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如何弥补前夫——孔天南【完结】
时间:2024-03-19 14:42:38

  薛云妙一顿,轻笑:“红的应景罢了。”
  “小姐,二公子在外头等了。”一个丫鬟在门边道。
  “好。”
  薛云妙望向铜镜里的人,微微呼出一口气放松,待春鸢替她罩上鹤氅后,推门走出屋内。
  薛洄正在院里等她。
  比她长了两岁的兄长,模样看起来却还像个顽劣的少年,一身翠青色出摆圆领袍在院子里格外扎眼,再加上那副俊美张扬的五官,屋里的丫鬟们看了都脸红。
  薛洄正无聊地踢着石子,扭头一看,耷拉的脸瞬间明媚起来。
  “妹妹!”
  他大跨步过来,打眼一瞧,忽的定住。
  “怎么了二哥?”
  “妹妹今天好漂亮。”薛洄笑弯眼,“我就说嘛,你穿红的最好看了,偏偏你不喜欢。你现在这样子,我打赌京城里没有哪个公子哥会不心动。”
  “哥哥又笑话妹妹了。”
  “哪里笑话,我这可是真心的!”
  薛洄取下插在后衣领的扇子,在手里一晃,正要继续说,张管家过来了。
  两人停声望去,听他道:“少爷,小姐,萧公子来了。”
第5章 灯会
  兄妹二人来到前厅,萧玉堂已经等候多时。
  对方侧目看过来,目光在薛云妙身上微微一滞,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薛云妙却觉得那目光刺骨冰寒,好像能透过她看见什么。
  “云妙妹妹。”萧玉堂温和关心道,“几日不见,身体可好多了?”
  “……多亏玉堂哥哥,已经好多了。”
  “玉堂兄这是只能瞧见我妹妹吗?”一旁的薛洄不高兴了,上手拍向对方胳膊,“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萧玉堂挑眉:“你我今早才见过,自然是要先关心云妙妹妹了。”
  “行吧行吧。”
  薛洄就不爱看他这副样子,将扇子往后衣领一插,脚下生风,“马车就在外头候着了,走吧,趁着人多先到街上才好玩儿。”
  三人同乘一辆马车出行,薛云妙和薛洄坐在左侧,萧玉堂则在对面。
  她和萧况逢身边的侍卫李宛童已经约好,今夜戌时到春景酒楼,萧况逢会在二楼最后一间雅室内等她。
  戌时三刻,春景酒楼会有一场影子戏。
  前世的那场大火就是在酒楼演完影子戏后着起来的,她没有办法直接告诉萧况逢真相,但若是将他早早引过去,以他的机敏必然会发现异常,到时也许就能阻止大火了。
  她觉得自己这番计划得很好,可还是难免担心出现意外,心思一直没办法定下来。
  距离戌时只剩半个时辰了,她要在这之前脱身赶到春景酒楼去才行。
  “妹妹,妹妹!”
  薛云妙回过神,听见二哥在叫自己,“怎么了?”
  “听说河畔那边有灯谜,我们过会儿去玩玩吧。”
  她刚想拒绝,对上萧玉堂的目光,喉咙一紧,点头答应。
  马车停在街市口,薛云妙随薛洄和萧玉堂来到人群最是热闹的金水河畔边,这里摆了不少贩卖花灯的铺子,吆喝声从街头一直到街尾络绎不绝。
  虽还未到最鼎盛的时候,但已经有许多男女聚集在此处。
  这样的时节,最适合有情人之间互相表露心意。
  就像曾经,她也借着这些万家灯火向萧玉堂诉过衷肠……
  她抬眸,萧玉堂的身影隐在喧嚣模糊的火光下,近在咫尺,却又薄凉如斯。
  薛云妙气息泛哑,扭头偏开视线。
  “妹妹!我去前头……”薛洄最喜欢喧闹,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腾讯群污尔斯酒零扒仪九贰走了两步就忍不住转过来,却刚好瞧见妹妹的神情。
  “妹妹,你不喜欢这里吗?”
  薛云妙笑着摇头。
  “那可能是累了,这样,哥哥去前面找找有什么有趣的没有,要是没,咱就回府吧。”
  不等薛云妙说什么,薛洄的身影已经一溜烟钻进了人群中。
  在灯火明暗交错下,她对上萧玉堂噙着温润的笑意。
  “云妙妹妹,要不要去猜灯谜?”
