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若离—— Pooh熊【完结】
时间:2024-02-21 14:42:08

  想要什么?安岚睁不开眼,她长大之后觉少,一睡便睡的深,大部分情况下都醒不来。
  “想要吗?我和他,你都想要吗?”
  “我和他”?谁和谁?安岚抬不起眼皮,没办法看清亲她又问她的人是谁。她的神经混沌地搅在一起,却异常清晰地分析起了这个人是谁。
  不会是楚河,他到这个年龄说话也变得拐弯抹角起来,大抵是不会问的这样直白。也不会是沈暮,说话的人语气中带着幽怨,沈暮不会说出如怨夫一般的话的。
  是谁呢?安岚睡不醒,弄不清。这更像她幻想出来的梦,吻也是,全是她幻想出来的欲望载体。
  睡醒是在床上睁眼的,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谁把她抱回床上不用想都知道。安岚起床洗漱,洗完澡时家里另外一个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去上班了。
  “醒了?昨晚自己开车回来的?”
  沈暮语气淡淡的,安岚感觉到他的异常,以外他是和沈朝见面聊了些事,不在意地随口答:“嗯,没喝酒。本来约的是唐月梨,结果见的是别人。楚河,你还记得吗?昨天见面吓我一跳,他跟十七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领带刚打好,沈暮却无端觉得咽喉发紧,他用手指勾着松松领带,平静地道:“记得,他最近开办了自己的公司,据说形势还不错。”
  喝完一整杯清水,安岚晃晃身体感觉肚子里都有水声,她无声地打了个嗝,好奇问道:“去创业了?他不是独生子吗?他父母会同意吗?”
  “他的公司和他父亲公司的业务有重叠,之后大概也是合并收购的处理方式,这点他父亲很喜闻乐见。ʝʂɠ”
  年轻人有时也会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利用自己创办的公司来抵抗父母为他规划的命运路径,这种幼稚的反抗方式在父母强力的打击下,结果多半是一败涂地。
  沈暮走过这条堵塞不通的路,他没有成功,他也不相信楚河会成功。
  除非他的父母有和他父母截然不同的心态做法。
  “晚上会降温,记得带上外套出门。”沈暮是真要出门上班了,他和安岚做着寻常的告别:“晚上见。”
  家里大人出门上班了,小孩就不能赖在家里,安岚也把自己收拾妥帖,出门前手臂上挂了件外套,盘算着等会到公司要安排的事项出门了。
  在停车场看到唐月梨走在前面也不意外,她们到班的时间一直很靠近。安岚快走几步跟在她身后,蓦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在她转头时流里流气地贴着脸打招呼:“宝贝,早上好。”
  她的宝贝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哭笑不得地问好:“早上好,我以为你会晚点来上班。”
  “再怎么样班不能不上啊,你准备好给我当牛做马了吗?”
  安岚搂着她往电梯走去,她其实不太介意唐月梨骗她过去见楚河,不过这也不放碍她拿这个调侃好友兼员工。
  唐月梨按下电梯,“如果我问你昨晚过的怎么样,会不会显得我太八卦了?”
  “要是直接告诉你昨晚我们吃完饭就散了,你会不会很失望?”
  进电梯后安岚终于把手从从唐月梨腰上拿下来,按下办公室的楼层,身旁唐月梨不意外地点头,“猜到了,他是个墨迹鬼,平时看起来比谁都主动,真到了时候又拖拖拉拉的。受不了这种男人。”
  “我有个问题,”安岚抱着手臂问:“你介绍自己的两个朋友不会感觉很奇怪吗?如果我和他最后真在一起结婚了,你和其中一个见面不会感觉很微妙吗?”
