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目光转向一边：“村里有一个姐姐悄悄溜去山脚的学校听课，被老师发现了。那个学校的老师送她回来的时候，发现我们村里很多小孩子都没读书。他本来想来说服每家父母，但是没有人松口，他很失望地走了。后头隔了大概半个月，那个老师和学校的校长，跟县上和镇上的领导亲自来了，给我父母他们说，义务教育阶段是必须要上学的，而且不要学费，书本费和午饭也有人专门资助。爸妈他们才同意了。
“我们小学没有学过英语，初一的时候，有一位支教老师教英语。后面那位老师家中有人生病回城里了，就没人教英语了。老师让我们对着书自己看，可是，我们不知道怎么读。”
“那后来呢？”林素素低声问道。
秦思抬起头来，泪盈于睫：“初中毕业后，我爸妈听说高中要自己教学费书本费这些，就不让我继续读书了。”
今早闲聊的时候，她们互相交流了一下年龄。秦思比原主小一岁，按月份还没到十八。可是，原主是在top大学读书，秦思却连高中都没机会上。如果不是那个主播直播偶然录到秦思，节目组觉得可以蹭一蹭热度，那她现在会是什么模样？林素素不敢继续想下去。
秦思说完后，半天没听到林素素的声音，有些慌了，眼泪一串串地掉：“素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你别生气，我……”
“傻瓜！”林素素轻轻地抱住她，努力把溢出来的眼泪憋回去，“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这本来就是你的事情，你愿意跟我说你的事，证明你把我当朋友，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思思，你不用对任何人道歉，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听到林素素最后一句，秦思眼泪更是决了堤：“从小，不管是姐姐们还是别人闯了祸，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只有你，说我没有错。”
林素素眼泪终于止不住了，用手背抹掉眼泪，双手搭着她的肩，一字一句地道：“当然不是你的错，是他们错了。你能来这里，就是最正确的事。”
“真的？”秦思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林素素重重点了下头。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生了根，并且快速生长起来。她下意识想要去掏裤兜，突然想起那天原主妈妈一出现，赵导立刻就把自己手机收走，自己根本没有联系外面的工具。等等，赵导，或许，这个办法更好。
林素素前后推敲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这才问道：“思思，你还想继续读书吗？”
“读书？”
“对，就是读高中，然后考大学，甚至硕士博士！”
“我当然想。”秦思眼中露出光，又灰暗下去，“可是，我没钱。”
“你没有，但是有人有。”林素素一脸郑重地问，“我有一个计划，大概率行得通。但是你要做好准备，你的事情需要告诉节目组一些。最坏的结果，还有可能会被大众知道，你可能会承担很大的压力，你可以接受吗？”
秦思对上林素素的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重重点了点头：“我想要读书，想要走出山村，然后告诉他们，还有所有人，这不是我的错。既然我没有做错，那我就不怕！”
“这只是我们最坏的打算，我一定会努力为你争取的。”林素素拉起她，“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食堂里，安潼正独自坐在长桌边吃饭，面前忽然落下了一阵阴影：“喂，你是叫安潼对不对？”
安潼抬起头，正对上一脸别扭的赵水靖：“是，我叫安潼。”
赵水靖清了下嗓子：“哦。那个，你看到林素素她们了吗？”
安潼扫了一圈，摇摇头：“没有，我刚也在找林素素和秦思，没看到她们，也没见她们进来。”
“菜都快没了，她们去干嘛了？”赵水靖低声嘀咕了一句。
安潼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赵水靖立刻站直了身体，“我就碰到了你，随口问问。你不用告诉她们。”说完，她端着托盘自己去了靠门最近的角落，吃一口往门口看一眼。
直播间也有人发现了这一点：“你们有没有发现，林素素和秦思不见了？”
“刚才林素素不就体力不支了，估计回宿舍睡觉了吧。秦思跟她就是连体婴，还用问吗？”
“我的pick和一个人刚结伴回宿舍，路过林素素她们宿舍，我看到门口挂着无人的牌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哪个选秀没有，偷懒去了呗。”
弹幕只要一沾到林素素，就是一片腥风血雨。看到她的名字，再一看有人嘲讽，立刻有人切起了直播间，誓要找到偷懒的两人。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找了一中午也没看到她们，因为林素素拿着之前赵导给的tຊ工作卡，直接杀去找赵导了。
