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被迫破案——西沉之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1 14:47:46

  对于百姓而言,盖房子可是一件大事,又因为村里人口比较少,所以人手不是很够,这不青锋回来睡了个晌午觉的功夫,就有村妇找上门来,想看看谁闲着过去帮把手。
  青竹年纪虽小,但是会武功,已经被征走了,不过邱静岁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活。
  “妹子,”村妇问,“你会做饭不?”
  邱静岁诚实地摇摇头。
  “啊,连做饭也不会?在外面受苦了吧?”村妇顿时一脸心疼。
  “没……”邱静岁刚要否认,但脑筋急急一转,作出失意状,“是啊。”
  “别伤心妹子,跟嫂子走吧,嫂子教你。”村妇拍着胸脯说。
  邱静岁忙一脸感激地说:“谢谢嫂子。”
  跟着村妇到了盖新房的人家前,因为主人家要给帮工的人做饭,厨房人手不够,邱静岁被分派去给大厨们打下手,其实就是洗菜择菜而已。
  她问:“为什么不让老芹来掌勺呢?”
  村子里大家都管公冶芹叫老芹,不晓得大家是真不知道他的真名还是故意避讳。
  “那可不敢。”村妇道,“他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操劳。”
  青锋年纪分明跟公冶芹差不多大,不也是跑上跑下的,没有含糊。
  邱静岁发现村里的人极度尊敬公冶芹,程度远远超过了尊重普通村老。
  他们对青竹和青锋也很尊敬客气,但却还是远远及不上公冶芹。
  她坐在小板凳上,边择菜边听来帮忙做饭的村妇们聊闲篇。
  她们说的不过是谁家娶了媳妇,嫁了闺女,买了几只鸡鸭,卖了多少粮食,即便是最最最劲爆的,也就是谁谁谁跟谁谁谁有首尾了,不过如此这般而已。
  听了半天,邱静岁却从中发现了几件不同寻常的细节。
  一般来说,一个村子里都会有一个或几个主要的姓氏,当然会有小姓人家,但一般不会占比太大,这是地缘血亲影响的结果。但在这个村子里,至少她见的这几家妇人和听她们八卦里提到的村里其他人家,姓氏几乎很少重复。
  一些大姓当然人比较多,但细究起来,这些同姓的人家也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其次,嫁娶方面,基本上都是本村通婚,这就更佐证了上一点推测。而且侧面证明,村里的人很封闭、排外,如非必要,很不愿意与村外人交流沟通。
  再次,不知道是不是邱静岁的错觉,像是婚丧嫁娶和开土动工这样的大事,一般百姓都会请人看看日子,再不济也要翻翻老黄历,但是她们言语间完完全全没有提到过这么一回事,好像日子都是自家随便定一个就行。
  再联想到这个村的名字居然叫“无名村”就更奇怪了。
  要不是众人穿衣打扮正常、语言相通,邱静岁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桃花源了。
  她数次想开口去问,但是问一个周围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当然的情形,一定会暴露自己是异类的事实。所以安全起见,邱静岁最终还是闭紧了嘴巴。
  在村民这里蹭了顿晚饭,回去的路上,青竹叼着狗尾巴草,一路招猫逗狗没个消停。
  “你的武功是跟你师父学的吗?”邱静岁问他。
  “我说不是你信吗?”青竹说着,还嘿嘿笑了两声。
  这熊孩子,真想给他来一下子。
  邱静岁耐着性子继续套话:“你习武几年了?”
  “十几年了吧。”
  “哦。只听说你轻功好,不知道打斗起来功力如何?”
  “嘿,我武功确实一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打不过我跑得过,还没吃过亏呢。”
  “呵呵。”邱静岁嘲讽,“分明被我们逮到过。”
  青竹显然被噎了一下,随即炸毛:“两个追一个,你还有脸说。”
  “拜托,是比轻功,又不是比武功,几个人有差别吗?追上了还不就是技不如人。”
  “你!”青竹气呼呼地吐了狗尾巴草,“你这么牙尖嘴利的,小心嫁不出去。”
  邱静岁白他:“我用你替我操心?再说嫁不出去我还谢天谢地呢。”
  “明明就是没人要!”
  “切。”邱静岁不屑。
  作为半个知情人士的青竹,自然知道自己说的话不真,他瞪着她,嘀嘀咕咕的:“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看上你。”
  “嫉妒就直说啊。”
  两人一路斗着嘴回到公冶芹处,青竹去跟师父告状,青锋认为他薄待公冶芹的客人,罚他去院子里蹲马步。
  邱静岁贱兮兮地搬了小马扎到院子里,坐在不远处,挥舞着大蒲扇,说风凉话。
  公冶芹也出来吹夜风,道:“他实心眼子,你逗他做什么?”
