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云山昼【完结】
时间:2024-03-01 14:37:55

  ……
  接力赛吗这是,奚昭腹诽。
  算了。
  就当哄她了。
  “你把头低一点。”奚昭道。
  月问星眼眸稍亮,俯了身。
  奚昭仰起颈,轻轻碰了下她的面颊。
  挨着时,她只感觉唇上一阵刺骨的冷,像是吻在了冰上,几欲发麻。
  她抿了下唇,待将那阵寒意抿净了,才开口问她:“这样可满意了?”
  一点温润落在面颊,像是灼烧的火焰。月问星登时舒展开眉,心底的郁结也倏然散得干净。
  她抚上心口。
  没有心跳。
  胸腔内没有丝毫跳动。
  也没鲜血涌动,更无呼吸。
  但像是石头缝里长出的花,一股奇异的满足悄无声息地蔓延开,顷刻间便游走至四肢百骸。
  正如每回脱离影海的瞬间所感受到的快慰,甚而比那强烈百倍不止。
  “嗯。”她轻而又轻地应了声,眼底显着慌色。
  奚昭看着她,忽问:“……你身上在冒什么东西?”
  月问星一怔,垂眸。
  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散发着黑雾,且有凝聚成藤条的趋势。
  像是动物的附足,张牙舞爪地乱挥着,朝奚昭探去。
  她慌忙往回捉着,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我不知道,可能、可能是影瘴。”
  当日她虽割掉了影子,但积攒的影瘴还没被拔除掉,俱都积攒在体内。
  她本打算捉回那些影雾凝成的附足,可架不住太多,捉了这条,又有另一条窜向奚昭。
  奚昭挥手打开一条。
  一旁的施白树则更为干脆,直接拔刀斩净。
  一时间,雾足俱被打散。
  看似是四散在房屋中,但奚昭切实感觉到那些四散的雾气正争相涌动着,黏附在她身上,甚而将她整个儿包裹起来。
  黑雾冰冷、潮湿。
  仿在用这种方式表达极尽的亲昵。
  最后直到月问星消失,这些黑雾般的影瘴才渐渐散去。
  -
  睡前,奚昭习惯性地翻开札记本,想再练习下刚学的驭灵诀。
  而本子上又多了几句陌生的话。
  ――是否要找蔺岐
  ――可还在否
  ――我无别意
  就这么短短三句话,却是用了不同东西写的。
  血、草汁,还有树液。
  这人倒有意思,写一句话换一种“颜料”,不会串色吗?
  奚昭思索着,顺手回了句。
  ――他是我朋友,也在魔窟里。
  等她练习了数十回驭灵诀,对面终于有了回复。
  ――我会帮你留意
  留意?
  奚昭琢磨着回道。
  ――不用找,他是有事才去那魔窟。等解决好了,他自个儿会走。
  魔窟本就危险,这样岂不是平添麻烦。
  而且就算找到了,蔺岐也不记得她。
  良久,纸页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字。
  ――好
  奚昭关上札记本,正打算睡,余光却瞥见窗外似有道人影。
  开了门才看见,月S竟还没走,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石凳上,似在发怔。
  “月S,”她上前问,“你怎么还没走?”
  月S一下站起。
  月光映照,她看见他的脸渐生薄红,眼神也四处飘着。
  他道:“正准备走。”
  “哦,正准备走。”奚昭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那你走,我送你。”
  月S顿将视线移回她脸上。
  “别啊,我就随口一说。”他稍躬着身,颇有些撒娇卖乖的意思,“绥绥,你吃团圆饼了吗?”
  奚昭:“吃了。”
  那团圆饼是太崖下午送过来的,送了一大盒。
  他来时她正好在气头上,又想起昨天头有多疼,便顺便请他的头尝了块最硬的。
  敲了他百十来回,勉强消了火气。
  太崖尽数受了,还嘴欠地问了句晚上可否要边观月边敲。
  月S点点头,面露一丝犹豫。
  虽尚不清楚兄长到底要做什么,但现下正是坦白的好时候。
  告诉她他已知道她想走了,也可以帮她――任她想去什么地方。
  但现在兄长已经在怀疑他了,万一露些马脚,反而好心办坏事。
  正想着,奚昭突然问:“阿兄,你有话要说?”
  “啊?”月S一怔,“没,没啊。”
  “……你就差把‘我有话要说’几个字儿写在脸上了。”
  月S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绥绥,我是想说……你若有什么事要阿兄帮忙,尽可告诉我――无论何事。”
  奚昭已算摸清了他的态度,便直接道:“确有一事想阿兄帮我。”
  “你说。”
  “我想买些好点儿的灵石,但秋木说现下府里用度管得严,若要买灵石,须得报到大哥那儿去。”奚昭道,“但如果被大哥知道了,定会来问我。”
  蔺岐之前说过,需要用灵水蕴养那道元阳之气。
  要制灵水,灵石也是原料之一。不过现在管得太严,她的灵水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这有何难,明日我就去买些。”月S稍顿,忽想到什么,“绥绥,要不咱俩一块儿出去?”
