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云山昼【完结】
时间:2024-03-01 14:37:55

  过了小半刻, 最后一缕妖息也驱散干净。
  气脉渐渐恢复平稳, 但见她还微拧着眉, 月S又问:“绥绥,还有哪里不舒服?”
  奚昭紧抿着唇。
  她说不上来。
  像是身体里攒着股劲儿, 但又没处发泄,反憋出莫名的火气。
  刚才她还以为是头疼所致,可现下头不疼了,却丁点儿没好转。
  她想了想,尽量挑了个恰当的说法:“就是想打人。”
  月S一愣。
  随后反应过来,应该是毁契带来的负面影响。
  他思忖一番,眼底忽见笑。
  “之前送你的那把弓,带着了吗?”他问。
  奚昭点头:“放芥子囊里了。”
  她自己削了两把箭,还让秋木去铸器阁拿了些,但都不算好。
  “带了就好――走!”他说,“阿兄带你去玩儿箭。”
  奚昭眼眸稍亮:“练功房的箭靶子修好了?”
  听她提起这事,月S不免有些难为情。
  那天怎就刚好被她撞见了。
  “修好了,换的新靶。”他顺手拎起放在廊道上的箭袋子,再握紧她的手,“心底有何不痛快,只管都发泄出来,玩上两轮肯定能好。”
  到了练功房,奚昭一眼就看见箭靶。
  的确都换了,概是怕他再乱砍,旁边还竖了几个草靶子,便是弄坏了也能及时换。
  奚昭取出他送的那把弓,又在箭袋子里挑挑拣拣,选了支合心意的箭。
  她搭弓拉弦,箭尖在几个靶子之间来回瞄着。
  “阿兄,往哪处放箭?”
  话落,箭尖逐渐游移至月S身上。
  那一点银芒小幅度地轻晃着,对准了他的额心。
  他却不怕,倚靠着门双臂一环,像是等着她射箭一般。
  “既是心底不舒服,那往何处放箭能让你快活些,便只管松手。”
  奚昭便又将弦拉紧几分。
  但在箭身离弦的前一瞬,她忽移过手,对准了角落里的草靶子。
  箭矢破空,射向草靶。
  那靶子看着是草做的,实则扎得结实紧密,不易穿破。
  但她送出的那支箭,却倏然穿透了箭靶,刺出闷响不说,还带着整个靶体都往后倒去几分。
  摇摇晃晃了好一阵,靶子才总算恢复平稳。
  月S:“……”
  看来道契破解对她的影响确然不小。
  心底不知窝了多少火气。
  不过是好事。
  看她射箭的力度,身子骨较之刚入府时已经大好。
  万般万物,总比不过身子康健。
  送出那箭后,奚昭便不动了。
  眼看着箭矢刺入靶子,她只觉心间郁结也被带走几分,随之涌起的是股奇异的兴奋。
  “阿兄!”她侧眸看向月S,“如何?”
  “没让他们白送靶子过来。”月S目露笑意,从箭袋子里取出支箭,又跃跃欲试地化出弓,“再来?我也来试试。”
  奚昭应好,从他手里接过箭。
  两人玩了一下午,起先只射箭,后来又上了赌注。等玩儿腻了,就又琢磨起那些刀剑棍棒。
  直到天色擦黑,练功房里暗到连剑身折出的银光都看不见了,才将满地的剑戟刀叉放回器架上。
  放好最后一把剑,奚昭望了眼灰蒙蒙的天。
  还在下雨,冷风卷得枯叶乱飞。
  “阿兄,”她收回视线,“不想回去。”
  月S怔然。
  他俩的性子合得来,都不喜欢受旁人管教,又爱折腾些新鲜玩意儿。飞鸟似的,兴致起来了便振两下翅,偶尔又随心所欲地停在哪处枝头上。
  故此在她进府后不久,两人就玩在了一块儿。
  之前还没闹出这多事的时候,她也时常过来。
  偶尔待得太晚,又懒得走,便会留宿一晚。
  到现在还特意给她留了间屋。
  但好似是从今年夏天开始,两人间就跟那闷热的暑日一样,时不时便见着高涨的火气。
  现下总算见着点平和的影子,他竟生出股不知所措的茫然。
  “好,既不想走,那便留下。”他尽量压着神情间的慌色,“我让人打理房间,天黑,你去茶室坐会儿?那儿也暖和些。”
  奚昭点点头,把弓收回了芥子囊,跟他一块儿出了练功房。
  -
  夜里,秋雨萧瑟。
  月S抱着把剑守在门外,默不作声地望着洞黑一片的竹林。
  奚昭早睡下了,但他见这雨一直到晚上都没停的意思,便守在了外面。
  既下了雨,月问星多半会出现。
  果不其然,丑时将过的时候,雨夜里渐浮现出一道孤冷的鬼影。
  分明不怕雨,那鬼影却还跟人一样撑着把伞。宛若一团白纱,悄无声息间便进了院子。
  月S蹙眉。
  真是在哪儿都能叫她找见。
  没等她走近,他就撑了把伞下了台阶,将她拦在后院院门处。
  “你怎找来的?”