  “……好。”
  萧玉堂带着她四处看灯谜,但薛云妙心思不在这里,只能面上尽力装着认真,皮笑肉不笑地附和。好在灯谜的难度不大,且来来往往每年都是类似的套路,她很快也能答上来。
  可她以为自己装得很好,却没想过萧玉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能在朝堂那样波诡云谲的地方做到左右逢源,又何况揣度她这么一个闺阁千金的心思。
  没一会儿,萧玉堂忽然停了下来。
  吵吵嚷嚷的街上,他转过身,低垂着头,声音不大,恰恰能让她听清。
  “云妙,可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薛云妙一滞,没有说话。
  “上回在薛府,还有今日,我都能感觉到你对我藏着心事。我想,定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尽可以说,你我相识那么多年,没有什么是不能直言的。”
  他字字诚恳,俊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焦急和不安。
  若换作其他女儿家早已羞红了脸颊,而在从前,薛云妙也是这些人里的一个。
  她自小身体病弱,兄长们不敢带她出去玩,是萧玉堂每每从外带了新奇的玩意儿给她,让她在一方宅院里也能窥见天地。
  她想看市井热闹,他专门去学街头吆喝给她演一出戏;她想要一把好琴,他跑千里之外寻制琴名手。
  几乎她想要的,萧玉堂都为她求来了。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他,甚至十年来日夜相思,只盼着将来能嫁给萧玉堂为妻。
  可为什么偏偏……
  偏偏要害薛家的人是你呢?
  萧玉堂,青梅竹马十年,真心仰慕十年,你也说了没有什么是不能直言,可为何到头来骗了我的,害了我的,都是你呢?
  薛云妙掐紧掌心,指骨青白,忍着汹涌的恨意和悲伤。
  “玉堂哥哥……你想过日后自己会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吗?”
  她望向对方,看着那张清雅风流的脸上露出几分迟疑,接着说自己将来想成为一个仰不愧天的好官。
  可他没有做到。
  不仅如此他还害死了很多人,谋朝篡位当上天子,将自己亲人的尸首挫骨扬灰。
  他愧对天地、亲人、恩师……愧对她这十年的真心相待。
  “云妙,你相信我能做到吗?”
  萧玉堂眉眼弯似新月,就等她一句肯定。
  薛云妙内心讥笑一声,转过去,彻骨寒气冻着五脏六腑:
  “玉堂哥哥那么厉害,自是可以。云妙这几日只是太过疲惫,并非藏着什么心事,玉堂哥哥不必担心。”
  就在他们说话期间,薛洄回来了。
  他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光顾着将怀里的吃食兴致冲冲地分出去。
  此时街上的人愈来愈多,熙熙攘攘,几乎要人贴着人才能挤过去。薛云妙一路被薛洄护在身后,忽听见几声梆子响。
  戌时要到了。
  她望向春景酒楼的位置,拽了拽薛洄的衣摆。
  “兄长,不如去春景酒楼坐坐吧。”
  *
  与此同时另一边,京城东郊军营内。
  萧况逢与戎政大臣和巡视科道官正在清点营中的老弱士兵。远处天际有孔明灯升起,星星点点,将一片昏黑的夜色照亮。
  “真是可惜。”科道官林孝勤顶着白瘦的一张脸,道,“京城这么热闹的景色,咱今日是没机会瞧见喽。”
  戎政大臣王猛一身腱子肉,粗犷身形抱着胳膊,愤愤不屑:“我倒是宁愿在这。”
  “怎么,又被你家那婆娘骂了?”
  “别提了。”王猛不忿,“老子一天要被她骂上三四回,也不知哪来的脾气,一天天的尽闹不完。”
  林孝勤听后哈哈大笑,王猛甩过去两刀白眼,气得大骂他个臭书生幸灾乐祸,吵得格外大声。如此对比之下,身后跟着的几个属下忍不住瞥向一旁沉默寡言的萧况逢。
  “萧大人,你今日应该没约吧?”林孝勤收敛起笑声,看向前头宽阔的身影。
  “你这不废话,咱萧兄弟能有啥约。”
  萧况逢正在清点册子上的人,闻声,敛眸淡淡道:“有。”
  “你看是吧……啥?!”
  王猛眼珠子一瞪,咚咚咚跑过来,“真有?哪家姑娘?我认识吗?不是,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姑娘了,我咋不知道?”
  林孝勤也很是震惊,一颗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但萧况逢却是合上了册子,没有回答王猛,反倒转身对旁边属下说了些什么。
  “萧兄弟,你快说呀。”
  王猛心急如焚,八尺高的大汉都快急得跳脚了。
  林孝勤脑筋转得快,灵光一闪,连忙过来拽住他。
  “王大人你可别问了,萧大人若是当真有约,怎么现在还会在这呢。”
  “……”
  王猛一脸“你说的对啊”的表情。
  “想来是被拒绝了,又或是……总之您别问了。”
  王猛转动脑瓜子,深表理解地用力点头,随后走到萧况逢跟前,抓住他的两只手。
  萧况逢微微蹙眉,听见他语重心长:“萧兄弟,不用担心,虽然咱条件差了点,但以后总会找到好人家姑娘的。”
  萧况逢:“……”
  他面无表情地抽出手,“王大人,还记得我们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吗?”
  他哎了一声,“这你放心,这人数我不久前才清点过,没问题。”
  “可是对不上。”
  王猛一顿,“什么?”
