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太监中,有一个当初净身时未净干净,是个假太监,在永安的宫中当值。
前段时间他与宫女在宫中淫^乱,事情败露后永安觉得污秽,原想处置了他们,偏又遇上薛钰和赵嘉宁那档子事,想着那名假太监或许会有用处,便将人先留着,等到了正元节宫宴这日,见薛钰居然带了赵嘉宁赴宴,心中便有了计较,那名假太监这时刚好可以派上用场——让他糟蹋赵嘉宁最合适不过。
她就不信,赵嘉宁在宫中与人苟合,辱没了薛钰和侯府的名声,他还会将人留在身边。
采薇走后,那两名太监便来到西首的偏殿门口,一人开门后立刻进去,另一人则在那人进去后立刻锁门,之后便迅速离开了——他一个假太监,里面在办事,他在外面听墙角算怎么回事,自然是识相地离开了,等一两个时辰再来开门。
却说那名假太监进入殿内后,却并没有发现赵嘉宁的踪影,心中觉得奇怪,待要出门询问,门已经被锁,外间也没人了,殿内到处都充斥着一股甜香,他没一会儿便觉遭受不住了,只能期盼着快点送进来一个女人。
采薇回来向永安禀报事情已经办妥,彼时永安正在梳洗,闻言勾唇笑道:“知道了,下去吧。”一边让人往身上细致地抹了玫瑰花露,甜香勾人,她想,薛钰应当会喜欢的,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
薛钰推门进去的时候,尾穗中的蛊虫躁动得厉害,他于是断定赵嘉宁就在这个房间中。
身后传来门锁上钥的声音,他侧头瞥了一眼,勾唇嗤了下,是一贯漫不在乎的姿态,全没理会。
——一则是他现在没功夫搭理,二来是是觉得可笑——以为区区一把锁就能困住他,实在是蠢得无可救药,面对蠢人,通常还是不要搭理得好,免得过了蠢气。
不过他倒不知道,永安的人将他和赵嘉宁锁一起干什么——她又发什么疯。
他往前走了几步,叫了一声赵嘉宁,却无人应答。
他于是取了火折子点亮,又往前走了几步,隐约看到正中的一张拔步床上似乎躺了个人。
他连忙上前,一把拨开帷幔,果然见赵嘉宁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一下方寸大乱,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心脏被人攫住一般,竟是疼到十分,他连忙上前俯身察看,连声音都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宁宁?宁宁!”
谁知才不过叫了两声,赵嘉宁便悠悠醒转,伸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他:“薛钰……”
薛钰愣了一下,一张俊脸一时神色变幻,十分精彩,最后脸色只是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赵嘉宁,你没死?”
他气得掐了她的脖颈:“你没死在这装什么死?装死吓我是不是?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嘉宁觉得委屈,伸手试图搬开薛钰的手,一面巴巴地望着他:“疼……主子,我只是困了,在这睡会儿觉……”
薛钰立刻松了力道,却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睡觉?被永安骗到西苑最偏僻的宫殿,你竟还有心思睡觉,赵嘉宁,你可真是没心没肺,亏我……”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我也不想睡,实在是这床铺太过柔软,而我今晚又受了惊吓,侥幸脱险,身心俱疲,心神一松懈下来,就容易犯困……”方才的确模模糊糊听到蛊虫躁动,想来那会儿正是薛钰通过蛊虫找她,可她很快又睡了过去。
“受了惊吓?”薛钰皱眉道:“永安她对你做了什么?”
说到这个,赵嘉宁愈发委屈了,现在回想起来还十分后怕,如今见到了薛钰,总算是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眼下薛钰在她眼里,真正算得上是救命稻草了,因此形象也难免可亲了几分,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又想到之前种种惧怕惊吓,越想越委屈,情绪激动之下,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呜咽抽泣道:“你怎么才来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让人给欺负了……”
薛钰身子一僵,大概未料到赵嘉宁有此举,手悬停在半空中片刻,难得也有片刻的无措。
他喉结上下滚动,轻斥道:“赵嘉宁,谁教你不听话,不是让你乖乖待在席上等我么,为什么跟永安走,平时在我这里牙尖嘴利的,遇上旁人就全无办法了?”
