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若离—— Pooh熊【完结】
时间:2024-02-21 14:42:08

  行踪被妹妹洞悉沈暮也不惊讶,他淡淡地提醒:“不要把眼睛放在我身上,我不喜欢。”
  “不需要我盯着,”沈朝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解释:“有不少人愿意在我耳边嘀咕你的踪迹,他们很乐意观察一对兄妹的关系。”
  沈氏在整个行业都是颇具盛名的龙头企业,虽然和蒋氏同样历史悠久,但沈氏胜在掌权人是一对年轻且乐于接受新事物的兄妹,他们热衷于不停进行内部革新增添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庞大的沈氏得以发展至今。而这对兄妹中的妹妹通过婚姻掌握了夫家的绝大多数财产,经过比之前更彻底的合并与整改,沈家兄妹站在了整个行业的金字塔顶端。
  站的越高,望向他们的人越多,也有更多的人想要插手挑拨这对关系一般的兄妹。
  “哥哥,我八年前就提醒过你的。跟一个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女孩恋爱不理智,更何况她还对我们有很多用处。看起来你没有把我的提醒当回事啊。”
  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关系不需要挑拨就足够分裂了,他们这对兄妹一交心就会产生矛盾。
  沈暮挡开要给他倒酒的侍应生,冷淡地否定:“只是暂住,你想错了。”
  “才不是呢,”沈朝摇晃着杯中的起泡酒,嘴唇沾了下酒液,对现在的她来说有点甜了,还不妨碍她拆穿哥哥的自欺欺人:“哥哥,你不光是喜欢她,你还爱她,你正在恋爱中呢。”
  恋爱,多简单的词语,起码对沈朝是这样,她从小经历过的爱情数不胜数,她有过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有过被人真心爱着的时候,之后被人伤害或是伤害别人她也都经历过。
  在她哥哥身上,一切都要改变了。恋爱或是爱情在沈暮眼中是瘟疫、是灾厄、是毁天灭地的不祥之兆。他逃避爱情的原因除了经历过亲子之间脆弱的亲密关系以外,还因为他习惯了克制忍耐的生活。无法去做喜欢的事,得为家庭管理公司。没关系,他要为养育之恩忍耐。父母逃避他,不肯担起父母的责任。没关系,作为成年人他早已习惯压抑好奇心。
  爱上安岚意味着沈暮要先说服自己接受他爱上了小自己十五岁的女孩这一事实,然后再克服本性表达出这份禁忌的爱。
  “她在英国上学,你每周都要飞去那里,然后呢?站在楼底下看一会,拜访你委托照顾她的老师,问问她的近况。她在洛杉矶工作,你倒是不再每周一次地去了,改成半个月去一次是因为你把她交给了放心的人。结果让你放心的人也和她搞出了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下你不再放心了,觉得只有亲自照顾她才算稳妥。结果呢?住在一起让你很难受吧?我们的小妹妹那么厉害,你哪有抵抗的力气呢?”
  他们常坐的座位就在窗边,一转头就能欣赏到整个城市的夜景,五光十色的斑斓灯光刺激着观赏者的眼球。在没戴眼镜的沈暮看来,整座城市都是模糊的,仅有几颗模糊的光点在闪烁。
  他盯着外面的景色,平静面对妹妹的坦诚,其实他还保持着冷静:“我和她不会有结果的,差了十五岁,我永远比她先走一步,做不到一直陪着她。她想要永远的家,我也给不了。”
  沈朝将哥哥的窘境当成一种观察模板:“那你们现在算什么呢?你放心的人,瞿溪玟和她是‘friends with benefits’,那你们呢?你在外自称为他的哥哥,我说她是我们的小妹妹你也不否认,现在你承认自己爱她,算什么呢?‘’?”
