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珠不理她。
她知道自己昨晚表现的很差,没有主子说的那样柔顺依恋,也没有宁韵说的热情大胆。
但她会努力克服,总有一天会学会坦然面对那个男人。
宁韵啧啧道:“看来以前的你压根没碰过男人,算了,体谅你,以后慢慢练着,下次的时候,我会教你,你按着我说的做,肯定会让皇帝迷上你的。”
英珠蹙眉。
这个宁韵,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让她教她?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是旁人能教的吗?
尤其是想到昨晚这个女人全程看着,她就感觉全身都火辣辣的,哪儿哪儿都不自在。
第十七章 手段
或许以后还要时不时地听她的评头论足,简直是折磨。
她想拒绝,宁韵却先阻止了她的话,“你也别不好意思,毕竟你我一体,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我总不能由着你拖后腿吧?就算你不乐意,我还是要教你的。哼,我就不信了,凭我的经验和能力,就教不会你这个榆木疙瘩。”
她好歹也谈过几个恋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咳咳,猪肉也还是吃过的。
所以咯,她可比这个一窍不通的蠢人强多了。
若是下次英珠还像昨晚那样,她可以保证,这辈子就别想得宠的事了。
哪个男人会忍受自己的女人像个木头一样,不懂风情?
英珠:“……”她能说不需要吗?
这个女人真的是一再令她刮目相看。
为了让这个蠢人以后好好配合自己,改变一下状态,宁韵觉得有必要给她灌输一些争宠必备的套路。
演过那么多古装剧,宫廷剧,且都是最得男主心的白莲女配,她这方面的经验可多了去了。
即便英珠不愿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对方的话还是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耳中,“我告诉你,男人最喜欢主动的女人,包括皇帝,那什么太矜持,太木讷的女人是不讨喜的。别的例子我不和你举,就现在的宜妃,你应该清楚。我虽然还不曾见过宜妃,但也听说了些,如今这宫里最得宠的除了几个小嫔妃,便数德妃和宜妃。
德妃不必说,性子温柔,对皇帝百依百顺,所以皇帝喜欢她,这种人是最会表现,最擅伪装的,处处表现自己的温柔小意,善良大度,这是男人喜欢的一类,当然,还是人家能生,这是重点。所以,要想得宠,最重要的是能生孩子。
不过这点现在于你而言没用,你还是该想想怎么让皇帝喜欢你。
然后就是宜妃,生了三个儿子,人家得宠,不仅仅是因为能生,还因为人家懂得皇帝的需求,我觉得她应该是那种很漂亮,又比较风情的女人吧。这点是很重要的,男人永远不喜欢那种没风情的女人,即便长得再漂亮。要风情,要有趣,才能勾住男人的心,这种比前一种更讨人喜欢。
所以你想想,你想做哪一种?”
长篇大论地说了这么一通,宁韵有点口渴了,“喂喂喂,喝点水啊,口渴。”
起初英珠不耐烦听这些,只左耳进右耳出,她怎么能听信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
这和那些不正经的女人有何区别?
但是听到宜妃那儿,她不由得心中一动。
听宁韵要水喝,英珠体贴地拿了杯水,喝了几口,然后听她问,“所以,你懂了吗?”
英珠慢条斯理地又喝了口水,反问,“你从哪儿听说的宜妃那套?你怎知宜妃是因为这个得宠?”
宁韵哼了声,“难道不是吗?告诉你,对宜妃,我还是知道的很多的。”
英珠垂眸,唇角扬起,“那你就错了。”
“那是什么?”宁韵不服了,她说的怎么就不对了?
“论妩媚,论风情,宫里不是没有比宜妃更好。”英珠说到此,顿了下,然后继续道:“宜妃性情直爽,快人快语,这满宫里除了钮祜禄贵妃,就宜妃敢毫不顾忌地怼人。若说钮祜禄贵妃性子刚强,那宜妃便是圆滑,直爽的时候让人觉得她待人真诚,不虚伪,不做作,有时候却又像小女人一样,不乏柔情。这样截然不同的两种姿态,皇上怎会不喜欢?”
想当初宜妃一进宫,就得了皇上的偏爱,满宫里无一人及得上她,便是德妃也无法与之相比。
直到卫氏出现,才夺走了宜妃一部分的风光。
宜妃至今仍得宠,育有三子,且位居掌权四妃之一,而当初也曾风光一时的卫氏却远不如她。
容貌和性情是其二,手段也是不可或缺的。
主子性子柔顺,温婉大度,偏偏少了些手段,是以主子除去占了个皇上表妹的身份,和皇贵妃的地位,其实什么也没有。
宜妃都要比主子过得快活。
“什么容貌,什么主动,都及不上一分手段。”英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俗话说,色衰而爱驰,靠脸的宠爱终究不会长久,她也不稀罕。
她只想靠手段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宁韵沉默,忽然有点尴尬。
果然什么小说和剧的都是不可信的,看惯了那些,下意识当成真的了。
唉,她这是糊涂了。
她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哈,不过前提不还是要得到皇帝的注意吗?所以主动点有好处,你别不相信我,像你这样,只会让男人感到无趣,再多的手段都没用。”
两个人不再就这件事多说。
英珠昨夜承宠的消息一夜之间传到了各宫主位耳朵里,一下子引起了各方猜测。
这个喜塔腊贵人许久无人问津,如今突然承宠,如何能不令人惊讶疑惑?