  月问星拿伞遮着大半面庞,并不看他。
  她幽幽怨怨道:“去找奚昭,不在。那女侍说,她来了你这儿。”
  “你倒是会找。”月S说,“今日便算了,她睡得早,也没空陪你玩儿。”
  月问星沉默一阵,忽将伞往上抬了些许,露出双与他极为相似的星眸。
  “二哥。”她唤道。
  一听她这么叫,月S就登时警觉起来。
  这么唤他,多半是没好事。
  “怎的?”他语气不算好。
  月问星攥着伞柄,用指腹摩挲着,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
  “我……我不找她。我找你,找你有事。”
  “什么事?直说。”
  月问星没急着答复,看一眼他的眸子,复又垂下。
  “二哥,你眼睛好红。”
  “……你找我便为了说这话?”
  “不是。”月问星顿了顿,“像被人打过。”
  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点儿雀跃的意思。
  月S忍着轰她走的冲动,道:“要不愿说找我什么事,就走。”
  话落,他作势转身。
  “等、等等――”月问星挽留得分外僵硬,“我说,你别走。”
  月S停下。
  “明天是中秋。”月问星垂了眸,掩住略有些失焦的视线,“能、能不能把你的身体,借我,借我用一下。”
  月妖一族在中秋前后力量最为强大,也只有这时候,她才最有可能借用他的身体,而不会产生其他副作用。
  月S只觉眉心一阵跳痛。
  真是跟她讲不清。
  虽说他俩确是血亲,但她到底是他胞妹,是个姑娘,怎么能用他的身体?
  心知她多半不会听自己的,他问:“你借去了要做什么?若是想出府逛逛,或是做其他事,便与我说。我想其他办法帮你。”
  月问星默了瞬,然后说:“我想见奚昭。”
  “明日是中秋,你就算不借谁的身子,也能见她。”
  月问星摇头。
  不是以鬼魄的面目去见她。
  而是人。
  不用担心吓着她,也不用顾虑阴气过重会对她有何影响。
  碰着时不会让她心生寒意,能用温热的掌心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所感受的东西。
  皆是些无法言说的理由。
  月S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到底缓和了语气:“明日我造副木头架子,暂时顶一天,行不行?”
  以前他就想用木头给她再造一副身躯。
  但她不要,说是宁愿飘来飘去。
  只好作罢。
  听了这话,月问星微拢紧了手。
  还是不愿借她。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的模糊人影。
  好一会儿,才挤出声应道:“好。”
  -
  翌日,天放了晴。
  奚昭只觉心绪好上许多,想起上回月S说他书房里有些驭灵的书,她早上爬起来就钻进了书阁。
  他应是许久没来过。
  概因时常有人打扫,房间里没落什么灰,但墨是干的,笔架上也没笔。
  她记得半年前来过一次,房中布局和那时好像没一点儿差别。
  ……
  这真能找到驭灵的书吗?
