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Alpha联姻失败后——小楼一刀【完结】
时间:2024-03-23 23:09:21

  环境安适,光线朦胧,身体陷在锦被里,时间轻易被模糊。
  终于,寂静被打破,敲门声中,霍谌先一步起身,他解开门锁,侧身站着,只打开了一条门缝。
  他很快返回,手里拿着一个木质托盘,“你的助理送来了早餐。”
  食物配置很丰富,香气弥漫,闻人衿玉却没有多看一眼,她找到他的视线,只说:“过来。”
  霍谌眉毛一扬,依言走了过来,却并未完全遵照她的指示,他端了一杯热牛奶,送到她的唇边。
  这画面有些可笑,像是藏在巢穴里的幼鸟等待喂食,这念头一闪而过,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霍谌看着她的笑容,忽然俯身,吻了上去,闻人衿玉轻轻皱眉,伸手去推,无奈她的推拒并不坚决,他同样察觉了这一点。
  室内又有风动,零零碎碎的呼吸声,气息交汇,蓬勃,翻涌。
  *
  信期结束了。
  闻人衿玉站在窗边,凝视不远处已经解冻的湖泊。
  手边放着一只花瓶,她随手拿起一朵白色芍药,手腕转动间,花瓣飘在她的脚边。
  霍谌从房间深处的另一扇门里出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走近,闻人衿玉却避开了视线,她说:“你该去上班了。”
  霍谌一共只请了三天的假,的确也到了销假的时间。
  他依旧走近了一步,然后停在一个不令人厌烦的微妙距离,他说:“衿玉小姐,警局工作人员的出勤率高,也有您的一份功劳。”
  闻人衿玉并不理会,她想起什么,问:“你现在每个月的薪酬是多少?”
  霍谌说了个数,不高不低,在主城区能勉强能维持生活的收入。
  闻人衿玉考虑道:“我认为可以再涨一点,你……”
  她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评价道:“至少你做事很认真。”
  看霍谌的样子,他眼睛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柔软神色,他似乎、隐约,又想要靠近过来,她警惕地后退一步,重申道:“你应该去上班。”
  霍谌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离开了。
  *
  闻人衿玉同样应该去工作,她有段时间没有去市政厅了,许多需要决策的东西都积压在那里,另一些不太重要的则由札仲明代为处理。
  此外,经历了上一次和女皇的对峙,双方都处于一种别扭的僵持状态。看女皇的意思,应该是想装作无事发生,轻描淡写把这件事揭过去,但闻人公爵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当然了,任谁的性命遭到威胁,都不可能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
  闻人公爵从监牢出来后,精神不济,身体上遭受到的磋磨倒是其次,她主要是对女皇降低了期待,连同工作热情也磨灭了不少。
  闻人衿玉来到市政厅,札仲明快步迎上来,手里递来一杯咖啡,闻人衿玉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札仲明顿时有些讪讪,他又试着问:“听说公爵大人生病了在家休养,她的身体还好吗?”
  闻人衿玉有些诧异,之前的风波虽然不至于闹得满城风雨,但军方警方齐齐出动,动静也不小,而市政厅竟然一丝消息也没有收到。
  女皇的私人力量太强大,真的能无视规章、越过制度,甚至在事后掩盖得毫无痕迹。
  心头掠过一丝阴霾,闻人衿玉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庞大的难题,她拿出手里的东西,说:“仲明,其他工作先放一放,你先帮我查一查这种药。”
  “药?”札仲明有些吃惊,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塑封袋,装着一个颜色很黯淡的东西,那是……一片被血浸湿的衣角?
  “嗯,”闻人衿玉解释道:“我暂时拿不到药物样本,只有一点使用者的血液,据我所知,这种药是注射使用。”
  她所知有限,只能拿白珞琳当做例子。
  “我想知道具体的药物成分,具体的药效,以及这种药的研发过程。”
  闻人衿玉想了想,又道:“算了,把你能找到的,和它有关的信息都整理出来,全部信息,无论大小。”
  临走前,闻人衿玉补充道:“那大概是来自风信帝国的东西,查起来有些困难,辛苦你了。”
  札仲明笑道:“怎么会呢,您能信任我,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我很高兴。”
  闻人衿玉略一点头,脚步一顿,还是带走了他准备的咖啡。
  其实闻人衿玉原本不打算这么快就离开市政厅,但很奇怪,她感到一种强烈的焦灼感,这感觉前所未有,让她坐立不安,身体比思维先一步行动,驱使她急迫地迈步。
  她匆匆走入街道,汇入人流,纷乱的声音和各种来源不明的气味一下包裹住她,更让她感到茫然与烦躁。
  身后的保镖默不作声,安静跟随,当闻人衿玉穿过一条主干道路,差点走去闹市区,某位保镖终于大胆提议,“这个方向,您是打算回家吗?”
  闻人衿玉顿悟,这恰恰是她心中所想。
  车窗外的街道熙熙攘攘,景象和片刻前没有丝毫不同,但她却逐渐平静下来,为什么,仅仅因为这是回家的路吗?