  又跟青竹说:“行了,回去休息吧,别站了。”
  青竹恭恭敬敬给公冶芹行了一礼,连看也不看旁边的邱静岁,哼了一声,转头回房间去了。
  “您要把我给关到什么时候,给个准话呗。”人走了,邱静岁问。
  “你跟着我留在这里,至少不用担心被杀,有什么不好的呢?”公冶芹问。
  “那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注]邱静岁清了清嗓子,念道。
  公冶芹重复了两遍,似乎很喜欢这几句话的样子,追问是谁说的。
  “我也不知道谁说的,反正不是我说的,是我听来的。”邱静岁给糊弄了过去。
  “至少过了八月中吧。”公冶芹回答了她的问题。
  “哦,”邱静岁了然,“是要躲过八月十五是吗?”
  “避一避锋芒,对你们只有好处。”
  “哦?”邱静岁纳罕,“这样有用?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吧?”
  “过了今年,之后三年因为四象星宿轮转,无法在中秋这一夜观星。”公冶芹看着璀璨的星空,道,“今年我会设法为你遮掩过去,如此起码以后三年,你的性命应是无虞。”
  邱静岁嘿笑一声:“本来我还不确定,现在看来,您果真是打算放任天命发展下去,不救大晋了?”
  公冶芹说:“是啊。”
  他不能救也救不了,无法逃避的天命,何止于一个邱静岁,连王朝也是如此。
  “这就对了!”邱静岁深以为然,“说实在的,您不觉得把一个国家的命运跟个人联系在一块儿特别莫名其妙吗?不去施以仁政、不去巩固边疆,整天跟一个普通百姓过不去,这样的国家,不亡才怪。且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这跟昏君灭国赖宠妃有什么区别嘛。”
  “你真的这么想?”公冶芹惊异地看着她,问。
  “那不然呢?我作为受害者,难道还为那一套理论摇旗呐喊吗?”
  “这倒也是。”公冶芹失笑。
  “哎。”邱静岁想不明白,“我看您看得挺透彻的,那怎么还对天书那么执着。陈家多少口人命啊,死的也太冤了。”
  公冶芹放下了扇子:“如果不这么做,会死更多人。”
  “这想法,跟皇帝杀我们想要避免王朝更替带来的更多的伤亡有什么区别?”邱静岁皱眉,“只要那天书不是什么一出手就死伤一片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它跟死更多人就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
  像是被说蒙了,公冶芹慢吞吞站起来,盯着她,本能地反驳:“不是,不是这样……”
  看出对方心神动摇,邱静岁忙加了把柴:“我看就是这样,当然您肯定有其他考虑,但您有没有想过,那让您不得不昧着良心去做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不一定就是正确的,或者说并不一定就是有意义的呢?”
  公冶芹不说话了。
  “悖我就是随便瞎说,您不用放在心上,我先回去了。”邱静岁见好就收,抱着扇子悄声走了。
  她回去洗漱躺下睡觉,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扒着窗户一看,公冶芹仍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  “村东你李三姐生了孩子,你跟着邱小姐去把这一篮鸡蛋给人送过去。”青锋叮嘱青竹道。
  “是,师父。”青竹百般不愿意,却难违师命,心不甘情不愿地提着篮子跟在邱静岁后面往村东头走去。  到李三姐家以后,邱静岁把鸡蛋送上,又看了一会儿小孩子,青竹跟个柴火棍子一样站在一边不说话也不动弹。
  李三姐让他吃点点心,青竹还是闷着不搭话。
  “这孩子,昨晚贪吃拉肚子差点掉茅坑,现在知道嫌丢人了?”邱静岁指着他找补道。
  “你胡说什么?!”青竹果然被激出一声响。
  “呵呵。”邱静岁不再搭理他,看李三姐气色不好,就没多留。
  出了人家门,邱静岁问:“心情不好啊?”
  “没有。”青竹死鸭子嘴硬。
  “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说呗。”邱静岁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青竹一脸嫌弃:“从前没发现你这么多话。”
  “我倒是从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小子说话特别气人。”邱静岁道。
  “我哪里气人?”
  “头回见面开口就喊我婶子的是谁?”
