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和你道歉。”陈望洲盯着她柔软的唇瓣上沾的酸奶,喉结滚动。
程落才不信他的,舔了舔嘴唇,把喝了一半的酸奶放在流理台上,开始赶客,“那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弄好了。”
陈望洲的视线转移到那个蛋糕上,奔腾的马画的栩栩如生,蛋糕上还写着陈叔生日快乐。
而程落低下头,还在摆弄着那颗草莓,在纠结要不要放上去。
陈望洲瞥了眼她,抬手夺过那颗草莓塞进自己嘴里,还没等她发作,他就说:“不搭。你学美术学的那些美学理论也没说过马和草莓搭配吧,更何况这正常人就能看出来的,纠结什么?”
程落拧着眉,她还用他来说搭不搭的问题,关键是她刚刚做蛋糕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用奶油补救了一下还是觉得突兀,就想着找点东西遮一下。
“你才没有审美眼光。”程落咬住唇,对着他一顿输出。
陈望洲这才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确实是碰了一块,不过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做的,做成啥样我爸都得夸,别那么大压力。”
程落指了指门口,“你走。”
陈望洲说:“你还没亲我。”
“我凭什么要亲你,你讲点道理,这是在家里。”
陈望洲有恃无恐,轻“嗯”了一声,“我知道这是在家里。”
他刚说完这话,南漾就过来了,她打了个瞌睡,“三哥,你也在啊。”
陈望洲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轻哼一声,问:“你来做什么?”
南漾没听出他赶客的语气,走到程落身边喂了她一颗剥好的糖炒栗子,“这家栗子还不错,我记得落儿爱吃,给她尝尝。”
陈望洲倒是不知道她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点点头,问程落:“好吃吗?”
程落点点头,却是在看着南漾,笑盈盈地说:“好吃的。”
陈望洲扯着南漾的胳膊把她往外拉,脸上有些不耐烦,可语气却带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这样,你把糖炒栗子给她送到她卧室去,等她一会儿上去再吃,我和她还有点事儿要谈呢。”
南漾看了看自己因为剥栗子而有些泛黑的指尖,满脸不情愿地点点头,她想抗议,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陈望洲赶走了。
她有些委屈,那袋糖炒栗子是刚刚崔礼特意给她送过来的。
陈望洲自然不会关注南漾内心的这些波涛汹涌,他满脑子都是这丫头坏了他的好事,要尽快把人赶走。
南漾走后,小厨房又恢复了安静。
陈望洲卷土重来,“落儿,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来亲我一下,我们把刚刚的事翻篇。”
程落咬了咬唇,“晚上亲。”
她觉得这已经是她很大的退步了,等晚宴结束,睡觉之前无论是去他的房间,还是去她的房间,只要把门锁上,想怎么亲都无所谓。
可他却说:“现在。”
程落抬眸,在他眼里看到了“不达目的不罢休”这几个字,她蜷了蜷手指,心跳已经开始加速。
她往前迈了两步,手攥住他的胳膊作为支撑,踮起脚尖,快准狠地在他的右脸脸颊上印上一吻。
陈望洲只感觉柔软的唇瓣在他脸上蹭了一下,那份温热就骤然脱离了。
他反应过来,抬手摸了摸脸,又看着早已经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的程落,叹了口气。
“落儿,接吻还要我教。”
他抬手揽住她的腰,把人揉在自己的怀里,弯下腰,堵住了她的唇。他微微用力,撬开了她的贝齿,探入,和她纠缠在一起。
程落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剧烈的心跳快要爆炸。她睁着眼睛,警惕地看着前面,以防有人突然过来看到这副场景。
这下,像是毫无掩饰地在偷情了。
她想推开他,可她推不开他,只能任由他的舌尖长驱直入,和自己的勾在一起。
厨房外面
,家里的长辈正在随意地聊天,有些喧闹。
没人注意到在这一角,这对他们眼中的兄妹正紧紧拥抱在一起,接吻缠绵。
哥哥紧紧地圈着妹妹,妹妹从一开始的抗拒变得慢慢臣服,甚至更为主动地回应了一下。
于是这个本该结束的吻变得更加激烈了,他把她压在流理台上,缱绻地轻咬了下她的唇瓣才算作罢。
整个接吻的过程不过两分钟,可程落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她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唇,抬眸看着过分的男人,嘀咕着说:“吓死我了。”
半开放的厨房没有门,刚刚的接吻像是在光天化日下偷情。紧张,刺激,恐惧,还有些她不愿意承认的激动和满足。
他曾经说过他们就是最般配的一对,天打雷劈也是。
现在程落彻底认同了这个观点,因为她也在偷情中感受到了兴奋,明明提心吊胆,可却血液涌动,蓬勃的脉搏诉说着复杂的情感。
也许在那两分钟的时间里,程落脑海中也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最好有人进来撞到他们接吻,这样,她以后就不用承受着巨大的心里压力了。
不过两分钟,有些想法只是电光火石间。
伴随着呼吸的平稳,理智渐渐回炉。
程落推了推他的胳膊,又恢复成了在家小心翼翼的样子,“三哥,你先出去吧好不好?”