惠妃本该高兴,因为喜塔腊氏得宠,皇上就会多来她这儿。
但她终究没那么大的心给喜塔腊氏好脸,甚至胸口十分憋闷,就连看那喜塔腊氏一眼都嫌烦,就吩咐人嘱咐了喜塔腊氏好好休息,不必来请安。
英珠乐得自在。
她也不喜欢去面对惠妃的阴阳怪气,正好就在屋里歇息,养养精神。
长春宫,宜妃郭络罗氏摇着手中的牡丹团扇,笑得肆意,“还真是意外啊,这喜塔腊氏冷不丁地就得了皇上的注意,也不知是巧了,还是有心为之。”
宫女春雁帮她捏着小腿,笑道:“不过一个贵人,无论如何得宠,都入不得主子的眼。”
宜妃拿团扇掩住口鼻,吃吃地笑,“于本宫是无妨,但德妃怕是会不高兴了呢,本宫倒是很乐意这喜塔腊氏能得宠久一点,别太快失宠。”
这么多年,她宫里只有一个郭贵人,是她的亲妹妹。
只是郭贵人这些年已不复年轻,也不再有宠,只膝下有一女。
好在宜妃本身颇有风情,又有手段,是以即便上了年纪,依旧得宠,自是不在意一个小小贵人得宠与否。
第十八章 她是宁韵
德妃因性子温柔敦厚,同样得宠,往年她与德妃斗了数个来回,彼此不分伯仲。
唯一不如德妃的便是德妃宫里除了王氏,还有个章佳氏,都较为年轻,有几分薄宠。
不过,靠别人为自己争取利益终究非长久之计,她自是瞧不起这些行径。
如今眼见着皇上终于把目光从王氏身上挪了些到喜塔腊氏身上,她还是颇希望这位喜塔腊氏争气一些,好好气一气德妃这个女人。
永和宫,德妃气得摔了个青瓷茶盏,素来温婉和善的面容此刻布满阴沉。
皇上如何会突然注意到一个贵人?
莫不是惠妃那个老女人使的计策?
呵,倒是小瞧了她。
德妃深吸口气,压下满腔愤怒,面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只是神情再不复温婉。
她借王氏的手,处处打压喜塔腊氏,就是不希望这个喜塔腊氏有出头的机会。
没想到,还是让她找到了机会。
不过无妨,只是宠幸了一次罢了,皇上多情,不会只记着一个女人,过个几日,皇上便会将此人忘个干净。
即便皇上真宠上了,她也有法子让她再摔下去。
此时,宫女来禀,四阿哥来请安。
德妃压下气怒,淡淡道:“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让他明日再来。”
宫女只好出去禀了四阿哥。
四阿哥在永和宫外默站片刻,然后问,“额娘因何身体不适?”
宫女海棠面露难色,摇摇头,“奴才不知。”
四阿哥皱眉,看了宫女片刻,不再多问,转身走了。
翊坤宫,佟佳氏安然地沏着茶,听着宫人的禀告,面上无波无澜。
沏好茶,佟佳氏轻抿了一口,微微一笑,“茶是好茶,关键还是合心意。这宫里沉沉浮浮,这个得宠,那个失宠,哪有什么新意?随她们去好了。”
永寿宫的钮祜禄贵妃听了宫人的禀告,挑了挑眉,“这么快?”
看来这个喜塔腊氏有点本事啊。
鄂嬷嬷道:“既然喜塔腊贵人有本事得到皇上的注意,主子不妨就给她一个机会。您毕竟不是一个人,您还有十阿哥,为了十阿哥,您也要用一用这枚棋子。”
钮祜禄氏蹙眉,叹了口气,“先看看吧,若她真能让皇上记在心里,本宫就不妨帮她一帮。哼,没本事的人,本宫为何要理会?”
若今日过后,皇上再不会想起喜塔腊氏,她又何必白费心思?
“翊坤宫那儿可还是一如既往?”钮祜禄氏倏然问。
鄂嬷嬷笑笑,“您是知道的,翊坤宫那位一向如此,事不关己,仿佛什么也不在意。”
钮祜禄氏嗤地一笑,“真是够能装的,打量谁会信吗?她好歹也是先皇后的妹妹,如何甘心如此沉寂下去?她姐姐临死封了皇后,她怎么也要弄个贵妃吧?呵,不过,有本宫在,她别想与本宫平起平坐。
她姐姐在时和本宫争,如今本宫岂能容忍又一个佟佳氏欺到本宫头上?不过她倒是忍得住,那四阿哥好歹也是她姐姐的养子,竟也不闻不问。
不过也是,四阿哥已经大了,认回了亲娘,即便想抢回去也没了用,还要招人恨。”
鄂嬷嬷笑道:“主子说的是,这佟妃说到底没个一子半女,她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您好歹还有十阿哥,佟妃又哪能跟您比?”
