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为聿努力地取悦她,谈画的手扶不住湿滑的墙壁,一股脑儿地往旁边躲,偏偏他的眼神那么认真,唇角沾着晶莹,让她瞬间失声,“你、你……”
“不是你说选择我是因为我活好,那我肯定不能让你吃亏。”
明明从未做过这些事,说得像流连花丛的老手,谈画没想过曾经的玩笑话会报应到她身上。
甚至让谈画在想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贺为聿,竟然还会说这些话来逗她,是他又仿佛不是他,如果说不是的话,他的隐忍与渴望,明明是那么熟悉。
衣物散落一地,一直延续到浴室门口,传来的声音如颗颗石子被投入湖面,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一切,热烈的情愫充斥着这一方空间。
谈画嘴唇发麻,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肿了,对方隐忍到极致才开始一点点地释放,谈画很清楚没有还手之力,与他交换气息,感受他身上清凉冷冽的味道。
汗水从下巴处滑落,眉头拧得死紧,他们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势面对面,距离极近,谈画站在悬崖边缘,一眼便沦陷。
慢慢靠近他,替他擦去快要落到眼睛里的汗珠,迷蒙地盯着充血的红,正要咬上去,这次贺为聿干脆没有逗留,直接探入。
瞬间充盈的感觉让他们彼此都有些不稳,从平缓到激烈,谈画的主动让贺为聿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灵魂为之颤栗。
第三十五章
夜很漫长, 这次贺为聿清醒着,时刻留意她的感受,从浴室转移到卧室, 处处留下凌乱的痕迹, 许久之后方才尽兴。
谈画累得再次昏睡过去, 贺为聿轻车熟路地换了床单,收拾好房间,回到床上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
望着四周的黑暗了无睡意, 残余的水汽、温热的体温和她绵长的呼吸不是假象, 背后被划破的皮肤有如灼烧的痛感,贺为聿褪去温度的唇再一次贴上谈画的额头。
头发丝扎得他皮肤发痒, 维持着同样的动作,到天边亮出鱼肚白,贺为聿才彻底睡了过去。
光线洒进室内形成光柱,照亮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灰尘,谈画又一次在浑身散架的感觉中醒来, 贺为聿帮她换好了睡衣,早餐的香味自门缝中渗透。
腿根的酸软让她趔趄了一下, 没有她想象中的不适, 床头放着一管眼熟的药膏, 以及□□清凉的感觉,谈画很快猜到了答案。
什么事没做过,谈画懒得再计较他给她上药这种私密的小事,懒洋洋地倚着厨房的门看贺为聿做早餐,同样的场景出现过好几次, 她却像怎么都看不腻似的。
往常被谈画忽视的细节,让她产生了异样的情绪, 夜晚有人暖被窝,早上有人做早餐,要是就一直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话说证都领了,也不知道任务进展怎么样,爱这种东西没有固定的衡量标准,全凭心情,没有系统的协助,只能依靠观察去猜测贺为聿对她的感情。
系统还未出现,说明没到时候,欠缺指导,想要改进都无从下手,就像瞎子过河,完全摸不着边。
它当时没说清楚,贺为聿的爱要达到100%,是只要一瞬间的峰值,还是要持续一段时间,谈画猜应当是后者,任务布置随意,规则笼统又粗略,越想越觉得系统像个骗子。
事到如今谈画对生活还满意,顺利地和贺为聿领了证,没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也就只能选择按部就班地继续攻略贺为聿。
托着腮认真思考,听见有敲门的声音,不是这家,更像是对面传来的,谈画也没多想,打开门看到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她家门口,“请问你是?”
贺为谦转身,看见令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脸,望了一眼身后这家的门牌号,以为是他敲错了门,手下的人只给了单元号和楼层,一梯两户,并不难找。
“你来干什么?”