陈望洲舔了舔唇,口中还残留着酸奶的味道。他散漫地笑了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不许叫别人哥哥。”
-
晚宴的时候,程落成了角落最不起眼的一个存在。
她一个寄养在陈家的人,又不掺和公司的事,自然不会成为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相反,陈望洲就不同了。父亲的生日宴,夸儿子优秀是一贯的社交用语,更何况陈望洲真的很厉害。
在国外那两年,他居无定所,一直飞来飞去,把分公司的生意打理得很好。这刚回国没多久,陈松立就开始放权,公司很多事都交给他处理了。
陈家是个大家族,单从今天到场的人看就知道。这些人多少都和陈松立沾了点亲戚,不过大多都是生面孔,程落不认识。
她坐在南漾旁边,撑着下巴看着陈望洲起身举起酒杯一一回敬这些叔叔伯伯,“切”了一声。
她想他们一定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这么优秀的人,对她是有多过分。
随便想想在心里过过瘾,结果程落一抬眼,男人正在看着她,对着她举了举杯。
程落立刻低下头,不自在地去和南漾搭话。
“你和崔老师怎么样?”程落问。
“挺好的。”
“苏姨没再说别的?”
“没有,反正下马威是给了,我们执意在一起她也没办法。不过我还是不敢太忤逆姨妈,她要是想搅局,有的是手段。”
“比如呢?”
“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啊,就那种富二代公子哥。我不是说人家不好,关键是和我不般配啊。”
聊起这个,南漾话就多了两句,“落儿你说是不是,他整天都在想着怎么赚钱花钱,我整天都在实验室泡着,没有共同语言,就算结了婚也得离。”
程落被她这两句逗笑了,“你太夸张了,苏姨要是给你介绍的话,也肯定得看你的意念。”
毕竟是自己的亲姨妈,南漾说起来也比较大胆,“你不要被姨妈的表象蒙蔽,她这人要是想逼你,有很刁钻的方法。”
南漾口中的方法在程落眼中非常抽象,此刻的她就一笑置之。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具象化感受到这种刁钻的方法。
程落还在若无其事地夹菜,突然陈望洲提到了她。
他笑着说:“各位叔叔伯伯,这是程落,都没跟大家介绍。”
程落,在场的人都听说过,听说过当年程家出事,也听说过陈松立把故交的女儿接回来养了。
所以,在陈望洲没带任何称呼点缀的时候,大家默认他是在介绍自己的妹妹。根本没人想到,他介绍的时候没带“妹妹”这两个字完全是出于私心。
他已经不愿意承认程落是他的妹妹了,她是他的女友,是他未来的妻子,怎么能是妹妹呢?
程落闻言立刻端着酒杯站起来,不明所以但是乖乖配合,她有些忐忑地看着陈望洲,想起他在小厨房吻自己的那一幕,害怕他冲动之下捅破两人的关系。
可她又觉得他不会这么冲动,他不是那种不顾及她的意愿和感受的人,他不会擅作主张的。
陈望洲举着杯子也没说其他,就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类似于多多照顾她之类的。
他说完,程落附和着点点头,敬了大家一杯,才乖乖地坐下。
倒是陈望洲那个伯伯接了一嘴,问程落有男朋友了吗。
程落怔在原地,害怕他真要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自己,可她又不能说自己谈恋爱了,说了大家自然要刨根问底,到时候恐怕瞒不住她和陈望洲的事。
陈望洲笑了下,散漫地说:“怎么,大伯是想给落儿介绍个男朋友吗?”