赵嘉宁本来就委屈,结果薛钰不但不安抚,还斥责她,她于是哭得更凶了:“我都这样了,您还说我……”
薛钰额角跳了跳,放缓了语气道:“好了,别哭了,永安毕竟不是寻常贵女,她执意让你离席,你一时没了主意,倒也不怪你。只是下次可以先用我的名义拖延着,再打发人来知会我,知道么?”
这几句倒像是宽慰人的话,赵嘉宁渐渐止住了抽泣,只是薛钰就是薛钰,骨子里还是那么的恶劣,最后一句又将本性暴露无遗:“学会了么,下次千万别这么蠢了——你主子我,不喜欢蠢东西。”
赵嘉宁于是扁了扁嘴,哭得更厉害了。
薛钰简直被气笑了:“赵嘉宁,有你这么能哭的么。”他伸手掐握住了她的脸,让她抬起了头,便见赵嘉宁淌了满脸泪,眼圈鼻尖都哭红了,模样倒是可怜又可爱。
薛钰又恨恨地掐了一把她的脸,小东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泪。
赵嘉宁吃痛呻口令了一声,撩起眼皮,幽怨地瞪了薛钰一眼。
少女眼中沁着泪,一双桃花眼像是泅了水似得浸出胭脂色,妩媚艳丽至极,刚才那一眼,含嗔带怨,直教人形魂俱散。
薛钰忽然觉得口干得厉害。
身上像是起了一把邪火,慢慢烧了起来,刚才忙着察看赵嘉宁的情况,竟不觉有什么,可此时才回味过来不对。
鼻端一直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与赵嘉宁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所以他之前并没有在意,可如今仔细分辨,却又分明不是——是殿里点了香。
可他这时也不能断定这香有古怪,或许是他自己……
不过不管如何,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离开这里,这个偏殿透着古怪,不宜久留。
他压下内心的躁动,一开口,声音却哑得厉害:“好了,赵嘉宁,听话,别哭了,嗯?把眼泪擦干净,我们先回去。至于你今天这笔账,”他的眸底划过一丝幽光,凉凉道:“我日后,自然会帮你讨回来。”
赵嘉宁抬头觑了他一眼,通常薛钰说这类话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虽然不知道到时永安会怎么个倒霉法,不过她相信薛钰有的是法子。
一想到永安会倒霉,她就不由得幸灾乐祸,心情也瞬间好了不少。
心情好了,动作自然也配合——刚薛钰叫她擦干净眼泪,她正圈着他的腰身,一张脸湿漉漉地陷在他的怀里,闻言也没多想,就近取材,在他怀里蹭了蹭,用他名贵的衣料擦干了她的眼泪。
薛钰怔了一下,神情有些古怪,似是恼恨又有些隐忍:“赵嘉宁,你……你身子乱蹭什么?”
赵嘉宁却以为他在怪她用他的衣料擦眼泪,连忙道:“主子,我不是故意的……”
她见他神色不对,唯恐惹恼了他,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衣袖一角,轻轻晃动,撒娇道:“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少女嗓音娇软甜腻,尾音软绵绵地拖将开来,仿佛带了钩子似得,直钻入脏腑,混着萦绕在鼻端的古怪甜香,愈发勾起心底最隐秘的痒意。
薛钰喉结滚动,狠狠攥紧了拳,手背青筋凸起,额间已经开始渗出冷汗,望向她的眼神,仿佛能够灼人,只是神情极为痛苦,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赵嘉宁这时也察觉到了薛钰的不对劲,起身想要察看,一边问道:“薛钰,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防一个姿s维持久久了,这骤然起身,身上有些发麻,又重新跌在了薛钰的身上。
只是这回,是跌在了他的下半升。
赵嘉宁心虚地笑了笑,正要起身,却忽然觉得不对,生下那个肩印灼惹的物件……那是……那是薛钰的……
她惊恐地往后退去,蜷缩在床的一角——薛钰……薛钰居然对她动了那种心思!