  唐月梨歪头思考了一下,“还好,以前我只能分开跟你们两个见面,要是你们真结婚了,还能三个人一起见呢。唉,你们以前那样我夹在里面就挺尴尬的,以后总不会更尴尬。”
  电梯到了,安岚抻了下衣摆,确保全身合理合规走出去,唐月梨跟着她问:“到底怎么样啊?告诉我呗,我太想知道了,昨晚我抓心挠肝想知道想死了。”
  “问他呗,他肯定比我清楚。”
  安岚撑着自己办公室的门和唐月梨调情:“宝贝,希望你问他我们进度的时候不要损耗你给我当牛做马的时间,工作了,中午吃饭再见。”
第69章 love
  上午工作的时间流逝很快。自从安岚入主这个部门,以往懒懒散散的工作节奏像上了发条,自从见识到她辞退做事不力的老员工后所有人都在绷紧了皮连轴转,生怕新官的三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会不会太紧张了?我感觉身边有几个人马上就要崩溃了。”
  唐月梨把菜单还给服务生,对面的安岚还在纠结沙拉里用哪种肉。上班一个月,她们应该来这家店有十五次了,点什么吃到嘴里都是一个味。其实两人都不喜欢吃西式菜,可公司的午餐时间只有那么些,中餐往往声势浩大,吃起来耗时惊人,西式简餐反而是便捷省事的选择。
  安岚最后选了龙虾肉,她递出菜单后端起柠檬水抿一口,“新官上任三把火,火要烧起来才有用。他们之前都习惯了悠哉悠哉的工作节奏,现在收紧是告诉他们这里不是他们养老的地方,如果做不到卯足劲干活,或者接受不了快节奏,早点崩溃早点辞职也是好事,腾出位置招新人。”
  “说到新人,我有个蛮有意思的发现。”唐月梨顶着安岚好奇的眼神说:“我之前在学校也做过跟现在项目比较像的课题,但因为国内国外有些做事规定不太一样,陈述的文字规范上我出了些错。我们项目组有个男的,他很有意思,有几次我出错了,他似乎很看不起我的错误,我还听见他在抽烟室里嘲笑过我,但他最后都会和善地来提醒我纠正,平时对我也很客气,甚至可以说有点太友善了。”
  “他叫什么名字?”
  “石凯。”
  “那就有意思了,”安岚用手背垫着下巴懒懒地说:“他的个人评价里可没有乐于助人、面冷心热类似的词语啊。”
  “他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陌生人,或者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无缘无故突然拿出往常数倍的友善待你,除了有所图谋以外别无可能了。
  安岚帮助她分析一番:“男人嘛,要么是喜欢你想跟你恋爱,不过看他的态度不像对你有感情的。要么是从你身上看到了他很想要的东西,你的吃穿用度都是好的,他估计看出来了,想从你那里捞些什么。”
  唐月梨总结:“捞男?”
  “可能是,”安岚有个好办法:“你试试向他透露出你的父母离异,现在用的东西都是以前交往的男朋友买的,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的窘迫才刻意追求奢侈品。你试试看,这样说完之后他还会不会继续友善对你。”
  “用这种方法考验人,你也太坏了。”唐月梨嘴上说安岚坏,实际上心里正跃跃欲试想要亲自实践。
  “男人嘛,一辈子顺风顺水走过来,考试能降分录取,求职会被优先考虑,过的太顺连心思都像浅浅的水塘,伸手一试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这也有好处,太复杂心思太多的男人多半难搞,远没有笨男人有趣味。”
  安岚口中“复杂心思多没趣味”的男人刚结束中午的应酬,回到办公室用附带的浴室洗过澡换了衣服才闻不到身上的烟酒味。掌心的湿气在碰到咖啡杯时蒸发散去——沈暮是个按习惯生活的人,哪怕夏天也是喝冒着热气的咖啡。
