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孟佳期指指他另一只手拎着的大件。
“一个加湿器,你的嗓音很哑,或许你会需要。”严正淮说着,目光不觉扫了一眼她的脖颈处。她今天穿了一条浅灰色的毛衣裙,细密的竖线针脚被她的曲线完全撑开,其实是很有诱惑的。
他们都穿了灰色——像约定好了似的。也算是一种“不谋而合”的情侣装了?想到这里,严正淮唇角微微上扬。
“...”孟佳期说不出话,为他的体贴入微。她嗓子是哑,可她自己并不关心,总觉得等冬天过去了就好。
反而严正淮比她自己更关心她。
私家厨房的菜送过来了,严正淮到四合院的门口去拿,回来摆上桌面一看,都是十分地道的西城菜式,有一道她很喜欢的烤鹅。
严正淮用公筷夹了烤鹅腿,在酸甜的梅子酱里滚均匀,放进她碗里。看着这只油亮酥脆的烤鹅腿,她顿了顿筷子,心尖好似被什么碾压过。
其实漂泊异乡那三年,她的口味被改变了很多,哪怕吃披萨和牛排也可以面不改色。对于家乡菜的口腹之欲下降了不少。
但严正淮依旧牢牢地记着她当年喜欢的菜式,依旧记得她喜欢吃烤鹅配梅子酱。
这份细心、体贴,令人动容。
“其实...”她咬了咬筷子,目光犹疑着触到他。
“你说。”他静静回望她。此时此刻,和她共处一室,同吃一餐,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洋溢着幸福。
“其实,你不必对我这么好。”她不知从何开口,只能这样说。
严正淮垂眸,目光触到她的唇。她的红唇上沾了油脂,亮晶晶的,饱满鲜妍。
“...佳期,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在诚心诚意地追求你,如果可以,我想让你做我女朋友。所以不要这么说。”他温和地说。
对她好,难道不是他该做的?
“以前你有...沈宗庭,所以你不会回头看我一眼。但现在,你和我都是单身,缘何不试试呢?只要你愿意试试,我就...”
他就什么都愿意,即便她心里有沈宗庭也不要紧。
严正淮整理思绪,斟酌着要如何说下去。“哪怕你暂时还没有忘记他,我也不介意。”
“我希望我们的时间足够多、足够长。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等你去忘记。”他慎重地说。
这是第一次,他剖白自己的心迹。从一件香云纱旗袍,到一束黄玫瑰,再到今天,天知道他等了多久。
再等下去,他都不确定,孟佳期能否看到他。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孟佳期近来对他的态度像若即若离的风筝,她内心也在艰难地进行抉择吗?
孟佳期放下筷子,此刻她心如乱麻,根本不知如何回应。
“严先生,其实我觉得我不配。”她笑了笑。
“我说我不配...并不是我不喜欢我自己,也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有一些路,一旦走过,人已经被改变了。以前我和沈宗庭的关系,你知道的,我是他的...情人。”她尽量平静地说。
骨子里,她觉得自己已经走了一段和寻常人不一样的路,她没有规规矩矩地谈恋爱,结婚生子,而是跟了一个比自己大六岁、比自己有钱得多得多的男人,从世俗意义上说,她其实用性置换了一些资源。
她不确定严正淮对此了解多少,她的过往,她从没想过隐瞒。
“有些路走过,真的会不一样。像您这样,一直单身到如今的好男人,其实有很多很多女孩都...都会愿意想和你在一起,她们都比我好。”
“不。”严正淮摇头,看向她的目光难得有两分肃穆。
“佳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
“如果你担忧我会被世俗的眼光困扰,你想告诉我,你不是第一次,我不会介意。”严正淮口吻冷静得犹如在探讨科学问题。
“我不在乎这个。你的过去,我全盘接受。”
孟佳期脸霎时通红,为他的直白。她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窘迫地“噢”了一声。这的确是她的本意,她不想让严正淮有心结。
现在看来,严正淮对此完全没有心结。那接下来,下一步该是什么呢?