  回到庄园,走进住处,在思考清楚之前,她下意识要走去霍谌的房间。快要碰到门把手的前一刻,她骤然收回手,回过神,这是怎么了?仿佛忽然长出一条藤蔓缠住了她,把她拽向一个恒定的方向。
  她想,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她定了定神,转过身,却在不远处看见了闻人时濯――他不住在这层楼,平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上次在玻璃花房不欢而散,隔了三四天,他们没有再见过面。
  她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懂他脸上的神情,太陌生,太冷淡。他仅仅是站在那里,让她感觉一股冷意从心里泛起。
  闻人衿玉犹豫道:“哥。”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两人意见不合,沟通不畅,横在两人之间的矛盾没有解决,她也做不到再把他像从前同样看待。一种难言的尴尬弥漫在回廊之间。
  在某一刻,闻人时濯看上去是想要走过来,身体有个前倾的动作,但很快又收回了,大概他也遏制住了那种冲动,几分钟过去了,他依旧定在原地。
  最终,他转身离开,闻人衿玉发现,他的背影似乎瘦削了几分,衣服空荡荡的,但明明只过去了几天。
  但很快,她顾不得再想这些,她听见大厅里传来一串脚步声,从一楼回荡上来。
  她站在扶栏旁往外看,是霍谌,霍谌也回来了,现在仍是警局的工作时间,他提前下班了?
  霍谌快速走上楼,黑色衣角在扶栏的间隙里若隐若现。闻人衿玉下意识往那个方向挪步,再一次,身体比她的思维要更快一步。
  霍谌的身影出现在四楼的转角,他在第一时间捕捉到闻人衿玉的视线,并加快步伐,朝她跑来。
  两人不约而同朝着对方飞奔而去,周围的一切飞速后退,消失,一切静物都虚化褪色,只有双方的面孔是这样生动。
  闻人衿玉忽然发现,他脸上也有同样的困惑、茫然、渴望,种种复杂的情绪,混合成一种似悲似喜的混沌态,她不明白,不理解。
  但这没有妨碍到她的行动,她伸出双臂,往前探去,为什么?不重要,仅仅是因为她想要这样做。
  两人紧紧拥抱,奋力靠近。
  霍谌俯身低头,毫不犹豫,吻住了她。
第35章
  “真是不可思议。”闻人衿玉对阿淞说。
  “我根本不了解他, 更谈不上有多少好感,但是,”闻人衿玉迟疑片刻, 她愿意对阿淞说实话, “我想要去靠近他, 甚至忍不住依赖他, 我不喜欢这些行为, 但……我又觉得很快乐。”
  “你知道的, 我一直很讨厌alpha这个群体,即使生理上的吸引是客观存在的, 但我一直唾弃它, 我对别人的选择没有任何意见,但当事人换作是我自己, 我希望至少,我可以践行我的准则。”
  闻人衿玉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却依旧难以厘清思绪,她说了很多,却感觉那只是不痛不痒的牢骚。
  阳光很好, 洒在小凉亭里, 闻人衿玉拨动银匙, 袅袅热气缭绕在她的脸颊旁。
  阿淞认真听完,说道:“这没什么呀,没有什么是恒定不变的,人会变, 环境也会变, 变化的人生活在变化的环境中,相互影响, 相互适应,变化就更大了。人不可能从始至终都遵守同一条定律,再说了,即使您现在改变了做法,这也不代表从前就是错的,这只是两种不同的选择。”
  “而且,他现在是您的丈夫,是您法律意义上的配偶,如果他不能在信期抚慰您,那么他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闻人衿玉一怔,“是这样吗?”
