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薛钰说的,一次和十次百次也没什么分别——她也有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好在薛钰对她,倒也不是一味地发xie,他似乎很喜欢看她为他失控,因此总是调动着她,甚至是伺候取悦她,渐渐地她也得了趣,索性由着他去了,反正也逃脱不了。
做到最要命的时候,他也会恶劣地停下,欣赏着她为他失态的样子,等着她开口求他,然后才大发慈悲地满足她,拨开她被汗水打湿黏腻的发丝,轻吻着她的耳廓:“赵嘉宁,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嗓音富有磁性,略带着点戏谑笑意,慢慢地道,“你以后,还离得开我么?”
赵嘉宁只是怔怔地看着头顶不断晃动的承尘,眼神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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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自从被幽静后,情况十分不好,近几日已经不肯吃东西了,魏熙帝虽气她丢了皇家颜面,但她毕竟是他最宠爱的公主,他到底还是心软了,下令解了她的幽禁。
可永安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魏熙帝心急如焚,无奈之下只好找来薛钰,想让他去劝劝她:“仕钰啊,永安对你的心思你也清楚……这孩子啊,虽说任性了些,对你倒的确是真心,之前那件事,她也是一时糊涂……”
“如今她也算是自食了恶果……只是她毕竟是朕的公主,如今这样一蹶不振,朕看了也实在于心不忍……心病还需心药医,你看,你能不能看在朕的薄面上,前去开解她一番,你说的话,她一定能听得进去。”
薛钰微抬了眉,淡淡道:“圣上放心,我和公主毕竟相识一场,就算圣上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魏熙帝不料他这回答应得那么爽快,拍了拍他的肩,欣慰道:“那这事,朕就交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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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殿内,永安将桌上一应饭菜尽数挥落在地,呵斥道:“滚下去,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吃!”
两名小太监连忙跪下请罪,收拾好地上的残局之后,灰溜溜地退下了。
不过片刻,却又有脚步声临近,永安还以为是那两名小太监去而复返,正要发作,一回头,却又立刻顿住了:“仕钰哥哥?”
薛钰略一颔首,微微笑道:“公主。”
“你……你怎么来了?”永安脸一红,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扶了下略显松散的发髻……怎么都没有人提前知会她薛钰会来!她都没有好好梳妆打扮……
可转念一想,薛钰一向不把她放在眼里,平时更是屡次拒绝她的邀约——他连她请他过来都不肯赏脸,如今怎么会巴巴地自个儿送上门来?
她脸色蓦地一变,冷哼道:“怎么,无事不登三宝殿,世子这是来看我的笑话来了?”
“我算计你不成,反倒自食了恶果,看到我如今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薛钰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公主既要这么说,那我走就是了。”
说完便转过身了身,没走两步,永安便从身后追上来,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恳求道:“别走,仕钰哥哥,你好不容易来看我一回,我求你别走……”
薛钰皱了一下眉,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摘掉了她环在腰间的手,再转过身来,依旧是之前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我不走。”
永安抬头目光殷殷地看向他:“仕钰哥哥,你是专程过来看望我的么。”
“是圣上说,公主最近心情不佳,所以让我过来劝诫一番。”
“我父皇让你过来,你便真的过来了……”永安唇边泛起笑意:“我就知道,仕钰哥哥对我,还是有情分在的。”
薛钰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片刻后,唇角微勾:“公主近日许是有烦心事,所以才会心情不佳,我这里有一物,可助公主如临仙境,烦恼尽消,不知公主可想一试?”
永安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眉尖微蹙,提醒似得又叫了她一声:“公主?”她这才回过神来:“啊?什么,竟有这等好物?当真么?”
“当不当真,公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从袖口里取出一个方寸大小的纸包,里头似乎装着什么药粉,气味有些冲鼻,永安隐隐嗅到了硫磺的味道,混合着其他不知名药材:“这是什么?”
薛钰微微笑道:“金石药。”
“金石药?金石药是什么?是否和我父皇服用的金丹类似,可……可我母妃说,金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还经常劝说父皇尽量不要服用……”
“可你父皇如今不仍是精神矍铄么,可见金丹也并没有那么不堪,凡事讲究度,少量服用能解忧愁、振精神,岂不是很好么?”