她低头,无意识地玩弄她的手指。她不知道她粉颈低垂,脸蛋红红的模样有多可爱。严正淮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情感,一想到她竟然会因为他的话而脸红,心中就发痒。这就脸红了,那以后...可怎么办呢。
他犹豫了下,扣上她粉白的手背。
孟佳期明显被吓到,像一只小兔那样猛地抬头,眼神带着无措,瞪着他。
她第一反应是收回手,又被她硬生生克制。这抗拒只有一瞬,然而还是被严正淮察觉到。金丝眼镜下,男人眼眸闪过一缕复杂的情绪。
不急,慢慢来。他得多给她一点时间。他这般安慰自己。
“夜很深了,我先回去了。”他用力握了握她柔软的小手,起身。
严正淮出门还不忘记帮她丢垃圾。
不远处,一处能看到栾树胡同的四合院,二层平台。一株高高的柿子树上挂了不少柿果,犹如一盏盏橙黄的小灯笼。这样温馨的树,落下的阴影也是温馨的。只不过,此刻树下,男人站在二楼高台的身影多少有些寂寥。
指尖的烟已经燃到了尾,即将熄灭。沈宗庭浑身血液沸腾,又冷却。冷却,又沸腾。那个男人进了期期的屋子里。从晚上七点到十一点,一直待在里头。意识到孟佳期和别的男人独处一室,沈宗庭的心好像被无数只蚂蚁钻进去,狠狠地噬咬,撕扯得他血肉模糊。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情人节这天晚上?一对儿成年的男女,整晚整晚地待在一起,还能再做什么?
所有的线索,几乎只导向一个可能。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目睹这些,不应该去看,他应当尊重期期的意愿——可是再强大的理智都无法控制身体和情感,他恨不得棒打鸳鸯散,他恨不得破开她那屋子的小红门,闯进去,按着她,扯下她衣服,一样样地检查,这处那处,曾属于他的山河,是不是已被别的男人所占有和流连...
第81章 疯
屋外寒风呼啸。
严正淮走后, 孟佳期怔怔看着那台加湿器——他甚至细心到把加湿器更换了滤芯,插好插座,此刻, 加湿器正袅袅喷出水雾,湿润她的鼻腔、呼吸道。
她站在莲蓬头下, 冲洗自己, 寒风将窗框吹得摇晃, 她才依稀记起,昨天天气预报依稀有提到, 今晚有强.暴风雪。
等洗完澡,孟佳期朝窗外望了一眼,片片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如柳絮, 如绒球,落在红的窗框青的瓦片上。她系着浴袍的带子,想起自己前几天刚把一盆绿箩搬到了屋外。
刮大风下大雪的, 可别冻死了。
她披着浴袍, 也不穿外套,仗着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穿着拖鞋出去搬绿箩。
开了门, 刺骨的寒风让她肌肤冒出颗颗象牙白玉的小疙瘩。看见青石砖上映出一个男人的影子,她被吓了一跳。循着影子望过去,
男人一袭柴斯特大衣,渊渟岳峙, 静静立在那里, 屋内从窗户透进来的灯光,照亮他脸庞。轮廓英俊, 眉眼淡漠,他只是立在那里,便有种漫不经心的俊美。
鹅毛大雪纷纷落下,落在他的肩、他的脸,被他的体温所融化。
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她抬眸,他垂首,两人对视,孟佳期耳中呼啸如响起沉闷的海螺声,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寒冷。
沈宗庭到底在风里站了多久?头发上、身上,都是雪,被他的体温所融化。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眼睛隐在眉骨投下的阴影中,让她看不清他——
她怀中绿箩“当”地一声掉落在地,这一声,好似彻底打破了局面的平静和平衡,他欺身靠近,她身体一轻,却是被他完完全全地抱了起来,双手掐住她腰,将她挂在他身上,踢开她四合院的小红门。
“砰——”门被踢开,被狠狠合上。他甚至等不及将她完全移到床上,把她从肩上顺下来,蛮横地破开她的唇,开始吻她。清冽的木质香夹杂着冰雪的寒冷气息一并送入她唇中,她被他贴在门上,挣扎不能。
她连呼救都发不出,只感觉到他的唇舌蛮横地擦过来,落在她脸颊上,脖颈上,唇角和眼皮处,才狠狠探入她唇中,吮吸到舌根发麻。
