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太子后嫁给他弟——窃腰【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5 23:06:15

  “嗯?”
  “其实……还真有一个人能补好这衣裳。”
  半个时辰后,卫南霜带着盛媗站到了鹤山院门口。
  盛媗低头盯着脚尖,鞋面都快被盯出一个洞来她也没想明白,卫衍竟然会缝补衣裳?!
  她实在难以相信,堂堂国公府的世子爷,“绣花”竟是他的兴趣之一,而且居然还算得上精通,堪比宫里的绣娘。
  都说卫衍乖僻阴戾,这个“僻”难不成是“僻”着绣花?
  独独一个鹤山院仿佛比整个国公府的规矩还大些,等了一会儿,洗尘宴跟在卫衍身边的那个近侍出来了。
  “盛小姐,请。”他很是尊敬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盛媗提步,进了院子。
  “三小姐,”身后近侍忽然道,盛媗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他一伸手竟将卫南霜拦在了外头,他道,“盛小姐带丫鬟进去即可,世子会照顾好客人,三小姐放心。”
  盛媗:“……”
  她怎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卫南霜却仿佛习惯了如此,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竟就这么抛下她走了。
  盛媗回头看一眼跟着进门的流苏,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好在羊不只一只,总算下羊锅也有个伴。
  盛媗看到卫衍的时候,他正在调香。
  不知他调的是什么香,还没烧起来,屋子已经有一股香味,不过极淡,只有从门外进来的一瞬能闻到。
  卫衍坐在矮几后,抬眼看向她,含了一点笑问:“有事?”
  盛媗点点头,她先没答话,寻思着得有个开场的寒暄,然而环顾一圈后,她的心思却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这屋里没椅子。
  紫檀八宝纹的贵重桌子下光秃秃、空荡荡,整个屋子里除了一张显而易见属于卫衍一个人的太师椅,她竟然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卫衍静静看着盛媗,对她久到离谱的沉默不催不问。
  好一会儿,盛媗终于从茫然惊诧中醒过神,没椅子,就意味着她只能站着说话,那还是速战速决吧。
  她开门见山道:“其实,我今日来是因为一件衣裳。”
  流苏闻声抬了抬手示意。
  盛媗接着道:“这衣裳是宫里刚赐下的,结果方才被我不小心弄破了,听南霜姐姐说世子哥哥你能将它补得和原来一模一样,谁也看不出,世子哥哥,你能帮帮我吗?”
  卫衍放下手里的东西,从长条矮几的另一端拿了一方帕子,他一边擦拭手指间沾染的香料,一边起身从矮几后走出来:“我看看破成什么样了。”
  盛媗一喜,立马叫流苏将衣裳抖开。
  卫衍扫了衣裳腰间的破口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继续认真擦拭他的长指。
  盛媗心慌地看着他,小声问:“世子哥哥能帮我补好吗?”
  “一点小问题。”卫衍道,他终于擦净了手,将帕子随手丢到一边,“你既然唤我一声哥哥,我自然帮你。玄羽,去取软尺来。”
  原来领她进来的近侍名叫玄羽,他显然有功夫在身,应了一声后脚不沾地地就退了出去。
  盛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取软尺干什么?
  “破的地方在腰间,”卫衍好像知道她不解,掀起眼皮看她,笑道,“自然要量一量腰身。”
  玄羽动作很快,取了软尺来奉给卫衍。
  卫衍一边将软尺卷开,一边朝盛媗走近,盛媗这才明白过来,卫衍是要亲自给她量腰。
  她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如临大敌一般,连忙朝流苏使眼色,流苏会意,赶忙上前一步拦道:“世子爷,还是奴婢帮姑娘量吧。”
  卫衍淡淡地瞥了流苏一眼,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盛媗,狭长的凤眸中洇着一层浅浅的、清冷的笑意。
  他轻声道:“每个人手上的力道不同,量出来的尺寸便也有细微的差别,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还是我亲力亲为的好,妹妹以为呢?”
第4章 量腰
  盛媗说不出话,看着人越走越近,只感觉脸颊上有两团火在烧,许是卫衍方才在调香的缘故,他身上带着一点极淡的清香,她嗅到那香味,明明极轻极浅,却莫名心荡神摇起来。
  她捏了捏手,用大拇指的指甲在食指上狠狠压了一下,疼痛让她重新镇定下来。
  卫衍拿着软尺上前,他身量极高,整整高出了盛媗一个半脑袋,要将卷开的软尺绕在她腰间,他还要略微俯下身。
  盛媗张开一点手臂,让卫衍的手从她臂下穿过,将软尺绕到她腰上,两个人中间其实还隔着一定的距离,但这个姿势总像是两个人隔空抱在了一起。
  卫衍将软尺从盛媗的后腰往前绕,他的手穿回来,这时候,他忽然问:“会使鞭子么。”
  盛媗本来就因为两人眼下的姿势很不自在,卫衍一开口,因他略微俯着身,那声音像是倏地炸开在她耳边似的,盛媗几乎打了个激灵,被卫衍突然出声吓得险些跳起来。
  她心口一阵狂跳,怀疑他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盛媗还没来得及说话,卫衍慢悠悠又道:“使鞭子靠的是飘逸灵活和一股巧劲,据说使鞭之人,人如鞭,腰肢是极细极软的。”
  盛媗:“……”
  他这到底是在戏弄她腰软,还是在试探鞭子的事?
