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嘉宁则娇软无力地倚靠在他胸口, 美眸半开半阖,蕴着水汽,像是被狠狠欺负过, 眼神透着一股委屈可怜劲儿,却是要了命的妩媚勾人。
檀口微张, 似有娇c,纤细白嫩的手攀附着薛钰的颈项。
茶茶注意到她的唇瓣有些肿, 不免多看了几眼,赵嘉宁触及到她的视线, 仿佛觉得羞人似得,又往薛钰的怀里钻了钻,嘤咛了一声。
薛钰安抚似得轻轻抚摸了她的脊背,缓缓睁开了眼。
茶茶正有些痴迷地看着他,不防他睁眼后正对上他的目光。
薛钰眉心微蹙,似有不悦:“看什么?”
薛钰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茶茶心中有鬼,闻言一下子跪在了床前,惊慌失措地否认道:“没有,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才觉不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薛钰眼神慢慢变得冰冷,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嗓音冷寒:“你看见什么,又听见什么了?”
茶茶身子哆嗦地厉害,只是摇头道:“奴……奴婢没有……”
薛钰慢慢俯下身,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她:“怎么我一唤你就进来,你在屏风后面,待了多久?”
“奴……奴婢……不明白世子在说什么……”
“不说?”薛钰掀了一下眼皮,低头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缓缓勾笑道:“既不肯说话,那嘴还留着做什么,用烧得滚烫通红的铁水一浇,两片嘴唇血肉熔化,糊在一处,再也张不开,也就是了。”
茶茶经此一吓,心理防线终于彻底溃败,哭着道:“奴……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在屏风外站了是有一会儿了,但奴婢不是存心的,奴婢只是无意撞见……请世子恕罪!”
“站了有一会儿了,那就是什么该看不该看的,也都看见一点了,什么该听不该听的,也都听见了。”
“那该怎么办呢,我自然没什么,可是我们宁大小姐脸皮薄,你让她羞恼,又当如何?”
“虽是无意撞见,可撞见了却还不知情识趣地退下,”他的语气陡然一寒,嗤道:“这样的贱婢,留着似乎也无用。”
茶茶闻言脸色一白,忙不迭地磕头请罪:“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薛钰眉尾一挑:“你既乖乖说了,留了你的嘴,自然也会留下你的命。”
茶茶闻言松了一口气,抬头感激地看向薛钰,却见他竟慢慢对自己笑了。
她一时有些痴惘,可那惑人皮相下,却藏着那样歹毒冷酷的心肠:“嘴留下,眼睛和耳朵,因看见不该看的,听见不该听的,那便都留不得了。”
这是要将她弄瞎和弄哑!
这岂非生不如死?!
茶茶被吓得面无人色,一路跪爬到薛钰的靴边,连连哀求道:“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
薛钰却只是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不想死就滚。”
这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了,只是留了她的性命,却要把她变得不人不鬼,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茶茶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睛都直了。
茶茶好歹是他亲自挑选安在她身边的,赵嘉宁没想到他会这样不留情面,不过想来也是,薛钰此人,便是这样的阴损狠戾,做出这样的事又有什么稀奇。
——尽管深知他的为人,可再次见识到他的手段,赵嘉宁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害怕。
见茶茶如此,她一方面心生不忍,另一方面又颇生了些兔死狐悲之感,因此忍不住起身走到薛钰身边,轻轻握住他宽大的手掌,试探着求情道:“世子,她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恕了她吧,好不好?”
少女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说是握,不如说是笼,她的手太小,而他的手又太大,她似乎有些忐忑,指尖无意识地蹭着他的掌心,激起一阵细微的痒意,酥酥麻麻的。
那双手,方才还替他……薛钰喉结上下滚动,身上又有些燥。
明明才刚刚……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那晚过后,他似乎再也忘不掉那个滋味,变得越来越渴求赵嘉宁,他想狠狠欺负她,想看她哭,听她求饶……刚刚明明已经得偿所愿,可似乎仍嫌不够,他想要得更多……
可赵嘉宁那样爱哭,又那样娇气,就连方才那样,也是他威逼利诱,费尽心思哄着她做得,他不敢真的放肆,对她为所欲为,恐怕也只能……徐徐图之。
他按捺下身上的邪火,转身看了她一眼,弯唇道:“你想替她求情?”
赵嘉宁刚刚被他欺负过,鼻尖眼尾还有点泛红,说话带了点鼻音,软软糯糯的:“嗯……好不好么。”
她说着想起什么,红着脸补充道:“我……我也没什么的……”
“嗯?”薛钰一时没反应过来,轻抬了一下眉:“什么?”