听到林素素的简述，赵导也有些震惊了。听到林素素提出的家教计划，赵导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下。林素素帮着秦思讨价还价之后，他们签了相关协议，林素素和秦思还蹭了一顿饭。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赵导笑得像个狐狸。虽然协议里面写了不能曝光秦思的事情，但是，节目组可以定向帮扶秦思所在的村子啊。蹭这又红又专的热度，不更好？
上课之前，两人准时出现在了A班教室，面色早已恢复了正常，一点儿也看不出中午做了一件大事。弹幕又开始嘲讽起来：“估计是看到到处都是摄像头，所以去拍不到的地方偷懒睡觉了吧。”
“人家扛不住休息一下又怎么了？”
“又去医务室？那刚才逞强回来抢裴姣姣位置干嘛？真有病啊？”
这一句话，又掀起一阵新的骂战，但是大家都赞同这个猜测：林素素中午肯定扛不住去了医务室。
第16章 邀约
下午上课的时候，林素素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第一堂课上到自由练习时，江榕夏过来问她需要休息不。第二堂课依旧是华念星，居然也来问她能不能坚持。
两堂课结束后，自由练习时间时，陆至宁也来转了好几圈。
当陆至宁第三次来的时候，林素素终于停下了动作：“陆老师，您有话不妨直说？”
“我就是想问问，你没有什么不舒服吧？”陆至宁摸了摸鼻子，略微不自在地道。
直播间立刻飞过许多弹幕。
“破案了，连续三个导师都来问林素素身体情况，她中午肯定是去医务室了。”
“这么胖就别来祸害别人了，要是出了事，节目都要被影响。”
“能不能盼着别人点儿好？谁都能追梦，你嫌人家胖，人家还嫌你丑呢。”
听了陆至宁的话，林素素终于说出了口：“陆老师，我早上去医务室，是手腕不小心被碰到了。医生给我做了检查，手腕没事，连海选受的伤也没有事。所以，我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陆至宁点了下头。
林素素都准备继续练舞了，看陆至宁仍旧没动，只得又问了一句：“陆老师，你还有什么事吗？”
陆至宁不自在地压低了嗓子：“我是想问问，你初评级那天的歌曲……”
这熟悉的开场白，这两天，几乎每个人跟她认识都要问一遍。林素素一脸严肃：“如果编出结局，我一定告诉你们。”
陆至宁纠结了下：“我不是催结局。”他顿了下，似乎做了个心理建设：“那个，你是不是认识这首歌的编曲老师？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他接其他编曲吗？”
这首歌的编曲，那不就是我？等等，她好像确实可以套个马甲诶。林素素虽然很心动想要一口应下，还是没有失去理智：“我是认识没错，只是，我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外界啊。”
“我怎么忘了这一茬。”陆至宁扶了下额，临走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如果有机会，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问一下，介绍费我出。”
这个假设，莫不是有点儿什么内幕消息？林素素也思索不出来，这件事对她来说本来也不复杂，点头应了下来。
这一番对话被直播间众人完整见证，立刻又开启了讨论。
“林素素能不能独立行走，每个导师旁边都有她的身影。”
“搞错没？明明是陆至宁主动让她帮忙的，你咋不管好你家哥哥。”
“导师找选手问编曲人，这是不是不太好？万一有什么私下交易？”
“你家私下交易当着镜头说？这里面还有导师公司的选手呢，那岂不是更容易私下交易？”
“决定选手留下的是观众投票，而不是导师。”
“陆至宁刚发完新专，听说他们之前组合的队长最近新专辑卡了，他应该是帮队长在问吧。”
“陆忙内和祁队真是感情太好了，不愧是老少CP！”
“林素素连个手机都没，联系个屁啊。讨论这么久真是闲的，散了吧！”
随着B班爆发出一段争吵，这个小插曲立刻被人抛到了脑后，都跑去吃瓜了。林素素是晚上去食堂吃饭时，才听到别人说。她竖起耳朵，听到的都是不认识的名字，好像没有安潼也没有赵水靖，也就没细打听，吃完饭就去找健身教练了。
健身教练邵勇华拿着一本文件夹，拧着眉打量了她一遍：“今晚吃饭前的重量是多少。”
虽然周围没人，林素素还是放低了声音：“195.1斤。”
邵教练记录了数据：“比早上的数据好，继续保持。我看了你的直播，知道你们最近运动量大，健身计划等主题曲结束后再说吧。不过，我教你一些热身和拉伸的动作，你是大基数体重，要更注意保护关节，尤其是膝盖。”
林素素忙不迭点头，跟着学了起来。结束后，已经快10点了。
胳膊腿已经沉得不像自己的了，又没睡午觉，林素素觉得全身疲惫得不行。她也熄了再去练习室继续卷的心，直奔宿舍。
本来以为只有自己回来，谁知一开门，她就听见一二三四的口号声，安潼居然在宿舍里面练舞。
四目相对之下，林素素指了指卫生间：“那个，你继续练，我去洗个澡。”见安潼点头，林素素快速拿了东西进了卫生间。