  客人和侍应生的安静共同组成了餐桌上的沉默,仅剩白瓷碗碟相碰的声音,沈朝举起叉子,毫不在意自己说出了什么惊人词汇,给了沈暮更重磅的一击:“我也不在意你准备怎么处理这种关系,她毕竟是我们的小妹妹,我也得为她准备点礼物,就当······为了庆祝她的新工作。”
  沈暮沉默地听沈朝说:“她太年轻,在蒋氏里又没有根基,所以我在想,一桩不错的婚姻会不会适合她。”
  他皱眉,表达出对她这个想法的不赞同:“她不适合走你的老路,和没感情的人绑在一起她会做出很多出格的事。”
  “听我说完嘛,”沈朝切下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甜起泡酒的味道配牛排让沈朝眉头紧缩,“呃,这搭配真可怕。不是我的老路,我的婚姻没有爱情,她的婚姻可不一定。前几天有个年轻人找到我,说既然安岚回国了,能不能请我帮他们见上一面。”
  沈暮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觉得他是安岚婚姻的候选人。”
  沈朝放下刀叉,眼角眉梢都带着即将看到热闹的喜色,“他很不错呢,年轻、帅气、性格活泼,重要的是,他还对我们的小妹妹念念不忘,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想再见她一面。我没兴趣做红娘,就跟他说,年轻人,你要自己找机会去见她,见过一面,重新开始恋爱,才有几乎进入婚姻。”
  捕捉几个关键词对沈暮不难,他似乎知道了沈朝口中的男人是谁,此人的身份特征很清晰,地位也很特殊。
  如果是他,那么即将发生的事情将是可预见的烦心棘手。
  “不出意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见上面了。他很有行动力呢。”
第67章 楚河
  唐月梨订的是包间,安岚被带到门口才知道。她奇怪唐月梨怎么会专门订包厢,她们很少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谈正事,谈闲对环境的要求不必很高。
  “专门订包厢,是有什么大事啊?”
  安岚用手指掐了下玄关柜子上的花,验证过它是真花后慢悠悠地走到她的座位边。唐月梨抬头看她今天的打扮,心虚地笑笑说:“穿这么漂亮?”
  安岚拉开木质椅子坐下,从唐月梨的语气中嗅出了一丝不对劲,顺着她的话说:“是啊,我对于跟美女的约会都很重视的。听起来你想说的真是大事啊,让你这么紧张。”
  大事,唐月梨不知道怎么划分大事小事,但她知道这件事办砸了她会得罪起码两个人。
  她猛地站起来,座椅和地板剐蹭的声音很是刺耳,安岚被吓了一跳,不解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是你想从我这里辞职?”
  “那倒不至于,是这样的,有个人想见你,我就······”
  唐月梨解释到一半,包厢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安岚抬头向门口眺望,是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这下她什么都懂了,唐月梨随即闭嘴准备让出空间,被安岚眼疾手快地拽住手臂,眼下的状况实在太匪夷所思,她仰着头不可置信地骂她:“你!fucking······”
  唐月梨躲闪不及,她深知强取在安岚这里没用,转而使用怀柔政策,可怜兮兮地请求她:“求你了,你就跟他吃顿饭,吃完这顿饭就让你操,给你当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门口的人进来看到这副拉拉扯扯的景象,很无奈地笑了,说:“用不着这么客气,大家都认识,一起吃饭也没什么。”
  “不不不!”唐月梨才不想置身于关系尴尬的两人之间,穿针引线让他们见上面唐月梨就已经做出了很大牺牲了,可以预见她之后很长时间都要为安岚当牛做马赎罪,再呆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忙不迭地拉开安岚拽她的手:“我不跟你们一起吃,你们两个人好好聊,我走了。”
  她脚底生风地跑了,徒留两个人在包间里,三个人共处时还可以以第三人为话题开展谈话。可现在只有安岚和两个人,安岚连跟他打个招呼都嫌尴尬。
  楚河倒是很自如地坐在唐月梨原来的座位上,不知是在问谁:“我有这么可怕吗?”