  “……”青竹说,“记仇,小心眼,这么小的事都值得翻出来说。”
  “不开心就说出来,你也可以学学我啊。”邱静岁认真说。
  斗了一会儿嘴,青竹神奇地没那么难受了,他踢着小石头,慢慢开口:“我小时候,是三姐把我带大的,她自己的身体不好,后来我长大了,她嫁人,怀孩子的时候,凶兆不断,可她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生下来有什么用,你看她都病成什么样了。而且那孩子以后也不会顺当……”青竹伸出手背擦了擦眼睛,他以为邱静岁会嘲笑他,但是她没有。
  “人生下来都是要死的,照你这么说,干脆不活了算了。”邱静岁说,“人就只能活一回,能活就比不能活强,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更强。这是她的人生她的选择,当她的孩子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也一定是好奇、开心的,反正不会是你这样的心态。担心以后?不靠自己走下去怎么知道以后会咋样?”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邱静岁近乎开解的一番话,青竹哭得更凶了。
第74章
  七月底, 李三姐过世了。
  那天早晨的天色灰蓝,带着遮不住的阴沉。
  邱静岁和青竹去送葬,走到半路天就下起雨来, 绵针一般的飨赣辏却下个不停。
  邱静岁拍了拍青竹的肩膀, 告诉他:“痛快哭一场, 不丢人。”
  青竹哭得比李三姐的丈夫还要难过。
  荒山脚下,农田对面, 紧挨着的就是无名村的坟场。按照村里的人口来看, 坟堆似乎太多了些。新坟也出人意料的多。
  李三姐的家人给她下了葬,但大家脸上却不十分悲痛,反而是平静的。
  倒不像是强装出来,回家去关起门来再自己默默消化难受的那种表情, 而是真的平和。
  送完葬,青竹跟她说:“我们村里都是可怜人。”
  邱静岁轻轻“嗯”了一声,不提问,静静听他说。
  “大家的命都很不好, 在外面过不下去了, 才被师父带到村子里生活。所以没人再想用外面的那一套东西,不看黄历、不选日子, 不想命好命坏, 只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还是躲不过去。”
  青竹低着脑袋, 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邱静岁说:“回去吧。”
  ――
  淋了一天的雨, 邱静岁夜间便病倒了。
  风寒来势汹汹, 一两天的功夫,邱静岁就躺在床上发起了烧。
  村中没有懂医术的人, 公冶芹迟迟不发话去请郎中,眼看邱静岁烧得整个人说起胡话来,青竹急了。
  他召集了村里的孩子去山上摘草药,但是拿回来熬成药给邱静岁喝下去,却没什么效果。
  青竹几次求到师父面前,青锋也不能帮他替公冶芹下决定。
  有时候邱静岁难得清醒过来,就会装作没事的样子说让他千万别请郎中,她讨厌灌那么苦的药汤:“早几年刚醒的时候,我是喝得够够的了。”
  后来公冶芹看她的病迟迟不好,才终于妥协:“时间差不多来得及,青竹你去镇上请个郎中回来给她看看吧。”
  青竹忙不迭答应一声,用上了十成的轻功,不过一个时辰就把郎中给带了回来。
  郎中诊过,给开了五天的药,邱静岁喝完一副下去,立刻就见了效果。
  晚上的时候,邱静岁这几天来第一回下地吃饭,她由衷地感慨道:“果然还是术业有专攻,青竹,晚上再给我熬一碗药。”
  “谁给你熬?你想得美。”看人病况见好,青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嘴硬起来。
  “好吧,我自己熬就自己熬。”邱静岁无所谓地说。
  “喂!”青竹恼道,“你病还没好怎么做事啊?”
  “这话说得,我又不是断手断脚,怎么不行?”邱静岁哑着嗓子还要斗嘴。
  “你不是千金小姐吗?怎么没有一点身份?”
  “小姐确实是小姐,但千金可万万说不上。放以前,我连见公冶先生一面的机会都难有。”
  “你真是……”青竹斗不过她,干脆不说话了。
  当晚把药端给她的时候,还板着一张脸。
  邱静岁笑眯眯地说:“谢谢啦。”
  “今儿八月多少了?”她问。
  青竹说:“十四。”
  “哦。别生气了,过不了几天我就走了,以后估计都见不到面了,就不想跟姐姐好好道个别?”邱静岁逗他。
  青竹紧紧攥着手:“谁稀罕。”
  说完就甩门走了。
  “这孩子气性这么大。”邱静岁嘀咕着,将药一饮而尽。
  邱静岁不知道公冶芹将要用什么方式隐瞒过去,但是段山说过世上没有人能改变天命,公冶芹的举动虽然还称不上改命,但遮掩星象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这几天公冶芹也一改以往的做派,整天不着家,谁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十五日这一天晚上,公冶芹仍未归来。邱静岁眼睁睁看着两个月亮渐渐靠拢,头却像是挨了一棍子一样越来越晕。
  起初她还以为是风寒没好全,没当一回事,结果天上的两个月亮合为一个的时候,她觉得仿佛有无数的星星在眼前乱转,夜空成了画着星河的黑色画布,朝她整个罩过来。
  邱静岁呼吸越来越急促,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次晕倒跟之前很不一样,她像是有意识似的,总觉得有人在割她的脖子。
  等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就照镜子。结果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干干净净,连一道红痕也没有。
  她喊着青竹等人的名字,却没有收到任何回音。
  “去哪儿了都。”邱静岁推开屋门,却被院中站着的那个人影给惊的心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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