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对劲[gb]——三水铝【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6 17:15:43

  午夜,沈长秋像个绝症病号一样穿得严严实实,和背着大包小包的叶青文,鬼鬼祟祟从住院部溜下车库。
  他们上了一辆停在角落的无人商务车,看起来是早就准备好的。
  叶青文将沈长秋推进后排,开车飞速驶离医院。
  寂静夜色里,他们一路南行,四十分钟后,车辆左拐右拐,钻进了一座私立医院。
  “进去吧,”叶青文指着面前一扇门,“在里面呢。”
  这是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灯是亮着的,沈长秋内心七上八下,怀揣盼望伸出手,门轻轻推开,他确实看到了站在床前的严宁。
  她今天打扮的很神秘,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穿着灰色风衣,颈上围了一条深棕色的羊毛围巾,手上还带着黑色的皮手套。
  门推开的瞬间,她紧皱的眉眼,在转过头时倏地散开了。
  “呐,没骗你吧!”叶青文提着大包小包侧身进来,看到是个双人间,“啊!终于是两张床了!”
  “沈长秋。”
  严宁抬手将鸭舌帽摘了下来,面容展露在光线之下,嘴角悬着轻轻的笑,和刚才严肃凌冽的侧脸毫不相干。
  沈长秋心一颤,立刻冲进去,将她纤瘦的身体抱在怀里,紧闭双眼久久没有说话。
  “沈长秋……要被你勒死了。”严宁在他耳边轻轻嗔道。
  “嗯咳……”
  另外一个声音轻轻咳了一下,沈长秋猛然松开严宁,这才发现程江也在病房,他两手插兜坐在一旁的床上,表情有些尴尬。
  “呃……”程江摸了摸眉毛,“你们聊,我出去等。“
  程江很识趣地和叶青文离开了病房,这里只剩沈长秋和严宁。
  “你还好吗?”
  “你怎么样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沈长秋刚低头看严宁有没有哪里不妥,他的刘海被掀了起来,严宁正在看他额角缝了几针的伤口。
  “已经拆线了。”
  “我没事。”
  他们又异口同声,顿了一下,两人笑了出来。
  “会不会很难看啊?”沈长秋摸着淡粉色的疤痕问她。
  “怎么会呢,过段时间就看不出来了,我也好着呢,你看,”严宁摊开双臂,转了一圈,“什么问题也没有。”
  她说话还是那样凉凉淡淡的,带着轻松的笑意。
  沈长秋上下打量她,虽然她穿的严实,但体态都很正常,在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沈长秋重新抱住她,脸埋在她发丝里,闻到了安定内心的薄荷香。
  “阿宁,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别站着了。”
  严宁抬起头吻了吻沈长秋的脸,将他推至病床坐下,站在面前帮他解厚重外套的扣子,“我只是最近太忙,等你考完试应该差不多了,这儿离你学校很近,到时候你直接去报道就好。”
  “可是……”沈长秋仰头,眼睛一眨不眨,“阿宁,我想回家,我真的已经好多了,我现在只是不能剧烈运动而已。”
  沈长秋要站起来演示,严宁笑了下,按住他的肩膀,“你也真的还要治疗,就在医院好好复习,这里的环境也比之前好。”
  “不好。”沈长秋握住她的双手,认真严肃说:“是不是因为那个曾警官,他给我送的花里有白菊,他一定是想威胁我们,不,他是想威胁你!”
  “不是因为这个,沈长秋你该睡觉了。”她抽回手,依次解着沈长秋的衣扣。
  “那是因为什么?”沈长秋情绪激动,“你让我来这儿是躲他对不对,他说他是你们同事,你们单位有他那样的人吗?”
  “有的。”她立马说。
  “你骗人。”沈长秋泪光闪闪,“现在警察都不让苹果手机了,而且你什么都知道,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整个下午,沈长秋都在回忆这个叫曾警官的破绽,不得不说,沈长秋没有慧眼如炬的目光,无法通过细枝末节判断他人的身份,但曾警官最后拍照时的手机,分明是最新款的IPHONE。
  公职人员现在不能用苹果手机,就连程江都不用,他又怎么能用呢?
  “沈长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严宁无奈一笑,取下左手手套,微凉的掌心轻轻抚摸他的脸,“他真是我同事,只不过这一年一直在追求我,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趁你住院来欺负你而已,单位已经处罚过他了。”
  她又说:“至于苹果手机,我们只能管的了上班的时候,至于他回家想用什么,我们又怎么知道呢,你要是不信……我明天给你看他的照片?”
  严宁一番冷静的回答,沈长秋撅着嘴低下头,像是努力寻找什么漏洞,无果后,他仰头问:“那我为什么要转院?我真的想回家,我的花还没浇水,兔子还没喂呢。”
  “我……”严宁目光沉了下去,耐心哄道:“沈长秋,这里的医生刚从国外回来,比较擅长治你的病,你好好听话治疗,可能很快就好了,花和兔子,我都弄好了。”
  “那我到底是什么病啊?”