他将那包药粉放入永安的掌心,叮嘱道:“公主若想一试,切记少量服用,否则只怕上瘾,届时对身体并无裨益,还有,此事不可宣扬,此物终归不是正途,若教圣上知道了,只怕会怪罪我带坏公主——公主应当也不想我惹上麻烦吧?”
“另外,服药后身体多燥re,无妨,只需宽衣疾行散热即可。”
永安望着手里的那一包药粉,面露犹疑:“我……”
薛钰挑了一下眉,淡笑道:“无妨,公主若有顾虑,不试即可。只不过东西我就留在这儿了,届时试与不试,全凭公主心意。”说完转身就要走,永安连忙挽住他的手,依依不舍道:“仕钰哥哥,不再多待一会儿么?就当多陪陪我。”
薛钰摘下永安的手,回身看着她:“公主想时常能看到我么?其实这简单的很,你只要服用我给你的金石药,不光能令你烦恼尽消,还会带你进入一个幻梦,在这幻梦里,所有你想要的,都会出现在你眼前。”
永安喃喃地道:“所有我想要的,都会出现在我眼前……这岂非得偿所愿,心想事成么?”
“正是,”薛钰笑看了永安一眼,极俊美的一张脸,忽然平添了一种虚幻感,像是要隐入雾里,嗓音更是透着蛊惑,渺如尘烟:“公主试过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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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钰走后,永安坐在妆奁前,怔怔地望着手里的那包药粉。
她抬头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双目无神,神色憔悴,她想,她真需要借助一点什么来让自己看上去精神好一些。
可薛钰给她的这个金石粉。真的能够服用么。
她太了解薛钰了,冷心冷情,他看不上眼的人,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只怕是自己死了,他也未必会流一滴泪。
眼下他会这么好心,只因她心情不佳,便特意为她送来灵药?更何况,她前不久还刚刚算计过他,虽然并未得逞,可她知道,他一向最恨被人算计,他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她么?
那他送来的,又真的是灵药么?
——这个“金石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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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口,薛剑早已等候多时,薛钰甫一出来,他就迎了上去,两人沿着长长的甬道走了许久,薛钰一向也没什么事瞒他,便将此行要办的事,办得如何,都与他说了,薛剑听了之后,想了想道:“可是主子,您说那永安公主真会乖乖服下那药么?”
薛钰嗤道:“你主子,会做没把握的事么——她会乖乖服药的。”
“既然主子希望她能够服药,为何还要嘱咐她注意用量、切勿大量服用,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么?那药既有害,她大量服用岂不是更好?”
“那玩意儿,尝了一次便可上瘾,我让她少量服用,她就能够做得到么?我刻意那样说,反而能令她放下戒心,不算多此一举。”
“那……属下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她将主子给她药这件事泄露出去,圣上难道不会怪罪么?”
“她不会说的。”夕阳斜照在他脸上,竟将他一双极浅淡的瞳仁染上嗜血的颜色,有一种别样的妖冶,:“她喜欢我,又怎么舍得圣上降罪于我呢。”
薛剑微微一怔:“主子,那个金石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金石药?”薛钰慢慢地笑了:“所谓金石药,又名五石散,起初是用来治疗伤寒的,可后来发现,无病之人服之,抑或服用过量,便会体生燥热、精神恍惚,且极易成瘾,最终发狂痴呆,药石无灵。”
薛剑闻言愣了下,似乎也没想到这药的药效这么狠:“主子这是,要彻底毁了公主?”
薛钰低头抚着手掌,勾唇道:“不然呢?她算计我那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她算计我,我回敬她,有来有往,原本也公平的很,不是么?”
“更何况,我答应过赵嘉宁,永安欠她的这笔账,我一定会帮她讨回来。我轻易不答应人,既然答应了,总要做到才好。”
他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翘,忽然双手负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好了,走快些,也有大半日不见赵嘉宁了,也不知道那个小东西在做什么,倒真想立刻回府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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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坐在妆奁前,呆呆地望着手里的药包,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盯得久了,竟慢慢生出晕眩之感,永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抬头望向面前的铜镜,铜镜里的人影变得模糊,竟渐渐浮现出薛钰的一张脸。
他在镜中对他笑,朝她慢慢地伸出了手。
耳边似乎又响起他磁性而又低沉的嗓音,透着点漫不经心地蛊惑:“公主,想时时都能看见我么?”
