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Ms.周一【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3 14:47:28

  【LNKEIWOSTYNOTSCETYADEPNODSAISUHERL】
  【Land keep in Wood's,stay in south secretly.(木颜堂保陆,秘密留南)】
  周伯邑去信给季夏,对此事没有多加评论只交代她多注意公事。
  【……小小,凡成定局之事万勿纠结留恋,费心费神又于事无补。至于你关心国事,为父甚喜。既为一国之公民,当与国家命运共同呼吸,共奔前程,承担国民之义务与责任。小小,父亲甚是爱怜你的,然则为父虽每日挂心忧思你,但仍希望你独自求学国外。一则是愿你增长见闻,开阔眼界,虽为女子但日后不至于沦为困室长妇。二者是愿你能学有所成,将来能致用于国家发展。你祖父经常教育,根深,才能树大。为父客居海外已逾十载,每日不敢忘记国与家。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思其君,为父亦愿你能自省,思虑国家。再者,已是阴历六月,为父甚是挂心你的生日。此前皆有家人亲戚陪伴,然则你今年独身在外,为父甚为挂心,若有安排,请务必回信告知。】
  事情辗转到了阴历六月中,季夏一直忙着大使馆的事——侨民宴会。这事按理是不归季夏动手的,然则这宴会是顾夫人牵的头。顺着木颜堂的意思和和会之后的情势,顾夫人是不好就这么安静下去的,何况还是群情汹涌的事。
  按顾夫人的意思,这侨民宴会一来是为稳定侨民的人心,二来是要让大家了解使馆的立场,三来是要维系侨民,政府和各国大使在和会后新体系下的关系!
  顾夫人指的侨民是指那些乘着家里福荫得意留学的贵家公子小姐,一如周季夏。再来就是在法国经商的经理们,譬如何威廉之流。可在季夏看来这事既然是与和会结果有关,单邀请这些人是不够的,在法国,还有一些公费留学的穷学生,他们此时虽然不值一文,可他们却是如她父亲说的那种人。而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她的同学!
  显然,季夏是想为他们争取出席宴会的机会,把他们全都安排在宴会当侍应,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位。此外,他们请求季夏为他们约见南方代表木颜堂。
  “木三公子?你们约ʝʂɠ见他是……”季夏讶异他们约见木颜堂而非顾大使。
  “周小姐,我们约见木先生是为私事,还劳烦周小姐穿针引线走一趟。”
  提出邀请的是这班学生的代表,周螽斯。得知事情安排后,周螽斯约她在一家中式小餐馆会面。季夏认识他还是因为司徒之故。周螽斯在何家的工厂勤工俭读,当时他是闹罢工的代表。后来司徒与他谈判,评价道:以后会是位人物。季夏不像司徒那般眼尖,但也是凭实诚去交人。在学校,季夏尊他学长,在校外,周螽斯尊她小姐。
  “是否为难?”周螽斯见她面色犹豫。
  “不,不是。我与三公子还是有几分交情在,帮大家约见他不是难事。只是……”季夏看着周螽斯,心里疑想他又该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什么?”
  “只是你们得保证木三公子的安全,不得伤害他。”
  “安全?小姐是觉得我们会伤害他?”