  “册子中记录年龄五十岁以上的老兵共有七十六人,但如今营中却只有七十五人,有人不见了。”
  王猛和林孝勤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军中纪律严明,若无特殊原因不得擅自离开军营,可现在却有一位老兵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往轻了说是违背军令,往重了说就是他们这些臣子怠慢圣命,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发作……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先前与萧况逢交谈的男子回来,握拳一躬:“三位大人,已经查明,不见的老兵名为周均,负责后勤管理粮草,据同帐的士兵说今早还在营中,但申时后便不见了踪影。”
  “带我们去他的住处。”
  “是。”
  三人随营兵往里走,途中那属下提起,说这周均自半月之前就一直神神叨叨,与他关系较好的其他几位老兵也说他是被恶鬼附身犯了疯病,整日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咒语,有一次还从他的床底搜出了朱砂和黄符纸。
  萧况逢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附身这种说法。
  到了周均的住处,几人掀开营帐帘进去。一方狭窄逼仄的地方上挤着一床一桌一椅,被褥破旧,还有多次缝补过的痕迹,但勉强还算整洁。
  看起来不像是患了疯病的人住的模样。
  林孝勤和王猛在屋内翻找起来,看是不是真有什么黄符纸。
  萧况逢没有动,脚步放缓,转身停在了那张矮小的木桌前。
  面上有一道道刻痕,看得出用劲很稳,刻痕流畅圆滑。在桌面上还散着一些细碎的渣沫,质地不像纸,倒像是……
  萧况逢伸手在指腹一撮。
  是牛皮。
  “大人,听说周均以前是唱影子戏的,这大概是做皮影留下的。”
  那营兵边说边想着应该不是什么的线索,可话音刚落,却见萧况逢的眉头皱起。
  他刚要开口问,另一边传来了王猛的声音。
  “萧兄弟,快过来!”
  王猛掌心里躺着两个纸包,打开一看分别装着硝石和硫磺,这分明是做黑/火/药会用到的东西。
  黑/火/药,皮影……
  “今日京中哪里有影子戏演出?”林孝勤立马问道。
  可在场几个哪里有人晓得这种事。
  唯独——
  萧况逢猛然想起薛云妙的那封信中,约见之地春景酒楼,正有影子戏!
  “萧兄弟你去哪!”
  王猛见一黑影转身朝外冲出去,赶紧大步追上,接着就听外头响起一声高亢的马嘶鸣。
  “调潜火兵前往春景酒楼!”
  萧况逢丢下这句话,骑着烈马在夜幕下一骑绝尘而去。
第6章 烈火
  春景酒楼中灯火通明,放眼望去四处可见华冠丽服,琳琅珠玉。
  前世她极少来此处,只听闻过背靠的是位皇亲国戚,所以才能在京城立足。但究竟是谁,没人清楚,只晓得面上的老板是位四十出头的巴蜀人。
  他们刚一进门,那老板就快步走了过来。
  他不认得薛云妙,却认得萧玉堂和薛洄,当即堆满笑容,领着他们上了雅间。
  他们上楼时,正有另一群人下来。
  薛云妙扫了一眼,目光微顿。
  其中一人戴着赤傩面具,被几个玄衣青年拥护在中间。虽打扮低调,但衣衫布料与刺绣做工,绝非普通富商能有,尤其腰间那块蓝田玉佩恐稀世罕有。
  不知是哪里来的宗室子弟。
  看来今日的酒楼还挺热闹。
  进了雅间不久,薛云妙就找借口溜出来。
  戌时将至,她经过栏杆时看向楼下,作皮影表演的场子已经搭起,过会儿便会将满堂的烛灯熄灭。
  待重新亮起时,酒楼就会燃起熊熊大火。
  薛云妙喉咙发紧,来到二楼最后一间雅室前,敲了敲门。
  闻声推门而入,却见李宛童慌慌张张地转身,朝她扯出一张尴尬的笑脸。
  而偌大的屋内安安静静,没有萧况逢的身影。
  是尚未到……
  还是不来了?
  薛云妙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萧大人呢?”
  “我家大人他…他过会就来了。”
  李宛童支支吾吾地,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都怪他虚荣心作祟,偏偏要在胡威那里找面子。现在骗了人薛小姐过来,可自家爷远在郊营,怎么可能过来啊!这番被发现肯定要骂死他了!
  “李公子。”薛云妙面色沉重,“还请说实话。”
  少年面容羞愧,低垂下炸毛的脑袋,“……对不起,都怪那胡威!您千万别怪我家大人,是我自作主张骗您的。我家大人有军务在身,今晚来不了了……”
  薛云妙脚下一趔趄,连忙撑住身侧的桌椅。
  楼下传来锣鼓喧天的乐声与澎湃欢呼,亮堂的灯火将酒楼照得如同白昼,可薛云妙的手脚却开始发冷。戏已登台开唱,等落幕之时这酒楼便会被烈火所包围,彼时就会变成一片水深火热的炼狱。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