赵嘉宁的脸更红了,声音细如蚊讷:“你……你方才不是说,茶茶撞见了我们……你是男子,觉得没什么,是……是怕我羞恼,所以才要怪罪她……那我现在说……说……我也没什么的,你就不要怪她了,好不好?”
说完抬头一脸乞盼地看着薛钰。
她这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薛钰好一会儿才厘清她的意思,挑眉道:“你是说,你不在乎被撞见?”
赵嘉宁羞耻得要命,但为了救人,此时也只能咬紧唇瓣,点头道:“嗯,不在乎……”
薛钰的眼里慢慢蓄上了笑意,玩味道:“哦,你不在乎?”
他掐了一下她的脸颊,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一双桃花眼泛着水光,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有些幽怨地看着他,精巧的鼻尖红彤彤的,嘴唇更是鲜艳欲滴……红润饱满,却略微有些肿……
他看得有些口干,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忽然欺身上前,附在她耳边暧日未笑道:“原来我们宁宁不在乎,就喜欢被人看着呢,被人看着与我做那种事,更刺激是不是,嗯?”
赵嘉宁闻言睁大了眼睛,等反应过来后气得身子都在颤抖:“你……你胡说,才不是!”
“我胡说?”薛钰似笑非笑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你不在乎?”
“我……我……”赵嘉宁这回是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情急之下,又忍不住开始掉泪珠子。
薛钰眼皮跳了下,颇有些无奈,将人揽入怀里柔声哄慰道:“你瞧瞧,这还什么都没做,不过嘴上说了两句,怎么又哭了,嗯?”
“你欺负我……”
“这怎么叫欺负呢,不过,是一些小情趣罢了。”
赵嘉宁越想越委屈,伏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这就是欺负……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我才不是那样……那样不害臊的人……”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把人放了还不成么,全须全尾地还给你,一点儿都不动她,满意了?”
赵嘉宁这才渐渐停住哭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真……真的?”
薛钰伸手替她擦拭泪痕,闻言笑着“嗯”了一声,忽然动作一顿,看向她的眼神又渐渐变得幽暗。
“宁宁……”薛钰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喑哑道:“放人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赵嘉宁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你还要……”
——她当然不会不明白,薛钰让她再陪他一会儿的意思,绝不是单纯地再跟他待一会儿,而是要她再跟他做那种事:“可是……我们才刚刚……次数太多会不好的……”
她虽不是大夫,但也知道精血是男子根本,若是不加节制,只会掏空身子,多的是男子纵情声色导致身体每况愈下,更有“米青尽人亡”一说,虽则薛钰是死是活跟她没关系,说句恶毒的话,他早死了才好呢,这样她才能脱离他的掌控,可她也知道,他要是死在她的床上,侯府追究下来,她只怕要给他陪葬。
再者就是,她也实在不想了,本来就是不情愿的,好不容易弄完了一次,他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薛钰不知她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担心他,低头摩挲着她的脸颊,轻笑道:“怎么,担心成寡妇啊?”
“别怕,就一次,好不好,不会有事的。”
赵嘉宁小声道:“我听说,很多男子便是因为不加节制,才让身子变得亏空……”
薛钰嗤了一下,似乎颇为不屑:“那些酒囊饭袋,我跟他们能一样么?”
他轻轻往她的耳廓吹了一口气:“我的身子亏不亏空,你还不清楚么?”
赵嘉宁耳后那一小块肌肤起了颤^栗,心中腹诽:自然不一样,你比寻常男子,可要难缠许多。她的手和嘴现在还酸着……
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茶茶,赵嘉宁到底还是妥协了:“那……那就一次……你要快些,不能……不能总是那么慢……”
薛钰满意地将人打横抱起,眸光幽深,像是在看掉入陷阱的猎物,勾唇笑道:“笨,男子怎么可以说快呢?”