第100章 (二更)
  奚昭:“一起?”
  “对!”月S笑颌道, “你若想出去,我来想办法。”
  奚昭陡然记起上回跟他出府的事。
  那次借着他给的链子,她是顺利出了府, 但他却遭了不小的罪。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但看那样子, 就知道那条链子多半是跟内丹差不多的东西。
  思及此, 她下意识摇头。
  不过还没说话, 她忽又想起太崖给她的药还没吃完。
  吃了那灵丹再出府,起先的确会有些不舒服。但只要捱过那段时间, 便会好上许多。
  而且现在魂锁已经解了八道, 她的身体也比之前好很多, 灵丹的副作用说不定会减小不少。
  奚昭便道:“可以, 咱俩一起出去吧, 这样挑起灵石也更放心――你不用操心, 我已经想好出去的法子了。”
  月S本想问她要用什么法子, 但她只说等着明日出府就是。
  眼见天黑, 与她约好明天午时在荷塘边见,他便回去了。
  -
  翌日正午,两人按时在荷塘边碰了面。
  看着奚昭抓着树枝打算往上爬, 月S惴惴不安地在下面守着。
  “绥绥,”他问, “真没问题吗?要不还是想想别的办法――跟上回一样都行。”
  说话间,奚昭已经爬上了树, 一脚踩在围墙上。
  “没事。”她拿起月S给她的月府玉牌, 晃了晃, “只要能把月府的禁制解了,别的都不怕。”
  也是这时, 月S发觉她的行动竟比以前轻敏很多。
  但无暇多想,她就已经从围墙上跳下去了。
  他的心也跟着一沉,慌忙跃上围墙。
  墙外,奚昭微躬着身,一手抚着心口。
  “绥绥!”月S忙跃下墙,去扶着她的胳膊,“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奚昭摇头:“只有些头晕心闷,很快就好了。”
  与她想的一样,体内魂锁解开一部分后确有用处。
  自从能感受到魂锁的形态后,她便想到了上回月S给的那条链子。
  她猜多半是链子里储存的妖力将魂锁禁锢起来,限制其发挥效用。
  故此,她便也尝试着驭使灵力,禁锢住了剩余的四道魂锁。
  眼下看来,果真有效。
  她缓了会儿,等那阵烦闷劲儿没了,才与月S道:“走罢。”
  两人改换过容貌,又特意绕了截远路,从月府后面绕去了太阴城一处偏僻集市。
  现下天冷,街上人不算多,稀稀拉拉的。
  路过一条窄巷时,奚昭余光瞥见几人。
  她下意识往里看了眼。
  巷子里站了四人,一身打扮在这太阴城里格外打眼――
  四人都戴了面具,猫狗皆有。
  领头的戴了个恶犬面具,在她望过去的瞬间,他也恰好看了过来。
  透过面具,奚昭瞧见了一双眼尾微垂的眸子。
  乍看之下,形似犬瞳。
  她只觉得眼熟得很,却又寻不出缘由,仅扫了眼便收回视线。
  亦是在她收回打量的同时,那几人陆续走出窄巷,跟在了他俩身后。
  奚昭起先只当是偶然顺路。
  但很快她便发现,无论她和月S直走还是转弯,那几人依旧一步不落地跟着。
  察觉到异常,她借着转弯的机会往后瞟了眼。
  再次和那双犬瞳对上。
  她不着痕迹地移开眼神。
  突然间,她感受到有股风从背后袭来。
  亦是这时,她陡然想起了那天和太崖出府时,撞见的那个将她劫去鬼庙的道士。
  她眉心一跳,手微动,驭使灵力在身后张开了无形的盾。
  灵盾成形,身后发出阵微弱的细响,似是两物相撞。
  奚昭拽了下月S的袖子。
  “阿兄,”她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月S眼一移,瞥向身后。
  他也早发觉不对劲,但恰逢日中,对外界的感知大大降低。
  又见那几人都戴着面具,他忽记起之前打听来的传闻――
  有几个修士拿了面据说能通向仙界、鬼域的镜子,在太阴城里四处打转。
  多半就是他们。
  他正欲动手,但又想着奚昭还在身边。
  这两天太阴城里守卫森严,四处都有灵卫巡逻。
  要是闹出什么大动静,定会捅到兄长那儿去。
  想到这儿,他握住了奚昭的手。
  “绥绥,”他轻声说,“屏住呼吸。”
  余光瞧见她点了头,他运转内力,带着她离开了原地。
  跟在身后的几人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接连停住,打量起四周。
  确定跟丢了,走在最后面的那人恼道:“诶!你没拿妖索扯住那人吗?眼前的人都能跟丢,干脆现下把你脸烧了得了,省得回暗部丢脸!”