  季夏点头。确实,周螽斯他们毕竟北洋政府的人,而木颜堂又是南方代表。况且巴黎和会后,侨民对政府的情绪谈不上有多融洽,况且木颜堂还是与和会相关的人员。
  “和会后,大家伙对外使和政府的情绪你也是知道的。”
  周螽斯呵呵大笑,再三保证,他们绝对不是盲目份子,纯粹只是有事要约见木颜堂。季夏信他人品,应承下来。
第84章 夏·当时只道是寻常(4)
  外使馆的宴会在7月17日举行,算下来是阴历的六月二十。季夏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跟着顾夫人核对邀请嘉宾名单和酒水食物安排。又因为这个是White-tie party,故而大家伙不敢有丝毫怠慢。
  宴会举行的一周前,木颜堂收到了大使馆的洒金邀请函,火漆的印子也确实是大使馆的。吊儿郎当如木三公子在收到这邀请函见到上面的White-tie party后也不得不严阵以待。第二日便直奔季夏的公寓,让她陪同去买衣服。
  “颜堂哥,White-tie party的礼节你也清楚,他的礼服全都是度身定做的,并且还不是一般礼服的制作功夫,别说现在提前一周通知你,就是提前半个月也没用。”
  季夏坐在马车上提醒他。历任中方驻法外使举办的宴会都是Black-tie party,像木颜堂和陆先生这样的临时外派代表当然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你这么淡定,是准备好了?”木颜堂狐疑着。
  季夏得意回他“当然”二字。
  三少奶奶在季夏离开香港前就带她裁好几套礼服。有一般的Cocktail party 的小礼服,有Black-tie party的长礼服,当然还有最重要的White-tie party的曳地礼服。
  季夏当时只觉新奇,这些礼服好看是好看,但带着它们又觉得麻烦。三少奶奶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说道,“你不要怕麻烦,这些礼服你是一定要带的。南洋的师傅我是不清楚了,估计你父亲也不懂女孩子的这些心思,要他帮你置办也是难为。你出去留学,这些个东西你是要备着,指望着万一哪天要用了你还不至于失了分寸。”
  三少奶奶也是留过洋的人,她的话季夏是没有理由不信的。她裁衣服的店是全香港数一数二,据说港督的衣服都是由这家店的裁缝制作,故而她的礼服都是按规格来挑样式的。如今看来,三少奶奶算是未雨绸缪了。
  巴黎虽然是时尚之都,但没有哪一家店有一套定制好的White-tie party的西装。季夏陪着木颜堂逛了大半个巴黎的服装店,一听说他一周后要一套White-tie party的礼服全都摇头。木颜堂大有一副今天解决不了就不回家的感觉。
  最后,季夏只得把周云卿之前拜托她定制的礼服借给他。
  “你既然有周云卿的礼服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木颜堂随她回公寓,还真是一套标准的White-tie party西装。
  木颜堂跟周云卿的尺寸差不多,虽不是木颜堂的度身定做但也是适合他的尺寸。木颜堂换上礼服后打量镜子中的自己,孔雀性格的他还是不饶人地说了四个字,“差强人意。”
  “不过他在国内,准备这么一套礼服干嘛?”
  “那是我哥原本打算参加婚礼穿的。”
  “婚礼?谁的婚礼?!”木颜堂心下凸凸。在国内能举办一场White-tie party婚礼的人,他竟然没有收到通知?
  季夏打量了木颜堂,套上西装确实是差强人意,毕竟尺寸不是他的。今年年初季夏收到周云卿寄来信件,让她找位师傅帮他做一套西装,出席婚礼。当时要求的就是White-tie party的西装。一如木颜堂最初的疑问,谁在国内能操办一场White-tie party的婚礼?又有谁能让周云卿这般严阵以待。
  答案是——
  “秦喻。”
  木颜堂被吓愣了,回过神气愤地朝她扔了自己的领带。“吓唬谁呢!不是没成事吗!新娘子都逃了。”
  “所以这礼服不就在我这咯!”