  “你也使鞭么”他又问。
  话音刚一落,卫衍手上稍加了一点力道,盛媗蓦地感觉到腰间紧了紧,因为被软尺箍住,软尺一紧,她整个人就被束缚着往前倾了一点。
  虽然只是一点,盛媗却感觉好像突然往前冲了一大截,她生怕鼻子撞到卫衍胸口,更怕仰头撞进他眼底,被他看透她的心虚,只好拚命低下头,死命盯住自己的脚尖。
  她慌乱地、含含糊糊地应:“也、也使的……”
  卫衍不知有没有听清,总之没有再问,也没有接话。
  他量完了尺寸,松开软尺:“量好了。”他一边将软尺卷起来,一边温柔地朝她笑了笑,说,“安心回去等着,过几日我补好,会命人将衣裳送去桐华院。”
  盛媗没说话,还有点回不过神。
  “姑娘……姑娘?”流苏小声唤了两遍。
  “好、好……”盛媗猛地回神赶紧应道,“多谢世子哥哥。”
  这么简单的回答,她竟还打了个磕绊,简直将“我心虚”三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那我、我告辞了……”盛媗说,说完也不等卫衍应声,扭头就走,又将“落荒而逃”四个字刻在了后脑勺上。
  盛媗这一逃逃得匆忙,回了桐华院冷静下来,她又开始担心自己就那么自说自话地走了是不是很失礼,过了两日,她又多了一重担心,担心卫衍能不能补好那衣裳,能赶在她入宫前完成吗?
  最后实在忍不住,盛媗又主动去鹤山院。
  这回,出来带她进去的不是玄羽,是另一个她没见过的近侍。
  盛媗怀疑自己是不是打搅了卫衍,因为这个近侍一直皱着眉,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
  就在盛媗怀疑自己的时候,近侍已经在前头先走一步,说是出来领她进去的,但压根也不等她。
  盛媗不好意思喊他慢点,只能加快步子跟上,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就在很近的地方,好像就在后脑勺,一声巨大的鸟类展翅的扑棱声忽然响起。
  伴着一声惊空遏云的尖唳长啸,盛媗刚一转头,就见树梢掠过一团黑影俯冲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盛媗本能一个侧身,那黑影几乎擦着她的太阳穴扑了过去,若晚一瞬,只怕她的眼睛已经遭了殃!
  “啊!”流苏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尖叫一声。
  盛媗旋身站定,视线追上那黑影的时候,罪魁已经被近侍抓住了——是一只鹰。
  盛媗流苏俱是一愣,近侍骂那只鹰道:“小畜生,这是世子的客人,找死呢你!”
  话里话外,分明是种训斥自家倒霉孩子的语气。
  盛媗艰难地开口问:“这鹰……是世子哥哥养的?”
  近侍看了她一眼,好像对她话里的不知哪个字哪个词有点诧异,他点点头,简短答:“是,这是世子的鹰。”
  盛媗:“……”
  搞了半天,卫思思养鸟的执着是从卫衍身上源起的。
  “世子哥哥养鹰做什么?”盛媗有点好奇。
  近侍见她很快冷静下来,不像真被吓到的样子,紧蹙的眉头松了一点,他答道:“这是世子的一点小兴趣,不只是猎鹰,这鹤山院里还养了白鹤、金雕、兀鹫等诸多飞禽。”
  盛媗:“……”
  好一个“一点”“小”兴趣。
  一旁流苏忍不住问:“世子养了这么多飞禽,为何这院子要叫鹤山院?”
  近侍没答,皱着眉一言难尽地看了流苏一眼。
  流苏一脸莫名其妙。
  盛媗转头看流苏:“鹫山院,雕山院,你自己听听这好听吗。”
  流苏:“……”
  盛媗这回来,卫衍没在调香,也没在绣补她送来的衣裳。
  她进门时,卫衍正捏着一本竹简古本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穿一件月白色长袍,漆黑的长发虽束着,但束得十分散漫,看起来,他今日没打算出门,也没打算见人。
  盛媗越发觉得自己来得冒昧,可能打搅了卫衍,正想着怎么开口说衣裳的事,卫衍却先说话了。
  “对我不放心?”他问,脸上带着点笑,是句玩笑话。
  “没有的事,”盛媗忙否认,“我就是来、来看看……”后面这句声音低下去,显得底气不足。
  卫衍只笑笑,没说话,他放下竹简:“跟我来。”
  卫衍领着盛媗转过屏风去了内室,他的内室比外间还大些,分了两个隔间,靠里那间大约就是寝屋,靠外的这间,五花八门摆了许多东西,她送来的那件衣裳就挂在这里。
  盛媗一眼看到衣裳,眼睛立即一亮,送来时破的那么大一道口子,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了,只差原本点缀在腰带上长短不一的流苏彩坠还没挂上。
  盛媗惊叹于卫衍的绣技这样厉害,忍不住上前轻轻抚摸,她的手不经意摸过腰带,意外地发现腰带好像比原来粗了一点。
  “这腰带好像……”盛媗不太确定,欲言又止。
  卫衍看着她,温和地笑了一下:“上次你说你使鞭,我看这腰带恰好可以藏进一支轻巧的短鞭,就自作主张了一回。短鞭是我亲手所做,轻若无物,用作防身却也足够。”
  盛媗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他:“难道入宫面圣会很危险吗?!”