  “我用了。”领头的犬妖停下,眼中隐见不解,“那女子确是人族,另一个月妖也没出手,但不知为何妖索就被挡开了。”
  “惯会找借口。”最后那人嗤笑一声,“是不是这两天在外面待久了,妖力大退,扔出去的妖索被风吹跑了?”
  话落,其他两人皆作闷笑。
  犬妖早就习惯他这刻薄性子,尚还算作冷静。
  “人都已经跟丢了,说再多也没用。继续找吧,既然她已经出了月府,找起来也方便些。”
  “是得抓紧。”中间那戴了猫面具的女子道,“老四的办法太不靠谱。就算在太阴城里被抓了,也不见得会把我们带去月府。要是被拷去了太阴门,再被暗部知道,这事儿就麻烦了。”
  “这不也是走投无路么?”最后面的人说,“谁叫老大不肯出来。”
  “别为此事起了争执。”觉察到有吵起来的苗头,犬妖说,“我看他俩应是要去前面的集市,不若去看看。”
  话音落下,几人接连消失在原地。
  不远处,屋檐上。
  奚昭和月S藏在屋檐后,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人。
  确定他们走后,月S才直起腰身,挤出声轻哼:“这几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太阴城里也敢这般鬼鬼祟祟。”
  奚昭问:“要抓他们?”
  月S颔首:“现下我不便出手,不过已经给灵卫送了信儿,今日必定逮着他们。届时便看看,他几个能不能靠着那面镜子去鬼域避难!”
  奚昭垂眸细思。
  那几个应是天显境暗部的人,多半在找绯潜。
  许是感受到她的气息,才跟了上来。
  倒奇怪。
  既是要找人,为何还在太阴城里引起这多注意?
  不怕人没找着,就先被抓去太阴门了么?
  她稍拧起眉。
  看来还是得早点儿把绯潜送出去,好让他先自个儿解决了这麻烦。
  正想着,她眼神一移。
  本打算借着高处,看看能不能绕别的路走,却陡然望见了两道熟悉身影。
  !
  月楚临和太崖?
  月S在旁道:“绥――”
  刚蹦出一字,奚昭就捂住了他的嘴。
  “小声些。”她近乎耳语道,又用另一手指了指右方。
  月S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压下视线。
  他们这会儿正躲在一灵器阁的屋檐上,灵器阁的街对面是座茶楼。
  茶阁二楼坐着两人。
  正是太崖和月楚临。
  月楚临略背朝着窗户,加之正午感知能力差,倒是看不见他俩。
  但太崖只消一抬头,定会望见他们。
  月S俯身,轻声说:“走?”
  他俩虽易了容,但也有被发现的风险,自然能躲则躲。
  “等会儿。”奚昭盯着窗户里面。
  离得太远,根本没法儿听清。
  她问月S:“有没有办法能听见他俩在说什么?”
  “有。但要小心些,尽量别动,以免被他们发现妖气。”话落,月S抬手作剑指,在她耳、目上轻点两下,又朝那茶阁送出道妖气。
  妖气无声潜进窗户,下一瞬,奚昭便听见了月楚临的声音――
  “太崖,禁制修缮得如何?”
  太崖斟着茶,笑道:“先前敲定半年期限,如今半年未至,怎还日日催我。”
  “不过是担心月府上下安危。”月楚临温声道,“你昨日去找了昭昭?”
  “买了些团圆饼送她。”太崖挑起眉眼,似作戏谑,“见远,日日盯着宁远小筑和昭昭看,仔细被人贬损成多有怪癖。”
  月楚临神情未变:“不过是恰巧听说罢了。”
  他俩没聊两句,就有一灵卫进了茶室。
  “大公子。”
  月楚临道:“便在此处说罢,太崖并非外人。”
  “大公子,东街上报,天海楼有人定下灵石五千,其中上中品各两千,下品一千。皆已查清,是为门派所用。
  “西街天羽阁制幻香十五批,送北衍堡,为北衍堡主所订。”
  “知晓了。”月楚临呷了口茶,并不避讳太崖就在眼前,“那迷香可查着来处了?”
  “有些眉目。”灵卫道,“我等查到有几个天显来的商人带着这禁香,说是不懂太阴规矩。现在正追查他们将香卖给了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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