  沈长秋眼眶含泪,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在努力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的病,你的病是……”严宁似乎没准备好,干张着嘴欲言又止,眼神里也有些躲闪和后悔。
  她眨了两下眼,低头摸着沈长秋的脸含糊其词:“名字比较难记,我忘了,但也不是很严重,就是要住院,等你考完,我就接你回家,好吗?”
  沈长秋侧开眼神,“你们都让我住院,又说不严重……叶律师说我的肺有阴影,有结节……”
  沈长秋喃喃自语,身形一僵,眼神却变得透彻,他吸了吸鼻看着地面小声说:“那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治病的。”
  说完,他仰头甜甜而笑,眼泪却莫名其妙从眼角流了出来。
  “你……你怎么了?”严宁手忙脚乱帮他擦泪,急忙解释:“沈长秋,你别想太多,就是很普通的病。”
  “我知道的……”
  沈长秋声音哽咽,用力抿唇笑。
  他内心的揣测,经过今晚叶青文胡编乱造和严宁的这番神秘的操作拉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变成了自己可能是检查出什么癌症之类的世界难题,还要国外回来的医生专门治疗。
  不然,不严重的话,叶青文怎么会关了民宿和事务所来照顾他这么久,严宁帮他联系医院,大半夜得还要偷偷转院,他们死活不让他出门,也不让他回家,问他们自己到底什么病,全都支支吾吾的……
  那肯定就是肺上的毛病了。
  那会死吗?
  沈长秋看向严宁,努力扯着变形扭曲的笑,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些年过的很艰难,但现在找到了爱的人,想做的事就差最后一步,怎么也不能是这样的下场。
  沈长秋努力按下情绪,眨了眨眼收回泪,像个正常人说:“我会在这里好好治疗,早点出院的,你们别担心我。”
  “你……”严宁哭笑不得,猜到沈长秋这副拼命坚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说了,你不会有事,就是比较麻烦,能治好,知道吗?”
  “知道。”沈长秋立刻答,“我也会好好复习的。”
  现在,严宁越是说着没事,沈长秋越觉得自己病入膏肓。
  严宁一脸懊悔,却也没办法再解释什么:“那,那你该睡觉了,现在已经很晚了。”
  沈长秋十分听话,躺在今晚新的病床上,严宁给他盖好被子。
  沈长秋牵住她的左手圈在手心,“你要走了吗?”
  “再陪你一会儿就得走了。”严宁顺势坐在床边,“程江还在等我,他被调回来了,现在我们还是搭档。”
  “那真好。”沈长秋点点头,摸了一下柔软的围巾,“阿宁带围巾真好看。”
  “好看啊?今天外面风大。”严宁低头将围巾裹紧,看不见她纤细的脖颈。
  “阿宁当然好看了。”沈长秋甜甜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们去拍照那天,你能给我讲讲吗?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沈长秋摸着自己被撞过的脑袋,“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后遗症,说不准哪天能想起来,可是我……”
  “那你还记得什么?”严宁轻声问他。
  沈长秋眨着眼睛回忆道:“我记得我们刚出门,我们在车上,你……”
  沈长秋脸一红,轻轻甩了甩严宁的手,像是在跟她翻旧账,“你调戏我,还对我动手动脚。”
  “嗯?”严宁绽开笑容:“那我怎么调戏的?我都说什么了?你说给我听听啊。”
  “我才不上你的当。”沈长秋当然知道这是调戏中的调戏,微微白了她一眼继续回想,“然后你说等我复试完要去哪儿,那时候,我好像看到了那辆碴土车,然后……然后……”
  沈长秋脑袋像是堵塞了,那辆渣土车仿佛从那时就碾过他的头,脸像是被通红的烙铁烫皱了。
  “别想了,我告诉你。”严宁制止他的回想,“后面我们就去照相馆拍照了,你看,这是我们那天的样子。”
  严宁拿出手机,翻到了一张自拍,沈长秋看去,那是在镜子前,两人穿着大地色系的衣服,严宁掌心托着沈长秋的下巴,他自己笑得傻里傻气的。
  “我好傻啊,阿宁真好看。”沈长秋看着照片说,“那我们就拍了这个吗,有没有红色背景的?”
  “红色背景?”
  严宁愣了一瞬,低声否认:“没有……我们只拍了这个,其他照片还没处理好,再之后我们就出来了,后面的事就别想了,可能过两天你就想起来了,一点半了,你得睡了,我还有事。”
  沈长秋懵懂应声,或许明天就想起来了,他也知道,严宁现在真的要走了。
  “阿宁……”沈长秋攀上她的手臂,将她往下拽了拽。
  “怎么了?”