  说是婚礼,然而新娘子却逃婚了。周云卿只告诉她秦喻要结婚,却从来没有告诉她秦喻逃婚。是季夏后来实在耐不住她的好奇心去问秦少庄的。
  秦少庄把事情交代了个大概。秦镐年初时给秦喻安排了一门亲事,对方江浙吴氏,是位留洋回国的富商二代,家中独子,父母健在。两家的交情往上说,这位吴先生的父亲曾对秦镐有恩,救急难于性命堪忧之际。当时秦镐就说,他日飞黄腾达,必定让衔环结草相报。
  【……阿喻属意你哥就不提了,她的性格怎耐盲婚哑嫁,于是于婚礼当日出逃奉天……】
  季夏回信——“得亏吴氏只独子。”
  周云卿写信与季夏时说道:【此生不做她想,唯念当初舍命相救,心有戚戚。】后来季夏回信时提了秦喻逃婚之事,周云卿回复说:【当垆卖酒】
  对于秦喻最后的去向,谁也没有个答案。季夏以为秦喻会去找周云卿,可是以试探木颜堂的反应来看,她并没有去南方。
  “对了,江浙的吴氏,你知道吗?”季夏问道。
  “你问的是秦喻那夫家,山阴吴氏。”木颜堂整理着他的领结,始终有点歪歪斜斜。季夏过去帮他调整,顺道问,“山阴吴氏,什么来头?”
  “山阴吴氏这里头的文章大着很,简单来说就是跟直系那位两湖巡阅使吴督军是亲戚。”木颜堂看着季夏的头顶,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身高彼此的身高也差了那么多。
  “你说的那位吴督军是之前专程写信给顾先生,反对凡尔赛那几位对山东处置的吴督军?”
  “可不就是他。说到底,那是他老家。看着被日本人糟蹋心里头也不舒服。”
  季夏帮他整理好后对了对镜子,确实是好看。木颜堂这皱了一整天的眉头可算是舒展了。心里暗骂顾夫人,为了不让他出席外使宴会,可算折腾啊!
  “秦镐把秦喻嫁给山阴吴氏是看中了背后的吴督军。他们俩一个是奉天督军,一个两湖巡阅使,一个奉系,一个直系,两人联姻还不知道这打的是什么算盘。”
  “可秦喻逃婚……”
  “说来我是想不透你哥了。亲自跑一趟吴督军那里,没名没份地摆平秦家和吴家恩怨。这事得亏你哥之前在山东留了好名声,吴督军念着你哥的好,卖个面子才不计较。再加上他吴督军也不过是少了位侄媳妇的事,又不是亲儿子。奉天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故而顺着你哥台阶下了面。”
  听完木颜堂这番解释,季夏可算理出了大概了。秦喻能从奉天逃走绝对是少不了秦少庄给她通了路,而她那位傻哥哥就替秦喻兜了底,当了和事佬。这么一想,她便又乐了。
  “呀,你之前说你备了礼服,是什么颜色的?”木颜堂想起了正事。
  “这关于你什么事?”季夏警惕看他一眼。
  “这不,晚宴要携伴参加。你要不当我女伴?”
  “可以啊!”季夏答应,“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季夏便把周螽斯的要求告诉他,木颜堂爽快答应。
第85章 夏·当时只道是寻常(5)
  7月17日,外使馆的宴会如期举行。外使馆的前身据说是市政厅的旧址。法国作为一座历史名城,拿市政厅做外使馆这一点是没有什么奇怪。季夏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市政厅会具备舞会,宴客这些社交功能。
  季夏顶着顾夫人秘书这个职称就免不得要与各位到场的嘉宾应酬一番,这些个人当中还有许多是她亲自邀请的。等她走完过场后会场多了好些是她没在宴客名单上见到的人员。中间她看见ʝʂɠ顾大使的梁秘书得了空闲,她端着香槟上前问个大概。
  梁秘书是稳重的人。他话不多,但办事严谨,是位称职秘书。顾先生曾经打趣问季夏,“Miss Chow,你觉得梁秘书怎么样?”
  季夏对于这邀评价感到莫名其妙。暂且不说她和梁秘书是非正式的同事关系,她那会刚当顾夫人秘书不久,与梁秘书的接触不多,谈不上有多认识,自然也做不了什么评价。季夏就回了句“梁秘书一表人才”这么流于表面的评价。
  顾先生问,“那当Miss Chow的男朋友如何?”