  热咖啡和喜好无关,冰咖啡容易弄脏桌面,提神效果也差劲而已。如果以喜好为核心生活工作,沈暮就连咖啡都不爱喝,更不要说是夏天喝了会发出一身汗的热咖啡。
  他少有无人打扰的闲暇时间,公司里有做不完的公务,回家后有安岚在一旁陪伴,这样孤独一人的空间时间都是少有的。
  他想了很多事情,关于很多人很多事。
  沈暮执掌沈氏十年,庞大的机器在众多员工的推动下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沈氏是囚禁他的资本牢笼,沈暮厌恶它,也最熟悉它。最近他敏锐地感知到这座庞然大物悄然发生了变化,有人在角落里蛰伏窥视着他们,暗流以他熟悉的方式涌动起来。
  沈暮大可以提前出手制止,这种事他在三十岁时做过很多遍——清除异己,捍卫脚下的位置。再不情愿也做过多次了,也该熟练了。
  但每每开始打算安排具体事项,沈暮心底就会生出一股无力感。他不清楚是否所有男人到这个年龄都会开始感到力不从心,或者说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再无一丝敷衍的力气。
  沈暮开始悲观阴暗地设想:让这座大楼随风倒下有何不可?凭什么其他企业会被市场的风雨吹倒,而沈氏必需永远屹立在此?就让它倒下消失,反正他早已为自己和妹妹设置了后路。沈氏一倒安岚也不必在蒋氏里钻营夺权,她往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再被那可悲的仇恨束缚,哪怕再去上一次大学,学她真正感兴趣的专业,沈暮也供得起她。
  四十岁的男人还没有戒掉幻想的幼稚习惯,他只敢在脑海里构思全部的路径。等到午休时间结束,他还要回归工作,毕竟隐藏在暗处的危机还不足以毁灭沈氏,他作为管理者要负责的不止是自己和妹妹还有安岚三人,上上下下数不清的员工,他不能都叫出名字,却要为他们的未来负起一定的责任。
  沈暮一向严于律己,他抽烟喝酒全都控制数量,永远会在上瘾前停下手。异性关系上因为家庭出身和个人喜好也干净得体。工作上十年如一日地坐在这间办公室里掌舵。亲情上只和孪生的妹妹有少量的联系。
  他的生活寡淡到少有人会感兴趣,在白开水般的日子中唯一的色彩就是闯进他家里的安岚。
  他认为自己最近的想法可能和安岚有少量的关联。安岚生命中部分的不幸是因为他的出现,目前疑似酗酒的习惯和用抽烟缓解压力的方式,沈暮也认为是自己没有做好,无形中给她太多压迫感,让她为做出成绩这件事着急。
  现在她可能会为了在公司中站稳脚跟而步入婚姻,走上和沈朝相似的一条路。
  婚姻······沈暮一直准备着作为安岚的兄长送她进入婚姻的殿堂,可昨天沈朝提起她有位不错的对象待考虑时,沈暮开始对他想象过的景象感到恐惧。
  太难割舍了,那个小女孩的爱,只针对他的爱意。远比烟酒更容易成瘾,比他曾经热爱又不得不放弃ʝʂɠ的事业还要滚烫。他不想放手,可现实又告诉他不放手只会对他们的名誉和未来造成伤害。
  这是沈暮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可怕,爱让人怀疑自己,让人质疑塑造自己的过去,让人想要掀翻既定的未来。爱如此不堪恐怖,却如此让人着迷。沈暮在此间晕头转向,无法在混沌中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70章 wedding
  初秋的特色在于夏秋之交时滚烫中夹杂着凉意的风,被炽热的太阳照后皮肤沁出一层薄汗,凉风吹过像把五脏六腑的烟尘都吹去,徒留一具干净空心的壳子。
  安岚提着长裙的裙摆向宴会厅走去,鞋跟与大理石地面碰出清脆的响声,与她并肩走着的唐月梨手指夹着请柬,不解地拧着眉毛,问:“我跟她不是很熟吧,话都没说过两句,结婚请我是什么意思?”