“这倒是也可以,我也认识一些优秀的青年。”
陈望洲皮笑肉不笑,“她才多大,大学还没毕业,不需要介绍什么男朋友。这样吧,长幼有序,您先帮我介绍一个,省得我妈还操心这事呢。”
“你还缺女朋友?”伯伯笑了笑,“我可不信啊,陈三。”
陈望洲也笑了起来,“得,我不和您老人家说了,您就是不想给我介绍,好资源都留着给我大哥呢。”
“你小子。”
陈望洲成功缓解了尴尬的气氛,也把话题从程落身上引了下去。
他坐下,手机响了下。
程落:【呦,三哥需要我帮忙介绍一个女朋友吗?】
陈望洲无奈地笑了下,抬眼看着夹菜的姑娘,心里了然,这是又要揪着这茬儿故意和他闹了。
陈望洲:【行,我看桌上那个穿着白色毛衣,头发上别了两条红绳的姑娘就和我挺般配。】
程落:【什么红绳,那叫流苏!】
今天来家里的人还挺多,肯定不能随意就上桌。程落做完蛋糕以后上楼换了身衣服,特意编了一下头发盘起来,然后把流苏发夹夹在两侧。
她还挺喜欢这身打扮的,减龄又可爱。
陈望洲:【那行,流苏就流苏。】
陈望洲:【那就麻烦戴流苏那姑娘,今晚乖乖在房间等我。】
程落被噎了一下,脸颊有些泛红,她沉默地低下头,收起手机拒绝聊天。
陈家人对程落很好,最开始起源于陈松立的上心,陈松立把程落接回家后就一直当亲女儿养。
就像现在,点蜡烛的时候,他特意选择了程落亲手给他做的那个小蛋糕,说这是落儿的心意。
程落心里挺感动的,陈家人真是把该给她的偏爱都给了。
陈松立喝了些酒,吃着程落做的蛋糕,难免聊起了年轻的时候和程落爸爸的那些往事。
程落手紧紧扣住桌沿,她最听不得别人提她的爸爸,一提她就想哭。
她默默地低着头,尽量控制着眼泪,不想让自己这个泪失禁体质扫了大家的兴。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看。
陈望洲:【不哭。】
程落吸吸鼻子,咬住牙调整自己的情绪,她呼了两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再抬头,陈松立早已经换了话题。
她眨了眨眼,对男人笑了一下,用口型问:“你怎么知道?”
陈望洲:【想知道。】
陈望洲:【晚上乖乖在房间等我。】
第34章 吻
大约, 晚上十一点,陈望洲来到了程落的房间门口。
他散漫地环视了下四周,确定没人, 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轻轻一推, 门果然开了。今天这姑娘还挺听话,说等着他就真的等着他。
程落已经洗完澡了,人穿着睡衣,身上披了件毛毯, 正趴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膝盖弯着, 两只脚裸露着, 勾在一起,前后轻轻晃动着。
程落听见开门落锁的声音,立刻抬眸。陈望洲看见她蜷了蜷脚趾, 然后把腿放了下来。
陈望洲挑眉打量了她一下,“我以为你会锁门。”
“还不是你!”她咬牙切齿地反驳。
他说让她乖乖等他,他也知道她这小脾气肯定不会乖乖等他, 所以就连哄带威胁,跟她说如果不想他大半夜敲她的房门吵醒家里人的话,她大可以锁门。
陈望洲越过屏幕, 电影的影像落在他身上,又脱离。
程落在抬眼,他人已经坐在了自己身旁, 紧跟着感觉到了沙发的下陷。
陈望洲掌心包住她的手,“就不会拒绝?”
程落知道他指的是在晚宴上他大伯那两句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的话, “那大伯说的就是客套话,我又不能扫人家的兴。”
陈望洲把人抱起来坐在自己的怀里, 刚刚的动作有些大,她睡衣被卷了起来,露出一小截细腰。
“不扫别人的兴,就扫我的兴?”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是不是啊?”
程落嗅到了浓烈的酒气,知道今天他没少喝酒,但看着他的眼神,不像是喝醉了。
“嘴长在你身上,你想说什么我有什么办法?”
陈望洲揉了揉她的头发,跟她算账,“那大伯说我不缺女朋友,怎么不见你生气呢?怎么也不吃醋呢?落儿。”
“那你在外面还有别人吗?”她试探着问。
整个房间只有投影仪那一处光亮,电影也结束,开始落幕,室内的灯光明显暗了几个度。
陈望洲手拖着她的下巴,带着几分笃定地说:“落儿,你不信我。”
他跟她说过自己为她守身如玉之类的话,可她还是颇有几分认真地问他在外面有没有别人,明显就是不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