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塔与酒[先婚后爱]——几一川【完结】
时间:2024-02-27 14:37:52

  她脸颊发红,眼神涣散游离,美而慵懒,状态不同往常。
  周惟深正抱着宝宝接通了电话,在沉默片刻后,他说:“喝酒了?”
  “嗯?”顾宥缦努力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下他说的话,“对,和朋友喝了一点,没醉,就是走了一天有点累了。”
  红晕都染上了她的眼皮,说没醉恐怕也只有她自己信了。
  周惟深眉眼微垂,静静地凝视着镜头这边的她,良久未动,直到宝宝哭了一声,他哄了哄宝宝,又调整了一下抱姿,换了个手拿手机。
  听到宝宝的不爽利的哭声,比洗冷水澡还有用,顾宥缦瞌睡霎时就醒了,她睁开了怎么都睁不开的眼睛,敏感问:“西西怎么了?”
  “没事,就是闹觉。”
  顾宥缦拿了两个枕头垫在身后,坐起身道:“老公,你转一下镜头,我看看西西。”
  周惟深将手机摄影头又对向了宝宝。
  宝宝醒了,正睁着一只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看着,看见了手机里的妈妈,她充满了疑惑,小手一张一张想要抱抱。
  对上宝宝的目光,顾宥缦心都要化了,柔声道:“西西,今天在家里乖不乖呀?”
  月嫂在一旁回答:“太太,西西这两天活泼得很,想妈妈了,晚上都要先生抱到你睡觉的位置躺着才睡得着。先生这两天也可辛苦,胳膊都没怎么放下来过。”
  “啊?”
  周惟深淡淡道:“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宝宝挺乖的,你在外面好好工作,不用挂念家里的事。”
  见他一脸疲色,顾宥缦心软起来,原本是定了后天上午的飞机回鹿海的,想了想,顾宥缦改了主意,“老公,我还是明天下午回来吧。”
  “你那边忙完了?”
  “明天半天差不多了。”
  “好,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等等,我看看啊。”
  顾宥缦打开了买票软件,看了下明天的机票。
  机票比提前买贵了近一倍,加上改签费够一个往返了,但想到他一个人在家里带着宝宝,她也想宝宝了,还是咬咬牙退票改签。
  第二天下午五点十五,飞机降落在鹿海市蒲鸫机场。
  顾宥缦推着行李走出接机大厅,从人群中一眼看见了周惟深。
  她抬起手挥了挥,正想喊他,周惟深先走了过来。
  她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阿龙呢?”
  “他有事,出去了。”
  “那今天周总得给我当司机了?”
  “嗯。”周惟深说,“我订了餐厅,晚上我们在外面吃吧。”
  “在外面吃啊……”顾宥缦有些犹豫。
  看出了她的迟疑,周惟深问:“怎么了?”
  “我想西西了,想回家先看看她。”她说。
  只是略微停顿了一秒,周惟深无有不可地点头,“好,那回家吃。”
  他一只手拎着她的摄影包,另一只手接过她的行李箱。
  顾宥缦抱着他递来的鲜花,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高高兴兴分享道:“这次去国博会,见了很多朋友,小聚了一下,我一直觉得我一个人挺独的,这么一聚才发现原来我不知不觉竟然认识这么多业内朋友了。”
  “那玩得还开心吗?”
  “当然开心。”她感慨,“就是很想宝宝,以前晚上一听到她哭了,就觉得头都要炸了,突然晚上能安安静静的睡一觉了,半夜用不着喂奶了,好不习惯。”
  “宝宝也很想你。”
  “我知道,我一直觉得我们家西西太能闹了,昨天晚上和几个有孩子的朋友聊了一下,发现大家都一样的,刚生下那几个月,晚上都睡不了觉,还有的宝宝从生下开始一直生病,这样一比,我们西西能健健康康的,已经很省心了。”
  上了车,系了安全带,顾宥缦依然三句话不离宝宝。
  周惟深今天却异常的沉默,只不时点点头,“嗯”一声,附和她说的话。
  后知后觉出些异常,她话音渐落,看向了他。
  他目光直视前方,薄唇紧抿,把在方向盘上的手露出一截光洁手腕。顾宥缦蓦然发觉他今天出门竟然没有戴手表。
  “惟深,你怎么了?”她疑惑问。
  周惟深回过神看她,“没事。”
  刚刚光顾着说宝宝,此刻更觉出些不对劲来。往常若是来机场接她,他该要笑着抱着她好好亲一亲的,可今天他似有些情绪不高,心不在焉的。
  想起他说订了餐厅晚上出去吃饭,想他可能是因为计划被打破了不高兴,顾宥缦倾身道:“惟深,我们还是出去吃吧,宝宝回去也能看着,我们俩好久没有在外面吃过饭了。”
  听了她这话,他那出走的情绪这才好似回温起来,嘴角露出了些浅淡笑意,“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订了市中心的一家中餐厅,早早预约了包间。
  顾宥缦将行李就放在车里,挽着周惟深的手朝餐厅里走去。
  之前在飞机上看手机上下载的电视剧打发时间,她戴了一副防蓝光的平光眼镜,这会儿还没摘,长发垂散着,风一吹变得慵懒散乱,高腰牛仔裤搭高领春季白色毛衣,看着像大学生似的。
  周惟深穿着也简单,POLO衫和西裤,但气质不凡,一眼便叫人看得出非富即贵。
  进餐厅时,顾宥缦松开了挽着周惟深的手,低头去看震动了一声的手机消息。
  他眉头微皱,又转身来拉她手腕。
  服务生在前方引路,顾宥缦侧身躲了下他的手,戏谑道:“周总,你都有孩子了,还在外面和我这么拉拉扯扯,不好吧?”