  “亲亲我再走吧。”
  沈长秋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严宁俯下身靠近他的唇。
  还没贴到,她似乎有一瞬间犹豫,可沈长秋手臂主动绕住她的后颈,将她拉下身,不舍一般仰头亲吻着她。
  湿滑柔软的触感和他渴求的气息,让严宁压抑已久的内心根本无法控制,舌尖下意识一触,沉寂许久的火花在氧气中刺啦一闪。
  沈长秋想,他还没有吻够她,不可能会死的。
  过了片刻,房间充斥着两人的微微喘息。
  “沈长秋,你学坏了,”严宁闭着眼,鼻尖轻蹭他的鼻尖,“你勾引我。”
  “我没有,”沈长秋仰头又吻了一下,“是你喜欢亲我。”
  “那还不是你好看,所以,还是你勾引我。”严宁理直气壮甩开责任,睁开眼看着他说:“沈长秋,答应我一件事吧。”
  “什么事?”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好吗?”
  沈长秋还在体会她的意思,严宁重新低头吻住他。
  “说好……”她在亲吻中命令。
  严宁离开了病房,刚关上门,擦去唇上的湿漉,叶青文不合时宜嘴碎道:“哟,哄好了?看起来你废了不少口舌啊。”
  叶青文重音落的很有深意,程江听到看向严宁,也愣住了。
  严宁唇上还通红一片,她一皱眉,叶青文猛然捂住自己的嘴拍了一下。
  “啊!我嘴贱,我认错。”叶青文自首。
  “过来。”严宁抿了抿唇,扯着叶青文走了两步,三个人远离房门凑成一堆。
  “怎么了?”叶青文小心翼翼。
  严宁问:“你说他肺有阴影,有结节?”
  “对呀,不然我真没办法带他出来,我还骗他说医院要拿他当小白鼠呢,那吓得不轻。”
  “现在他怎么了吗?”程江不解问。
  严宁无语说:“他可能以为自己得了绝症,我们都在瞒着他,这样也好,叶青文你这段时间还是帮我好好看着他,我和程江应该用不了多久,尽快解决吧。”
  “不是,他这什么脑回路啊,那不得又跟我哭?”叶青文扣着脑袋,“照顾肯定没问题,只是……”
  “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严宁立刻说。
  叶青文冷哼一声,“就你?自身难保还跟我谈条件?以后让你家小呆瓜好好孝敬我吧,我也要去睡了,困死了。”
  叶青文大大咧咧手一挥,钻回病房。
  严宁和程江缓缓下楼。
  “别担心,这家医院很安全,基本没什么人来。”程江说。
  严宁微微点头:“送花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他戴了口罩,人脸信息也只捕捉到一半,监控网络没有发现匹配的,你还是把那张照片删了吧,免得看着难受。”
  程江提到照片,严宁方才柔和的神情瞬间冷成冰,步伐也像是要飞起来。
  中午,她在赶来的途中收到了一封虚拟号码发来的彩信,正是沈长秋抱着花束的照片。
  中间那朵白菊和他灿烂谦卑的笑容,仿佛屋檐上的悬冰深深扎进心里。
  严宁浑身发抖。
  弱点,人不应该有弱点才对。
  “师妹,”程江一把将奔走的严宁拽住,“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在查什么了吗?如果只是找杀梁泽坤的凶手和金总,他们没必要这样威胁你,那把钥匙,到底有什么关联?”
  严宁转头看向程江,看了几秒后说:“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我究竟知道些什么,也不敢让我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
  程江绕糊涂了,“什么意思?”
  梁泽坤死前声称视频有备份,但他们根本没想到警方会知道,一直在暗中搜索,可从打捞起梁泽坤的尸体开始,天平似乎倾斜了,严宁也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中。
  线索,新的线索。
  暗杀对象,拿到线索,这套流程在十四号完美进行。可严宁只带回了一把钥匙,它仅仅是一个指引型线索。
  至于严宁查到哪了,知道什么了,只有她心里清楚。
  双方变成了一个死局。
  但他们很聪明,自己没本事,那就让有本事的人去查。
  既然如此,只要让她查下去,再抓住她的弱点,就和刘立宏妻子一样,让严宁心甘情愿为他们卖命,甚至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所以他们才找上沈长秋?那……”程江听完始末,回想起某件事,声音兀自低了下去,“那吴海军让你继续查……那个人……是他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严宁冷笑一声,“我们得先找到证据,所以,现在你还愿意帮我吗?”
  程江抬起头,释然一笑:“那我懂了,反正是假的,没有什么愿不愿意,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我只是怕他知道了会心里难受。”
  “那就不让他知道,等他考完试,我会跟他解释的。”
  叶青文回到病房,摸摸索索躺到另一张床,在他以为沈长秋睡着了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抽噎。
  叶青文在黑夜中翻了个白眼,从床上下来,对着微微发抖的被子说:“我说,你没事吧,刚才我问你,你装什么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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