  安岚不自在地摸了把下巴,不小心把手指上掐花留下的汁液抹到了皮肤上,却无心去擦拭。她尝试用正眼看楚河,上次见面都是五年前了,他的样貌对安岚还是有些陌生的。
  楚河坦然地笑着让她看,安岚也不客气,从眉骨细细看下去。
  真奇妙,安岚想,竟然真的有人二十五岁和十七岁一模一样: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扣子系到锁骨下,像是还会在学校走廊里叫住有一面之缘的同学,约好下次去打球或是一起吃饭。看人时下垂的眼角自会透露出一股子单纯。
  他十七岁是这样,二十岁穿上卫衣牛仔裤看起来和十七岁没有区别,等到二十五岁了终于换上ʝʂɠ大人的衬衫,却依旧保持着十七岁的气质。
  他经历了青春,然后抓住了它,永远享用了它。
  “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啊。”
  “不算一点都没变,还长高了三厘米,重了几斤。”
  安岚对于猝不及防地见到初恋这件事还不是很适应,她靠着椅背,客气地笑着说:“找我想说什么?还这么拐弯抹角的。”
  摸过的花不知品种,花的汁液带来的香气意外醉人,楚河也闻到了,他异常清醒:“上次见面我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想找你说声抱歉,怕你不肯见我,就托人中转一下。”
  那毕竟是五年前了,安岚也记的不太真切,她也不想在餐桌上和楚河回忆那些话,含糊地搪塞过去:“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也不用替那些事情道歉。”
  楚河谈起更多:“我听说你在蒋氏和唐月梨一起工作,还听说了你在洛杉矶做了很了不起的事。”
  “想说‘你跟我想的一样了不起’?”
  “被你猜中了。”
  他们默契地相视一笑,好像两人分开的八年都在这一笑里烟消云散了。他们还是默契的年轻情侣,还可以耳语互诉衷肠,细细絮语他们的爱意。
  “我不明白你,”安岚倾身去拿桌上的杯子,里面盛的是清水,循着楚河疑惑的眼神接着说:“我们以前不是朋友,是比朋友亲密很多的关系,你现在说这些是想做什么?还想跟我做朋友?”
  楚河搭在桌边的手垂下去,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反问她:“如果我这么说你会信吗?就只是······当朋友。我觉得我们的缘分不该那么早断掉,毕竟我们相处的很好。”
  指尖上的花香愈发浓郁,安岚好像知道了那束白色小花的名字——晚香玉。
  曾经的恋人说还想和她当朋友,他没有提前说明自己已经不爱她了,也不曾声明自己有了新的伴侣,只是说想继续做朋友。
  安岚不信,她抚摸着耳畔的碎发,模棱两可地回应:“试试看吧,我们说不定能当好朋友呢。”
  十七岁一起躺在一张沙发上互相亲过摸过的人,在二十五岁时说要做好朋友。安岚不否认这种可能性,但现在坦诚开布表达自己的想法难免有自恋的嫌疑,所以安岚按下不表,只是将两人之间的界限擦去,允许楚河来到她的世界里。
  之后的问题就要看他们之间还有没有过去的吸引力了,那种眼神碰上就会想要和这个人亲吻的吸引力,会在听说这个人的真挚心意后怦然心动的吸引力。
  “我以为你不会再对我感兴趣了,”安岚平静地说:“你很久之前就知道我的家庭身世,你了解了我的大部分经历。我对你来说已经不那么神秘了,跟普通的女孩没有区别,我也是个普通人,顶多是个人生比较坎坷的普通人。”
  楚河轻巧地笑了下,“这又不妨碍你是特殊的,你依然和别人不一样,这点从来没变过。”
  夜深了,晚香玉的香气弥漫在整间包厢里,诱人的、扑鼻的、缠绵的香气,在人与人的呼吸间流转,溜进鼻腔打扰脑部神经的运作,引导人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第68章 dream
  一顿晚饭滴酒未沾,全拿以往的事当下饭佐料,饭吃的愉快又稍显漫长。说要来接她的人有别的约了,安岚当然要自己开车回去,她坐在驾驶座上,楚河撑着车门,显出他清晰流畅的手臂线条,和她告别:“那就有时间再见?”