  忽然吃到了瓜,服务生难掩震惊地回头看了一眼。
  周惟深不发一言,强硬握上了她的手指,十指扣紧。
  “周总,我是正经人,你不要这样子。”
  她作戏上瘾,甩了甩他的手。
  周惟深拉着她手将她拽到了身前,推着她肩膀推进了包厢。
  服务生看不下去了,打抱不平道:“先生,这位女士不愿意你碰她,您不能这样子。”
  周惟深斜睨一眼,开了口,语气很淡,“她就是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你不要乱讲,周先生,你自重!”
  顾宥缦还演上瘾了,回身推着周惟深,直到被他搂着腰按进了怀里。
  他语气很沉,“缦缦,别闹。”
  听出他真有些较真了,顾宥缦朝不知如何是好的服务生笑了一下,轻轻摆了摆手。
  看明白了,原来是小情侣闹脾气呢。
  服务生失笑退了出去。
  包厢门合上了,他环着她的手却依然没有松开。顾宥缦侧头去看他表情,好奇道:“生气了?”
  在一起快一年了,她还没见过他生气是什么样子,哪能不好奇。
  心口压着一座活火山,硝烟弥漫,蓄势待发,他又硬生生将这座火山按下,松开了紧环着她的手,平静道:“没有。”
  顾宥缦若有所思,比起他是真没有生气,倒更信他生气就是这幅硬邦邦的样子。
  她坐去了餐桌旁,没一会儿,菜上桌了。
  中午只随便在机场吃了点快餐,这会儿正好饿了,她一边回着工作上的信息,一边举着筷子吃着菜。
  周惟深递来一碗汤给她,“吃完了饭,回去再忙吧。”
  边吃饭边工作确实不像样子,顾宥缦索性放下了筷子,“有家杂志编辑找我,我和人家先聊一下,你先吃。”
  回了几句消息,那边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顾宥缦起身走去了另一侧窗边接电话。
  约莫是同她贺喜,顾宥缦笑着回答着:“没有没有,是我不喜欢办酒,所以也没有摆宴席,真不是不邀请大家。”
  “嗯,我已经出月子了,正常工作。好,这好说,别说下半年,我上半年工作也还没开始安排。嗯,肯定先考虑和你们合作。”
  周惟深手机也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是周晏川,指尖一滑,挂了电话,长按电源,连手机一并关机了。
  接完电话走回来,她看见周惟深正一个人缄默地面对一桌菜。
  她放下手机,稀奇问:“你怎么了,怎么总感觉你今天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吃饭吧。”
  见他面沉如水,食欲不高,她侧了侧头,认真道:“你要是说‘没什么’,那我就真当没什么了,但你要是有话想说,我们之间还是直说,好吗?”
  他看着她,字句说得很慢,“我只是,感觉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变了。”
  顾宥缦仔细回忆了一下,刚认识的时候他们相敬如宾,热恋期黏黏腻腻,现在宝宝都有两个月了,自然而然也就从热恋期过渡到平淡期了。
  她不太明白他想表达的点,直率道:“这很正常,以前我们是恋人,现在是家人,相处方式当然会不一样。”
  “我是家人,宝宝也是家人,我和宝宝在你心里是一样的吗?”
  她好笑,“你还和宝宝争宠啊?你和宝宝当然在我心里是一样的。”
  周惟深摇头,“可在我这里不一样。缦缦,家人就是家人,爱人就是爱人,爱情和亲情是不一样的,这就是两种感情,它不会交替,也不能交替。”
  顾宥缦意见不同,“可爱情和亲情是可以并存的啊,你是丈夫也是家人,我我和你之间已经就像左手和右手,难道还要客客气气的相处吗?”