比起谈画错愕的表情和不欢迎的语气,率先入目的是谈画胸口的红痕,她穿着分体式睡衣,长袖长裤,其他部位全部被遮挡,唯有衣领稍微下滑。
谈画想要关门,贺为谦伸手阻拦,用身体挤了进去,拦在门和门框中间,想去触碰她,谈画警觉地后退。
“谈画……”
贺为谦的思绪纷乱如麻,他找了她很久,曾经为自己的能力自负,却发现没有谈画的允许,他连远远地看上她一眼都困难,强烈的挫败感袭来。
最后是通过让人跟踪谈画的助理才找到这里,电梯需要刷卡才能上行,没得到更详细的住址,只是依据停留的时间来判断。
既然有所准备,拿到卡不难,贺为谦来碰碰运气,未曾想真的找到了她,谈画的抵触让他清醒过来,要想让她对他不再抱有敌意,首先得为他犯的错道歉。
“谈画,你先别急着赶我走,我来是想……”
贺为谦着急解释,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出于何目的,迫切地想要跟谈画说话。
“画画,是谁来了?”
贺为聿的手伸到背后解开围裙,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抬头时视线越过谈画看向站在门外的贺为谦,脚步一刻未停。
谈画也反应过来,小跑到贺为聿身边,牵住他的手,亲昵且依赖,一大清早在家门口看见贺为谦,他和从前判若两人,全程处于很懵的状态。
“你们……”
贺为谦先是被那道男声吸引,突然出现在这的贺为聿,他脖子上指甲的划痕,蓝色和粉色的情侣家居服,以及紧握的双手。
在他面前炸毛的谈画收敛起浑身的刺,乖顺得很,露出和贺为谦梦里相似的神情,如果说有哪里不同,那就是多了真挚热诚。
偏偏她面对的人是贺为聿,贺为谦犹如五雷轰顶,“你怎么在这?”
“你又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贺为谦面目狰狞,几乎是吼了出来,大步上前想要将他们分开,贺为聿往左一步将谈画护在身后,隔绝他的视线,“你看不出来吗?”
“我不允许,她是我的未婚妻。”
贺为谦想去把谈画拉到身边,没碰到就被她甩开,贺为聿将谈画抱到怀里安抚,冷静地说:“那又怎样,你从未承认过她,画画现在是我的妻子,请你自重。”
怒到极致,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未婚妻和孪生弟弟,贺为谦没有当场发飙,觉得这一切十分荒唐,还有心思笑,“妻……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合法婚姻关系,我们已经领证了,就在昨天,”接下来贺为聿的话无疑增加了真实性,“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爷爷。”
“不可能,爷爷不会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以为邹家还会承认你吗?你临阵逃脱,爷爷对你失望至极,现在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用不用我把结婚证拿给你看?”
“够了!”
贺为谦青筋显露,面部肌肉抽搐,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他从未想过门后等待他的竟是这样的“惊喜”,眼皮再睁开时,眼神如鹰一般锐利。
“你搬家是为了他?你们早就搞在一起了?”
谈画不躲不避,半真半假地敷衍:“你刚刚没敲错,我原先住在对面,昨天才搬过来,你少胡说。”
倒不怕他跑去贺英韶面前嚼舌根,他们证都领了,再说贺为谦说的话在众人心目中的可信度并不高。
短时间内接收了这么多信息,贺为谦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他是情场老手,有些痕迹不会认不出来,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你碰她了?”
贺为谦用尽最后的理智,短暂地抛下尊严,问出这个问题,他连面子都不要了,贺为聿不领这份情,“抱歉,这是我们夫妻的私事,无可奉告。”
房子不大,三室两厅的格局,一眼就能望到头,主卧床上的被子凌乱,贺为谦不是傻子,新婚之夜发生什么都理所当然。
长长的引线燃烧完毕,贺为谦忽地暴起,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他知道谈画该是他的,伴随着电梯“叮”的声音,保镖赶来将他制住。
是谈画发的消息,他们奉命保护小姐,不管对方是谁,下手毫不留情,贺为谦剧烈地挣扎着,哪怕双腿跪地。
谈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看他如跳梁小丑,“贺为谦,别让我恨你。”
贺为谦沉默下来被保镖带走,他被拖到楼下,秘书将他解救出来,到上班时间居民们纷纷出门,贺为谦望着楼上,秘书替他抚平衬衣的褶皱。
他一夜未眠,贺为谦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怒气在体内游走,有什么即将挣脱桎梏。
“贺总,贺总,您没事吧?要不我们下次再来找谈小姐?”