  “有时间再约。”安岚目不斜视地回答,听着车门被关上灯响动才启动发动机。
  车一路开回家,进电梯上楼,洗澡后换上睡衣,闻不到晚香玉的香味了,安岚才冷静下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思考。
  她很清楚,之后只要她愿意和楚河见面,那么他们一定会重新发展成十七岁时的关系。
  安岚从不和前任做朋友,她不相信恋爱时恨不得贴在对方身上的人分手之后愿意永远保持社交距离衣冠楚楚地来往。
  更何况从唐月梨的口中安岚还得知了楚河之后许多年都没有再和别人交往过,二十五岁的大人只谈过她这初恋一任女朋友。
  和他相比,安岚可以被称作滥情了。
  楚河······人不错,不论是性格还是品行都可以说是相当不错,安岚也承认他对自己还有吸引力。他们依旧有默契有共鸣,跟他在一起时安岚拥有的不光是一个恋人,还附赠一个理解她的朋友。
  这很难得,像爱人的朋友,和像朋友的爱人,不论哪种都是少见的。
  问题在于,她确实喜欢楚河,同时她也爱着沈暮。就好像······你的生命中白月光还在执着地发着光,同时你的朱砂痣也鲜亮发烫。红玫瑰与白玫瑰兼得实在是贪心过头,只取其一也实在难以抉择。
  楚河每次出现的时机都太凑巧了,八年前他们认识时正是安岚逃避她对沈暮心意的时间,她想要证明自己没有喜欢上一个比她年长许多的男人,用和年轻男孩的交往证明自己是正常的,不是因为生命中缺少男性长辈的关怀而爱上沈暮的蠢小孩。
  这次再见面,眼下安岚和沈暮之间进退不得,进一分安岚怕沈暮反应过度,退一步会给沈暮彻底疏远她的机会。安岚只能等在吊桥中间,等待沈暮做出回应。
  想起沈暮,安岚想起他今天发过信息说晚上要晚点回来,似乎是去和沈朝吃饭了。
  安岚靠着沙发躺下去,抱着沙发枕头开始想沈朝,她记得沈朝身上也是香香的,是一种清淡柔软又有点刺鼻的香味,和沈暮是相反的。安岚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沈朝给她披的毯子,软和得身体会陷进去,那是安岚头回感受到针织的舒适。
  沈暮和沈朝,完全不一样的人,竟然以一对兄妹的身份出生。他们长的那么像,小时候会不会有哥哥错穿妹妹衣服的状况出现?应该不会有,沈暮说过他的父母并不疼爱他们,会请许多位保姆照顾他和妹妹,育儿保姆不敢弄错两位孩子的衣服。
  小时候的沈暮是那种样子的?会和现在一样习惯不苟言笑,却在熟悉的亲人面前柔和亲切吗?他青少年时期的朋友都是什么人?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欲望这个词是几岁?他有没有喜欢过谁······
  这些问题的答案,有的安岚知道,有的安岚依稀听谁说过答案,有的她一无所知。
  夏末的夜晚探出了几缕凉意,楼下的树叶被风吹过沙沙地响,真皮沙发自带着一股凉意,身体陷在沙发坐垫里,像被重物缠着陷在棉花里,思绪也变得沉重。安岚就这样在沙发上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慢慢合上眼睛睡着了。
  安岚睡的时间不知长短,但睡的很安稳,她是因为呼吸不畅被憋醒的,嘴巴像是被堵住了,鼻腔里全是烧焦的橡木味,这次安岚闻出了甜甜的苹果味。
  “好香······”安岚在梦中呢喃,她循着香味凑上去贴着,舌尖舔着他薄薄的嘴唇,像是被气味迷住了。
  在粘腻纠缠的吻里,安岚逐渐分不清梦与现实的边界,她听到有人问:“你想要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