  这不是争执,只是讨论。
  至少顾宥缦是这么觉得的。
  见她坚持,他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哀哀伤,“缦缦,爱情就是爱情,亲情就是亲情,如果爱情变成亲情了,那只能说明坐在爱情这个位置上的人变了。”
  还是头一次听这种要将所有感情界限分得清清楚楚的理论,人又不是机器,父母子女尚且会吵架割席,哪会有一成不变的感情。她没办法说服他,他的那一套西方主义理论也没办法让她理解。
  从小到大,她所看到的夫妻最后都是依照家人的模式相处。
  父亲和继母,大姐和大姐夫,亲生母亲和操持打理的再婚家庭,不都是按照家人的分工相处。
  夫妻俩个十年如一日黏在一块,那才是稀罕事吧?
  冷静下来想想,她发觉了他的潜台词,她不确定他真是那个意思,还是她多想了,因而语气微妙,“惟深,难道你觉得我对你不是爱情了,我心里爱情的位置上装了别人了吗?”
  他同她对视着,眼里神色不明,他说:“我不知道。”
  顾宥缦自认为不是容易感情外露的人,在他面前她已经拿出了她近百分百的爱意了,可他饶不知足,简直比孩子还难哄,绞尽脑汁,最后挤出四个字,“你简直,无理取闹!”
  她语气生硬,拿起筷子道:“吃饭!”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这一顿饭却吃得太过沉默。
  越吃越委屈,越吃越来气。
  饭也吃不下去了,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按,道:“周惟深,我们还是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心里有人了是吗?”
  他推开了椅子,走到了她身边,顾宥缦瞪着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做好了和他掰扯一二的打算。
  他却俯下身,将她搂紧了怀里。
  “干什么?”她推了推他,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觉得我心里有别人了吗?你还抱我干什么?”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他哑声低低说着,“是我胡思乱想。”
  懒得再同他费口舌掰扯是非,顾宥缦伸手环下了他的脖颈,附唇堵上了他那张冷冰冰的嘴。
  他薄唇抿着,牙关不开,顾宥缦气急咬了他一口,这才获得了“通关文牒”。
  唇舌的勾缠像一场战役,她气势汹汹领兵上阵,敌方将领却兵困马乏,全然没有应战的意思,直到她“上下其手”,拽开了他的裤带,伸手向下。
  他一把摁住了她的手,哑声道:“这是饭店。”
  箭在弦上,攻城在即,她说:“去酒店。”
  结了账,开车直奔最近酒店。
  房门一合,还不待她做做思想准备,他弯下腰,握着她脖颈便吻了下来,哪还有适才的懒怠疲乏,将她吻得神魂颠倒,连连倒退,最后撞上了床。
  灯没有开,室内一片漆黑。
  他的吻像烈火卷袭的火舌,燎上她的身躯,燎起无边的情.欲与爱意。
  标记似的吻落在她脖颈上,锁骨上,吮得她发疼。
  平静似冰的眼眸已经翻涌成极沸的水,简直要将她煮熟了拆吃入腹。
  “周惟深......停一下……”
  “你叫我什么?”
  “......惟深。”
  “不对。”
  “......嘶,疼啊!”她意识溃不成军。
  “叫错了,要挨罚。”
  “老公?”
  “再想。”
  这也不对?!
  顾宥缦要疯了,胡乱一气喊了起来,“甜心,宝贝,亲爱的……疼疼疼!”
  她掩着发疼的胸口,绞尽脑汁回忆他们以前还有什么称呼,过往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重播放映。
  她后知后觉,他想要的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亲昵称呼,而是态度。
  她是一个,很不注重仪式,很能凑合的人,他却是一个仪式感满满,日子过得细致入微的人。
  他这样龟毛的少爷,偏偏娶了她这榆木疙瘩。
  顿时没脾气了。
  “少爷,”她松了手,弯腰屈膝,轻捋着他发根,斜坐上了他大腿,搂着他脖颈道,“别生气了,你生气我心疼。”
  “骗子。”
  “真的。”她抓着他手放在了心口,道,“你摸摸,我心都碎八瓣了。”
  “……”
  楔得太紧,她小腹发涨,略微动了动,眉眼弯弯笑道:“我都让了你这么多寸了,你也让让我,好不好?”
  他一言不发,只是用行动证实着占有欲和小肚鸡肠。
  深明大义都是假的,想到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和别的男人吃饭喝酒,谈笑风生,他气得睡不着吃不下,都要疯了。
第七十一章
  清晨七点, 晨曦照破窗纱,透进屋内,一室静谧。
  阿龙将谭大鹏手上的证据和证词都带到周惟深面前时, 其他人都还没有起, 屋内静悄悄的,只听新风系统嗡鸣。
  他的动作很慢, 反手关门时刻意放轻了响动,生怕惊醒隔壁的太太。
  周惟深打开录音笔,微微合眼听着录音内容。
  阿龙眼观鼻鼻观心, 沉默站在一侧。
  不到二十分钟的录音, 不过听了六七分钟,他关了录音笔, 声线不冷不淡道:“这个人现在在哪?”
  “还在泾市,已经安排好了。”
  周惟深放下录音笔, 不辨喜怒道:“这两天辛苦你, 你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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