秘书大惊失色,以为老板仅仅是被谈画的人赶了出来,贺为谦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提起,“贺为聿和谈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我、我不知道啊。”
直面贺为谦的怒火,秘书吓得直哆嗦,光公司的事情就够他忙,手怎么可能伸到贺家内部去,听他这意思倒像是他们之间有了什么。
“贺总,我们先回去吧。”
惹人注目的男人和价值千万的豪车出现在居民区,很容易引起围观,谈画站在窗边看贺为谦在秘书的劝说下乘车离开,出发前抬头久久地凝视。
“他走了,你快去上班,不用担心我。”
这场闹剧让人猝不及防,又在意料之中,贺为谦迟早会知道,他除了被蒙在鼓里的震怒,明显还有更多其他的因素。
其中的原因无从知晓,也没人在意,人都是贱骨头,等失去了才会珍惜,谈画有报复的快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替原主感到不值,现在她们是一体,所以到底是为了谁,并不是那么重要。
“会不开心吗?”
“不会,”谈画立即回答说,“新婚燕尔,高兴着呢,为什么要不开心?”
她去厨房拿出保温盒,将做好的早餐打包好一份,“要是凉了,你记得用微波炉热一热。”
倒有几分妻子关心丈夫的自觉,谈画做得有模有样,贺为聿也释然,没忍住又亲了亲,贺为谦的介入没对他们造成影响,
“那我去医院了,今天有安排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晚上会回来得比较晚,不用等我,你早些睡,要是无聊的话就叫穆助理过来陪你。”
贺为聿一切以谈画的意愿为主,实在是被她弄怕了,只要人好端端的在他面前,贺为聿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只有他知道谈画要将贺为谦赶走时,心里紧绷的弦松了松。
贺为聿喜静,娱乐活动也很单一,在和谈画深入交往前一直一个人住,闲暇时间都在看书,在别人看来枯燥无聊得很,和同胞兄弟贺为谦相比,他清心寡欲得如同一个和尚。
医院则是另一个极端,永远吵吵嚷嚷、人声鼎沸,承载了无数人的悲欢离合,贺为聿原先总觉得作为医生要时刻保持冷静客观,游离在闹市之外,沉着得过了头,宛如一个工作机器,不知何时他多了悲悯。
家对他来说不再是单纯的住所,现在多了一个人在家里等他,贺为聿胸口微暖,在手术前破天荒地安慰了病人家属,他看着年轻,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却很能让人信服。
一转身,虽然戴着口罩将脸遮去大半,但贺为聿还是看出带的实习生的嘴张成“O”字型,“把你的下巴收一收。”
“啊?噢好。”
他听说贺医生专业能力过硬,人也理智镇定,这还是往好听了说,难听的话就是没什么人情味,但他觉得这不是全部的事实,贺医生对病人负责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
至于说贺为聿不近人情,他自从跟着贺医生以来,觉得他也不像传言那般,明明体贴周到,总之一切对贺为聿不利的话都是谣传。
事情尘埃落定,谈画闲不住,再在家里待下去就要发霉了,她开始着手制作成衣,发现了几款新面料,亲自乘车去服装市场,线下近距离接触挑选,顺带买了很多白坯布用来打版。
对这次比赛,谈画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她不缺资金、不缺人脉,更不缺好的设计,最重要的是如何打响名头,让工作室顺利在国内扎根,现在设计师的门槛很低,在市场高饱和的情况下,要想要取得成功,实力、资源、运气……缺一不可。
备受行业瞩目的设计大赛,将机会送到了谈画面前,也是所有新锐设计师不可错失的良机,她看过其他参赛作品,大家都卯足了劲,她更不会掉以轻心。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许久没练习,谈画怕自己手生,要确保每个环节都不出错,就只能早早地作准备。
正如贺为聿说的那样,他一天都待在医院,午饭和晚饭是从家里送过去的,中午贺为聿刚好有空,按时吃了饭,傍晚穆书语没找见人,他还在手术台上没下来,就把饭盒包放在了他办公桌上。
贺为聿回到办公室已是晚上九点,饿狠了他反而没胃口,径直拎着饭盒包回家,由于今天站的时间太久,小腿肌肉肿胀,他走得有些慢。
来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隔着一定距离,贺为聿拿出钥匙解锁,车前面的双闪灯闪了闪,在不甚明亮的环境下有些刺目,停车场空旷寂静,有任何响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