挣扎中她踢蹬着,被他一把捞起,挂上他。一个被他张开的、屈辱的姿势。天旋地转中她被移到床上,后脑勺陷落在柔软蓬松的枕头,又被他拖到床尾,脊椎贴在床上摩擦出热意,被他握住脚腕。
“沈宗庭你——你干嘛?”被他一顿按着亲,她嗓音完全软掉,沙沙的,眼睛红红地看着他,身体似乎知道有一场暴风雨来临,簌簌发颤地等待着。
他欺身上来,摘下领带握住她手腕,将她两只纤细皓腕同床头的缎花铁栏杆绑在一起,掀开她浴袍的裙摆。肌肤一阵冰凉,她不断地发颤,身体不知是恐惧还是因为他如此蛮横直接的暴力而兴奋。
本能反应让她觉得屈辱。慌乱中也许她叫了几声“不要”“不可以”,也许蹬了几下,被他按住,浴袍的带子散开。
“这里还有别的人亲过?”他放开她唇瓣,慢条斯理看着其上肿红,手指伸上去揉捏她发肿的唇珠。
他的手青筋毕露,筋脉清晰,极有侵略性,一如他这个人。
嘴唇本来就被他咬破,还被他捏住。她狠狠地一颤,不知如何迎接他寸寸目光的打量和审视。更让她心惊的是,他的目光一寸寸淌过她,好似在检视他个人的私有物,如国王检视他的山河。
这样理所应当的目光,让她不知所措。
他没停,继续抚下去。掌心的柔腻不可思议。
“他也这样...对你?”他嗓音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是哪样?她一下子懵了,在他大力的揉捏下立时有了反应,立起,他中指的戒圈不紧不慢地刮擦,这样直接的身体反应让她立时流下眼泪,觉得好丢脸,好屈辱。
“你到底要干嘛?”她颤着嗓音,推拒他作乱的掌。
沈宗庭没理会她,直接拽住她脚腕,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她新上身的蕾丝碎裂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摊在被子上。
“这里有人进去过了?”他红着眼睛,抚上去哑声。
她眼泪像止不住的闸水哗哗流出,羞耻、害怕、屈辱,身体控制不住的兴奋让她阵阵颤抖,他低头,凝视描摹。她被迫地、完完全全地朝他敞开,只能任由他目光肆意侵略。
“有,不止一次。”她闭着眼睛,没有说实话,只想狠狠地刺痛他。凭什么?他把她当成什么了?这样来...检查她的身体?
她的回答虽在沈宗庭意料之中,但也让他瞳孔狠狠地皱缩,心脏好似被狠狠捏爆,眼前一片猩红。原来,对她的占有欲没有一天弱下去过。像海底等待爆发的火山,岩浆汹涌,将他湮没吞噬。
他花了三秒钟去接受这个事实——他的期期和别的男人有过了。只能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消化这个消息。
既然无法消除,那就彻底覆盖掉。
有人进去过又如何?他可以掩去那些痕迹的,不是吗?他保准让她只记得他,一次不够来第二次,第二次不够来第三次,第三次不够再来第四次,第四次不够来第五次...一天不够就一周,一周不够就一个月,一个月不够就做足一年,一直到她只记得他的为止。他要她这辈子只能记得他的,休想再记得别人的。
方才那几个小时沈宗庭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双腿明明沉重得像灌了铅,却还是一步一步地挪到她院子里,脑中剧烈如天翻地覆,连鹅毛大雪落了满身也未曾察觉。
直到她从屋里出来,他看见她明显洗过澡,换了一声浴袍,彻底地失控。在那件事之后洗澡?洗掉满身的浪漫旖旎?真是行得很哪。
他眯着眼睛,细看她,哑声。
“有别的男人进来过,没关系,我保证你只会记得我这一个。”
他要她只记得他进来过。
“你——”
她听懂他话里的况味,眼泪流得更多。偏偏因为他蛮横的动作,羞答答地分泌,那儿仿佛也在哭。
沈宗庭疯了,这个世界要疯了。她明明没喝酒却觉得头晕目眩,看到他从褪下的衣裤中走出,他的柴斯特大衣、他的裤子悉数落到地上,精壮劲瘦的小月复布满青筋,看着就骇人。
绝望中她狠狠地踢了他,他闷哼一声,抓住她脚腕,她的反抗只引来肾上腺素的急速分泌,眸色暗得深不见底,把她更紧地拖向他,眼睛简直不够用,她身上这一处那一处他都想看,都看不够。
灯没有关,暖黄的明亮灯光刺眼。被他欺身而上时她抽噎着哭出来。太丢脸太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