  “是呀,婚姻法第三十二条,配偶在特殊时期提供抚慰,提供情绪价值,这是公序良俗,是婚姻最大的意义。”
  “还有很多书里也都是这么说的,美满幸福的家庭生活往往是以日常陪伴作为基础,虽然我没有切实体验过,但书里写的应该是对的。”
  特殊时期提供的情绪价值,闻人衿玉轻笑,确实如此。
  其实,如果把一切都归因于信期带来的激素影响,那么一切就容易接受得多,是啊,这毕竟是自然规律,是难以违抗的身体变化。
  闻人衿玉尽量不去想,她的信期已经过去快十天了,她对霍谌的依赖却并没有减少。
  *
  春天到了,庄园里的马场重新打理了一番,青草鲜嫩,围栏也做了翻新,又买来几匹小马驹,甩着尾巴,在阳光下慢悠悠吃着草料。
  按照惯例,闻人庄园的马场偶尔会提供给泽兰皇家学院,作为马术课的教学场地。
  这很合理,毕竟偌大一个马场,从前只有闻人公爵常常使用,其余时间都是空置,难免有些浪费。
  又是一节马术课,当学生们来到马场,却意外发现马场里已经有一个人在驰骋。
  “那是谁?”学生们窃窃私语。
  今天带队的是一位实习老师,她也不清楚,按理说,闻人庄园里没有多少人有资格使用马场,除了闻人公爵,就是闻人衿玉小姐,但……那道身影在远处若隐若现,那分明是一个男性。
  不过,闻人庄园的人总是格外和善的,老师不一会儿就问到了答案,佣人们说,那是衿玉小姐的孪生哥哥,闻人时濯。
  “……他是一个alpha?”学生们迟疑了。
  “别担心,”老师的神色和蔼,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分享给学生们,“无需顾虑,他是一位品德高尚的alpha,和其他的alpha人群截然不同,请不要害怕。”
  的确,闻人时濯骑着一匹白马,且行且停,速度并不快,并且活动范围只在马场的西北方,没有朝这边看一眼,更没有任何阻拦干涉她们的意思,
  老师笑道:“好啦,我们照常上课,不要去打扰他,这毕竟是他的家。”
  对呀,认真说来,反倒是她们打扰了人家,学生们彼此看看,不好意思地散开了。
  清风拂过,草木翻涌,蒲公英拂过学生们的小腿。
  忽然间,地面震动起来,所有教学马匹都躁动不安,大声嘶鸣,学生们面露惶恐,努力按住马匹,却发现远处草地翻涌,一大批黑色马群冲破栅栏,冲了过来。
  现场一片混乱,众人失声尖叫,试图逃跑,然而还是新手的学生们根本无法控制受惊的马匹,情急之下,老师也顾不上所有人。
  暴躁的马匹冲进人群,左右冲撞,搅得人仰马翻,接二连三有学生滚落马背,随后又被马蹄践踏,惨叫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失控的马群终于被控制,医疗团队匆匆赶到,抬走了受伤的学生,许多佣人也赶来处理场地,除去杂草、洗去混乱的血迹,最后收走了小马驹的尸体。
  不远处,闻人时濯依旧坐在马背上,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踢了踢马肚子,掉头离开。
  闻人衿玉回家后,听说了这件事。
  闻人公爵心有余悸,说道:“幸好你哥哥没有受伤,当时他也在马场。真奇怪,马匹训练有素,怎么会忽然受惊呢?”
  “哥哥?他怎么会在那里?”
  提起这个,闻人公爵的心情好了些,“时濯说,他的身体变好了不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医生都说这是好的变化,同时建议他多参加一些户外运动。”
  闻人衿玉说:“哥哥是这么和你说的?医生不清楚原因,而他也不知道?”
  闻人公爵点头,“是,有什么不对吗?”
  闻人衿玉看了一眼母亲,没有多说什么。
  学生们在马场受伤,伤到的都是肢体骨骼,不能擅自移动,干脆就近在庄园里接受治疗。
  闻人衿玉换了一身简便的装扮,向曲女士问清了安置伤员的地点。
  医疗室容不下那么多人,曲女士和校方商量后,索性搭建了一个临时安置点,那地方离医生们的联合住宅很近,方便医生们随时查看。
  闻人衿玉朝那个方向走去,闻到风里的血腥气与碘伏药水的味道。
  等到真正走近,她发现这里不仅仅有学生,还躺着十多个在庄园里的工作的佣人。
  这是怎么了?她们也在这场事故里受伤了?
  一位在藏书库工作的女佣和闻人衿玉打招呼,解释道:“大概是因为换季,好些人都有点不舒服,要么咳嗽,要么头晕想吐,不过,请别担心,都是些小毛病,我么,老毛病了,应该是花粉过敏。”
  话虽如此,从前的换季期可没见到这么多病人。
  很快,一位医生匆匆走出来,那是路易莎医生,在诺德医生出事后,她接替了他原本的位置。
  路易莎医生刚刚替一位学生包扎好胳膊,白袍上沾了些敷料,她擦了擦,脸上带点赧然,“衿玉小姐,久等了,您特意过来,是想询问时濯少爷的身体状况吗,其实我也有些疑问,想要和您谈谈。”
  闻人衿玉有些意外,“他……”
  话音顿住,她环视四周,走进一个空置的房间,“在这里谈吧。”
  路易莎医生低头整理资料,“有些话不太好当着其他医生的面说,幸好您过来了。”
  路易莎看着手里东西,有些头疼,她把闻人时濯近三十天的血液报告递给闻人衿玉,“这话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数据显示,病人曾被彻底损坏的腺体得到了二次发育。”
  闻人衿玉平静点头,“从前有类似的案例吗?”
  “很少,但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不过,”路易莎医生又递来另一份表单,图表之间有红色标记,她解释道:“病人体内的信息素浓度在十天前恢复到同龄人的正常水平,此后,持续不断地缓慢增长,至今没有停止的趋势。而这一切的变化,我们找不到具体的原因。”
  闻人衿玉手指一颤,问:“信息素浓度持续增长会怎么样?”
  路易莎医生感到有些为难,“不能确定,但从一些资料来看,过高的alpha信息素浓度会扭曲人的认知,如果不加以干预,甚至会损耗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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