  季夏看着顾先生,他虽然笑着但那笑也没有告诉季夏他在开玩笑。季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梁秘书,他倒是把话回的滴水不漏。“Miss Chow是位年轻的淑女,应当配一位匹配的绅士。我与Miss Chow在年龄差上应该会有代沟。”
  那是季夏第一次听他称呼自己Miss Chow。他之前称呼她英文名来着,Hermia。之后的时间里,不管是工作场合还是私人时间,梁秘书都称呼她一声Miss Chow。对于他的正式,季夏也不能随便应付,因而不管什么场合也是规规矩矩地称呼他一声“梁秘书”。
  因为梁秘书的稳重,所以季夏知道从他嘴里得出的消息是最少的,但却永远不会有假。
  “梁秘书,这才刚开始,注意些你的胃。”忘了说,季夏是梁秘书的胃药“供应商”。周家的药厂研制一款胃药,对于应付胃疼特别见效。说起来,季夏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挽救他于胃痛休克之际。
  “Miss Chow为什么还拿着酒过来?”
  季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也不好意思告诉他这是随手拿的,为了看起来不那么尴尬。呵呵一笑带过便罢。梁秘书接过她的一杯香槟,杯中的浅黄色液体晃了两晃后香味便浓郁了些,梁秘书嗅了嗅杯中的香气便放下。季夏欣赏完他这流程才放心,就怕他出于礼节把香槟也喝了。
  “宴会安排的不错。木三公子没陪着你?”
  “多得你指点。”季夏不敢居功。她最多就是个打杂的。顾先生心疼他夫人操办这宴会,还带着一个毫无经验的季夏,所以就把他的得力助手梁秘书派了过来,挂个名字说是协调季夏的工作。谁协调谁工作,这是难道不明显吗?
  然后她又想起今天自己是木颜堂的女伴,又回他,“三公子贵人事忙,我不好叫他多陪。而且今天我还是工作人员之一,也是闲不下来的。”季夏这肠子兜兜转转一圈后,终于找了话题切入点。“说起工作,我记得当初定嘉宾名单的时候,似乎没有邀请记者呀。”
  “那是顾先生后来决定的。”梁秘书绕了餐桌走一圈,最终挑了一个Madeleines。“你认出来了?”
  “有几位是大学的学姐和学长。”季夏也不好说她在校友介绍栏上曾经羡慕过她们,当然,还有他们。
  “他们是顾先生邀请过来,平时一些采访也都经他们。既然你识得了,那待会打个招呼吧。”
  “不好吧。”他们都是纯正的法国人,再加上媒体出身,季夏怕他们用刁钻的词沟通。她倒不是听不懂,而是还没练就梁秘书和顾先生那套外交措辞。平时是无所谓,但她现在的身份和场合是不允许出差错。
  “什么不好?”
  “啊!我是说有记者到场,怕他们到时候采访不好。顾夫人之前没这安排,也不知道顾夫人会不会配合。”
  季夏本想说说推搪话,但这么一想还是有这可能的!季夏心下凉了一半,另一半安慰自己,“放心,顾夫人好歹也走大场面的人。”结果梁秘书来了一句,“放心,顾夫人刚刚跟记者打过招呼,他们待会找你做采访。”
  “呵呵”季夏看着他干笑两声,“你是开玩笑的吧,梁秘书?”这么敏感的时期顾夫人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她是要自己的小命吗?季夏心凉拔凉拔的。
  “我像在开玩笑吗?”不像。梁秘书连笑都不笑。更何况他的嘴里怎么可能说出玩笑话?季夏把她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继而拿走梁秘书刚刚那杯转身就走了。她得找木颜堂救命!
  三少奶奶给季夏挑的礼服布料是明黄色的,她说,黄色最亮眼。在这一点上,她干妈和她父亲倒是出奇地一致。季夏拖着曳地的长礼服还要顾忌着礼仪去找木颜堂,要说这White-tie party的规矩繁多,可此刻最让季夏烦厌就是全场的男士都是穿着统一的黑色燕尾服和白领结,木颜堂在哪里?!
  “周小姐……”一位侍应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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