将人动作轻柔地平放在床上,薛钰转头看了茶茶一眼,一张脸立刻冷了下来,戾气尽显:“还不快滚!再有下次,我要了你的命。”
茶茶脸色煞白,连忙起身仓皇地逃了出去。
茶茶只管低头一路往前跑,等跑出了摘星阁,实在没力气了,才靠在院前一棵老槐树下喘着气。
等稍微缓过来些,她回过了神,才开始仔细回忆起先前那些不可思议的所见所闻。
——她竟然撞见了赵嘉宁在为世子……
这原本没什么大不了,侍妾罢了,就该这样使出浑身解数取悦讨好世子,她要是不愿,多的是有其他女人想爬上他的床……
她震惊的,是她不愿与世子通房,所以才那样服侍世子……而世子居然也惯着她,那般低声下气地哄着她,竟也没用强……这明明是她的本分,她却那样骄纵,不识抬举,她真替世子感到不值。
她不知道赵嘉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想与世子通房,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是极为不赞同的。
赵嘉宁在她看来,虽然比较愚笨,但心肠不坏,像刚才,她还救了她一命,她能遇上她这样一个主子,坦白说,也算是她运气好,可她偏就是太蠢了些!
要知道这后宅女子纤腰往上爬,最重要的就是诞下子嗣,只要有了一儿半女,那这后半辈子也算有了倚仗。可似赵嘉宁这般,连与世子通房都未曾有过,又如何能受孕诞下子嗣?
眼下世子宠着她、由着她,她自然能恃宠生娇,可这绝非长久之计,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虽然她一向觉得世子待赵嘉宁是不同的,可世事无绝对,还是要早做筹谋才行,万一世子对她的新鲜劲过了,将她抛之脑后,届时她该如何自处?
赵嘉宁要是失宠了,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何况,她要是能长宠不衰,她也能有更多的机会见到世子,虽然她有些怕他,却又忍不住想要见他。
那么归根究底,做主子的头脑不清楚,她做奴才的,也该帮她多做筹谋才是。
——她得想办法,帮赵嘉宁固宠,而这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赵嘉宁和世子同房。
第28章
秋爽苑内, 老夫人将茶盏重重地搁在高几上,怒不可遏:“什么,你说赵氏竟不肯让钰儿碰身子, 好大的胆子!”
茶茶低头恭顺地在一旁回话道:“是,奴婢亲眼所见,不会有假。奴婢也不知道主子是作何打算的, 居然生出这样的糊涂心思, 奴婢也不是没劝过主子, 奈何她总是听不进去, 奴婢担心这样长此以往,主子故意拿乔,终会惹得世子爷厌弃,可奴婢人微言轻,也没个法子,所以特地来请老夫人拿主意。”
“荒唐,实在是荒唐……”老夫人那口气还未平顺, 气得半边身子都在颤抖, 闭着眼, 手指快速地拨动着手上的合香佛珠,连连叹气道:“作孽,真是作孽, 亏我一直以为是我们钰儿不近女色,这才没能让我抱上曾孙……”
“钰儿他爹也是个不听劝的, 自他娘过世后再不肯续弦,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也早就死心了……”……………………
“唯一的这点指望就全系在钰儿身上,指望着他为侯府开枝散叶, 这赵氏倒好,生生地断了我这点念想……哼,她不乐意,自然有的是人前仆后继,我看啊,就随她去好了,赶明儿我再亲自为钰儿挑选几个品貌身段好的,替了这赵氏的位置!”
茶茶一听,心想坏了,她原本是来为赵嘉宁固宠的,怎么眼下听老夫人的口风,倒要将赵嘉宁当做弃子了,还要为世子另选新人,这岂不是分了赵嘉宁的宠爱么?
这怎么成,她可不想帮这个倒忙!因此连忙道:“回禀老夫人,这恐怕是不成的,一来赵氏美貌实在世间少有,您老人家就算再如何神通广大,怕也再难找出比她更为出挑的女子了。”
“二来世子对赵氏的宠爱那是独一份的,您也知道,他一向不近女色,却唯独对赵氏是个例外,既是例外,便是旁人不可替的,恐怕即使换了其他貌美女子,也很难令世子倾心。”
老夫人闻言陷入了沉思,手指一颗接着一颗地拨弄着佛珠,眉头紧紧锁着。
一旁的李嬷嬷这时也开始帮腔:“老夫人,我倒是觉得这个小丫鬟说得颇有几分道理,赵氏美貌过人,世子待她又是极为不同的,咱们前头不也计较过么,除了她啊,怕是再难别的女子能讨得世子欢心了。”
在李嬷嬷看来,赵嘉宁心性单纯,又好拿捏,世子对她又格外看重,扶持她是最合适不过的,这树栽到一半,眼看就要长成了,哪有砍了再换树苗的道理?因此她总是多为赵氏说好话的。
老夫人也有些被说动了,思量了片刻道:“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呢,不如将人叫过来,我训诫她一番,看看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