“服下此药,得偿所愿、烦恼尽消。”
永安喃喃地道:“得偿所愿、烦恼尽消……”这八个字,实在是太具诱惑了,人这一生,譬如黄粱一梦,真真假假,其实,又何必分得太清呢。
现世中求而不得的东西,若是在幻梦中能够得偿所愿,那便是入了这个梦境又有何妨呢?
永安咽了口口水,看着眼前那包方寸大小的药粉,譬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伸手颤颤巍巍地打开了纸包。
纸里包裹着的,是五色药粉,依稀是“青、赤、黄、白、黑”,只是如今都混在一处,也都分不太清了。
永安盯着这奇异的药粉,一时心跳犹如擂鼓,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蘸取了一点粉末,之后缓缓送入口中。
第32章
时间像流水一样过去, 不知不觉,赵嘉宁在侯府待了也有一段时日了。
自从她和薛钰有过肌肤之亲后,她便被要求搬去和薛钰同住, 好方便他兴起时对她为所欲为。
坦白说薛钰对她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几乎算不上有求必应,吃穿用度也不比她从前在国公府差, 有什么有趣新鲜的玩意儿, 也会第一时间拿来逗她开心, 除了时不时在嘴上刻薄她、有时候又要得她太狠之外, 薛钰作为夫君,似乎是无可挑剔的。
对于被抄家的罪臣女眷,她能重新过回养尊处优的生活,又能嫁给地位尊崇的永城侯世子,似乎应该感恩戴德了。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一天,从内心深处感到真正的快活。
这座侯府内宅,就像一座精美的牢笼, 将她困在这方寸之间、不得自由。
一旁薛钰从床上坐起, 自身后将她揽入怀里, 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道:“怎么了,嗯?望着窗外发什么呆?”
“没什么, ”赵嘉宁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只是有些想家人了。”
薛钰唇线擦过她的鬓角,轻轻嗅着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 嗓音有些哑:“不是才刚带你去见过你哥哥么?”
“嗯,我知道, 我只是,有些想我父亲了。”倘若他还在的话, 必定不舍他的娇娇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他早劝过她,薛钰并非良人,他连让她嫁给他都不情愿,更不用说看着她论文他的玩物。
薛钰喉结滚动,静默了一瞬,将她的身子板了过来,轻抚她的脸道:“以后有我护着你,也是一样的。”
赵嘉宁“嗯”了一声,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早已学会怎么样对他虚以为蛇,讨他欢心。
薛钰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低声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了,你多想想我,嗯?”
“世子又在说笑了,”赵嘉宁嗓音轻软,撒娇似得道:“您不是就在我身边么。”
薛钰笑了下,轻抚她光滑的脊背:“在身边就不能想么?”他唇边噙着一丝笑,又将人压回了床榻:“我就很想宁宁。”
薛钰慢条斯理地撩拨着她,指尖所过之处,带起一片酥麻痒意。
赵嘉宁的目光逐渐变得h散,红润柔软的唇瓣中泄出一丝申y:“想……想我什么?”
“你说呢?”薛钰轻咬了她的唇瓣,轻笑道:“自然,是想和你做这天底下最快乐的事。”
赵嘉宁很快便又陷入了无边的清淤中,她已经越来越习惯甚至于沉迷薛钰带给她的极乐,这也让她暂时忘却了所有烦恼与苦闷,只是麻木地放纵自己沉lun。
在yu海中苦苦挣扎时,赵嘉宁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薛钰在她耳边轻声道:“明日带你出去走走,省得在府里闷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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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薛钰果然带了赵嘉宁出府散心,两人沿街信步而走,能呼吸到外面天地的新鲜空气,赵嘉宁整个人都快活了不少,脸上扬起鲜活的笑容,衬得一张脸愈发明媚动人。
薛钰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恍惚又看见了记忆中那个肆意张扬、明媚骄纵的国公府嫡女。
狭路相逢,他往左,她便也往左,他往右,她跟着往右,总是是非要拦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