钮祜禄氏沉脸,“哼,万一她有了孩子呢?毕竟皇上还是顾及母家情分的,说不得何时便施舍给她一个孩子,那时一个贵妃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本宫输就输在母家比不得佟佳氏的母家与皇上亲近,否则皇上也不至于对本宫如此冷淡。”
忽地,她叹了口气,“佟佳氏还算识趣,没闹什么幺蛾子,那赫舍里氏,好歹算是太子的姨母,如此一想,本宫就无法安心。”
她用手抚摸着茶盏边缘,幽幽道:“一朝三任皇后,皇上大概是没了再立后的心思。可惜,本宫怕是没了姐姐那份福气,若不然,要护着十阿哥还是不成问题的。”
……
巳正,日头渐高。
刚用了早膳,就有人登门了。
“哟,妹妹这福气来的可真是突然,都如此落魄了,还能叫皇上瞧见,妹妹好本事。”
一出声就透着尖酸气,正是王氏。
喜塔腊氏正坐在桌前慢悠悠啜着茶。
听到这声儿,也不抬眼,轻笑了声儿,“稀客呀,什么风儿把王姐姐给吹来了?真真是让妹妹好生惶惑。”
这语气,浑然不似英珠般沉稳,反而透着些轻佻,嗓音也甜软。
正是宁韵。
王氏摇晃着手中团扇,吃吃地笑,“瞧妹妹这话说的,本是姐妹,自应常来往才是。”
说着自发地坐于她对面,打量了番她屋内情景,又看向眼前没骨头似地托着腮,面泛桃色的喜塔腊贵人。
王氏微微一愣,旋即对上了一双轻佻勾人的桃花眼。
“妹妹这是……”王氏话刚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同时胸口忍不住涌上一股酸水,恨不得撕了面前这张得意洋洋的脸。
嗤,不过承宠一次就这般模样,果然是轻浮。
先前还端着,眼下就露出了真面目,果然是靠那副假模假样勾了皇上的心吗?
王氏冷了脸,“妹妹倒是很得意啊,只是未免高兴的太早。”
不过这一次罢了,下次皇上是否还记得起她,还不一定呢。
宁韵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眼眸弯弯,“我自然高兴呀,因为皇上真的很温柔,我也终于体会到了姐姐前些时候的愉悦。好姐妹就要分享嘛,姐姐也不必过于嫉妒妹妹。”
她声音轻柔,话却气的人想要吐血。
王氏冷笑。
自己嫉妒她?
她配吗?
宁韵突然握住她的手,一脸情真意切,眼眸真挚,“说到底,你我一同伺候皇上,姐妹情深,也应互相关照才是。妹妹有今天,姐姐也该为我高兴吧?”
王氏恶心的想要吐了。
呵,谁跟她姐妹情深了?
这喜塔腊氏莫不是得意忘形,脑子出了问题,何时竟如此愚蠢了?
王氏强忍着才未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强笑了笑,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足够亲切,“妹妹说的极是。”
宁韵笑容加深,语气激动,“我就知道姐姐也是如此想的,才不会因此生我的气呢。”
第十九章 绊倒
王氏实在无法忍受,没坐一会儿就匆匆告辞了。
原是来刺激她,让她别太得意,不料想说的话没说,反而被恶心到了。
不是没有过与别的嫔妃称姐道妹。
宫里每个女人都有这一面,不论心里如何恨,如何不屑,表面总要做到亲亲热热。
但喜塔腊氏这副模样,着实令她太过惊讶,有点无法接招,想吐。
宁韵甩了甩帕子,轻哼,“跟我装?就看谁更能装!老娘怕你不成?”
忽地,她喜笑颜开,低头打量自己,啧啧道:“还是自己掌握身体的感觉好啊。”
万没料到,不过是睡了一觉,再醒来她就出来了。
是为什么呢?
是那女人太累了,还是别的原因?
她要找到那个契机。
“呐,接下来就看我的了,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宫斗。”宁韵先是得意洋洋,旋即笑容一收,叹了口气,“可惜啊,昨晚才侍寝,短时间内怕是见不着皇帝了,也不知这次能出来多久。”
好不容易出来,宁韵自然是要去外面好好晒晒太阳了。
虽然前面也曾出去过,但是并非她自己,感受是不同的。
宁韵换了身略娇艳些的蜀锦绣玉兰花的旗服。
英珠虽然不怎么穿艳色的衣裳,但原来的喜塔腊氏最喜欢穿艳色的衣裳,是以娇艳的衣裳还是蛮多的。
只是大多都是半新不旧的,看着不够鲜亮。
宁韵想起了方才王氏身上簇新的云锦旗服,不禁艳羡,这就是得宠的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