  “只要是有名有姓的他们都请来了,等会你可能会看到高中同学的重聚。”
  今天是蒋曼的婚礼,举办在夏末秋初的盛大仪式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神志不清坐着轮椅的老父亲、来意不善的私生女、高中时只在走廊上见过几面的陌生同学······但凡是个人,蒋曼都递了请柬。
  宴会厅里安岚和唐月梨的位置不在一处,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和仅有几面之缘的同学当然不会安排在同一桌,本来安岚该坐在蒋家人那一桌,可惜她不怎么爱听人安排。
  从侍应生那借来只马克笔,强硬地把名牌上的座位号由“5”改成“8”,唐月梨则请服务生在她那桌加上一张椅子,她们就这样坦然地坐在一起。
  “你不在新娘那里迎亲,也不跟新娘家人一起坐,是铁了心不想装了?”
  安岚踢开脚边的裙摆,“这不是装不装的问题,要是我真的在新娘那迎亲,又跟他们坐一桌,我保证他们今天没办法结完婚。”
  从十七岁长到二十五岁,安岚别的能力不好说,搞破坏这方面是长进了不少,她不忌惮在正式场合大吵大闹,反正她总能为自己兜底,实在不行还有人会在下面接着她,总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
  “我刚刚看到牌子上的桌号排到了四十多号,他们是把整个厅都包下来了?”
  “不止四十号,楚河说他坐在六十号桌,应该是包下了整个厅。”安岚关掉手机,上面是和楚河的聊天界面。
  这家酒店的宴会厅是全市最大的场地,大部分宴会承办都只会租赁一部分,全都租下来给婚礼用实在是过于隆重了。
  她们来的早,宾客也没有全部入场,唐月梨无聊地托着下巴说起闲话:“我小的时候也梦想过在这里办婚礼,要用什么花、餐盘什么样、谁先说话谁后说话······我全都想过一遍。”
  安岚没有类似的想法去和唐月梨感同身受,她从小时候就发现了婚姻的可怕之处,所以连婚礼都没有幻想过。她对唐月梨梦想的婚礼倒是很好奇,问道:“具体是什么样的?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做伴娘。”
  “具体就不记得了,”唐月梨浅浅一笑,“后来我爸我妈的经历告诉我婚姻就是狗屎,除了给自己生下的小孩带去伤害以外毫无作用。”
  安岚听了也笑,她拿自己的空杯和唐月梨的一碰,说:“cheers!为我们的共识。”
  唐月梨喜欢安岚就是喜欢两人在许多观念上的共同点,没有人不喜欢和默契的朋友交谈,她说起自己现在的想法:“所以我打算把婚礼改成在三十岁那年给自己办生日,就把这里包下来,但不要摆桌子,因为只会请几个朋友来,绝大部分地方要空出来,想跳舞就跳舞,想吃饭就吃饭。”
  “很有志气哦。”
  “不过今天看了一下这个地方的大小,想要在这里办生日宴,三十岁之前我得拼命干活攒钱了,不然·······”
  唐月梨说着她的新设想,目光的边缘瞥见了安岚肩膀上的碎发。她今天穿了抹胸的黑丝绒长裙,裙身乖巧地包着她的身体,胸口做出叶片的设计,脉络向腰部延伸开出一朵硕大的红花。她把头发盘起来,肩膀和手臂裸着,黑发掉在白皙的皮肤上会很明显。
  她伸手想去帮安岚拈掉这跟头发,却有人先她一步将手按在安岚的肩膀上,成熟安稳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有带外套来吗?”
  唐月梨仰着头看向来人,是和声音一个类型的人,从气质能看出他的年龄,相貌上却更年轻,大抵是发色介于棕与黑之间的缘故,给他稳重的气场中撕出一条透风的缝出来。
  她在心里嘀咕:安岚还认识这个年龄的人?
  察觉到她的视线,那人和善地冲唐月梨笑了一下,打招呼:“中午好,唐小姐。”
  安岚仰着头跟沈暮说话:“带了,在车里,室内有空调我就嫌热没穿下来。”
  “晚上会冷,出去记得穿外套。”
  “知道了,”安岚拍拍他按在肩上的手让他放心,问他:“你坐在哪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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