薛钰这时却抬起了头,脸色阴沉得厉害:“赵嘉宁,”他喑哑道:“过来。”
第23章
赵嘉宁见状愈发往后退了, 可她每退一点,薛钰的脸就阴沉一分,到了后来, 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不想死就过来。”
他说这话时脸上戾气横生,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赵嘉宁对他是骨子里的惧怕,被他这么一吓, 再怎么不情愿, 也只能硬着头皮乖乖地挪了回去。
只是秉持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准则, 赵嘉宁挪动的动作格外磨蹭。
而薛钰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
——人还没挪到他身边, 他却忽然发狠似得拽过她的手臂,将人掼倒在床上。
赵嘉宁摔在锦被上,锦被柔软、仿佛跌入了云层,她并不觉得疼,相反还很舒服——如果薛钰没有欺身而上的话。
薛钰的身子tang得厉害,他熄了火折子,一手扼住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捏了她的下巴重重往上一提, 质问她道:“躲什么, 赵嘉宁,你不是喜欢我么,为什么躲, 嗯?”
说话间灼r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简直要把人趟化了——薛钰趟得实在不正常。
赵嘉宁此时被他压在生下, 省体紧密相帖,能清楚得感知到对方深题的变化。薛钰那处, 似乎又杖嗒了几分……
薛钰俯下身,泄愤似得轻咬了她的耳廓, 哑声道:“赵嘉宁,回答我。”
她能感受到薛钰正在极力忍耐,她害怕极了,哭着道:“因为……因为我不配……”
薛钰闻言如梦初醒一般,被情玉折磨得通红的双眼乍得一线清明,脱力似得松开了对赵嘉宁的钳制,喃喃道:“是,你不配,赵嘉宁,我怎么可能会……”
眼见薛钰从她深上下去,赵嘉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仍旧不敢掉以轻心——这要放在平时,她自然一万个放心,薛钰那么厌恶她,怎么可能会想要她,可是眼下薛钰的情形,分明不太对劲,身上滚t无比不说,呼吸也十分粗z,脸上更是泛着不正常的潮宏,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个样子,分明是被人下了药。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薛钰在一旁道:“赵嘉宁,这殿里点的香有古怪……”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短短的一句话,也说得极其费力,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去……把香熄了……”
如今这个情形,能尽快离开这里最好,薛钰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不曾经过人事,对这等迷^情春y也向来不曾有研究,他没想到春y居然也能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竟不下于他钻研的任何一种酷刑。
他已被折磨得几欲崩溃,浑身上下仿佛有万蚁啃^口齿,又如同被烈火炙烤,已是连下床都不能够了。
赵嘉宁立闻言刻反应过来:“好……我这就去,你先忍耐一下……”她说着一骨碌地爬下了床,又拿了一旁的火折子,点了灯后在殿内四下搜寻,果然发现临窗的一个梨花木长几上摆放着一个瑞兽鎏金香炉,炉内正点着熏香,白烟袅袅,甜香袭人。
应当就是这个了。
赵嘉宁立刻上前将香炉打翻,又用脚尖用力碾磨,直将那迷香碾成齑粉,不见火星,连一丝白烟都无才作罢。
她原本还想开窗,奈何窗已经被封死,只能作罢。
她做完这些后掌灯回到床榻边,将灯放置在床头边的春凳上,一面爬回床榻,上前察看薛钰的情况:“薛钰,你怎么样了,香我已经熄了,你该好受些了吧?”
可手一碰到他的身子,却又立刻缩了回来——怎么会这样,薛钰的身子似乎比刚才还要烫!
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平素莹白如玉的一张脸,如今潮红不退,额间鬓角,冷岑岑地全是汗。
她更害怕了,带着哭腔叫了一声:“薛钰……”一边悄悄地往后挪动了身子——她发现即便熄灭了熏香,薛钰的情况也并没有得到缓解,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关头,她可顾不上薛钰难不难受,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可身子才往后挪了一寸,脚踝却忽然被人一把捏住,薛钰不过轻轻一拽,她就又重新摔回了他的身下。
滚趟的气息又再度压了上来,薛钰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目光已有些涣散:“赵嘉宁,你跑什么?”
他的喉结上下颂动,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那样柔软清凉,身上的火似乎被浇灭了一些,可转瞬又烧得更厉害了。
他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可他快控制不了自己了。
如果说先前还能以“将迷香熄灭了就好”为凭念勉强吊着一口气、维持一线清明,可如今迷香既已熄灭,他身上的汹涌的清淤非但没有褪去,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他就知道如今做什么都是无用了,先前的那一口气一旦散了,脑中最后一根弦也随之断了。
于是赵嘉宁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薛钰缓缓贴近,主动亲吻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