  她在书架前找了几转,竟真找着几本,且和她现在看的那些恰好互有补充。
  甚还从一本转头高的书里翻着几道难以找见的驭灵诀。
  她懒得把这书扛回去,便想着直接将驭灵诀记下。
  但在芥子囊里翻来覆去地找,连一支毛笔都没找着。
  到最后她才记起来。
  笔全让绯潜拿去练字了。
  练一根撅一根,练一根撅一根,根本来不及补。
  她又转去书桌前。
  桌上笔架空空荡荡,墨倒是新的。
  奚昭长舒口气,犹豫一阵,最终从芥子囊里掏出了蔺岐送她的那尾羽毛。
  好吧。
  羽毛笔也算笔。
  她尝试着沾了墨,快速抄下那驭灵诀。
  抄好诀法后,她把札记本放在了桌上,又接着翻书。
  这回翻了小半时辰,竟又叫她找出条驭灵诀法。
  她兴冲冲地拿起羽毛,正欲再记,却在看见札记本的瞬间僵住。
  那本子上记着她写的札记。
  都是随手写的,怎么顺眼怎么记。
  但现在,那些笔记下面,竟凭空多出三个字。
  ――你是谁
第97章 (二更)
  有一瞬间, 奚昭以为自己撞鬼了。
  背上忽地袭来股凉意。
  她倏然合上札记本,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
  没人。
  书房里安静到落根针都能听见。
  而且除了她,方才也根本没谁靠近过这张桌子。
  怎么回事。
  这札记本还有这种功能吗?连接异世界什么的。
  她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本子。
  那三个字还是明晃晃印在上面, 也没出现新的字迹, 像是在等着她的回复。
  ――你是谁
  不知道用什么写的, 黑中带着些血红。
  字迹潦草不说, 还很丑。写得歪七扭八, 看不出丁点儿笔锋。
  奚昭仔细观察着那字迹,看久了, 心中陡然浮现一个念头――
  这人兴许跟她一样, 是穿书进来的。
  蹦出来这猜测的瞬间, 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原因也简单。
  札记上的字跟这世界写字的习惯不同, 而和她一样――
  是从左往右横着写的。
  意识到这点, 她的心跳陡然快了许多。
  奚昭盯着那字迹, 开始思索起字迹出现的缘由。
  应该不可能是札记本的缘故。
  毕竟这本子她每天都用, 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那是墨水?
  她又眼神一移, 落在羽毛上。
  或是这根羽毛?
  想到有可能是因为羽毛,她眉心一跳。
  若是因为羽毛才出现这字迹,那写字的人有没有可能……
  虽说字迹和行笔习惯与蔺岐截然不同, 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思忖过后,她又蘸了些墨, 在札记本上匆匆写下两字。
  ――蔺岐?
  但一息、两息、三息……直到一刻钟过去,纸上都再没出现新的字迹。
  所以刚才只是偶然吗?
  奚昭挠了下面颊, 正要合上札记本, 就眼睁睁看见上面浮现出一个字。
  ――谁
  不是蔺岐?
  奚昭又作忖度。
  也是, 这丑字,蔺岐应当写不出。
  既然不是他, 那还是穿书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她盯着那字。
  和刚才黑红色的笔迹不同,这回是浅绿色的字。多半是用草汁所写,其间还能见着些碎草沫。
  奚昭提笔回复。
  ――我本来是在记札记,结果札记本上出现了你的字。
  写完后,她耐心等着。
  但像是丢进湖水里的石子,许久都没回音。
  她久久得不到回复,干脆看起那本驭灵的书。看了足有一小半,札记本上终于出现了新的字迹。
  ――我捡到一根羽毛
  血红的字,还是和前两句一样潦草,不过笔势稳了许多。
  羽毛!
  奚昭一下站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句话,又匆匆写下一句。
  ――羽毛的主人在哪儿?
  这回她没等多久,对面就又有应答。
  ――不知
  不知道吗?
  奚昭重新坐回去,埋头思索着。
  那这人应该就是捡到了蔺岐的羽毛,所以才能与她沟通。
  也就是说,这人如今应当也在万魔窟。
  想到这儿,她又落下问询。
  ――那你是谁?现下又在何处?
  这回她足等了半个钟头,札记本上浮现出浅绿色的字。
  ――魔域
  ――除魔
  聊了这么几回合,奚昭也推翻了先前的猜测。
  这人多半不是穿书者。
  虽说用笔的习惯跟她相似,但是连标点都不见他用一个。
  估计和绯潜一样,对写字还生疏得很。
  所以写得丑不说,也不讲究什么用笔的规则。
  她又提笔写下一句。
  ――你在那儿待了很久吗?
  刚写完最后一字,纸上便浮出回复。
  ――一年有余。
  这么久了?
  那多半就是在除魔的中途,恰好去了蔺岐去过的地方,才捡着了他的羽毛。
  原来万魔窟里也还有其他人。
  这回不等她写下什么,札记本上就浮现出了新的字迹。
  ――在此地仅见过魔物
  ――你来自何族
  奚昭想了想,写下回复。
  ――我是人,也是捡着了根羽毛。
  眼见着纸上快要写满,她又翻过一页。
  几乎是在翻页的瞬间,纸上便出现答复。
  ――是否在魔域
  奚昭写下“不是”二字,对面便再没了回复。
  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已近日中了,纸上都没出现过新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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