打开花洒，水洒下的那一刻，林素素一激灵：我晕，开成冷水了。她一边调水，一个念头忽然浮上心头：安潼回来练舞，该不会跟那个争吵有关？
林素素快速洗完澡，门刚一打开，外头的安潼又停了下来。
下一刻，安潼拿起随身听：“我出去练，你早点儿休息吧。”
“安潼。”就在安潼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林素素的声音。
安潼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林素素：“怎么了？”
林素素擦着头发，对她笑道：“我刚刚从健身房回来，教练说，如果有需要，选手也可以随时免费使用健身房，只要不损坏器械就行。”
安潼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今晚第一个笑：“我知道了，谢谢。”
虽然身体很累，但是大脑又很兴奋，睡不着的林素素索性爬起来，打开台灯写起了东西。大概11点的时候，宿舍门打开，秦思走了进来。林素素忙冲她招手：“你先去洗澡，洗完过来一下。”
秦思快速冲了个澡，擦着头发到了林素素旁边。林素素让了一个位置，让秦思坐在自己身边，给她说：“今天下午教了你歌词里面的英文，这会儿教你英语的音标。以后你遇到不认识的单词，就可以通过字典查询音标，就知道它的意思和读音了。”
两人并怕坐着，一个人认真教着，一个人认真学着。林素素一个个教完，又领着她念了两遍，秦思就全部记住了。
林素素冲她竖起大拇指：“你对声音真的很敏感很有天赋，你一定能学好英语的。对了，其他课程怎么说？”
秦思笑道：“赵导刚刚给了我一个U盘，说是老师录的语文数学高一的网课，我先听着。教材他们去采买了，等主题曲结束，每天晚上给我安排一对一网上授课。”
林素素点头：“这可太好了。你一定没问题的。对了，歌词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水靖进来，看到的就是两人头碰头似乎在说悄悄话的场景。赵水靖看了她们好几眼，最后没忍住，假装看窗外风景，往她们那边挪了好几步。
林素素看到她的动作，也没吭声。次日一早六点闹钟一响，林素素起身的时候，见赵水靖也弹了起来。
两个人的晨练变成了四个人，赵水靖紧紧跟着林素素，她快就跟着快，慢就跟着慢。安潼和秦思好奇地看了她好几次，还是没问出来。
又是悲喜交加的一天，喜的是声乐课，悲的就是舞蹈课。吃完饭后回来，林素素和秦思发现A班居然全被占满了，不由一脸震惊。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裴姣姣无意间逛到了C班，被袁双请教了一下动作。袁双就过来了，后面好多人都跟着过来了。
既然是人家想立人设，自己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一下课，林素素和秦思转身走去了健身房。
两人跳了一会儿，门口传来响动，是安潼来了。林素素和秦思都对她笑着点头算打了招呼，安潼也回了个微笑。于是三人分成两拨，各自练习，互不干扰。
练到其中一块时，秦思的手脚怎么都是反的。林素素开始还在纠正她，后来自己也搞混了。就在两人僵住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女声：“林素素刚刚是对的，这个地方转身后应该是这样的。”
两人转头，只见安潼放慢动作，给两个人示范了一遍。秦思依葫芦画瓢，还是不对。安潼走上来，站在她旁边，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她，终于发现tຊ了问题所在。
纠正完这个动作后，安潼也没有走开，而是主动开口：“我们一起跳一遍吧。”
秦思忙不迭地点头。临开始前，林素素笑道：“不如我们完整唱跳一遍，互相取长补短，怎么样？”
安潼本来想要指点一下，作为昨天林素素提点联系地点的感谢。听到林素素的提议，她当然十分开心。这两位可比她唱功好太多了，她早就想请教了。安潼重重点了下头：“好！”
三天半的时间，每天晚间她们都在健身房一起练习。转眼，她们就站在了熟悉的演播厅里面，12点一到，主题曲直播正式开始。
依旧是华念星主持。她拿着话筒，先是环视一圈，随即开口道：“这一次主题曲考核，进入A班的人，除了可以争夺初C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惊喜。不过，这个惊喜要等A班成员全部产生之后才会揭晓。
“现在，主题曲考核正式开始。这次的演出顺序，我们采取的模式是——抽签！有请沈淮城老师抽出第一位选手！”
玩这么大？在场所有练习生都惊了，盯着沈淮城的动作，眼睛都不敢眨。
沈淮城从箱子里抽出一张纸，展开念道：“第一位……”
第17章 主题曲考核一
“第一位，苏语檬。”沈淮城把纸展示到了镜头前，果然如此。
正在默默祈祷的众练习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纷纷将目光投向坐在阶梯长凳中间的两人身上。苏语檬，也就是跟林素素一起pk的双胞胎妹妹，跟赵晞同在light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