和看门大爷说了林u禾的名字,但大爷死活不同意他进去。
理由很充分,他们一个姓溪,一个姓林,一听就不是一家的。
溪文耀就只能抱着一堆散发着古怪味道的衣服,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路过地人免不得都要看他一眼,然后小声嘀咕一句,“年纪轻轻就捡破烂,没前途。”
“跑到警局门口乞讨来了,真稀奇!”
溪文耀:“……”
可太让人生气。
他捏着拳头,转身就想砸墙,看了看手指后,又默默地放了下来。
算了,昨天挨得揍今天还疼呢。
溪文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想到昨晚他妈说的话时,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
他妈说了,他一个男孩子,不能被林u禾拿捏住。
林u禾现在不是在局里实习吗?那就找她领导。
他们以前在大队里干活,大队长说的话就是最好使的,谁敢不听?
溪文耀已经打听过了,林u禾在局里也就是个实习小警员而已,要是把她不孝顺的事闹出去,对她没好处。
光是想着林u禾跪地求饶的模样,溪文耀已经要笑出声了。
笑着笑着,林u禾提着两碗肉卤面和两个茶叶蛋走过来。
打卤面是刚刚出锅的,林u禾多加了钱,要了两份肉,确保每一根面条都能裹上肉末。
还有茶叶蛋,颜色很正,蛋壳上沾着些许茶叶,是老伯自己在家里煮的。
溪文耀远远的就闻到香味,肚子咕咕地叫。
自打林u禾走后,家里的活儿没人做了,他爹娘天天吵架。
他们都是懒散的人,家里最勤快的走了,日子几乎要过不下去。
尤其在吃饭这方面,近几年都是林u禾在做饭,他妈的厨艺大大减退,基本上只能弄熟。
没钱又没厨艺,溪文耀已经好几个月没正经吃过什么。
就连过年都没能吃上一顿好的。
溪文耀见林u禾提了两碗打卤面过来,自然而然地走过去要接,“还知道给我带一碗,算你还是个人。”
林u禾却轻巧地一转身,避开溪文耀。
“做什么美梦呢?给你带早饭?你失心疯了?道歉信写好了吗?”
“啥?不是给我带的?”溪文耀很抓狂,“我帮你干了一晚上的活儿,你连早饭都不给?!”
林u禾点点头,“不给啊。”
说完,她扫了一眼溪文耀提着的衣服,又说:“哦,你找的衣服没有受害人的,拿去垃圾场扔了。”
溪文耀:“……”
他一个没支撑柱,差点儿气晕。
他辛辛苦苦扒翻到后半夜,忍着剧痛翻到后半夜,林u禾居然让他扔了?!
这是不是在耍他,是不是?!
溪文耀气呼呼地摔了衣服,凶狠道:“我要去找你领导!我要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他!你就等着被开除吧!早二十年,像你这种不孝顺的人,就进不去警局!”
说着,他气势汹汹的就要往里冲。
看门大爷再一次拦住他,“喂,不是跟你说了,这里不能随便进。”
“我是她弟弟!”溪文耀咆哮道,“你看不到我刚刚还和她说话?!”
大爷推了下眼镜,问林u禾,“是吗?”
林u禾耸耸肩,“不熟。”
大爷:“还不快滚!”
溪文耀:“……”
全世界的人都联合在一起欺负他!
溪文耀很生气,非常生气。
恰好晏昀出来放风,林u禾朝他招招手,接着又对溪文耀说:“我们队长来了,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队长?!”溪文耀眼尖,很快看到晏昀,他大声吼道,“大队长!我要举报你们队里的这个人!我要举报她!”
晏昀拧着眉走过来,瞥了一眼溪文耀,看第一眼就不太喜欢。
他问林u禾,“谁啊。”
“养父母的孩子,”林u禾说,“差点儿就成我丈夫了,我养父母逼着我嫁给他。”
“他?”晏昀唇畔颤了颤,再看溪文耀的目光,相当不友善,“毛儿都没长齐,而且他不应该是你弟弟?”
林u禾从未主动说过在溪家的事。
晏昀问完,自己想了想,大概明白了。
她在溪家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苦。
“知道了,”晏昀说,“你先进去。”
林u禾扬了扬手中的打卤面,“快点进来吃哦。”
等林u禾跑进局里,晏昀才又看向溪文耀。
溪文耀还等着晏昀给他主持公道:“大队长,我姐她真的很过分,自己找到有钱的爸妈,就不管我们了,你说说,她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儿亲情都不念。”
晏昀“恩”了一声,晃了晃手脚。
他勾住溪文耀的脖子,看向看门大爷。
大爷原本还乐呵呵地趴在窗户上看戏,看到晏昀的目光,识趣地关上窗。
嘴里还念叨着,“可惜了可惜了。”
溪文耀还要再说什么,晏昀的胳膊渐渐加了力气。
很快,溪文耀就快无法呼吸了。
晏昀笑呵呵的样子和昨晚林u禾的笑差不多,溪文耀隐约闻到一丝死亡的气息,“你,你你你……”
晏昀好声好气道:“做人不能不满足,人渣活着就行了,哪来的滚会哪儿去,知道吗?”
他手中的力气使得更大。
有那么几秒钟,溪文耀觉得自己好像就要死了。
这比昨天挨揍时更恐怖。
晏昀很会掌握火候。
眼见着就要超过界限,晏昀才松了手,笑着说:“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到时候可就不会收手了。”
晏昀丢下溪文耀,往局里走去。
溪文耀双腿瘫软,呆呆地躺在地上,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
这些当警官的,也都太可怕了吧?
昨夜晏昀突击了假发店老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