  “很大可能……”卫衍拖长着尾音,偏过头想了一下,“不会。”
  盛媗:“……”
  卫衍笑道:“一时兴起之作,若你不喜欢,我取走就是。”
  “没有没有!”盛媗忙打断他的话,“其实挺好的。”她朝卫衍福身,“那就多谢世子哥哥了。”
  “妹妹总是这么客气。”卫衍道,唇边笑意似乎深了深,眸子里的情绪却叫人看不真切。
  盛媗腼腆地笑了一下,心想,只要卫衍不记得当年的事就好,而今他对她多有照顾,盖是因为忘记了她做过的好事,她哪里是客气,她是心虚啊。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心虚。
  盛媗看完了衣裳,放下心离开鹤山院。
  离开的时候是玄羽引路,快到院门的时候,玄风追了上来——玄风即是今日抓鹰的那个近侍。
  “盛小姐,这是世子给您的。”玄风将一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塞进了她手里。
  盛媗被迫接下,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这是什么,玄风火急火燎一转身,根本没听她说话,回头就走了。
  盛媗:“……”
  她只好对玄羽说:“还请你帮我跟世子哥哥说声多谢。”
  “盛小姐请放心,属下一定代为转达。”
  离开鹤山院,好半天没说话的流苏总算能开口了,她好奇心泛滥,指着盛媗手里那包东西问:“姑娘,世子给的这是什么啊?”
  盛媗掂了掂:“反正不是银子。”
  流苏急得踩出了一串烫脚的碎步,心口猫爪挠似的,非要弄个清楚:“要不……打开瞧瞧?”
  盛媗白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这一小包东西凑到了脸前,她蹙了蹙鼻尖轻嗅了一下——挺香。
  香味有点熟悉,盛媗稍一回想就记起来了,是第一次来鹤山院那天,她在卫衍身上闻到的味道。
  这个味道勾起那天量腰的事,盛媗又有些不自在,别别扭扭回答流苏的话:“是香料。”
  “香料?”流苏不解,“世子送姑娘香料做什么?”
  “我哪知道。”盛媗将香料一把塞到流苏手里,“你帮我好好收着。”
  她将脑子里卫衍给她量腰的画面一并赶走,眼下入宫在即,她应该将心思放到入宫的事情上,免得到时候丢了脸。
  可流苏的好奇心还没得到满足,她将香料仔细收起来,又问:“姑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怕卫世子,你每次见卫世子都一脸心虚的样子。”
  盛媗转头看流苏,明亮的杏眼一下子睁得圆圆:她有那么明显吗?
  “我没有……”盛媗否认,声音明显低下去。
  刚被赶出脑子的画面莫名又跑了回来,盛媗晃了晃脑袋,加快步子:“我没有。”
  流苏:“……”
  这还没有……
第5章 面圣
  入宫面圣这天,天不亮盛媗就醒了,在她问了三次“现在什么时辰”之后,天才彻底亮起来。
  盛媗穿戴整齐去正院的时候,国公夫人柳氏已经等在院子里了,身侧还站着一个哈欠连天的卫襄。
  “柳姨。”
  盛媗上前福身打了招呼,柳氏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好像困得站着就能睡着的卫襄却忽然眼睛一亮,他吸了吸鼻子:“什么香味,好熟悉……”
  盛媗有点懵,没说话。
  流苏上前了半步,轻声说:“是世子昨天赠给姑娘的香,奴婢拿回来就用上了。”
  盛媗偏头看了流苏一眼,有点无言以对。昨天她叫流苏好好收着香料,没想到她转头就用上了,而这香的香味极淡,她竟没发觉。
  卫襄鼻子灵得很,流苏一说完他立马一拍脑袋:“对对对,就是世子长兄身上的味道。”卫襄的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盯着盛媗惊道,“长兄送了香给媗姐姐?长兄几时这么大方了?”
  香料在边关算是稀罕东西,但在兴陵显然不是,卫襄这么说,只能说明卫衍惯来“小气”,很少会送东西给别人。
  盛媗正要接话,卫襄上前一步,笑嘻嘻凑到她跟前:“媗姐姐,你那香能分我一点吗,那香可是好东西,长兄的鹤山院养了好多猛禽,但要是身上熏了那香,那些畜生们闻到熟悉的味儿就不会攻击进院子里的人了。”
  盛媗这才明白过来卫衍送香的缘故,但她又想,自己这两回是为了御赐的衣裳破损才去鹤山院的,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去,赠这香其实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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